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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迷路 作者:浅笑带泪凝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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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我要见父亲
“倒也不是。”方若影笑著代替一旁边看似诚惶诚恐,实则暗含笑容的小德子回答道,“陛下不吃饭,可不正是国之大事?就算公公不派人来,妾身知道了,自己也是会巴巴的贴上来的。”
这话逗得夏岳忍不住的笑了笑,他原本还残留著三四分郁然之色的脸上,此刻终於是云开雾散,心情忽然之间也好了起来。
轻咳一声,夏岳吩咐左右道:“摆饭吧。”
菜已经有些凉了,小德子了碗沿,小心的奏报道:“陛下,菜有些凉了,奴想著还是吩咐御膳房再做一份的好,再说,方小姐应该也还没有进膳吧?”
见方若影点了点头,他续道:“方小姐既然来了,不妨和陛下一起用了晚膳……”
方若影的膳食,俱是带著太医院的食疗要求的,如此一来,这案上的饭食,确实也就不合用了。一想到此节,夏岳点了点头,看著小德子他们轻手轻脚的要把案上的饭食撤下去,他忽然出了声:“等等。”
瞥了一眼方若影,夏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手指在案几上轻敲几下,仿佛是下了决心,这才说道:“这些,拿去赐给靳修仪吧。”
乍闻此言,小德子也是愣了片刻,这才躬身回答:“是。”
皇帝赐饭食,原是天大的荣耀,这靳修仪不承宠已有一段时间,这突然之间荣宠如此,更何况是当著方姑娘的面,陛下如此做,又是为何?
小德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著,帝王的心思,果然是看不透的啊。
方若影脸上的笑容依旧未散,心里却有了些疙疙瘩瘩。
方才路上才想著,他近来没有召幸六g不代表六g不存在,这会儿皇帝倒是光明正大的当著自己的面,把案头上的菜赐给他的女人?
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有什麽资格对此说什麽呢?
夏岳看著她脸上并未改变的笑意,叹了一口气,一脸疲倦的对方若影招了招手,指指自己身边空著的位置,说道:“坐。”
方若影顿了顿,这才慢慢的,有些不安的在皇帝身边的位置坐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路,压制了一下心底起伏的思潮,这才找了个话头开口说道:“陛下,不知您今日是为何烦恼?”
夏岳脸上的笑容一敛。他已经为了这件事头疼了几乎一整个下午了,只是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以前,似乎他什麽也做不了。
这件事,如今他一个人烦恼也就好了,何必还牵扯到她?
这样一想,夏岳也就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的说道:“还不是那些世家?”
这样一句话说完,方若影正侧头看著夏岳,希望听见他的下文,却见夏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一脸的疲惫,却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收了声,知道皇帝不想再谈下去了。
心底登时觉得有些受伤,难道还要巴巴的倒贴男人不成?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再问。
夏岳偷眼觑见方若影脸上有些僵硬了的表情,忍不住的一揽她的肩膀,安抚的说道:“朝堂上的事情,自有我们男人担待,我不想把那些事情再拿来困扰你。”
方若影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跳了跳,说实话,这句话是她最不想听见的解释。
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确实是这时代的至理名言,问题是,若是果真如此,他们之间还能谈些什麽?无论是她父亲的案子,她自己的未来,有哪一样不是和朝堂事挂钩的?就算是林家的百花宴,看似是这时代的相亲大会,其内里,又何尝不是为了那些盘g错节的利益?
如今你把我牵进这样的一潭浑水里,如今再来说不想困扰我,岂不是为时已晚?
这样想著,肩膀上搭著的,有些分量的手臂,就显得格外碍眼了。
勉强的按捺住挥开他的冲动,方若影提醒著自己今天前来的用意,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回应了夏岳的安抚,冷冷扫了两眼殿内,见得g女太监们此刻都站得远远的,方若影这才启唇说了一句话:“陛下,不知道妾身可不可以见一见父亲?”
“你想见方相?”手下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和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夏岳又怎麽会没有看出来?然而如今再说些什麽,却只不过是徒增彼此的困扰罢了,直到听到她的要求,夏岳这才皱了皱眉。
这个要求,原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她想要见一见自己的父亲,本来就是意料中的事情,甚至,方相和她会说些什麽,他如今也能猜的个八九不离十。
毕竟,她出嫁的三年来,他和方相的联系日趋紧密,而如今对方相的了解,说不得还超过她这个做女儿的,只是方相如今下在诏狱里,那边的环境y寒刺骨,她非要去,对身体却也是有妨碍的。
皇帝身上一闪而过的懊恼和思索,又如何瞒得过正坐在他身边的方若影?
他们对彼此都太熟,太了解,几乎是到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每一个心思都瞒不过彼此的程度。
方若影看著皇帝头疼的表情,却微笑起来:“陛下,可是中间有什麽妨碍不成?”
丫呸,她在心底唾弃了一口。那笑容却也生出了几分笑里藏刀般的y寒和跋扈之气。她打定了主意,若是夏岳敢说连老爹都不让她见上一面,她非给他闹个犬不宁不可。若是夏岳口口声声说的真心,却连她的人身自由都要如此限制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信这红口白牙的信誓旦旦。
谁料得就在怒火慢慢堆砌起来的时候,夏岳稍稍沈思一会,却终於是慢慢点了点头:“好。”
第四十九章 我到底算什麽?
一步跨进诏狱的大门,森寒扑面而来,方若影悚然一惊,登时振作了j神。
从温暖如春,优美如画的皇g内院,陡然跨入这冰冷刺骨的诏狱,就好像一步,就从春天走到了寒冬。
她的心里,忍不住的泛起几分悲凉,原来父亲就是被关在这里吗?
在诏狱隐隐绰绰的暗影里,也不知道留著多少冤魂,只是看著那些血迹斑斑的刑具,厅内正中烧的正火红的炭火,方若影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诏狱,从来就是人进来,不脱一层皮别想出去的地方,父亲在这里还好吗,他的身子骨,能挺得住吗?
她垂下头,忍住眼中的酸涩,一步一步跟著带路的卫兵往里走。
引路的守卫在眼帘下好奇的望著这全身裹的严严实实,连脸庞都掩在帽檐之下的黑衣人,这已经是第二拨来见这位前相的人了,每一拨都是这般夜半时分来探望,悄悄来,悄悄走。丞相就是丞相,这位方相已经在这诏狱中月余,平日里也不过是静静坐在一片黑暗里,既不像大部分囚犯一样哭喊著要见皇帝伸冤,也不捶x顿足,怨天尤人,却是风骨凛然,清傲逼人。
也许,这位方相会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位能囫囵出去的吧?
方若影却顾不得这偷偷觑眼看她的小兵在心里想著什麽,她只是一步一步机械的走著,整理著自己纷乱的情绪。
夏岳明明是不愿意的,却还是答应了她,两人的这一顿晚饭,似乎都是吃的味同嚼蜡,她扒著饭想著心事的同时,夏岳似乎也在担心著什麽。
及至夜幕低垂,君王亲手为她理好了衣装,把他的令牌塞到了她的手里,他的眸色深不见底:“去吧,早点回来。”
他如今在做什麽呢?她今晚不会很早回g,他会不会去召幸了那个他之前赐宴下去的靳修仪?
正胡思乱想间,守卫陡然间停下了脚步,腰间钥匙的清脆碰撞声,打断了方若影的思绪:“方相就在这甬道尽头的单间牢内,来使可以自便。卑职身负守卫之职,不便前往,这就告退。”
“恩。”方若影压低了声线,淡淡的点了点头。
等到守卫终於退下之後,方若影先是大步快行,接著几乎变成了小跑步,g本不在乎脚下长长的衣摆数次几乎绊倒她的脚步,迫不及待的往那黑暗的甬道尽头奔去。
“父亲……”终於跑到了尽头的牢房跟前,在那黑暗的牢门前,她定定立住,里面一个人形垂头默默的坐著,仿佛是睡著了一般,咋听得此声,那人形猛然抬起头来。
“你来了?”方升的声音已经嘶哑,看著门口透出隐隐光线的方向,他似乎是翘了翘唇角,笑了笑。只有这麽一个独女,爱妻早丧,自方若影穿来这个世界,两人便是相依为命,即使方若影的声音因为激动已经变形,他又怎麽会认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
“父亲……”方若影似乎已经不会说别的话,只是再喊了一遍父亲,无力的跪倒在牢房冰冷的铁栅栏前。
看见林绍扬和花燕琪执手相望的那天她没有哭。小菊死的那天她没有哭。拿休书的那天她没有哭。可是只是隔著铁栏杆望著那个瘦削的影子,她却忍不住眼眶里的热泪。
“女儿啊,你受委屈了……”方父从牢房深处站起身来,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身上的铁镣就碰撞的叮当作响,那样清冷的声音,仿佛是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方若影的心头。黑暗里,他一步步挪近门口,一向冰冷的脸上,此时却带著安抚的笑容。
方相在朝中,素以冷面出名。像他这样的官员,在这大夏朝里,本就是少见的。
方升的嫡妻在他二十九岁时撒手人寰,可在这样男权的世界里,方升不但没有再续弦,连通房小妾都不曾再有,只和方若影父女相依为命。
在方若影这一世的印象里,她出生之时,母亲就已经离去了,只在父亲的只言片语里,可以捕捉到那是一个怎样招人喜爱的女子。
方升很少笑,也许是因为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膝下无子,虽是官运亨通,他的人生中,却也留著无数遗憾的缘故,他算是朝中出了名的无党无派,这也是为什麽他现在下了诏狱,别的官员只顾著落井下石,除却清流还在观望之外,再无一点援手之声的原因。
“我不委屈……”方若影死命的摇头,她望了望周围,见只有远处火把燃烧发出的哔啵之声,再无一点人迹,想著出来一趟自己肩上压著的重担,她这才压低了声音,细细问道,“父亲,你的案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昏暗的火光下,在沈沈黑暗里已经度过了将近一个月方升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他隔著栏杆看著女儿姣好的,犹自带著泪光的脸庞,在心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女儿,他会护著你的,为父的案子,为父自有计较,你不要再担心了。”
方若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方升,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向虽然待人冷漠,却极其疼爱她的父亲口里说出来,她愣在当场,泪水从眼角晶莹的划过,她却顾不上擦拭:“父亲,你说什麽?你说让我不要再担心?”
方若影拼命的摇头,数日来积累的忧虑担忧痛苦,此刻毫无保留的爆发开,只因为眼前是她最相信也最在乎的亲人:“他?你说夏岳?你让夏岳护著我?”
她冷笑,手指在栏杆上握的发白:“我不知道你到底跟夏岳在计划什麽,我只知道,父亲,若不是为了你,我g本不会入g!我不想嫁给皇帝,我以前那麽说,现在也是那麽说!荣华富贵有那麽重要吗?谁知道我苦心积虑,父亲你现在倒是一句不需要我担心就要打发我?”
泪水模糊了眼睛,她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就好像自己所有的这些妥协,这些努力,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场笑话!她原以为对父亲来说,她这个唯一的亲人是最重要的,现在看来,她还是重不过君主,重不过他的“忠”。
“夏岳跟我说,要我不要担心,把一切交给他,父亲你现在也这麽告诉我!那你何必要教我思考,教我读写!你让我做一个木偶人不就好了?你们为什麽都要这麽对我……”
在来之前,在夏岳那里积累的一肚子的愤怨,因为被他们瞒在鼓里而产生的无数揣测,此刻无可避免的爆发了,方若影转过身去擦眼泪,即使是这样,她也恨不起父亲,只是产生了无比的无力感。
这世界上,只有亲人是无法选择,也无法抛弃的。
即使是道不同,也不能像对待林绍扬那样,一纸休书在手,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她原本就该知道父亲的选择的,不是吗?
自打听到方升说出“他会护著你”这一句话的时候,方若影就明白了,原来自己心底隐隐的猜测,全是真的。父亲真的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父亲真的是为了皇帝甘愿下狱,甘愿把自己置於这样的险地。
那麽在他心里,我这个女儿,到底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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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迷路应该会两更。
在百花宴正式开始之前,还会有几章的铺垫。前面几章瓦知道的,是淡了一点(大家应该也等的很心焦了吧)恩,这章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第五十章 一条道走到黑
看著女儿已经泪流满面的哭倒在栅栏之前,方升冷硬的心底,也是油然升起一种疼痛。
这毕竟是他唯一的独女,是他爱著的那个女人给他留下的唯一一点骨血,自小聪颖,从小被他捧在手心里,寄予了极大希望,如今看著她这样的情状,他的心里,又怎会不痛?
然而所谓家国天下,男人所重视的,终究是最後两项。没有国,没有天下,哪会有家?
吏治糜烂已久,当今既有整饬之心,他又怎能不尽绵薄之力?
皇帝是他看著长大的,在女儿少时,他原本就看好他们这一对,谁知道後来女儿以死相抗,说不愿入g,他无可奈何之下,便也只能遂了她的心愿。後来知道她自己选的夫婿不到三年竟是移情别恋,将昔日誓言抛诸脑後,而他作为岳父,只能心痛,却什麽也不能做,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女儿又可曾明白?
与那林家,既有家仇,如今又添国恨。
箭在弦上,如何能返?
事已至此,女儿就是再求恳,他也是绝不会罢手的了。
方升看著方若影渐渐收了眼泪,慢慢的只是默默啜泣,终於出声,说的却是让方若影不可置信的一句话:“放肆!你就算跟陛下再熟,也不能如此直呼其名!那是天子,是我们的君主,你怎可如此放肆!”
方若影连哭都哭不出来,即使已经在这朝代里生活了几乎十几年,在她的心里,“平等”这个概念,依旧没有完全消除。即使这些时日以来,在皇帝面前多半总是温柔恭顺,在心底里,她并不认为自己比夏岳低贱。更何况,这诏狱之中,四周无人,就算叫一声名字,又能如何?
看著女儿脸上透出不满的表情,方升冷了冷脸,续道:“陛下对你爱重,那是你的荣幸。可是若是恃宠而骄,养成你这等脾x,便是我方某人宠坏了你,是这家门不幸了!你年少之时,我念著你娘早逝,对你何其纵容?可我万万料想不到,竟似是纵坏了你!”
方若影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这些日子以来,她费尽心力,甚至是想著若是夏岳想要什麽她都肯和他交换,只为著能让父亲从这里完好无缺的出去,换来的却是这样一番教训,这样一番冷言冷语吗?
“男人在外的事情,原就不必你担心,作为女人,你只需要做好男人背後的贤内助,也就足够了,为父自有自己的计较,你既被夫家休弃,不好好反思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却跑来干涉朝政,却又是何道理?”方升还在一句一句慢慢说来,可这样轻而缓的话语,却让方若影必须要死死的咬住嘴唇,才能够压住欲要 冲口而出的反驳。
我到底哪里错了?林绍扬爱上了别人,也是我的错吗?难道拢不住男人的心,就是女人的失败?难道他母亲给我下药不希望我生下孩子,也是我的错?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方若影蓦然抬起头来望著方升,她眼底透出的绝望和冷漠,让看似淡淡的方升心底大痛:“父亲,女儿只想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如果你想的话,你究竟有没有办法洗清自己?”
方升似乎是犹豫了很久。他陡然住了嘴,垂下头望著地面,脸庞在y影里看不清表情。
半响,他这才默默点了点头。
“好。”方若影凄然一笑,继续问道,“父亲,那麽你告诉我,如果我求你,你会不会就此罢手,不再自污?”
更久的沈默。
方升终於,在方若影一眨不眨的眼神里,默默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原本在地上拭泪的方若影慢慢站了起来准备离去,瘦弱的身形,此刻的脚步竟是无比的虚浮,“父亲,你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我却无法不管你的死活!不管怎样,你终究是我爹!”她轻轻抽了抽鼻子,轻声却坚定的说道,“你跟陛下在计划什麽我管不了,我只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搭救你,我几乎已经搭上了我的所有!我不知道我该怎麽做才能够说服你,你打定了主意,想必我说什麽都是枉然。可是,我却不能只是坐著看你往那死路上走。女儿,只能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她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只丢下了一句话:“父亲,保重。”
她的背後,方升原本握著铁栏杆的手,在隐隐的颤抖。
在他和皇帝的计划里,g本没有打算把这个女儿牵扯进来的,他说这样的狠话,也是希望她乖乖的呆在陛下的羽翼里,接受他们的保护,就算她是犯官的家眷,可是在g里为奴,只要夏岳不倒,她便绝不会有危险,可是这女儿,为什麽就是不能体会他们的一片苦心?
她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她又何苦,非要把自己也陷进那烂泥潭里?
方若影一步步走向亮处,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坚定一分。
那毕竟是父亲,就算他说出这样的狠话,可是不可否然的,是他对她的好。
亲人之间的血脉相连,是不可斩断的缘分,而这样的缘分,是值得拿命来还的。
原本她还在犹豫著,到底应不应该把自己所知道的那些全然交给皇帝,而如今这一见父亲之後,她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原本害怕,怕自己一旦暴露出了所有,就再也无法脱身,可是事到如今,哪里还有退路?
父亲没有退路,她更没有!
夏岳没有退路,她也是一样!
既然无处可逃,无处可避,无处可躲,那麽只有顺著这条道走到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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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哼,首先说个不好的消息:本来打算五十章之内完结第一卷的,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因为这已经是第五十章了,第一卷的分量大概还有1015章左右,然後开始第二卷。
这两章是非常重要的心理转折点~嗯咳~瓦觉得自己写的还好啦~亲们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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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洞房花烛夜
“劈啪”,红烛爆出一声灯花,惊醒了已经昏昏欲睡的方若影。
身边,清俊的男子已经沈入梦乡,紧紧闭著的眼睛,因为酒醉而呼出的气息里,带著暗暗的酒味。
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未及圆房,新郎已经呼呼睡去,而她,却迫於旧制,必须要守满这一整夜。
门外人影摇晃,是听房的嬷嬷和丫鬟,还在外间伺候著。
方若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嫁人了,不比还在自家家里。
其实平心而论,即使已经穿越到这个架空的朝代十年多,她还是不习惯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全部暴露在别人的眼底,即使,那些人是签了死契,终身为奴的奴仆。
这些人的生死全部掌握在主家手里,除非主家被抄家灭族,否则的话,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有机会向人说出主家的私密,但是把自己的隐私全部暴露在他人眼底,注重个人空间的现代人,大概都不会觉得舒服的。
可是有什麽办法呢?这里是林家,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新嫁娘。
眼前,之前林绍扬的贴身丫鬟萦语的那个眼神,还在方若影的眼前来回的晃动,一时眼前又出现嬷嬷们审视她的眼光,她不由自主的又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新婚的第一个晚上,她竟然,就开始想家了?
在自己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对抗著汹涌澎湃的睡意,方若影只觉得,这样的时刻实在是太难熬了。熬夜是女人美丽的天敌,不过洞房花烛夜,她这一辈子,大概也就会只有这麽一次吧?
这个男人,毕竟是自己选择的,那麽也要好好经营这一次婚姻才对。
洞房花烛夜,按规定,她是要守到天明的,只有这样,新婚夫妻才能够白头到老。虽然心底有一丝因为林绍扬在新婚夜就喝醉了寂寥,方若影却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太高兴了才会喝这麽多的,只是一夜罢了,自己不应该斤斤计较的。
在心底跟自己说著林绍扬的好处,默默的想著他的体贴和温柔,方若影的唇角,慢慢的浮出一丝微笑。
林家人,显然当中有一些,并不喜欢自己,她在心底觉得很难过,毕竟这是自己未来要生活几十年的家啊!不过私心里,方若影还是充满了自信的,即使他们现在并不那麽喜欢自己,自己也有信心,慢慢的让他们喜欢起来,毕竟,自己已经是邵扬的妻子了。
一旁边,林绍扬翻了个身,咂了咂嘴,方若影微笑著看了身边的新婚丈夫一眼,眼底,有著掩不住的爱怜,和对自己未来的期待。
这个时候的她,大概怎麽也料想不到,未来会有那麽多的波折吧?
天色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身边的男子还在高卧正酣,方若影的头几次因为极度的疲倦而耷拉下来,却被她自己狠狠拧了好几把,这才安安稳稳的守到了天光。
红烛滴下最後一滴烛泪,细细的火焰不甘心的颤抖两下,终於慢慢的熄灭了。
门这时候“吱呀”一声打开,林绍扬的贴身婢女萦语,和林家派来的两个老嬷嬷一起走了进来,几个人审视了一下方若影疲倦的容颜,对了一个眼神,萦语半福下身体,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对方若影说道:“方小姐,该起来去上房请安了。”
方小姐?方若影拧起了眉头,她扫了一眼,却开口问道:“小菊呢?”
那是她情同姐妹的贴身丫鬟,在方家的时候,她最是知道她的喜好,原本她是预备把小菊留在方家,以後让爹爹送她出嫁的,谁知道小菊以死相抗,非要陪嫁来林家,而父亲总是偏向女儿,小菊再好,在他眼底也是个丫头,所以,最後还是拗不过他们,带著她一起来了林家。
伴著她走过八年多的这个丫头,每一天早晨起来,看见的第一张脸,永远是她扎著双丫髻的圆圆脸上的笑容,今天,她怎麽会没有出现呢?
萦语微笑道:“夫人吩咐了,方小姐的丫鬟,她先带去调教几日,等熟悉了方家规矩,再还来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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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讲述林家的三年,夏夏会偶尔出来打个酱油。
第二章 待晓堂前拜舅姑
尽管已经放低了声线,显然两人说话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林绍扬耳朵里。两人正说话间,原本沈睡的林绍扬仿佛是听到了人声,原本睡的沈沈的男人咂了两下嘴,甚至都还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说道:“萦语,伺候我起身。”
这一句话传入方若影耳朵里,她的脸色陡变,一时间心里的疼痛倏然泛开。
萦语,好名字,好容貌!即使是心底对这个女孩并不喜欢,方若影也不得不这麽承认。
这时代,很多少爷房内伺候的丫头都是伺候上床的,她小心掩饰著打量了两眼面前得意的冲她笑了笑,开始著手伺候林绍扬穿衣起身的女孩,容貌上乘,身段姣美,发育的丰盈有致,连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都远远好过一般人家的女孩儿,他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心底挂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方若影却也知道,新婚第一天早晨,显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也许,林绍扬只不过是习惯了她替他打理日常的起居罢了,毕竟,自己嫁进来第一天,难道还希望他下意识里喊的是你的名字吗?
这样安慰著自己,心底的涩意和危机感,却久久也没有褪去。
萦语一边轻手轻脚的帮林绍扬打理著衣服,男人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半耷拉著脑袋,一只手托著半边的额头。两个人之间的动作,显然是充满了经年累积下来的默契,她擦手,他抬手,她擦脸,他的脸色甚至渐渐的放松舒缓下来。
方若影观察著萦语的动作,脸色越来越黑,只觉得有种无名的邪火,在周身流窜著。
不过,看林绍扬的表情,两个人倒不像是有什麽私情的样子,多半,都是这个萦语自己心里有了盘算。只是不管怎样这些都是自己进门以前的事情,如今算账,除了伤到夫妻感情外,半点好处都没有。
她这样盘算著,也就舒张了身体,由著另外两个嬷嬷替她梳妆换衣。
只是,当他们拿出给她准备好的衣服的时候,她冰冷了脸庞。
桃红色?!这些人是怎麽想的?新婚第一天,竟然就拿这种小动作来刺激她吗?
只拿一只手掂起衣服的一角,方若影笑著斜睨著眼前两个垂首不敢看她的嬷嬷:“这是给我准备的衣服?今天,不是应该去给公公婆婆请安的吗?这些衣服,是你们给我准备的?”
两人神色躲闪,显然这些婆子,不是主谋,也是从犯。
另外一边,林绍扬好像已经渐渐醒了过来,听到她的说话,林张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她手中桃红色的布料,脸色也沈了一下:“这是怎麽回事?”
萦语见了林绍扬黑沈的脸色,又看见方若影投过来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等两人再说什麽,立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少爷,这些都是夫人让奴婢们拿来的,夫人说方姑娘一直就喜欢桃红色,现在姑娘嫁进了林家,也想让方姑娘和在娘家时候一样住的舒舒服服的,不要太讲规矩拘著了,夫人的吩咐,少爷您可千万不要怪奴婢们。”
得。方若影索x笑了笑,看著林绍扬投过来的若有所思一般的,却又夹著抱歉的眼神,忍不住就想为这萦语的演技拍拍手掌了。
不愧是少爷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这话说的,句句都带著刺,却又让人挑不出她的不是来。
我喜欢桃红色?粉嫩是粉嫩了, 但是历来,哪里有正房太太在新婚的时候穿桃红的?如果真是由自家婆婆挑的这颜色,她的一丝显而易见了,这就是活脱脱的下马威。
桃红色是给妾室穿的,难道,林母真的这麽不喜欢自己?
她还正疑惑著,地上,萦语已经一个一个的响头磕了下去:“少爷,要罚您就罚奴婢吧,都是奴婢不好,夫人吩咐了,奴婢也是为了让方小姐看见能高兴,谁知道反而惹了小姐不高兴了……”
哦?你也知道惹得我不高兴了?方若影在心底一声冷笑。
说的再好听,又有多少作用?这不是最讲身份的朝代吗。你跟我的身份,就如同云和泥,我不计较也就是了,若是真的计较,你再能言善辩,又有什麽用?
林绍扬还来不及说什麽,方若影已经轻轻放下了手上正梳著的梳子,看著跪在地上的萦语似笑非笑:“起来吧,可怜见的,原也怪不得你,相公啊……”她转回头,对著林绍扬绽开一个极致温柔的笑脸,“可惜婆婆把我的侍女要了去调教了,这不是自己的人,用起来到底不习惯,也是难免的。这若是小菊,她必定就知道我真正喜欢什麽了。”
这一笑,娇豔如春花绽放,眼前就是新婚妻子的娇颜,林绍扬心里只觉得有一只小兔子在蹦蹦跳跳的,哪还管的上是不是自家母亲的意思:“娘子住的舒服最重要,规矩什麽的,等拜过了祠堂,娘子再慢慢教下人就是了,一会见过了父亲跟母亲大人,我帮你跟母亲讨个情面,可好?”
方若影轻轻瞥一眼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跪著,被忽略的彻底,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不清脸色的萦语,对著林绍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娇声道:“那就先多谢相公了。”
她的心底,却已经在萦语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叉叉。
这种在新婚第一天就来惹她不痛快的女人,到底是留在自己身边干嘛?
林绍扬看的心中痒痒,昨晚喝的醉醺醺的连洞房都没有完成,他的心里也是感慨的很了,自从那次庙里初见,到如今真正娶到她进门,中间的波折,也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可是如今,能在一醒来就看见她,这心里,真的是像蜜一般的甜。
看著两人甜蜜的对视,几个婆子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很不识相的站前一步,说道:“少爷,该去上房请安了。”
“娘子,来,我们走吧。”林绍扬微笑著对眼前美丽的新婚妻子伸出手说道。
“恩。”笑著看了他一眼,方若影笑眯眯的伸出了手去。
“少爷,少夫人,不可。”还是那个婆子,她原本就多皱纹的脸色,此刻更是一片冷漠,只见这老婆子对方若影鞠了个躬说道,“少nn,您是个女人,该在少爷身後两步行走的,男跟女,如天与地,怎可并肩同行?”她又转向林绍扬,“少爷,您想惹得老爷跟夫人不高兴吗?这对少nn,可不是什麽好事呢。这新婚第一日,少爷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日後的和睦著想吧?”
美国骤然降温。
冻的我在皮皮抖。
唔,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喔~别像我一样感冒了……
第三章 同床异梦
这一番话,说的方若影的心刹那间就沈了沈。
可是让她的心里更难受的,是新婚丈夫有些犹豫的神情。
看到他那样的表情,她的心里顿时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难受。
毕竟是一个古代男人,自己不应该对他要求太多的。方若影啊,你又怎麽能期待,一个每天都在受著古代儒学教育的男人,为了你违背父母违背家庭呢?
他能承诺此生守著你一人,已经足够了。自己所求的,不也就是一夫一妻,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吗?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有努力的去适应它,再抱怨这些男为天,女为地的习俗,又有什麽用呢?
然而心底,到底已经有了y霾。
面上,她却只是含笑对著两个老嬷嬷颔首笑道:“若影一时忘形了,谢谢两位嬷嬷的提醒,幸好少时在g中学过几年的规矩,如今倒还没有忘得干净。”她含笑对上林绍扬的眸子,微微退了一步,站到他身後的位置上笑道:“相公先行吧。”
g中两个字一出,两个老人倒是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嬷嬷老脸一红:“想来规矩少nn比奴婢们知道的详细,倒是奴婢们多管闲事了。”
“哎,嬷嬷们何出此言。”方若影微笑,见那个老嬷嬷已经对她俯下身去道歉,手却牢牢的笼在袖子里,动也没动。林家的这些奴婢,跟自己家的到底不同,虽然见著这些老婆婆一把年纪了还要对她弯腰鞠躬,她心底有数的很,她们拜的可不是她,而是她话里透出来的泼天富贵,皇家权势!
以势压人,至少能在初始震震这些下人,毕竟她初来乍到,该端著的时候,是不能够手软的,更何况,若是连这些子下人都压不住,又哪里能守得住这个家?到时候岂不是,谁想塞几个人进来都可以了?
林绍扬一旁边看著这一幕,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却又微笑道:“娘子,该走了,父亲母亲都在等著我们呢。”
“夫君说的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方若影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怦怦的跳著。
方府虽然是丞相家,却没有林家这样高门大户,传承已久的复杂,这个身体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方丞相中年丧妻,却始终独身一人,连通房妾室都没有一个,自己把这个唯一的女儿给拉拔大的。
正因为这样,她少年的时候,才会在皇g里呆了那麽多年,也正因为这样,她上一辈子,加上这一辈子,说到底,都没有应付这种大家庭的经历。
这还是第一天,为什麽心里,就已经觉得难了呢?
父亲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你决定嫁了?那好,既然是你自己定的,不管怎样,定了就不要後悔!”
深深看了身前已经缓步往前走去的林绍扬,方若影给自己鼓了鼓劲,也顺著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上房走去。
“你也快一点儿。”林父林鑫催著林母,看著她还在细细的装扮,一g一g的从她满满的珠宝匣子里挑最压得住身份的一g,眼底有些郁积的不耐。
如果不是因为今儿个要见新媳妇,他往日是很少宿在林赵氏房里的。
初一十五,那是避不掉的必须要到嫡妻房里尽责任,除了那些日子,妻子早就已经是日渐衰老,就算用再多的粉妆,也是掩不住那些皱纹了,又如何比得上新纳进门的妾室那般娇俏可人?
不过……林鑫看一眼正在梳妆打扮,对镜理云鬓的妻子,再看一眼妻子身边正半弯下腰肢给她梳头的侍女魏紫,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那鼓鼓的x脯,细细的腰肢,眼见得是一日比一日发育的成熟了。
嫡妻身边的大丫头,说到底什麽时候吃,不过是他一句话的问题罢了,魏紫嘛,看来这果子,也是快熟了啊……林鑫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只看著这风景,也就不枉多等这一会了。
不过,媳妇儿那里,还是怠慢不得的。
一想起昨日媳妇儿进门时候的那些g中的贵人主子赏下来的压箱,他的心里,就像是猫爪子挠著一样的馋。
林家说是清贵世家,自他退下来後,弟弟又是个武将,这些年边疆安稳,大夏国多年都是用的和亲政策,这林家的家业,眼见得就是一天比一天虚空了,吃老本毕竟不是个办法,谁能知道自家儿子竟然能娶进这麽个财神娘娘呢?
都知道方相家里有这麽个宝贝独女,在g中养著多年,原本大家都以为是要尚了主的,太子和这姑娘据说也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谁料得转手一变,风云变幻,这凤凰竟是能飞进了他林家?
当初原本下聘的时候自家的老妻还不愿意,说是怕这姑娘和太子早就有了事,还是自己力挽狂澜,不清白算什麽?这麽个财神,丞相门房还是四品官呢,她父亲若是肯看在亲家的份上拉拔自己家里一把,再加上她又是家里唯一的独女,这丞相万一一朝故去,这家业,还不是能全落到绍扬手里?
一想起那些金灿灿明晃晃的嫁妆头面,林鑫的心里,就像是乐开了花。
当然了,按照旧制,夫家是不可以沾手媳妇儿的嫁妆的,嫁妆归女人自己,她要拿出来,不要拿出来,都是她的一句话罢了。当然了,如果这新妇要“送礼”给自家人,要随份子或者贴补家里,律法什麽的,也就是一句空话罢了。
所以,现如今,林鑫看著林赵氏这慢腾腾的,明显是想要新媳妇跟自己儿子多在门口站上一会等上一会的做法,就是打心里的不耐烦了。
女人呐,最可怕的就是连自己枕边人的心思也闹不清楚了。
当然,林赵氏也有她自己的小算盘,而她想的,可就跟当家人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有关更新:其实我前几天真是觉得头脑特别不清醒,於是就停了几天,大家别见怪,咳咳。
第五十一章 分说
从诏狱回到皇g的路,仿佛无比的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间。
从皇g送她前去诏狱的马车,又原样的把她接回到g内,明明是一样的交通工具,只是乘坐的人,心情已经大不同了。
其实父亲的答复,她之前也有几分预想的。父亲虽然风骨凛然,对她也是不同於这个世界大多数父亲那样的宠溺,可他的想法,毕竟还是与她不同的。
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活著,若不是为了家族就是为了国家,总之,很少有那种单单纯纯只为了自己而活的。像她这样的人,若是全然把自己所思所想所欲说出去的话,一定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吧。
即使是像父亲那样不看重权利地位的,在云淡风轻的外表底下,说到忠君爱国这四个字,也有那样绝决的时候啊。
可是偏偏,即使想法这样的不同,她却绝无可能抛下家人不理的。就算父亲的做法在她看来只是愚忠,可她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却无法干预他的决定。
真的有点妒忌呢。方若影这麽想著,一路有些恍惚。
另一方面,却又像是头上悬著的利斧已经落下,因为亲人已经代替她做下决定,却又有几分不再彷徨的轻松。在这种有些矛盾的心情里,她陡然发觉已经站在了自己住著的小跨院里,叹了一口气,吱呀一声推开了院门。
远远的就看见房间里点著烛火,在夜里显得温暖,方若影轻轻一笑,想起了那个酷似小菊的g女馨儿。
这个小姑娘,话不多,平时做事倒是挺体贴的。有时候她在皇帝那边值班,时有极晚才回房的时候,馨儿多半等著她回来才熄烛火,更多的时候,甚至会等到她回房才去睡觉。
这样小小的一缕光亮,在这个时候,带来一丝说不出的暖意。现在,想来馨儿还等著她回房吧?
“馨儿,我回来了……”刚推开房门,方若影的有些雀跃的话音卡在喉咙里。
一个高挑的男人,正默默的坐在她的室内,原本正静静的在烛火下看著什麽文件的男子,仿佛是听见门打开的声音,应声抬起头来。
方若影在心底暗暗抽了一口冷气,忍住想去揉一揉头的冲动,脸上却已经堆起了温柔甜美的笑容,微微福下身体,恭谨问候道:“陛下。”
那坐在她屋里的人,赫然正是夏岳!他手中还拿著一卷奏折,右手握著一枝朱批,显然在她进门之前还在处理奏折。看见她的动作,他急急放下手中的东西,叹一口气无奈道:“不必如此多礼,平身吧。”
虽说心里已经做下了决断,可是方若影怎麽也没想到,皇帝这时候会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原本以为还会有一晚上的缓冲期,她还可以好好的再思考一下该怎麽说话,明日再去回了夏岳,谁知道皇帝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自己找上了门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屋子里的空气,暖融融却又仿佛沁著皇帝身上无时无刻不有的那种淡淡的龙涎香味,这男人即使脸上挂著笑容,可那种独属於帝王的压迫感,只要稍稍注意,就还是无法忽略,就像这种香气一样。
方若影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明悟。
也许,父亲所说的,所做的,自始自终,就在这男人的掌握之中吧?所以,他才会那样简单的就放她去探望父亲,也斩断了她最後的一点离开的念想。
是啊,她已经无法逃开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夏岳轻轻咳了一声,先是笑道:“方方,先坐下喝口茶吧。”
说著,伸手到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自然而然的递了过去,就仿佛他做过无数次这种给人倒茶的事情一般。
方若影含笑接过,倒也不再说什麽场面上的客气话。之前行礼,她是震惊之下需要一点时间缓冲,那几秒锺,已经足够她缓过了神来。而她适才已经四周扫过一眼,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想瞒著g内那些g妃可能有的耳目,侍卫g人一个不带,他身上也就是披一件很低调的青色袍褂,在夜色里一点不显眼。既然没有旁人在场,她稍稍放肆一些,想必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问题吧。
茶水入喉,温度正好。暖暖的一口抿下去,从胃里陡然升起一阵暖意来,而原本因为见到皇帝而有些诧异的心情,也渐渐的全然平静了。
方若影呷了一口茶水,暗暗瞟了夏岳一眼,见他唇角含笑,在烛火光下显得不焦不躁,温文如玉,镇定了一下心神,轻声开口问道:“陛下怎麽这麽晚,还到我这里来?”
“那里毕竟是诏狱。”夏岳仿佛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上一层惆怅来,“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去哪里,我自然是会担心的,对了,方相如何?”
虽然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对父亲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方若影还是慢慢的回答道:“父亲憔悴了很多呢。”她轻轻垂下了头,“可叹我枉为人女……”
夏岳一时间沈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好,面对她脸上的黯然,即使知道这是方升心甘情愿的选择,作为受益的帝皇,他依旧觉得心中有愧,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怎麽无法中途而废,只得一声叹息罢了。
方若影看著夏岳脸上有些歉疚的表情,却反而微微一笑,总算皇帝还有几分良心:“不过,想来父亲心里是乐意的。只要能够帮到陛下就足够了。”她垂了眸子,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可是陛下,父亲这件案子,最多也只能把世家在朝堂上文官的势力削弱些罢了,对边关的军权和那些世家手里的私兵,恐怕动不到g源呢。”
夏岳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在这里,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自从她离开勤政殿,天色全黑下来之後,他只带著小德子,一直在这里坐著等她回来。茶水已经换了好几茬,每每想著她和方相会在牢房里说一些什麽,他的心里就是油煎火烹一样的焦急。
即使知道方相的志愿和风骨,他却也知道方相对女儿的疼爱,而他们到底会说些什麽,他预料到了大半,然而事到临头,他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定的。
等到她回来,神色如此淡淡,看不出多余的情绪,他的心到现在,似乎还提在半空里。
她现在说这些,目的到底是想说什麽?
早就见识过了方若影逃避的态度,见识过了她对逃开的渴望,夏岳丝毫不敢对她简单的问题掉以轻心。
抱著这样的情绪,夏岳点了点头,皱眉道:“确实如此。不过,世家的g基说到底在朝中的为多,边关的军队大部分都在靳家手里,靳修仪如今在g中,是以靳家基本上还是忠诚的,何况边关军队年年要面对匈奴的进犯掠夺,所以,不同於对文官的处理,朕暂时还没想好怎麽动他们。”
方若影微微一笑,突然石破天惊般来了一句话:“可是陛下不是想娶我做皇後吗?我若是当了皇後,靳修仪的想法落空,靳家还会这麽乖巧吗?”
方若影的第一句话,陡然将两人之间原本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挑的明明白白,夏岳轻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若不是多年的养气之学,他估计自己此刻看著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惊讶了。
她对皇後这个位置的排斥,即使很少在脸上露出来,他们彼此却都是明明白白的,他数次说起那个位置,她也多是避而不谈。方相,到底是给了她多大的刺激啊?
我是作者有话说的分割线
嗯咳,这章码的我非常的纠结。
没办法,因为转折了嘛~不好码~差不多写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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