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人之妖,性本善 作者:爱迷
612
☆、六 神名
莫府损失并不惨重,除了很多伤者和一面毁掉的墙。尽管如此,莫府上下气氛非常压抑──从朝廷除妖道师莫家的g据地里逃出去一个妖j,说出去多丢人啊!
金光殿里的景象把大家吓到不轻,莫离肖抱住不省人事的莫其寒,满目忧愁,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迷了。
莫火伞命人把大堂清理干净,他拾起扯断的红绳,仔细端详。看到大哥抱著三弟走过来,焦急地询问道:“三弟还好?”
莫离肖点头,愤恨地说:“被吸去太多生气,晕了,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吧。那个老妖怪,下次见到绝对把她撕烂!”他说完见到莫火伞手里拿著的红绳,“怎麽断的?──扯断的!用龙骨熬制,再用龙血浸泡的红绳怎可能会被扯断!”
莫离肖说出了莫火伞的疑惑,他无法解答,只是说:“我保证肯定不是那妖j扯断的。”
“那还有谁!”
莫火伞不说话,犀利的双眼看向大哥怀里小人。莫离肖瞅见,更加惊讶不已,他低头看著闭目不醒的三弟──
“莫其寒?怎麽可能!”
莫贾听完汇报,沈默不语地看著底下跪著的家徒和儿子们,他谁都没有怪罪,只表示等莫其寒醒了再作定夺。
又过了一天,莫其寒在正午醒了过来。莫家人奔走相告,过节一样欢腾,只是,醒过来的三弟好像有些呆傻,不管谁对他说话都不理睬,空洞的眼睛谁也不看。
莫离肖不在家,出门办事了。莫老爷子闭关冥想中。家里说得上话的只剩莫火伞一人。他撵走闲杂人等,思索著如何让三弟开口,刚坐下,莫其寒就说话了:
“二哥,我这是怎麽了?”
莫火伞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看到三弟一改呆滞眼神,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莫火伞再次坐定,把那晚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边说边观察他的神情,讲完顿了顿,小心择言道:
“那红绳是你扯断的?”
“嗯,怎麽了?”莫其寒老实回答。
答案意料之中,不过莫火伞还是吃惊不小。他又试探地说道:“你可知那红绳是怎样炼制而成的?”见三弟摇头,莫火伞把红绳的锻造方法及用料详细告诉了他,然後加了句:“所以不用特殊的法器是斩不断红绳的。”
莫火伞看著三弟,突然头皮一乍,冷汗袭身,惊跳起来!
──只见莫其寒苍白的唇角泛起一丝笑,那笑似有若无,却刻骨铭心。莫火伞不知该如何形容,找了半天终於想到一个词──y毒。
眨眼间笑容消失了。莫火伞惊恐未定,听见三弟用一种老成的嗓音说:
“还不叫你老爷子过来,我是‘玉皇大帝’。”
莫其寒明明记得刚才还在床上,怎麽一转眼坐到了勾陈宝殿的太师椅上,而且父亲和二哥都跪在下面。
“二哥?父亲?”莫其寒被这怪异的场面吓得一愣一愣。他默默从太师椅上走下来,对著二哥和父亲跪了下来。
父子三人齐下跪,沈默不语地干瞪眼,要这时被其他人撞见真不知道会怎麽想。
莫贾首先站起,他虽然上了年纪,身体还很硬朗。莫贾双目如鹰,盯著莫其寒,说:“你的神名,已经知道了?”
莫其寒傻傻点头。
“守护神也知道了?”
莫其寒又点头,傻傻的说:“嗯,是玉……”
“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不要说出去。神名也是,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说罢转身,气度不凡地走了出去。
莫其寒心里有疑问还没有解答,他想问二哥,可是莫火伞正在垂目思索著什麽。莫火伞好像感觉到了莫其寒的视线,於是抬头露出温柔的笑容,对莫其寒说道:
“你的守护神刚才借你的身体找我们说了些话。你现在虽然醒了,但还是很虚弱,要吃什麽跟二哥说,二哥找人帮你弄去!”
莫火伞拉他起来,关切地看著三弟。莫其寒的脸突然红了,支吾半天,才小声问道:“异靥……呢?”
“异靥?”莫火伞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担心地看著三弟,怕又被谁附身了去。
“就是那个……关……关在金光殿的……妖j啊。”
“啊──!”莫火伞恍然大悟,“你还惦念著那妖怪!她诱惑你、吸食你生气、差点把你弄死,你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倒好,还记著那老妖怪的名字,她可连你叫什麽都不知道!”
“怎麽可能,我明明就告诉过她啊!”莫其寒大声辩驳。
莫火伞冷笑一声:“所以说,妖j就是无情的婊子。莫其寒,你要醒悟,妖魔鬼怪都是一路货色,不论哭笑好坏,都是装出来哄人的嘴脸。你这次被妖魔迷惑、做了错事,今後要谨记这次教训,不准再任x妄为。本来还想让你多休息几天……莫其寒,明天就是你修行之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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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莫贾的守护神勾陈上g天皇大帝
大哥莫离肖的守护神降魔护道天尊
二哥莫火伞的守护神佑圣灵应真君
小无赖莫其寒的守护神有两个後土皇地袛和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大帝(简称‘玉皇大帝’)
当然,莫其寒的身份不止如此……
莫府大门牌匾四个大字──“有无虚实”。
☆、七 瑞无.缠绵★
那晚,异靥被银白的光影裹住,逃到距离城几百公里的深山密林中。就这瞬息的功夫,她还是坚持不住睡著了。
闪烁著幽幽银白的光影在密林深处的一潭水边停下,借著满月的光辉,那影子逐渐显现出一团缠绕起来的巨蛇形象。蛇形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形修长、目光冷峻的银色长发男子。
他抱住全身赤裸的异靥不忍打搅,安静地凝望著她,金棕色的眼眸似乎带著笑意。
一阵微风从水面吹来,很凉。异靥哆嗦了一下,醒了。
“瑞无?”异靥看到男子,轻唤一声,然後温顺地笑了,朝他怀里缩进几分。
瑞无伸出修长的手指,撩起她耳边碎发,说:“真是调皮。可没有下次了。”那声音就像伯牙抚过古琴的清响,咚咚地勾起人无限遐想。
异靥闭上眼,缠住他的手,撒娇道:“再多说些,我要听~”
看著这样的异靥,瑞无又是无奈又是宠爱地叹息一声:“你啊,真是的……”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来呢,没想到带了那麽大一堆妖怪。”异靥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
“你当我是几千年的修为,在九华云上已有一席之地,敢独闯莫府?还好是满月之夜,大家仗著妖气横行才敢贸然前往,没想到真救出了你。”
“不过莫府的墙也太脆弱了!估计这次之後,他们会好长时间抬不起头,嘻嘻~~不过那帮鸣狗盗之徒还真愿意帮你这个麻烦?”
“当然不是无偿的,唉──又有一大堆人情要还了……”
异靥嬉笑著,又腻在瑞无怀里拱了拱。
连日来,她所受到的折磨还在侵害著身体,从小鬼那吸食而来的生气已经耗尽,异靥脸色又变得惨白。
“饿了吗?要吃东西了?”瑞无全看在眼里,怜惜地问。
异靥柔媚浅笑,娇嗔地说:“饿了。瑞无,喂我~~”
“在这里?”瑞无略带惊讶地问。
“怎麽,怕了?”她勾住了瑞无的脖子,调笑地说。
瑞无也笑了:“怕,怕你的身子被人看去。”
“喂我还会被别人看去身子?”异靥装出无知少女的样子。她非常喜欢对瑞无撒娇,因为他的温顺与敦厚。
瑞无是条白蛇,二百年前的某次机缘让他有了得道修仙的念头。他本就有慧g,悟x也高,个x温吞淡泊,无欲无求。这种“奇异”的x格让他完全出脱於其他妖j仙灵,短短一百年就修得了人身。
说到这两人是如何结下缘分的,异靥忘了,只记得好像是一见如故,马上就赖上了他。
异靥露出最妩媚的笑容,微微扬起身子离白蛇又贴近一点。瑞无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神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柔情。
他托起异靥的身子,就像对待一尊稀世珍宝,然後默默地对著那湿润的桃色唇瓣吻了下去。最初是小心琢磨,渐渐变得霸道,舌头不断蠕动、卷曲,就为了挑起怀中娇盈盈的热情。
异靥竭力迎合,喘息紊乱,有银丝从唇角溢出。她被瑞无紧紧抱在怀里,原本冰冷的x膛像著火了一样,烫得异靥也热起来。
又是一阵凉风,把瑞无发热的脑袋吹清醒了,他松开嘴唇,两人暧昧地对视,呼呼喘气。
“看你外表冷冰冰,真想不到这麽热情似火~”异靥妖魅地说,“不过,这反差的妙~撩得人心痒痒~”她说著,美腿翘起,跨坐在瑞无身上,把所有都展现在他眼前。
妖魅扭动腰肢,急切地说:“瑞无,抱我……快抱我。”
“你怎麽了?”瑞无看出了她不自然的急切,担心地问。
“什麽都别问,抱我就是了……把那个禽兽的痕迹洗掉!”
後半句声音微小,但说得咬牙切齿。
瑞无越发觉得不妙,他按住异靥的双肩把她拉开,看到了她身上一直蔓延到下体的瘀伤。瑞无大惊,刚才她一直蜷缩著才没被发现。
一直波澜不惊的瑞无情绪激动起来:“谁弄的?莫家人?他们居然这样虐待你!”
异靥挣脱开他的手,再次投进瑞无的怀抱,神情更加妖娆:“都说别问了~~抱我嘛~瑞无……”她手伸进瑞无的衣衫内,握住男人的火热,轻轻套弄。
瑞无碍於她的伤口,想阻止,可是看到异靥眼里的哀求後心软了下来。他托住异靥的翘臀,把她平放在地上,脱去衣衫与之交叠在一起。
瑞无的动作很轻,不论是亲吻,或是抚,或是挑逗。异靥闭上眼睛,享受这只属於她的温柔。
妖魅的身体生来就是为挑逗雄x情欲,作为其中翘楚的异靥更让人欲罢不能,她除了完美无缺的容颜和身段,还自然散发出一股异香,就像媚药一样让人闻到就能欲火焚身。
瑞无渐渐被她挑拨得情欲高涨,手上动作重了起来。异靥压抑著自己的喘息,她还保留著一丝娇羞,在荒郊野外里。
正当异靥不满足於手指的挑弄时,瑞无的分身c了进来──异靥轻颤著,接受著这个男人的温柔。
“异靥,”瑞无亲亲她的红唇,问,“疼吗?”
“啊……不疼,很舒服……因为,是瑞无你……”异靥温顺的笑了,跟刚才的妖魅判若两人。
“那我开始动咯。”瑞无的眼珠变成剔透的金棕色,就像两颗璀璨的钻石,他等不及答复,自行律动起来。身下之人癫狂起来,她面若桃花,樱唇大张,痴迷地呻吟。
异靥的蜜道太过美味,紧致湿润得让人发狂!他双手制住那握纤腰,把每次撞击都送进最深处……
高潮几次之後,异靥满足的在瑞无怀抱里睡著了。
瑞无轻轻抚著她的发丝,金色的眼珠随著热潮退去变回本来的颜色。
凝视著怀里熟睡的小人儿,瑞无思绪万千──
到底是怎样的契机让她变成了妖呢?
活人变成妖魔,得要多大的仇恨和怨念!若无人度化,则会一直怀著怨恨在人世间徘徊。可是,他从来没有在异靥身上感受到丝毫怨恨、或是邪恶,反倒是淡淡的悲哀和无奈……
夜更深了,凉风频频袭来。瑞无用宽大的袖子裹住一丝不挂的异靥,顷刻间,幻化成银光闪闪的白蛇,卷住她浮到空中,朝他的洞府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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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九尾狐
莫其寒呆呆地蹲在草丛里。他无聊地望著天空,数著有几个小鸟飞过。自从知道自己神名之後他就被二哥莫火伞拉著满世界跑,拜遍名山大川,庙宇寺院,各路高僧大神。现在又把他一个人扔在青丘山上,说不砍一条狐狸尾巴就别回来!
莫其寒读过书,他知道青丘山上的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而是九尾狐!九尾狐的一条尾巴,要他这个六岁小儿砍掉!不是变相的要他送死吗?所以莫其寒只想蹲在这里耗时间,等天黑了说不定二哥会过来接他。
可是天黑了,没人过来。莫其寒又怕又冷又不记得下山的路,他哆嗦著站起来,看著夜空的星星辨识方向。
这时,一阵婴儿的哭声用远处传来。莫其寒站住,不妙感爬上背──“青丘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莫其寒不敢逗留,足下走得更快。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比刚才的近了许多!
糟了!怎麽追上来了?
前方出现一排石头,不算高,但对六岁小儿来说就像一堵墙。可是莫其寒不敢绕远路,只好念著不太熟悉的腾空口诀──没想到真腾了起来。他抓住石头顶端爬了上去,一下没站稳,从上面滚下去。
莫其寒本以为会摔疼,却掉进一团柔软的东西里。那东西火红火红的,长满茂密的毛发。莫其寒趴在那不敢动了,果然等到一串婴儿啼哭声从火红毛发的主人嘴里传出。
果然不负众望,伴随著诡异的叫声滴下几滴唾y──“二哥妈妈……救我……”莫其寒拖出哭腔。
火红的尾巴动了,把莫其寒卷了起来,移到它的嘴边。那铜铃般巨大的绿色眼珠,那缠著唾y的森森尖牙,那呼出的灼热气息把莫其寒吓得脸色煞白!
不行,可不能给莫家丢脸!莫其寒双手结印,默念落幡咒──等了一段时间,只见天边的云层後面闪了一小撮光,然後一段雷声慢悠悠飘过来──算是落幡了……
“不要啊!不要吃我!我r不多!我带你去我二哥妈妈那里,他修为高吃起来香!”莫其寒胡言乱语,手脚并用地挣扎。
九尾狐还是那般凶悍的瞪著卷起的小动物,突然伸出血红的舌头把他露在外面的腿舔了一下──“啊──!!”莫其寒扯著嗓子乱叫,心里还是希望二哥妈妈能如天神般出现然後拯救自己。
可是没人出现。
九尾狐砸吧砸吧嘴又舔了一遍。莫其寒的腿上湿乎乎凉飕飕,但是闻不到臭味,仿佛还有草药的甘香。莫其寒并不知道他从大石头滚下来後扭伤了脚,九尾狐舔他是为了帮他疗伤!
莫其寒还在叽叽喳喳的吵,乱晃的脑袋突然瞥见狐狸爪子边站著一个人!他定睛一看,是个有著银色长发的潇洒男子。只听他说:
“我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怎麽哭得像死人了一样?”
他的嗓子清亮柔和,莫其寒一听就不哭了。他可怜巴巴的看著男子:“公子,救救小的吧。小的只是迷路了而已。”
男子拍拍了九尾狐的爪子,那巨狐乖乖地放下莫其寒,张嘴,又是一串婴儿的哭声。莫其寒吓得赶紧捂住耳朵躲到男子跟前。男子轻抚他的头,慢慢说道:
“走吧,我带你下山。”
在山下从白天候到晚上的莫火伞没有一点不耐烦,他知道九尾狐吃人是杜撰的,而且它很喜欢孩子,所以莫其寒肯定不会有事,只是让他练练胆子。
青丘山入口冒出一团白白的r球──莫其寒终於下来了。莫火伞松了口气,站起来迎接。莫其寒冲下山坡,借著冲力跳起朝二哥妈妈的俊脸踢去!莫火伞不躲不闪,一把握住三弟的腿,倒吊著提住:
“敢提你二哥的脸?跟九尾狐玩了一圈胆子变大了嘛。”莫火伞嬉笑著说。
倒挂著的莫其寒单脚乱踢,不服气的说:“二哥妈妈混蛋!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麽恐怖的山上!还好遇到了恩人,要不然真下不来了!”
莫火伞一个激灵,问道:“遇到谁了?”要知道,青丘山上是没有住家的,更不可能有猎人上有九尾狐的山打猎!难道是妖怪!
“比二哥妈妈还要帅的男人,长长的银色头发,可好看了!”
银发?莫火伞更糊涂了──那货肯定不是人,若是,怎麽会放这麽肥美的小儿下山呢?难道这世上还有好妖?
“二哥妈妈放我下来!我肚子饿了,困了,我要吃东西睡觉!”
莫其寒嚷著。莫火伞也觉得今天的试炼够了,是时候让三弟休息一下。至於这青丘山的好妖怪,只要不害人估计一辈子都和莫家无缘吧。
瑞无采了好多果子回到洞府,本以为异靥会蹦跳著扑进他怀里,可是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呼唤了几声,还是没人理。瑞无放下果篮,蹙起眉头,不悦的说:
“又跑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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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逃跑的美男
玉虚这块地,据说是五百年前天庭蟠桃会时,西王母观看众仙女歌舞出了神,把手中刚摘的蟠桃不小心掉到了凡间,砸出来的一方土地。人杰地灵,有山有水,要啥有啥,别处没啥这里还是有啥的宝地。是王公贵族郊游玩赏的首选胜地。
这里除了美,还很有个x,总结成四个字,就是“嫌富爱贫”。历代皇帝都曾想在这里修建行g,可是无一人成功,原因从来都没有公开。
皇上都不能久住,簪缨子弟怎敢造次?玉虚更不会挽留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富贵人家,於是他们无一例外地,不出半个月就会打道回府,具体原因不详。
换作普通平民,玉虚要善待多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山脚、湖边都是农家的茅草屋子,清晨的鸣一声接一声,傍晚的炊烟一层接一层,其乐融融,和谐无边。
异靥在瑞无的洞府里待了好长时间,闷得慌,於是招呼都没打就跑来玉虚散心。她在柳叶湖旁找了棵树,趴在离地两米高的树干上睡了去。
树干浑圆,她刚有些朦胧,浑身一弛,险些从上面掉下来。换个姿势,找到平衡,又要睡了,放松的手脚一下没抓住,这次没那麽幸运地从树上摔了下来。
面朝下趴在地上的异靥埋怨一声,突然发现一点都没觉得疼,而且这地还是软的。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压在了一个人身上。
是个男人,一个熟睡的男人,连异靥从上面摔下来砸到身上也没有把他弄醒。异靥好气又好笑,压住不动了,细细观察他的脸。
这位男子貌美丰姿,有卫玠璧人之容,沈静的睡脸让观者不忍打搅。发髻一丝不苟地梳去脑後,用缎带绑住,衣服更是上好的绸缎,简单地绣著几朵祥云。
该不会是哪家的大少爷吧。异靥吃吃地笑,感叹自己如此好运,无意中砸到了一条肥鱼。她不准备再让这位公子睡下去,坏心眼地捏住了他的鼻子。
美男在窒息中渐渐有了动静,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眼珠,亮得像两粒宝石,通透地好像能看到脑後面。异靥看呆了,忘了自己还捏著他鼻子。
那位公子不满的动了下,挣脱开来,把女妖推到一边,然後站了起来──“你是谁?怎麽压我身上的?”这话不怎麽友善。
异靥也站起来,把这深绿锦衣的俊美公子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越看越喜欢。
“看你漂亮就压上来了~”异靥戏谑地说,说话间撩起耳边碎发。
“男女授受不亲,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非良家妇女所为之事。”美男说完带著审视的眼光观察这位女子。
异靥软无骨的手指从x前慢慢滑过,似是整理衣襟,粉红的嘴唇向上勾去:“无意冒犯公子。妾名异靥,见过……”她顿住,桃花媚眼一转,勾魂似得看向他。
公子不为所动,拍了拍衣袖,轻蔑地瞟了她一眼,转身走开。
妖姬愣在原地,看著那挺拔身影一点点远去,千百个不甘心涌上心头,引以为傲的自信碎了一地。她恼羞成怒,不信世上还有能无视她魅力的雄x!
“好你个不识趣的臭男人,到时被我吃干抹净可别哭!”异靥愤恨低语,在心里下了战帖。
她即说即做,隐去身姿,悄悄跟了上去。柳叶湖很大很清,不论天气好坏,都有一层薄雾浮在水面,像极了天上云彩的立体倒影。
美男沿著湖走走停停,时而望天时而看地,偶尔侧过脸来盯著湖面瞧。他好看的眼睛迷蒙起来,打了个呵欠,又困了。
真是嗜睡的猪!异靥嘀咕,轻轻绕到身後,要把他踢进水里。刚抬脚,美男猛然转身,一动不动地看著她,宝石般的眼睛神采奕奕。
异靥吓到了,赶紧低头看手──没错啊,还隐著呢,怎麽像能看到她一样……她不敢再动,怕稍有破绽就真的被抓了现行。
美男面无表情地曲腿坐下,坐好後身体往後一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之前,挑衅地看了眼异靥。
异靥气炸了。只不过是有灵视的凡人,竟敢嚣张成这样!她报复心切,做坏事不再遮遮掩掩,双腿一蹦,跳得老高,瞄准男人的x口狠狠坐了下去!
“唔……”男人捂住x口弓起身子,狰狞了一下,随即抱起还未现身的异靥丢进了湖里。
突然被抛到空中的女妖来不及施法就落入水中,刺骨的湖水分散了她的注意力,隐形术解除了。她湿漉漉地从水里浮上来,坐在湖面上敌视那个美男。
“有你这样对待女人的吗!”
“你是女人吗?妖怪!”男人抱住被坐疼的x口大喘气。
“谁是妖怪!我是妖j!说好听点不会啊!”异靥舀水往他身上泼。
男子避开溅过来的水珠,大叫道:“这可是天蚕丝,弄脏了你赔的起吗!”
“不要紧啊,你弄脏我就是了~”异靥又露出本x。
美男冷哼一声,站起身就走。
再次被他的冷漠对待深深打击到的异靥再也沈不住气了。她一跃而起,把男人扑倒,圆瞪的双眼闪著凶光,细细的手指狠狠揪住他天蚕丝制的长衫。
男人被她凛冽的气势震住了,屏住呼吸等女妖接下来的动静。这时,妖姬竖起的眉毛颤抖起来,扭曲成伤心状,凶狠的眼神逐渐软化,大眼睛里水纹荡漾,双唇委屈的抿在一起。
美男被这个反转搞得不知所措,冰冷的情绪有些松动,直到妖j晶莹的泪珠滴到脸上,他的心也跟著叮咚一响。
异靥被自己“突然”滚落的泪珠吓到,慌乱地捂住脸从让身上下来,背过身去拭泪,羞怯万分。她啜泣嘤嘤的说:“妾只不过是想知道公子的大名,却被这般对待……妾不怪公子,只怪妾把持不住爱慕之心,做了惹公子不高兴的事……还望公子见谅。”
最後一句,说得又慢又细,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等男人过来安慰的。可是她假装啜泣了半天身後一点动静都没有,回头一开才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在这条路的远方有一个正在狂奔的身影。
……跑了?跑了。居然跟老娘跑了!
异靥气急败坏地指著那米粒大的人吼道:“你跑不掉的!老娘吃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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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自恋的美男
宇文色往前直冲不敢停。今天好不容易甩开总管,自个儿偷溜出来补觉,却被一个妖j缠上。丑陋的妖怪直接手刀劈过去也就罢了,偏偏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妙龄女妖!看她皮相就知道是吸食男人的那路货色,不能直视过久,不可逗留太长。
他以为自己冷淡地走掉,妖j会识趣离开,哪知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他宇文大公子的确是玉人一枚,京城里的深闺空房花楼眷村,没有谁不知道“宇文色”这个香气四溢的美名。可如今被一个久经情场、纵横天地百年,尝过无数美男的妖j盯上!
他宇文色果真美得不可一世吗?想到这里,宇文色喜滋滋地笑了──他果真是上天赐给凡间的礼物。如此一来又不愿太早离开,想弄明白那妖j到底迷恋他到什麽地步。
当著她的面躺下,是指望著妖j再压上来逗弄一番,然後他自己装作被蛊惑,双宿双栖之後把人甩掉──这才是宇文大公子玩世人间的做法!
他正得意,却被泰山压顶!设想好的计划被坐了粉碎,还让他这个美公子狼狈不堪!把她扔到水里是条件反s的报复。
再後来被她压倒在地,以为会露出真面目吃掉他,可是小妖j却哭了!还哭的那麽美那麽不甘那麽惹人怜爱!晶莹的泪珠滴到脸上的时候,宇文色听见了自己心动的声音。她羞涩地憋过脸去的时候,差点让他屈服!
不过理智还是赢了。理智告诉他──宇文色从来都是让女人为他动心,而不是对女人动心,女妖也不行!为了不让自己被进一步攻陷,选择了落荒而逃,边跑边请佛祖保佑,让他逃过这一色劫。
宇文色的脚程是躲死缠烂打的女人练出来了,跑得不光快还很轻。他没有走大路,挑了直通“一色一游”偏门的曲折小径。回到家谁都没理,径直走进厢房,关严门窗,倒头就睡。
宇文色喜欢睡觉,不管是三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总之他爬上的床必须经过严格鉴定。好几次相中的姑娘,就是因为闺房里的床没达到要求,而什麽都没做直接离开了。
此时占据里厢房一大半空间的床榻就是按照他的标准打造出来的“人间最舒服的福地”。──考究的象牙雕花床柱,倾泻垂地的七彩帷幔,玉珠玛瑙串成的枕头,和浸染花香的冰丝被褥……不夸张地说,只要是生物,一躺到这床上,就能全身缴械立即进入梦乡。
这床只有宇文色一个人能睡,他从不曾带女人上过这张床,再宠爱的女人也不行。──可是今天这床……怎麽有点不平?
他感觉不妙,支起双臂一瞅,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异靥──
“啊──!你你你──”宇文色往後一仰,没稳住,滚到地上。他坐在地上,瞠目结舌的看著趴在宝贝床上对自己吐舌头的异靥。
“公子真坏~刚刚对人家那样冷淡,现在半句话不说就把人家压倒~公子真坏~”异靥娇嗔地说,粉红指尖在床面上划来划去。
宇文色只能干瞪眼,嘴张了半天找不到词。
异靥接著说:“公子尊姓大名?等下情浓意浓的时候,也好念叨公子的名字……”
“你怎麽进来的!”宇文色终於找到词了,“我‘一色一游’四面八方、各处房门都有照妖宝物,妖怪可进不来!”
“莫非公子说的照妖宝物就是这个?”异靥从兜里掏出用红绳串成的铜铃,“还是这个?”又拿出一面铜镜,“难道是这个?”一把chu短的桃木剑。
宇文色看呆了,这些都是他从终南山磕了好多头才请来的法宝啊!得亏它们,‘一色一游’在玉虚这个嫌富爱贫的鬼地方留存多年、屹立不倒,怎麽到了这只小妖手里,却成了可以随意拆除的装饰品?莫非是个连神佛都奈何不得的大妖怪!
宇文色脸色发青,虚汗冒了一身。他往後缩了缩,哆嗦道:“你要把我怎麽样?如果是因为我太帅不小心让你迷上,我道歉,但是你要清楚我不是故意的。”
异靥用铜镜照了照自己貌美如花的脸,好笑地说:“我还真见过不少绝世美男,宋玉潘安卫玠都有露水之交,公子您对於他们……呵呵,还有些差距。但我的确很中意~”
宇文色脸色更青──看来这次是要死一遭了。“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他一咬牙一切齿,闭上眼睛,英勇就义。
异靥被逗乐了,捂著肚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地笑。笑过之後探出半个身子,凑到那张俊脸跟前,吐著异香说:“你是太厉害还是太白痴,怎麽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宇文色没敢睁开眼睛,他已经做好了被亲吻抚的准备。黑暗中,一团浓郁的香气袭来,还没来得及好好品息,香气就消失无踪了。他睁开眼──床上美妙的妖j已经不在了。
柔柔的声音从宇文色後方传来:“擅自把你放好的东西摘下真抱歉,我现在就挂回去。”
“你……你这就走了?”宇文色竟然有些不舍,为没有发生的水r交融感到一丝遗憾。
“对呀。吃不了你就不浪费时间了,天底下有的是俊男。”异靥打开门,大好的阳光倾洒进来,为她蒙上一层金光。出门之前,她回头微笑,与阳光融为一体,灿烂地让宇文色眯起眼睛。
不行啊,这小妖j不是看上他了吗?不是要吃掉他吗?怎麽没完成任务就走了呢!宇文色更加不舍,他起身追出去,拉开门正好撞见准备敲门的总管。总管矮他一个头,宇文色直接无视,跃过头顶四处张望──
“少爷又调皮了,小的不就在这吗?”四十岁上下的男总管,说话有些娘。
“谁找你!你有看到一个姑娘从这屋里出去吗?”宇文色焦急地问。
“姑娘?”总管竖起耳朵,“少爷忘了,这可是您的厢房,从来不带姑娘进来。”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主子一眼,小声嘀咕道“除了我……”宇文色推开总管,跑到走廊上又是一阵扫视。
“少爷不会是撞见妖j了吧?”总管贴在少爷的身後,轻轻地问。
“对对对,妖j!就是妖j!我问你,挂在门上的照妖法宝都还在吗?”
“在啊,少爷,一直都在。我刚才走来的时候还特意检查了一遍。”
这麽快就全放回去了?宇文色甩头沈思──不会是睡著之後做的一个春梦吧。
“少爷,少爷。”总管把主子从沈思中唤醒,“少爷得准备一下了,您约的贵客就要到了。”
宇文色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叶琉璃爱吃爱用的都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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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闹妖怪啦
异靥放回照妖法宝後离开了这个名为“一色一游”的豪华宅院。她奇怪自己怎麽可以手取法宝不伤一g毫毛。难道真因为自己以前是人,所以才不怕这些东西?想不出头绪就不想了,转而思索那公子哥为什麽敢在玉虚造这种奢华的宅院。
关於玉虚,异靥耳闻甚多。“嫌富爱贫”是最为奇特,本朝皇上几年前也尝试过,请来得道高僧做了九天法事,在他自信满满的担保下行g的建设开工了,可是很不幸,一个月没到,那帮皇家工程师就卷著铺盖逃回京城。
可是这位公子居然把自己的豪宅建成了!不光如此,还住在了下来!经过她刚才潜入观察,应该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家夥肯定靠山很硬呢。异靥感叹。
她又回到了湖边,在树荫下发了好长时间呆,终於等到太阳开始下山。她拍拍衣服站起来,寻思著离这里最近的花楼街在什麽方向。
走之前,异靥在湖边蹲下,照著倒影把碎发捋一捋,脸颊捏一捏……起浪了,倒影一波波地荡漾起来,异靥乖乖等到水面平静下来,探头一看──自己的倒影换了另一张脸!
这张脸是个可爱的姑娘,她飘渺地笑著,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麽。说些什麽呢?异靥有些晕乎,低下头──到底在说什麽呢?边想边控制不住的朝那张脸贴去。
突然“哗啦”一声,从水里伸出两只惨白的手,它们捧住异靥的脸,把她拉进水里!
妖怪不会呛水,但在水里待久了也不舒服,更何况是被强行拉入水中。双手的主人就是倒影中的那个少女。她紧紧抱住异靥的脸,无神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著她。
“异靥。小异靥。你来找我了?”这姑娘看上去不出十五岁,可是说话声音y阳不分。
“放开我!我不认得你!”异靥抓住她的手腕挣扎起来,但是那妖物力气太大,g本撼动不了。
“你不认得我?你怎麽会不认得我。我们以前是好朋友啊,我们以前,很久以前。我一直都很可怜你,可怜你的命运,可怜对你的不公。我想帮你,一直都想帮你。”姑娘碎碎念著,抱住脸的手挤压得更紧。
异靥觉得很疼,又挣脱不开,只好大喊大叫:“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放开我!”
“知道为什麽你会这麽惨吗?因为你太漂亮,漂亮到能够蛊惑任何男人的心!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会帮你脱离苦海的。”姑娘自顾自地说,力道又加大几分。
“拯救你的方法就是把你这张魅惑人心的脸撕烂!”少女平静地笑了,双手疯狂挤压!
异靥惊叫起来,她已经听到皮r即将断裂、骨头临近粉碎的声音!不要,不要啊!脸可是她生存的唯一本钱,没有就只能等死了!就在她绝望认命的时刻,折磨脸颊的手松开了。
异靥赶紧往後退去老远,捂住脸,瑟瑟发抖的看著那个妖怪。
姑娘双手无力垂下,青白的脸更加凄惨:“对啊对啊,不能毁了你的脸,那位大人喜欢得要命,要是毁了,我会被杀的。不过异靥,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帮你。”她的身体像g木头,伴著话语的回音快速沈入漆黑的湖底。
异靥不敢久候,双手乱滑,朝湖面游去。回到了岸上依旧惊魂未定──妖怪死不了,只要躲得天劫和除妖人就能一直活下去。死亡早就跟她形同陌路,可就在刚才它被唤醒了。就像自己亲手埋葬在深处的宝物,挖出来後,竟然比过去更加崭新光鲜。这突兀的异常感带到了不是惊讶,而是最原始的恐惧。
脸颊火辣辣的疼,在冰水中浸泡过的身体更加寒冷。异靥浑身哆嗦,她想确认自己的脸是不是完好无损,可是不敢再去湖面;想伸手,但怕到古怪的起伏。
她浑浑噩噩,跪坐在地上缓不过神来,就连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顷刻间,眼皮底下的黄土换成了正在褪色的天空,然後一张满是褶皱的y笑的脸出现在眼前。
那是放工回家的老农。他平日总走这条路,今天却碰到了一个湿漉漉、玲珑剔透的绝美女子!如今五月天,本来就穿的不多,轻纱薄帐地禁不起水浸,一泡全都走了光。
异靥的身子全部被老农看去,顿时乱了心神,二话不说的压倒她要蹂躏。衣带已经解开,半边身子裸在外面,老汉chu糙的手等不及盖住r峰──入手即酥!妙龄少女鲜嫩无比的玉体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
他吞咽著口水,上下揉搓掐弄。异靥还在恍惚,但身体的变化刺激了她,张开嘴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把老农哼得更加得意,他俯下身子凑到脸跟前,舔了舔殷红的唇,舌头一顶,钻了进去。不吻也罢,一吻则了,一发不可收拾。老农没尝过这麽多汁的唇舌,呼哧呼哧地忙活开了,越吻越觉得香甜,越不舍得离开。
异靥闭上眼睛,享受著滚滚流入口中的生气。虽然不是年轻健壮男人浓雾醇香的味道,但也算解了即时之渴。
不怀好意的手在她x上chu鲁地挤压捏掐。异靥不舒服的皱起眉头,混沌的意识清醒过来──自己正在被一个全身汗臭的老汉奸污!异靥大骇,使劲推开老汉。用力过猛,把他推进了水里。
经过冷水的洗涤,老汉也清醒过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老汉惊惧的看著岸边抱紧身体、美豔异如常人的女子。
不好,是妖j!老汉害怕了,不敢游到岸上。他双手高举,在水里大声呼救。异靥也怕了,她疲惫地站起来,想著该往哪逃,刚站稳就被湖面诡异的变化吸引住,可是老汉并没有发现他四周的水变成了深邃的漆黑。
异靥一身冷汗,想走过去拉他一把,可是太迟了──老汉身後捅出一个白色如枯骨的巨大利爪!大的像货船船帆的妖爪往下一拍,把老汉按进水里,没了声息。
“啊──!妖怪──!”
异靥後方不远传来女人的尖叫,她回头看到一男一女,他们是被刚才老汉的求救声吸引过来的。
“妖、妖怪……有妖怪啊!来人啊!!”平民打扮的两人把异靥当成吞噬老汉的妖怪,撒开腿奔走呼喊。
不能等了,得马上走!异靥尝试用妖术遁逃,可是经过湖底摧残和被迫进食之後的身体疲惫不堪,只能像人一样用跑来逃命。
她慌不择路,只晓得往林子里钻,湿透的衣服沈甸甸地裹在身上,严重阻碍了移动速度,她跑一会儿歇一会儿。喧天的锣鼓声和成群的火把越来越近,紧张加剧疲劳,异靥的步伐踉跄不稳,越来越慢,突然被一块石头绊倒,扑在地上,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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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非人非妖非神的怪物
照理说美女逃难中晕迷,醒来绝对是洁白床铺和干净衣服,外加一位神级美男从旁细心的料理伺候。异靥不是没碰过这种秀色可餐的情景,但是现在,她正在与衰鬼搏斗中。
她在潮湿冰冷的牢笼中醒过来,笼子外是一张张扭曲惊讶的脸,他们都是玉虚的乡民,不曾在这片土地上见过妖怪,也g本没想过西王母的蟠桃砸出的圣洁土地会有妖怪这种邪物。没见过世面的乡民用平时关野兽的木头笼子关异靥,他们把笼子团团围住,时不时用火把敲击木梁,恐吓里面食人的妖怪。
异靥心烦意乱,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暴露在这麽多凡人面前,更何况现在已经衣不遮体,好些个男人都在用赤裸裸的目光打量她。异靥身体还是很虚弱,使不上劲,她尽量环住全身蜷缩在一起,把脸埋进臂弯里等待发落。
“我听说今天宇文少爷的府上来了一个贵客。”一个乡民说道。
“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是京城里有名的除妖世家!”
“嗯!是叶府。大名鼎鼎啊!”
“咱们把这妖怪交给他处置才妥当!”
乡民纷纷附和,最後一致决定把异靥抬到“一色一游”去。异靥全身紧绷,她当然听说过叶府,实力不输莫府的民间除妖世家。
完了。被送去那里能有活路吗?只能祈祷不要太疼了。异靥想哭,可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她眼皮又沈重起来,乡民喧闹的喊叫声渐行渐远,这时,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他们全吃了,不要怀疑,我是真心想帮你……
“闭嘴!”异靥猛地抬头大叫,“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抓吗!!”
乡民停下,疑惑的看著突然大吼大叫的妖怪──“惨了,妖怪要发疯了!”──其中一人喊道,其他人附和起来,新一轮的夺命狂呼又开始了。
木笼被扔在地上,没人敢把发疯的妖怪扛在肩上,也没人敢离她那麽近。没胆子的乡民已经四处逃窜,胆小的则躲到老远监视著她,胆大的冒著以後很有可能被妖怪报复的风险,跑去“一色一游”请叶府道师。
正在把酒言欢的宇文色和叶琉璃半壶酒都没喝完就被惊慌失措的乡民请了出去。叶琉璃在本家六个小辈中排行第三,年纪跟莫火伞一般,是个比他还要细皮嫩r的温柔男子。
听到抓了个妖怪,叶琉璃赶紧放下酒杯,跟著报信的乡民往外走。宇文色也急急跟上,因为他预感那只被抓的妖怪就是白天与自己嬉闹过的异靥。
异靥,异靥。宇文色在心里念叨著这个奇怪的名字。不同的脸,到底有几张不同的脸呢?白天是古灵j怪,生气,哀伤,羞涩的脸,那麽现在被抓住又是怎样的脸呢?宇文色期待起来。
叶府不同於莫府是站在前线拼杀的战士,而是在村落里制造武器,防具,装饰品,药品,杂货的後勤补给人员,所以非常有钱。叶府和莫府交情一直不好,因为一个是地位甚高可就是来不了财的贵族,虽然穷但受人尊敬;而另一个是空有钱财的平民,富可敌国却买不到想要的地位。如此完美互补的两大家族,都有眼馋对方的东西,於是处处互不相让,走哪就比到哪。
叶府小辈里最中立的就是叶琉璃,他没有心机,淡泊如水,把一切生物分成好坏两种,妖怪也是如此。与叶家其他人不同,叶琉璃是跟莫离肖一样的武斗派──不点不著,一点就爆,杀到浑身染血也能保持笑容不变形,是个连莫离肖都谈其色变的厉害角色。
宇文色跟他从小就是朋友,对这位朋友的恐怖之处非常了解。他认定被抓的妖怪就是异靥,担心叶琉璃会问都不问,直接把她给灭了。
“琉璃兄你看,我在这里住了多年,还没听说过闹妖怪。你也知道这是圣洁之地,妖怪没那麽容易进来,会不会是乡民搞错了?”宇文色小心地问。
“不会错了,宇文少爷!老张头夫妇亲眼看到的,那怪爪一张把老赵头吞了,旁边就是那女妖怪!”报信的乡民抢著回答。
“在旁边就说她是妖怪?说不定也是受害者!”宇文色驳斥道。
乡民缩起脖子,“宇文少爷说的道理。但是……若她不是妖怪,怎麽怪爪偏偏把她落下了呢?”
“还没来得及吃,老张头就去了,肯定吓得大呼小叫,妖怪再笨也不会顶风作案!用点脑子好不!”宇文色点点脑门。
乡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於是说:“那妖怪不是玉虚的人,没见过她,一出现就出了这麽大的事……”
“色兄,这位大爷,现在什麽也说不清,还是等我亲眼见了再作定夺。”叶琉璃打圆场。
宇文色心里嘀咕──要是他去就晚了!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就护著那妖j,才十几分锺交情,没著没碰著,还差点吵起来,难道这就是妖j的魅力?能把他这个有神灵护体的凡人蛊惑?
肩膀被人搭上,是一脸认真的叶琉璃。叶琉璃说:“色兄,你确定跟著去没事吗?要是不小心著了道,我可不能保证不伤你。”
“琉璃兄你这麽看不起人啊!虽然我不是修仙之人,但也有守护神的,还是天庭里排的上名号的大神仙呢!怎麽可能被那个小妖怪给蛊惑了。你要是还不放心,我脖子上还挂著一块千年古玉,就算神仙一时犯浑,这玉也能派上用场。”宇文色拍著x脯说。
叶琉璃一想也是,於是放心不少。
作为领路人的乡民被抛在了後面,他感叹造物主的不公,怎麽能让一个人一有全有呢?前面的两个公子就是造物主偏心的证据,身世好,样貌好,人品……也不差。
“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乡民喃喃叹息,突然喉咙被一个冰冷的手擒住,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诡异声音顺著背脊爬上来──
“是啊,太不公平了。凡间的毒瘤,不消灭掉他们,是不会公平的。”贴在身後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裙,肌肤惨白的十五岁少女,她擒住脖子的手陷进r里,分分锺不到,那人的气血就被吸食的一干二净。
已经发生的惨案并没有引起前面二人的注意。他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後,宇文色先有了察觉,他不安的了下脖子,四处张望一遭,最後回头一看──不得了!惊骇大叫:“你是谁!”
这一叫惊动了身边的好友叶琉璃。他看到後同样诧异的瞪大眼睛──什麽时候出现的妖怪?这黑衣服的少女,横看竖看都感觉不出丝毫妖气。非人,也不像妖,更不可能是神。到底是什麽东西!
叶琉璃流下冷汗,潜意识告诉他最好不要招惹这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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