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花 第51部分阅读
芊泽花 作者:肉书屋
芊泽花 第51部分阅读
子,破口大骂。芊泽不明所以,正听她说:“贱丫头,别以为我什么也不知,你日日缠着烨哥哥,说是要他教你医术,怕是你想乘机勾引他吧!”
“我”
芊泽语塞,清眸瞠然。
商烨听罢,道:“芊泽,你胡说什么?”
“烨哥哥也坏,不是都要娶芊泽了么,怎么还与这等下贱女人厮混!”她口不择言,话音刚落,手腕却蓦地被捏的发疼。她疼的出声:“烨哥哥好痛”
“你说谁下贱?”
脸色骤然乌云密布,商烨自己也未发现,一向温和漠然的自己,怎会露出如此暴戾邪魅的神情。余芊泽亦是骇然,这般恐怖的商烨她还是第一次见。
“啊痛,痛!”
商烨浑然不觉,仿似心中隐匿的另一个自己正蠢蠢欲动。芊泽大诧,再这么捏下去,真的会弄断手腕,她忙不迭拉扯商烨:“你放手啊,她手快断了,放手。”
商烨恍然,松开手来,余芊泽望着自己淤青的皓腕,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跑出房去。男子却颇为怔然立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刚才一刻,见芊羽被一掌打得踉跄,自己便突然血气上涌。
这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的
经过再数日的潜心研究,药方总算是出来了。芊泽望着他们心血结晶,说不出的激动。炫离,她的小炫离有救了,这个药方一定能让他大病痊愈,长命百岁!
“谢谢!”
芊泽潸然泪下,深深鞠躬,商烨也倍觉宽慰,说:“答应你的事,自是会做到的。”芊泽默默点头,感激涕零的望着男子,望久了,那眸光中的深情又呼之欲出。商烨瞧出来了,却不打断她看着自己,他想看她这样看他,贪婪的想要。
两人相视无语。
芊泽第一个恍然,她眨眨眼别开视线,莞尔一笑:“我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景王爷,商神医,我先行告退了。”她急切的告辞离开,走时却被门槛一绊,踉跄欲跌。男子一伸臂,恰时扶住了她,芊泽连忙致歉:“对不起,我”她推拒那手,想自己站起来。男子却反手用力,不但没有放开她,还急切的把她往怀里带。
怀里的温度如一的灼热。
他的胸膛、他的手臂、他的霸道德占有欲,都还是一样。芊泽曾经想方设法的逃脱这个禁锢她的怀抱,如今她却这般依恋、不想离去。
“你的身子,好温暖”
无意识地,男子脱口而出,他贪恋她柔软的身体,不止的拥紧,仿似要揉进自己的身体。芊泽听罢则一愣,忙不迭挣脱他,说:“我我没事了,可以自己走。”芊泽的话唤醒了商烨,他惊的松开手,目光闪烁。芊泽苦笑一下,一语不发的离开了,只留下商烨颇为惆怅的凝视女子消瘦的背影。
祁澈收下药方后,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说:“这下离儿有救了,芊泽,既然药方已取,我们便早些回去的好。余天那边这几日旁敲侧击的向我询问明夏哥哥的事,我想多待一天,危险便多一分。”
芊泽缄默,眸中光色一黯,祁澈像是瞧出她的心思,说:“芊泽,你放心,回去之后我把烨哥哥之事禀明明夏,必让他派人来接他回去。到时候,他即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也会让他想起你来。”
祁澈宽慰到,芊泽却静默一刻,最终泛起一丝淡若青烟的笑。她说:“澈,知道么,我不能这么自私。”她语色轻柔的划开,晦暗的烛火在她脸颊上,一跳一跃,她的忧伤也是一隐一显。
“他不能记起我,如若记起我,他便会记起一切。”
那些杀戮,那些愤恨,那些穷途末路的悲凉。
祁澈眉头一皱。
“要知道,遗忘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恩赐。”
忘记仇恨,忘记悲愤,忘记尸骨皑皑的过遭,忘记那个走投无路的自己。如若不是这般,他无法活下去。
祁澈眉眼一动,听着芊泽的话,心头仿佛被切了一下,流出又暖又疼的浓伤。
“所以,我”
芊泽垂眸,有一滴极大的泪从她腮边滑落,悄然无声。
“不要他记得我”
缘起之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芊泽花(大结局)
“哈哈,哈哈!”
男子一拍案几,抓着手上的密函仰天大笑。
“原来,原来那个叫芊羽的丫头,才是真的芊泽!是祁明夏爱了一生却偏偏得不到的女人!”他阴狠出声,诡谲之极:“我就说,为何祁澈那小子,待她这般好,哪里像对待一共丫鬟一样。”
“大人英明,若不是早就在宫内安插心腹,怕是此次,已被他们蒙混过关。”谢垠在一旁j笑符合,余天又朗朗大笑:“哈哈,这下有了这丫头作人质,祁明夏怕是要乖乖把丘都以及向西的三个城池,拱手相让了!”
余天话音刚落,内室的门却被霍然推开,一个较小的嫣红身影赫然眼前。余天一瞠目,道:“音儿?”那女子怔然上前,显然受惊不小,嗫嚅问:“爹爹你说,那个芊羽不是芊羽,她才是真的芊泽是么?”
原来,余天女儿并非叫余芊泽,而是余天特意叫改的。他早已知晓商烨的身份,却医不了他记忆全无。不过这正中他下怀,毕竟他是祁明夏同母异父的兄弟,又是祁胤的先帝。这一枚棋子的作用不容小觑。但此人性格孤僻,孑然一身,不为钱财动心,偶见他不过在丘都为了医治病情。他身手了得,几次派人都无法跟踪他的住所,最后索性使出美人计。
女儿余音虽长的花容月貌,但仍旧吸引不了商烨,反倒是女儿被他迷的晕头转向,生死要嫁他。余天灵机一动,叫余音改名芊泽,再告诉商烨姓名,他定能动心。余音先还不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不料商烨听过她的名字后,楞了足足半响。最终他莞尔一笑,美的动人心魄。
余音还记得当时他的话,他的声音温柔的要化进风里,他说:
“终于找到你了”
余音质问余天,余天冷哼一声说:“不错,那丫头就是芊泽。”余音眸光颓然,痴痴的说:“难怪烨哥哥都不理我了,他他是不是知道我骗他,骗他自己叫芊泽?”
“音儿,你切莫再想他了!”余天厉声呵斥,余音听罢,悲戚逼问:“为何?爹爹你不是说要把女儿许配给他么?你要为女儿做主啊,把那个叫芊泽的女人赶出府去,不要让烨哥哥再见着她了!”女子激动叫嚣,小脸涨得绯红,余天却摇摇头,说:“音儿,你陷得太深了,为父也不再瞒你,为父是不会让你和商烨在一起的。不,他不是什么商烨,而是祁烨,是祁胤的先帝!”
“什么!?”
余音宛遭雷击,愕然瞠目。余天继续说来:“不过如今,他不过我手上的一枚棋子。”余音半响怔忡,缓不过神来,她未听父亲的雄韬伟略,只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我不管他是谁,我要他,爹爹,音儿要他!我见着他的第一面,音儿就知道,音儿爱他!爹爹,爹爹!”她边哭嚷边攥紧余天的袖襟,余天被她缠得恼羞成怒,索性一个巴掌扇在她脸上,余音顿时一愣。
“混帐女儿!”
他瞪大双眼,呲牙以对:“愚昧之极!速速给我回屋,这几日都不要出来惹是生非,如果坏了为父的大事,为父也不饶你!”说罢他便一扬手,几个奴仆毕恭毕敬的上前,他吩咐:
“把小姐带回寝屋!”
“爹爹,爹爹!!”余音被拖拉走,嘴里还苦苦求到。余天脸色阴霾似雨,谢垠在一旁喏声说:“小的听说祁澈两人近日已在收拾包袱,像是有离去之意,余大人为何不干脆拿人,省得与他们周旋?”
“不错。”余天颔首:“成熵那方已准许我划地为王,借我兵力,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抓了他们我就如虎添翼,也省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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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星无月,天空晦暗如浓墨。
窗棂斜开,清风节奏分明的鼓吹着檀木桌上的信纸,这是祁澈今夜写好,还未来得及投寄出去的密函。上一封他已言明自己怀疑余天,这一封正是请求明夏派人来彻查的奏函。
而明日,他也要带着芊泽离开这是非之地,回到沁城。
然,窗外的风倏然停止,影影绰绰的人群借着月黑风高,摸进了屋内。床榻上的男子虽已沉睡,但多年的大漠生涯练就了他一身警戒之心。他一闻室内有窸窣脚步,便愕然瞠目,抓起枕边的长剑就是一个飞身跃起。
男子落地之时,剑锋已抽出,只可惜不速之客并非一人,而是整整一屋。
“景王爷安好。”
谢垠贼眉鼠眼的笑,阴邪之极。祁澈四面楚歌,不敢大动,挑眉说:“谢大人夜半造访,不知所为何事?”谢垠也不说话,拍拍手,屋子的门便被打了开来,几个侍卫押着一孱弱女子,粗鲁的推她进门。
“放放开我!”
由于侍卫粗蛮,芊泽被一路拖拽使得手肘脱臼,祁澈一见芊泽被缚,便血气上涌,怒喝:“谢垠!”
“景王爷莫要生气,余大人说了,等余大人递给皇上的奏折,皇上允了,就会放二位回去。”他j诈说来,祁澈不用多想也知,他们这下是双双被俘,成了威胁明夏哥哥的砝码。
“你们不会得逞的!”
祁澈蹙眉狠言以对,剑却缓缓放了下来。谢垠见此忙邀人上前,把他五花大绑。芊泽与祁澈被押出屋外,谢垠一脸得势的走在前头。他本是要押着二人去余府地牢,却不料自己刚出门外,便被人点了|岤道。
一个玄白的身影疾速移至他身后,然后,他听见男人低沉魅惑的嗓音:“放了他们。”
商烨单手抵在他脖颈之下,他感到一股强势的力量正压迫自己的喉管,顷刻便能拧断它。
“你你”他吓的支支吾吾,他怎么来了?不是已有人去他房里,要迷晕活捉他么?商烨像是瞧出他的疑惑,眯眯黑眸,邪气一笑:“不知我为何出来了吧?”
“得问问你们的千金大小姐。”
商烨目光闪过阴骛。
一个时辰前,他沐浴更衣后,湿漉漉的还未穿好衣服,女子便破门而入,扑到他怀里悸哭。商烨大诧,扶正余音的身子,关切的问:“芊泽,你怎么了?”
“烨哥哥”
余音被爹爹打了一巴掌,心里憋屈又伤心,又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失去商烨,便不由自主的奔来。她抬目看着男子沾水俊邪的脸,不由得痴然:“烨哥哥,芊泽好伤心,爹爹他爹爹他不让我嫁给你。”
商烨一怔,却也不觉得失望,但仍问:“为何?”
余音不说话,目光却流连在男子性感赤裸的上身,一种奇异的香味铺天盖地的从男人身上传来,顷刻攫住她的心,她听见自己的胸膛噗通、噗通的跳。
“烨哥哥,音儿要嫁给你你要了音儿吧”
她神魂颠倒,脱起自己的衣裳。商烨捉住胡乱扯动的小手,蹙眉反问:“音儿?”
“是啊,音儿爱你,音儿不是有意骗你的!我虽不叫芊泽,但也是真心实意的爱你啊!”她扑到他怀里,小嘴磨蹭在他胸前:“烨哥哥,要了音儿吧再带音儿远走高飞。爹爹就不能拆散我们,也不会抓着你了”
“抓着我”
“是啊,他要抓你和景王爷,还有那个贱女人,爹爹要杀了他们!”余音被男人的体香迷的神魂尽失,一心一意只想他好好要自己,疼爱自己。她口干舌燥的攀上男子的颈,却倏然被大力一推,跌在地上。彼时,屋外正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像是有不速之客接近。
商烨森冷的盯着地上一丝不挂的女人,他不发一语的穿戴衣衫,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谢垠颈脖被压,断断续续的出声:“是小姐?”
商烨懒得和他多做解释,手中又用劲几分,说:“再不放人,就捏碎你的脖子。”
祁澈和芊泽望着前来相救的商烨,也是大为讶异。尤其是芊泽,她忘记自己被侍卫们扭脱臼了的手疼,瞬也不瞬的凝视男子。他,他为何会不惜与余天反目,来救自己呢?
谢垠性命堪忧,忙不迭答应:“好,好,我放,我放!”说罢便挥手:“把人放了,快放了!”侍从们听命,切断捆着祁澈的长绳。祁澈一获自由便如鱼得水,拔出长剑救了芊泽,一手扶住她虚弱的身子,一手执剑以对。
他缓缓走向商烨身边,感激的看向他。
“谢谢。”
他是他的烨哥哥,那个会背着溺水的他,一路寻医的烨哥哥。
原来真的失去记忆,他的那颗纯粹的心,就得以复苏。
--遗忘,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恩赐。--
女子柔婉的嗓音犹然耳边。
商烨与祁澈和芊泽虽重获自由,还有人质做要挟,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身在龙潭虎|岤,四面楚歌,极难逃脱。加上余天又是心狠手辣之人,没准他不要谢垠的命,也要拿下他们。
“若此时明夏哥哥来了,就好了”祁澈低声自语。谢垠听了,笑说:“你们莫要挣扎了,那皇帝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救不了你们!更何况,成熵的援军已经在丘都北侧蛰伏,只要余大人一声令下就能把丘都以及向西的至少三座城池拿下!”
祁澈一听,大诧:这余天的动静,竟这般快!到时远水救不了近火,丘都当真又失守!
“澈,你莫听他胡诌,如果成熵军已到余天又为何要这么急于拿下我们。他就是想以此来做缓兵之计”芊泽气喘吁吁的说,一语中的,谢垠脸色大变。祁澈咬牙切齿,把剑横在他脖上:“你这小人!”
“澈,你莫要管我,以你一人身手必能突出重围,回沁城禀明明夏!丘都不能失百姓连年战火,已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芊泽的手无力的垂下,疼的她说话断断续续。商烨见此,心不由自主的一紧,疼惜的看着她。而与此同时,他的怒火也节节高涨。
“这怎能行,我不能抛下你去,等到我带你杀出余府,再回沁城也不晚!”祁澈怎会撇下芊泽,芊泽咬牙推他,说:“快去,再拖延时间,余天就发现了。到时候他来了,这个人质就没用了,我们再逃,一个也逃不出去”
“这”
祁澈进退两难,此时商烨却启音:“我虽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但你去吧,芊羽的性命有我护着,我保她平安无事。”男子沉稳许诺,目光坚定不移,祁澈这才一咬牙,说:“你要好好照料她!”
言罢,一个飞身上了屋顶,消失在夜空当中。
而院落里,无数士兵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商烨,和他身旁一脸煞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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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杀气腾然,所有出口被围的水泄不通。侍卫们举刀相向,个个摩拳擦掌,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搏。谢垠此时已不再耀武扬威,他苦苦求到商烨:“商神医,你菩萨心肠,怎舍得伤人性命,你放了我把!”
“商神医,商神医”谢垠就差哭出声来,此刻一个侍卫踩准商烨与谢垠说话之际,举刀冲来,他径直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芊泽,好在商烨眼明手快,当即拦下他的刀势,以掌力震退他数丈之远。
此侍卫的一举虽未伤及芊泽,却分明惹恼了商烨。他一凛眉,眸间冷骛横生,一掌击在谢垠后背,他扑倒在地口吐鲜血,晕厥在地。他怒视众人,森冷出声:
“若敢伤她者,杀无赦!”
芊泽大诧,眼见男子的瞳仁在侍卫们通红的火把下,一点一滴的演化成艳红的模样。风也适时鼓起他如墨的长发,修罗一般的俊庞杀气腾然。她赶紧抓住他,说:“烨,烨别冲动!”
听见芊泽的呼唤,商烨眸光一清,为自己刚说的话大为吃惊。他竟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但他话已出,分明震慑住了众侍卫,他乘机抱起芊泽,飞身而起,以单掌突破重围。
虽有芊泽所累,他的身手在敌群中依旧游刃有余,不出须臾便到了院落。前赴后继的侍卫们在他的掌力下,纷纷倒地不支,许多人已再站不起。商烨此刻才放下芊泽,说:“你的手没事吧。”
不止的颠簸让芊泽脱臼的手肘,肿胀起来。商烨见女子冷汗涔出,心疼不已,便说:“我为你接上去,有些疼,但很快!”说罢,芊泽点头,商烨一眯眼,‘啪’的一声替芊泽的手肘归位。芊泽先是溢出一声疼喊,最终却酿出一抹笑意:
“烨”
她唤他烨,那么亲切温暖,商烨有一刻的怔然,却马上恢复,想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走为妙。他欲打横抱起芊泽,哪知一道白光在芊泽身后闪过,下一刻,他来不及阻止,箭矢便从女子的胸前穿膛而过。
“噗--”
芊泽身子一震,呕出一口鲜血。商烨黑瞳大瞠,眼见女子放慢数百倍的跌在自己怀里,她的背上还插着一支寒光粼粼的箭。他缓缓抬目,怔怔的望向芊泽身后那名颤抖的举着弓箭的女子。
“烨哥哥”
余音哭着唤他。
商烨瞳仁一缩,未等女子话音落定,便急速甩出一掌,女子身体破然后退,结结实实的撞在长廊的柱子上。她溢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的唤:“烨哥哥”
商烨被芊泽这一箭冲的脑子凝固起来,一片空白。他双目猩红,抬手又是要出一掌。这一掌隔空击去,余音必定一命呜呼。然,千钧一发时,怀里奄奄一息的人却抬起柔荑,坚定的按住他。
“烨,不要”
芊泽意识模糊的唤。
不要再杀人,不要让血腥蒙蔽自己的眼
好不容易,都埋葬了过去,她要守护这份纯净,让他活在人世的每一天都快乐。
--你,过的快乐么?--
她最想知道,也是最想做的,就是让他快乐。
她要守护他。
“芊羽,芊羽!”商烨醒悟过来,抱住她不止的呼唤,芊泽晕了过去。他打横抱起她,说:“你别怕,你不会有事的,我带你走,带你走!”他丢下满地哀呼连连的侍卫,和泪眼婆娑的余音,带着芊泽跃上屋顶,飞檐走壁,向远方奔去了。
芊泽也感觉不到疼了,意识迷蒙间,感觉飞沙走石刮过脸颊。然,却有男子结实的手臂为她遮掩,她视线里最后的一幕,是男子焦急湿漉的侧脸,迎着风,望向前方。
在他怀里,她感受到了
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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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得最初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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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泽醒来时,阳光正穿过木质窗棂,星星点点的落在她睫翼之间。她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身体如铅石般沉重。她颦眉抚额,惺忪的环顾四周。窗明几净,木屋简陋而干净,除了一张长桌和自己睡的床榻外,便是一个小小的衣橱和偌大的书柜。
书柜上的书籍层层叠叠,开满视线,多的就像自己屋子一般。
她起身,裹起床边的一张绒毯,赤着脚走。门处有一壶正在炖煮的中药,药香四溢,沁人心脾。紧接着,她走近门前,望着这道简单甚至漏光的木门,竟感觉,这门的外面,将会是另一个世界
想时,芊泽已推开门来。
仿佛时间被放的很慢,当阳光随着门的推开,溢满视线时,芊泽先是感到一阵刺眼,紧接着她听到耳畔有窸窣的风声,像是风儿轻柔刮过花瓣的轻吟。
她睁开眼来
她的眼前是花
是漫山遍野的芊泽花。
仿如置身云端,天高云淡,她单薄的身子站在这里,竟显得如此渺小。
那花瓣围簇在一起,变作一片白色的海洋。这白是这样清澈通透,出尘不染,像最纯粹的人心一般,暖的让人忍不住落泪。芊泽瞠着清眸,一步步的走进这片芊泽花的海洋,她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原来有这般美丽的一幕。
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描绘她眼前的一切。
她只能说,这花是有生命的,它花瓣的每一个低垂颤动,花身的每一个摇曳舞动都这般鲜活。
“你醒了?”
好听的男声从身后传来,芊泽愕然回首,目光中的感动与震撼还未来得及收拢,便被男子一览无遗。他笑的看向这漫天的芊泽花,说:
“很美吧。”
商烨侧过身去,面朝漫山遍野的芊泽花,微风一嘘,拂上他俊削的面颊,撩拨他根根长发。“如果你曾听说,应知道这是一种叫芊泽的花。这花有种说不出的美丽,看着让人的心,感到异常安定。”
芊泽清眸圆瞠,问:“这花是你种的?”
男子温温的暼你她一眼,轻轻颔首。
“这花极不易开,但即便开了,已是散落在天地的各处,孤孤单单的绽放。”他侃侃说来,目光潋滟,分外泓净。芊泽目光放柔,宛如心弦被波动了一般,忍不住语色微颤:
“可这里却有一片一片的芊泽花。”
他放眼看着摇曳成浪的花丛,说:“一个人时,我总觉得孤独。但奇异的是,只要我一看见芊泽花,心就会平静下来。看见他们这般素净的白,我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遇见了爱人一般”
说时,他竟冲着那花海,温软一笑。
“所以才种了这般多也所以,会想找一个叫芊泽的女子,与我为伴。”
芊泽心里骤然一动,她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情感,兀自急切的向他走了一步。而商烨却在她靠近之时,露出骇然的表情,伸手喊停:“别动!”
芊泽一惊,有些不解,只见商烨直直的看着她欲要踩下去的一条腿。芊泽挪开那脚,赫然发现在她的脚下,有一条曲着身子向前拱爬的蚯蚓。
她蓦地清眸一瞠。
男子却对刚才的突兀举动,报以歉意:“我只是不想你踩到它。”
芊泽缓缓抬目,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一刻,她觉得有什么东西
回来了
商烨见芊泽发愣,他从袖襟里掏出一颗黑黑的硬石,摊在掌心给芊泽看。
“你可知,芊泽花的种子,怎样才能发芽么?”
他一扬眉,笑意却不减:“你看着种子长的和石头一样,敲也敲不开,烧也烧不破,如何才能让它发芽呢?”
男子自顾自的冲芊泽一问,芊泽的视线随之望向那颗黝黑的种子。
她不说话。
“呵呵。”
他挑眉轻笑,绝尘之美。
他以为她不知,于是蓦地,把放有种子的手掌一收,紧紧握了起来。他握了许久,许久,都不打开。芊泽怔然的看着他,他却高深莫测的笑。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静谧后,他缓缓的把手掌摊开。而此时,掌心的种子,不再是一颗又硬又黑的石头。
它变得柔软而通透,璀璨而夺目。
宛如初晨荷叶上的一颗露珠。
“只要你努力温暖它,坚持不懈,它就会发芽。”
他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眸光璨亮。
“原来啊”
他又说,声音淡在风里,听起来轻柔的不可思议。
“即便是一颗小小的种子”
他手上的种子泛出柔和的光色。
“也需要人手心的温暖”
--需要人手心的温暖--
商烨久久的看着那种子,继而躬下身,把它小心翼翼的埋入土里。他边说:“兀自说了这么多,还未问你伤势好得如何?我在屋内炖了汤药,待会就可以喝了。”
“芊泽,进屋吧。”
他说着站起身,平和的说着。但话刚落音,他俊眸却一瞠,仿似顿悟自己刚才的话。
他竟脱口唤她芊泽
他唤的那样自然,那样熟悉,仿佛与她相遇已久。商烨转过身,女子却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深深凝望他。原来不知不觉中,芊泽早已泪流满颊。
她泪眼朦胧的望着男子,唇畔却挂着一抹真真切切的笑意。
那笑美如这皑皑一片的白花。
“傻瓜。”
她仿佛看出商烨的错愕,哭了又笑的说:
“芊泽。”
语色温暖如春。
“我就叫芊泽。”
一阵清风适时拂过,带动那白色的花海,斜斜摇曳。此时夕阳迟暮,绯红的天空云卷云舒,格外美丽。
有两个人,镌刻在这幕美丽的图画里。
他们互视。
一个泪流满面,一个微有错愕。
时间由此停住。
而那些过遭,已被那微风轻轻一嘘,远远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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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夏五年,丘都守将余天叛乱,引成熵军入关,势态险峻。好在天夏帝调兵有度,及时控制局势,右翼军奉命镇压,由于地势关系,成熵军入关险阻异常,只好退却。余天余党孤立无援、困死丘都,翌日,城楼自缢。
天际燃起霞光,祁明夏一袭黑甲,背光而立。搜寻了三天三夜,芊泽与他的踪迹依旧不明。祁澈站在马下,愧疚道:“只怪当时我撇下他们,独自回城,这是芊泽与烨千辛万苦研制的药方,炫离的病要好了,他们却不见了”他把药方掏出,递给明夏。
祁明夏接过药方,凝视半响。他眸光放远,许久不语,祁澈以为他生气了,却不料明夏蓦地一展笑颜,向着天边彩霞呼道:
“芊泽!!”
要幸福啊--
--全书完--
番外:明月心(一)
“月儿,看!那是月亮,明亮的月亮。”
女子抱起身旁娇小的孩子,举起他肉肉的小手指向天际。一轮圆月挂在夜空,洒下银辉点点。
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以稚嫩的声音问道:
“娘,月亮的月,是月儿的月吗?”
女子眉眼轻弯,杏眸里波光流转。她点点头?说到:“是啊,月儿就是月亮。”
孩子不解,扭过小脑袋又问:“为什么月儿是月亮?”
望着孩子粉嫩可爱的小脸,女子笑意更浓,她轻啄了一口他的侧颊,说到:
“因为娘希望月儿,能像月亮一般……”
女子深深望着孩子,孩子却微怔的睁着大眼。
“像明月一般,有一颗皎洁的心。”
※
“宫主,怎还不安歇?”
青衣男子悄步走上前,微微欠身说到。他前面站了一个身材单薄的人儿,那人背身而立,衣袂翻飞,面朝一泓微泛涟漪的湖水。
湖水清涟,在月辉下熠熠生辉,而那湖边的人只是平视湖面,目光波澜不兴。
莫殇走到他身前,见他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忧郁,不禁问到:“宫主为何事烦心?”
那人没有回答,视线仍是不偏不倚。莫殇好奇的随着他视线而去,但见湖面上的一弯弦月,随风微微荡漾。那人出神的凝望它,俊削的脸上有一丝病态的苍白感。莫殇狐疑的蹙眉,又问:
“宫主……?”
蓦地那人一皱眉,霍地咳嗽起来。莫殇见他一咳,惊得搀扶住他说:“宫主,湖边寒气甚重,你还是回殿内的好呀。”
那人没有力气答话,只一味的剧烈咳嗽。莫殇忙不迭扶着他往回走,一边还说:“现在已是腊月天了,宫主还是尽量待在寝殿里,若是宫主的病再犯,主上定要责怪下来。”
仿似是莫殇絮絮叨叨的话,惹恼了那人。他猝然止步,一边咳嗽,一边挥动手臂狠狠推开莫殇。莫殇倒退数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他却狭眸一瞪,目光阴鸷的瞥了莫殇一眼。
“宫主?”
那人却不再看莫殇,只是缓缓的抬首按在自己胸前,兀自向寝殿走去。
殿内烛火轻摇,光影在墙壁上跃跃舞动。岑寂的夜被有一声无一声的咳嗽所打破,那声音低沉而压抑,回荡在空灵的殿内,显得分外诡异。男孩窝着娇瘦的身子,强行按压住想要颤抖的欲望。
可他还是抖的厉害。
“咳——咳——”
他连咳了数下,手蓦地一紧,揪住自己膝盖的衣缎。
噗————”
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把他月白色的袍子染的殷红。
殿内顿时静谧下来。
男孩喘着粗气,定定的望着自己如烟霞渲染后的双手。他蓦地扯唇,轻轻一笑,却是笑的无声无息。
此时有脚步声渐行渐近,男孩耳朵灵动,已听出来者何人。他微微一蹙眉,只偏过半个脸道:
“你来做什么?”
那人不说话,静静的停在他身边。下一刻,她柔荑一伸,竟递过来一块雪白柔顺的手绢。
男孩余光里扫到那手绢,他一愣,把头扭了过来。烛火下,女子翠绿的瞳仁更像一块珠光流转的琉璃。但她却面无表情,目不转睛的凝视男孩。
“给。”
她把手探的更近,冷冷一说。
男孩皱眉,没有接下她的手绢,而是用衣襟在嘴上一抹,把残余的血渍擦掉。旋即他回过身去,对女孩的关心视若无睹。但那女孩却不生气,她放下手上的长剑,盘坐在他身侧,睁着一双漠然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他。
她的视线虽无半丝情感,冷的像只猫,令男孩如坐针毡。半晌后,他按捺不住了,咬牙道:“黎紫,你再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
黎紫听罢,只一翘眉梢,神情还是无动于衷。
“你不怕我告诉主上,你咳血了。”
那男孩一听,黑眸一凛,恶狠狠的投来视线。
“你敢。”
他威胁到,手已攥成拳。
“你瞒也瞒不了多久,你身子已撑不住了,到时候莫殇会告诉主上的。”黎紫四平八稳的坐着,语气淡然,他却神色愈发阴兀。蓦地,他抬手一挥掌,直直向黎紫劈来。黎紫却伸手敏捷的用剑一抵。她凝视男孩,神色突地一软,轻声说到:
“月,不要不吃药。”
仿似是一句恳求,黎紫说的甚轻,却又甚重。
明月一眯眼,对她的劝告置若罔闻,却把手上的力道加重,把剑身狠狠反压回去,伤着了黎紫。
“啪——”
黎紫肩骨脆的一响,她微微涔出汗来,却不喊疼。
明月却说:“说过多少遍,不准喊我的名字……”
黎紫缄默,嘴唇轻轻的蠕动,她想执拗的再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此时明月拿开了自己的手,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他扒下身上的长衫,把地上的血迹一抹,继而丢在火里烧了个殆尽。他边踩碎了那些污浊的灰烬,边冲黎紫说到:“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呲牙威胁,目露凶光。黎紫抬首望着他,竟是心如刀绞。
这一刻,她觉得他,遥远的就像隔世的人。
※
暗烩宫建在人烟罕至的寻山上,埋没在悬崖峭壁间,外人很难寻到。
这日里山上下了雪,皑皑一片把殿宇与这寻山融作一片。可殿内却是张灯结彩,蔚为壮观的挂满了大红灯笼。那嫣红映在雪光里,耀的满楼灯火通明,孤寂的寻山仿佛一下明亮了起来。
明月站在檐下,与那繁华喧闹隔着甚远,他抬头遥望天空。一轮微有血色的月亮,圆的令人心底发慌。他愣愣的看了半晌,觉得胸口郁疼交加,但他不敢咳出声来,只隐隐的憋着口气。
此时有人在身后喊:
“月宫主,主上回来了!”
明月稍稍偏过身子,目光波澜不兴。
“嗯,我这便去。”
他平整的绾起长发,负手行走,一袭皎月白袍衬得他莹白似玉的肤色,冷峻邪魅。虽是稚气未脱,但他脸上已显露出惊为天人的俊俏。而今日是一个大日子,不仅是主上一年一度返教的吉日,亦是自己十三岁的生日。自今日起,他便能正式的学习暗烩教的武功,成为暗烩教名副其实的宫主。
他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并不是期待成为真正的宫主,而是想要学习武艺。
武艺让他觉得自己会变得足够强大,而不是一个孱孱弱弱的病秧子,武艺让他觉得,至少自己有了一样防备的武器。
想时,明月眉头一蹙,款款行向主殿。
在长廊已遥遥听见主殿的丝竹歌吹之声,一年一度的热闹景象对于习惯了死寂的暗烩宫来说,十分难得。但明月却不喜热闹,他只关心他学武之事,想时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
明月进了门,却没有见着祁烨的身影,他问莫殇:“他呢?”
莫殇道:“已在宫内,正和桑破他们商量些事。”
明月会意颔首,并未再说话,此时门外朱衫的卫士突地一喊:
“恭迎主上!!”
里面的朗朗笑声便瞬间歇了止。分坐两排的十二宫主纷纷侧目而视,把手放在胸口,拇指按在心窝,齐声道:“恭迎主上!!”
气势磅礴恢宏,但闻窸窣声一阵,那十二名宫主已跪作一片,齐齐低头。
满满一屋子的人,只剩下明月是站着的,他直直的看向殿外,一道玄黑的身影正缓缓踏入。
祁烨神色恬淡,眉梢的稍稍挑起的弧度,彰显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感。他边行,边一拂袖,没有一句言语大家已心知肚明的直起身,道:
“谢主上!!”
明月却至始至终都不说话,祁烨走到他身边,眯眼打量了他一番便说:
“你长高了。”
明月手一紧,目光里微微闪烁,只道:“没长什么,你记错了。”
“哦,是么?”
他一挑眉,潭目里漾过一丝怀疑。但他没有多问什么,径直走过明月,坐上了玄石磐玉宝座。他见众人还匍匐在地,便勾起唇角,挥袖吩咐:“难得一日相聚,大家不用拘谨。来人,继续奏乐。”
慢条斯理的命令后,管弦丝竹声便再次响起。十二宫主及暗烩教徒们纷纷松懈下来,恢复了刚才的轻松表情,相互攀谈起来。期间,站在位后的黎紫却一直以凝重的神色望着明月,她紧紧的咬着下唇,似要凝出血来。
“莫殇。”
祁烨意兴阑珊的望着座下,蓦地却招手一唤。莫殇走上前,躬身道:“主上吩咐。”
“宫里的事,可还妥当?”
“是,一切有条不紊。”
祁烨满意的点点头,旋即眯了眯眼,又问:“月宫主的身子,调理的如何?”
莫殇不敢怠慢,又答:“属下精心配制的药,日日都有送达月宫主殿内,由黎紫服侍宫主服下,主上大可放心。”
“哦,那便好。”
祁烨听罢,眉头这才一松。而一旁的明月虽缄默不语,却暗暗一直打量祁烨的神情,此时见他眉宇间疑云一去,这才放下心来。黎紫自小跟着主上,是主上十分信任的人,她不把自己没有吃药的事情说出去,便不会有人怀疑。
想时,明月大胆了许多,走上前说:“今日乃是腊月十八,哥哥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祁烨听罢,俊眉又拧在一起,瞥了一眼明月道:“忘了什么?”
莫殇站在两人中间,突地一笑,恭敬的对祁烨说:“呵呵,主上兴许是忘了。今日主上回来,恰逢月宫主生辰。过了今日,月宫主就已十三了,是到了该学武艺的时候。”
莫殇解释完后,却突觉一道犀利的视线刺向自己。他一抬头,竟发现是主上正冷冷的看他。他脑子顿时一怔,却恍悟过来,忙噤
芊泽花 第5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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