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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国仙子 作者:瑛琛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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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奔赴凯琳
战风的伤虽不重,但仍需调理,张文敏知道自己此去凯琳省,将又是一场恶战,无谓再拖着战风。于是将战风交给祁连筱带到暗卫营调养。暗卫们即使再小心,刺探情报时也难免受伤,营里必有很好的大夫。战风这种伤,送去那里治再好不过。
对于张文敏这样的安排,战风自然是不高兴的:“皇上,我只是一点轻伤,不碍事的,我可以……”
张文抿板起脸道:“再小的伤也是伤。你现在的身体,g本不能承受连日的奔波,还是在这里就地休息好了。”
“可是……”
“战公子,”祁连筱突然c口道,“战公子身上有伤,此去非但不能帮助皇上,而且会成为皇上的负担。想必公子也不想在皇上对付别人的时候,再分心照顾公子吧。”
战风恨恨地瞪了祁连筱一眼,但转念一想,她说的也对,也就默然地接受了张文敏的安排。
张文敏赞许地看了看祁连筱,对战风说道:“待你伤好,凯琳省的事情,想必也处理好了。你也不必赶到凯琳省了,直接回京。”然后转向祁连筱道:“到时候,你派几个暗卫送他回京。”
祁连筱拱手肃然道:“皇上放心,微臣定不辜负皇上所托!”
张文敏和珑儿两人换了暗卫的马匹,快马加鞭两天赶到凯琳省,没想到绑匪竟从此没了消息。
★ ★ ★ ★ ★
凯琳省 谢府 谢裴炎房间
“怎么办,怎么办?那么多人出去找还是没有消息。”谢裴炎右手成拳不停地捶着左手手心,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坐在一边的张文敏皱了下眉,对谢裴炎说道:“你先别慌嘛。这么走来走去的也没有用。”当然,后面那句说得比较小声。
“别慌,你让我别慌?!”失去了儿子,谢裴炎已经顾不得礼仪了,冲口而出“你”、“我”这样的词,而不是用“皇上”、“臣夫”的敬语。
张文敏理解他的烦躁和不安,并没有怪他的失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手搭在他肩上,想带他坐下来:“对,你先坐下来,冷静一下。”
谢裴炎却生气地一下甩开张文敏的手:“洋儿不见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张文敏看着空空的手,心中有了些不舒服,语气中也有了些不耐:“难道你这样来回地走就能让洋儿回来吗?”洋儿被绑架,自己想的比谢裴炎多得多。对方这样做,必有所求,所以洋儿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这里虽然没有皇g那么守卫森严,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能将公主绑架了去,这府内外的,必有内应。此事,与雅侯爷又有没有关系呢?
谢裴炎却似不觉:“我……可是我坐不住啊。”没好气地看了眼张文敏,幽怨地道,“你倒是气定神闲。”
张文敏心中低叹了声,现在自己和他计较什么呢?毕竟,在那个深g里,洋儿不止是他的儿子,更是他唯一的陪伴吧。拍了拍谢裴炎的背,安慰道:“别急,对方绑架洋儿必有所图,没达到目的前不会对洋儿怎么样的。”
“我怎么能不急?洋儿可是我的儿子!”谢裴炎拔高了声音叫了起来。虽然他的声音好听,可是这样的高音,还是有些刺耳的。
“洋儿也是朕的儿子。”张文敏压下心中的不快,耐着x子解释,其实她是最讨厌这样划分孩子所属的问题了。
“你又不止洋儿一个儿子。更何况,你本来就不重视儿子。”谢裴炎气急败坏道,已经到了口不择言的地步了。
“娘娘!”贴身的值官封镜暗中扯了谢裴炎一下,暗示他不要激怒张文敏。
“我有说错吗?”此时的谢裴炎早已失去理智,大力甩开封镜。“你干嘛?”一回头看见张文敏y郁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凛。这才想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原本充满生气的狭长美目瞬时失去了光彩。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慌不择言,犯了忌讳。这样的自己,让她更为讨厌了吧?不想失去洋儿,并不仅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也并不因为他是自己在寂寞深g唯一可以说知心话的陪伴,更重要的是,他是自己和张文敏唯一的联系啊。她身边的男子那么多,随时可以舍弃,惟有血缘关系,是切不断的啊。如果洋儿救不回来,她又讨厌了自己,那么……那么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是,让他去道歉吗?他……
此时,谢玟的求见解了谢裴炎的围。
张文敏召了谢玟进来:“有什么消息?”
“刚有人送来一封信。” 谢玟道。迟疑了一下,双手呈上信件,信封上写的是“狗皇帝打开”。
这个信封的措辞已经犯了大忌,谢玟原不想让张文敏看见这种侮辱x的语言,但此事事关重大,她可不敢隐瞒这么大的线索,也不敢越权拆信。奇怪的是,张文敏看见信封,并没有谢玟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笑道:“只有无胆小人才会在言语上做文章。”张文敏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信纸上写着:明日午时单身至麒麟山,若多带一人,小心儿子的命!
张文敏在看信的时候,谢裴炎着急地问谢玟:“送信的人呢?”
“送信的是个小孩,她说有个姐姐叫她把信送到谢府,报酬是一串冰糖葫芦。” 谢玟回道。虽然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但他如今已经贵为修仪,君臣有别,即使是他们的母亲,见到他按规矩也是要叩拜的。自己对这个弟弟的态度自然要恭敬,更何况现在还有皇上在场。
“可恶,真狡猾!”谢裴炎恨恨地道,这样一来,连个线索都没有了。
“没有一个绑匪会自投罗的。”张文敏在旁边摇了摇头,这是那些江湖匪类惯用的技巧吧,在中原见得多了。
“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谢裴炎急道,“信上说些什么?”张文敏把信递给他,谢裴炎快速地读了一遍,越读越是心寒,这些绑匪,到底要干什么?抬起头来问道:“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去赴会了。”张文敏耸了耸肩道,仿佛事情本该如此,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但这话在别人眼中,可是如同天塌了一般。
“皇上万万不可。” 谢玟急忙反对道,“麒麟山地势复杂,是个易守难攻之处。皇上万金之躯,怎可轻易冒险?”
谢裴炎听姐姐这样说,顿时大感头痛,他虽然挂念洋儿的安危,但更不愿看着心上人冒险。要让他说出不去救洋儿的话,却是张大了口,也说不出来。
张文敏看了看谢家两姐弟:“不然还有别的办法救洋儿吗?”
谢玟顿了顿,是啊,目前主动权在对方手里,如果不照对方说的做,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想了想,提议道:“那么,微臣派人暗中保护皇上。”
“你没有看见信的内容吗?”张文敏反对道,“绑匪既然指明了地点,那里自然是他们的地盘,有没有人暗中保护,他们会不知道?朕可不想冒这个险,让洋儿出事。”
“可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皇上身系万民福祉,是不能出一点差子的。”谢玟继续劝道,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不如由微臣代皇上前去。”
“不必了。洋儿是朕的儿子。”张文敏说到这句的时候,故意看了谢裴炎一眼,“论情论理都应该朕去。而且,朕如果不去,反倒让别人以为朕是怕了他们。”
“可是……”谢玟还要再劝,却见张文敏摆了摆手道:“不必可是了。朕意已决。你下去吧。哦,对了,此事就这在场的人知道即可。”
“是。”谢玟退下了。
张文敏使了个眼色给珑儿,珑儿会意,带着值官封镜、常侍娴儿等一干人员退下,只留下张文敏和谢裴炎两人。
谢裴炎静静地看着珑儿他们离开,沉默半晌之后,谢裴炎看着又坐回去品茶的张文敏,突然问了一句:“皇上,您明天真的要去吗?”
张文敏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不是你一直要求朕去救洋儿的吗?”
谢裴炎j致地仿若拼凑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呆楞的表情。随后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自己的要求,她同意了,可为什么心中没有满足的感觉?而这柔顺的话语,又为什么有讽刺的味道?官宦之家出生的他,自然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只是一时心急说错了话,经过封镜的提醒,已经醍醐灌顶了。刚才的酸涩之感,自然不能宣之于口。而且,她能这样的赶来救洋儿,自己也应该知足了。“可姐姐说的没错,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不然,您……您还是不要去了。”
“难道你舍得洋儿送命?”张文敏奇怪了,刚才不是还一直催着自己去救儿子的吗?怎么一会儿工夫,连口风都换了?
“这……”谢裴炎沉默了,他当然是不舍得洋儿送命,可是,他更不希望看见她因此出事,但她如果不去,那么洋儿的x命……似乎挣扎很久,谢裴炎才慢慢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但臣夫更不希望皇上出事!至于洋儿……算是臣夫对不起他,是我们父子的命不好。”说这些话时,谢裴炎心痛已极,再怎么眨动那扇样的睫毛,也眨不掉眼中越来越多涌上的眼泪,就这样滑落了下来。
张文敏叹了口气,掏出丝帕替他擦了眼泪,拍了拍他的背,道:“别担心,朕去救洋儿,不会出事的,洋儿也会平安回来的。”
谢裴炎吸了下鼻子,张文敏这话就算是安慰的话,也让他安心。但是,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痴人,若不是真的危险,姐姐又怎会反对?摇了摇头,谢裴炎依旧黯然道:“太危险了,皇上,还是不要了。”
“信不过朕的本事?”张文敏佯怒道,“在江湖上,朕好歹也是‘雪国仙子’。既然是仙子,怎么会连儿子也救不了?”
谢裴炎见张文敏这种小女儿神态,忍不住调侃道:“既然是仙子,又怎么会有儿子?不正经。”突然,谢裴炎拥住张文敏半晌不语,随后轻声道:“皇上不生气吧?”
“生气?为什么生气?”张文敏倒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臣夫刚才说皇上不重视儿子的话,说得太过份了。”
原来是这个!张文敏轻笑着摇了摇头:“朕知道你失去了洋儿,六神无主,说了什么只怕自己也不知道。朕不会放在心上的。”
“能嫁你真好。”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而是因为你是你,因此再多的苦也能承受。
张文敏却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怀中。
第三十一章 孤身涉险
第二天 麒麟山
一个白衣女子穿梭其间,她就是张文敏,只是做了平民打扮,虽然掩去了华贵的身份,却掩不去高贵之气。“真是不简单,这些树木居然是按照五行八卦排列的,幸好朕学过奇门遁甲。”张文敏手扶树干心中默念道,“到底他们的巢x在哪里呢?震门?乾门?还是……有人!”张文敏故意装作不知道,先向对方示弱,以便窥探对方虚实,才能一击即中。
“姑娘,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陈冠廷忍不住对那扶着树干,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张文敏道。他已经观察她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娇艳地想让他藏起来的人。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适合这样天仙般的她。
“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张文敏手拍x口作受惊吓状,心中却在不停地盘算:他,会是绑匪吗?眼前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有着修长的脸型,高挺笔直的鼻梁,浑圆的颧骨,棱角分明的嘴,应该是一个很阳光型的男子,有着干净纯真的气息,却为什么,会落草为寇?
果然是个千金小姐。“我本来就住在这里。”陈冠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她说了实话,“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张文敏眼睛一转,编了个理由,“我和表姐出来踏青,谁知道竟然和表姐走散了,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踏青?”陈冠廷轻易地相信了这个理由,然后又似惋惜又似不舍地开口道,“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证明这里的确是绑匪的窝,而他也是绑匪的一员。“为什么呢?”可是张文敏却只能故作不懂。
“你还是回去吧。”陈冠廷有太多的理由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如此完美的她,他就是没有办法说出自己的一切。许是怕,吓坏了娇美柔弱的她吧。
“可我回不去啊。”张文敏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当然不能这样回去,这样的借口,看看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带你走。”陈冠廷上前执起张文敏的手,拉着她走,她的手又嫩又滑又柔若无骨,和他想象的一样,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你干什么?”这条路是生门,确实是回去的路,看来他不算太坏。可是,一个男子就这么执女子的手,似乎太放肆了,在影翼国男子这样做是轻浮的表现,是不允许的,也是有失贞洁的,有碍男子名声的。他又不是中原的男子,怎么会这样呢?张文敏不由得皱起了眉。
陈冠廷却以为是自己没经过她同意就牵了她的手,使她不满意了。嘴角扯起一个完美的角度,轻笑道:“我一个男人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你……”倘若换成了旁的女子,或许会欣喜于这样送上门的艳遇,可张文敏却不想这样,花了些力气甩脱了他的手,肃然道,“你怎么能如此无礼?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何谓自重吗?”这样做了以后,突然想到,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一些误会,不过,误会也好,再多误会一点,就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平凡女子,这样也许可以套出洋儿现在的处境。
“教?”陈冠廷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声音也高了一些,“对,我住在这里,没有人教我什么是自重,什么是守礼!”
这样的仇恨?难道和战风一样?“你一直住在这里吗?那你爹娘也是吗?”
“他们在我十岁那年就死了。”陈冠廷眼色一暗,已经那么久了,久到都快忘记了他们的样子了。
“对不起。”看他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十七八年前有哪位官宦被抄家灭族?张文敏低头一边道歉,一边心中回想着十七八年前可有人全家获罪。
“这又不关你的事。”听到张文敏的道歉,陈冠廷心中突然满满地,她可真是个……柔声劝道,“他们是在回乡途中遭山贼所杀,当时,全家都死光了,只剩下我和姐姐。”
还好他们的死和朝廷无关。“那些山贼呢?”
“十几年前就被官府端了老窝。”
官府也没有办事不力。“那……你为什么又来到这里?难道你们没有别的亲戚可以投靠吗?”
“我们没什么亲戚,不过姐姐从小就和人订过亲,我们就去找他们了。谁知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把我们赶了出来。不久,就把我那无缘的姐夫送进了g。”陈冠廷说到这里,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凶光。
是谢家!谢裴炎曾经定过亲!这真是太震撼了。“那后来呢?”见他眼光不对,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忙转换话题。
陈冠廷有些激动地看了看张文敏,自己说的这些,父母双亡,唯一的姐姐又摆明了与当今皇上是情敌,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已经不难猜了吧?换了是别人,想必早就避之惟恐不及,可她还继续与自己说话,没有鄙夷,没有轻视。“我们无处可去,只得来到这里。”
听说了他的身世,张文敏有些感慨地被带入其中,这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暂时忘记了自己与他说话的目的是为了套出洋儿的所在,顺着他的话说道:“从那以后,你就没有下过山吗?”
“是的。”
“为什么?”张文敏疑惑道,就这样在山上待了十几年?想当年,自己在凤凰山,还时不时地下山去。他,一个男子,能待得住?
“世上的坏人太多了,我不相信他们。”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还告诉我这么多事?”
“不知道,我只是直觉觉得你很亲近。”
虽然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但听他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张文敏的脸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陈冠廷看她那娇羞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痴了。
“冠廷,她是谁?”一个气愤的女声破坏了这气氛。
“姐姐?”陈冠廷叫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张文敏循声望去,那个被陈冠廷称为“姐姐”的女子显然是绑匪的首领,四十几岁的年纪,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披风,煞是抢眼,在她身边还有四五个三四十岁左右身材chu壮的女子,其中两个还扯着一个孩子,洋儿!那是她的洋儿。洋儿也见到她了,她忙向洋儿使了个眼色,张志洋会意,装作不认识她。
“她是谁?”那披着红披风的女子指着张文敏,火气十足,本来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女子,尤其是她看见弟弟眼中的痴,更令她恼火,这么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弟弟,怎么能被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抢走?
“姐姐,她只是一个过路人,你何必那么紧张?”陈冠廷赶忙解释,就怕姐姐把她给抓了,也怕因此影响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然后对张文敏说道,“姑娘,这是我姐姐。噢,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姓陈,全名叫陈冠廷,这是我姐姐陈蜜。”
张文敏对陈冠廷毫不犹豫的信任和维护诧异中带了些感激和歉意,不想给他难堪,也想更深入地知道这麒麟山背后的故事,就势对陈蜜福了福身,叫了声:“陈姐姐好。”这陈蜜的年纪应该和自己不相上下,但是,自己的外貌就十七八岁,干脆叫姐姐好了。
陈蜜斜了眼看了看温婉柔顺的张文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样的女子,g本没有影翼国女子的豪爽之气,除了脸蛋漂亮一点,身材好了一点,g本就一无可取之处,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不熟,不用叫得那么亲密!”
张文敏早料到陈蜜会是这样的反应,倒也没什么,倒是陈冠廷对他姐姐的行为大为尴尬,看也不看陈蜜,径自对张文敏柔声说道:“我送你下山吧。”
“等等!”陈蜜见弟弟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被迷了心窍了啊?“既然她已经见过我们了,就别想再下山!”吩咐身旁的两个女子去抓张文敏。
陈冠廷见姐姐这样,心下着急,“姐姐!”侧身挡在张文敏面前,“她是无辜的。”
“冠廷,你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吗?”陈蜜一声怒喝,“竟敢违背我的命令?!”
“我……”陈冠廷黯然,父母早亡,是姐姐将他拉扯长大,长姐如母,从来不曾违背也不忍违背她的意思,但如今……
一个闪神的机会,陈蜜已经亲自来抓张文敏。张文敏眼神闪了闪,略作抵抗,然后装作武功不济的样子被陈蜜抓走。
“姐姐!”陈冠廷想要抢回张文敏,陈蜜令手下阻止他,自己带着张文敏和张志洋回去。本来想带张志洋来会会皇帝,没想到碰到这种事情,只得将计划暂时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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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山寨,陈蜜就将张文敏和张志洋关到柴房。因为她以为他们的武功不怎么样,就只是锁了柴房,派人看守,而没有给他们上枷锁。
张文敏听得陈蜜等人走远,只剩门外看守的人,松了口气,看了看眼前十一岁的儿子,虽然还没有长开,可是那承袭了自己和谢裴炎的j致五官,已经可以看出祸国殃民的潜质,抬手了儿子的头发,低声道:“洋儿,你没事吧?”说着,轻轻地搭上了张志洋的手腕,探看他的脉象。
“母皇,儿臣没事。”张志洋亦低声回道。从小到大,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享受到母爱。母皇到父妃g中的次数并不多,而碍于“皇子由皇上教导,公主由其生父或皇后教导”的g规,自己与母皇接触的次数更少。从懂事起,看见二哥和姐姐们可以时时围绕在母皇周围,都羡慕地紧,好难得,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承欢膝下。“除了被关在这里,他们没有对儿臣怎么样。”
“那就好。”张文敏放下心来。在凤凰山学了那么多年的医术,看气色就知道张志洋没什么事,刚才切了下脉,也证实了毫无问题,可总还是免不了亲口询问一下,这便是为人母不可避免地“罗嗦”吧。打量了儿子一会儿,张文敏轻声问道:“洋儿,你怕吗?”
“不怕。”张志洋挺起x膛,骄傲地压低声音说道。
“哦?”张文敏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样的自信勇敢,是因为“初生之犊不畏虎”吗?
“因为儿臣知道母皇一定有办法救儿臣出去的。”因为相信母皇的本事,对付这些人对母皇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母皇现在也被困在这里啊。”张文敏故意道。
“儿臣知道母皇是故意的。母皇一定有自己的计划。而且,儿臣知道,以母皇的武功,没有人是母皇的对手。”
“真是个小马屁j。”张文敏宠溺地轻点了一下儿子的额头。这样的信任,真令人欣慰。她的洋儿,也长大了呢!
“儿臣才不是呢。儿臣说的都是事实。”张志洋不依地争辩。
“你个小鬼!”张文敏摇头轻笑。这样温馨的气氛,只可惜是在这样不良的环境。既然洋儿如此地信任她,她就不可以辜负这样的信任。盘膝运气,侧耳倾听,瞬间进入忘我境界,将整个山寨所有的声音都纳到了耳中,原本去听呼吸探察山寨人数,却被百步之外两人的谈话吸引了注意:
“那个穆小姐不是说,今天皇帝会来的吗?怎么没有啊?难道是穆小姐算错了?”
“不会吧?穆小姐那么本事……你忘啦?能抓到十公主,就是穆小姐提供的消息。而且,还多亏穆小姐的人帮忙,才那么顺利呢!”
“这个穆小姐,是什么来路啊?”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京城某个大官家里的小姐。”
“官家小姐怎么会来这里?”
“这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她和寨主以前认识吧。”
穆小姐是谁?哪家的小姐?张文敏发现自己闪了下神,赶忙再次凝神静听,不过,接下去的话,就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了。时间紧迫,张文敏暂时略过她们,继续往更远的地方听去。
七个、八个、九个……张文敏睁开眼睛,扯起嘴角,自信满满地轻道:“二十三个。”
“什么?”张志洋见母皇说了一句,却没有听清楚,就追问了一句。
“整个山寨除了我们,还有二十三个人。”张文敏笑笑,好心情地向儿子解释道。
“哇喔!母皇好厉害,坐在这里都知道。”张志洋双手合十,一脸的崇拜。
“这叫‘听音辨位’。”
张志洋眼中满是向往地看了看张文敏,嘴巴张了张,犹豫半晌,最后只问了句:“母皇想好办法了吗?”虽然很想学,但是无论是本国的规矩,还是皇室的g规,儿子都只能跟父亲学艺,除非是最得宠的儿子。而自己的处境自己清楚,怎能去奢望跟母皇学习?
“嗯。”张文敏点了点头,“他们的武功都不高,要出去并非难事。”如果那个所谓的“穆小姐”真的是京城大官的女儿,以影翼国的文武并重、人人会武的状况,就必定有很高的武功,而照刚才那些人的气息缓急轻重,没有什么高手,那么那个“穆小姐”就应该不在这里。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就今晚吧。”张文敏慈爱地看了看儿子,“洋儿,从现在起,你要好好养j蓄锐,晚上对你来说可是一场硬仗。”
“嗯,儿臣知道。”张志洋说完,也像张文敏那样盘膝而坐,开始运气练功。张文敏也闭上眼睛,同时注意着四周。
第三十二章 双木成林
入夜了。
张文敏扶住门闩,用内力震断门外铁链,然后快速推开门闪出来,在铁链落地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以前就已经迅速封住了门外四个看守的x道。
随后带张志洋出来,四处转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整个山寨只有陈蜜姐弟没有被点x。张志洋崇拜不已,自己只不过跟在母皇身后,还不见母皇动作,对方已不能动弹,而且,母皇四处找人时,母皇的轻功使自己感觉像飞一样。
张文敏和张志洋飘身来到陈蜜房外。
屋里亮着灯,而陈蜜姐弟都在,而且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陈冠廷看着陈蜜,十分不满地道:“姐姐,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人抓来了呢?”
“不是因为我不问青红皂白地抓人,而是因为我抓的是她吧。”陈蜜轻蔑地看了一眼陈冠廷,气愤地说道。看着陈冠廷似乎要反驳,嘲讽地说了一句:“难道不是吗?不然,我抓张志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不一样!”陈冠廷忿忿道,“他外婆家(父亲的娘家)当年对不起我们,而他娘又抢走了姐夫!”
“但他毕竟是公主。”陈蜜睁大了眼睛,加重了语气对弟弟强调,“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追捕我们吗?倘若让那个女人走了,她一旦说出去,我们就都完了……”
“她不会说的。”陈冠廷一下子打断她的话。
“你又怎么知道?”陈蜜恶狠狠地问道,对陈冠廷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放软了声音问道,“冠廷,你该不会是迷上她了吧?”
“姐姐!”陈冠廷不由得一阵脸红。
陈蜜突然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一切由我做主,你回去吧。”
陈冠廷听着这话,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一股不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有些颤抖地问道:“姐姐,你想怎么对她?关她一辈子吗?”
陈蜜扯起嘴角,笑了起来:“也许。”
“那就是说,等此事了解之后,你会放了她啰。”陈冠廷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不可能!”陈蜜坚定地断了陈冠廷的最后希望。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陈蜜故意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看了陈冠廷一眼,“也许她会在这里住一辈子,也许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姐,你……”陈冠廷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越来越不讲理了。”
“你说什么?!”陈蜜气急败坏,这就是她照顾了那么多年,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弟弟,现在居然这样跟她说话?“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骂我?”既然你无情,别怪我无义,看来,那个女子是不能再留下去了。于是高声喊道:“来人哪!”
“你要干嘛?”陈冠廷脸色一变,姐姐这是要……
陈蜜眯了下眼睛,诡秘地一笑:“我现在就叫人杀了那个贱人,免得夜长梦多。”拔高了声音喊道:“快来人哪!”
“不必麻烦了。”张文敏一声答应,带着张志洋推门而入。
“你?”“你!”两个“你”字,一个疑问,一个惊喜。
“不错,是我。”张文敏道,见陈蜜还想叫人,阻止道,“不用叫了,他们都被我点了x,一时半刻来不了了。”
陈蜜毕竟也是在道上混了很久的人,一楞之后,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你是狗皇帝派来的?”
“狗皇帝?”张文敏不由得一阵苦笑。
张文敏还没有说什么,张志洋已经在一边听不下去了,若不是张文敏拉着他,早就上去拼命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恨声道:“不准你侮辱母皇!”
陈蜜不理张志洋的叫嚣,径直对张文敏喝道:“到底是不是?”
张文敏笑了笑:“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意思?”陈蜜的语气,疑惑中带着愤怒,这样棱两可的语言,是故意让自己难堪吗?。
张文敏笑着宣布了答案:“因为,我,就是你口中的‘狗皇帝’。”
“什么?!”陈氏姐弟惊声叫道。
陈冠廷看了张文敏半晌,再次确认般问道:“你说……你就是当今皇上?”
张文敏还没有回答,一边的张志洋已经得意地说道:“当然了,除了母皇,谁能那么漂亮,那么聪明,那么厉害?”
“洋儿,怎么这么说?”张文敏薄嗔道,这孩子,怎么不知道什么叫谦虚啊。
“儿臣说的都是事实嘛。”张志洋不依道。
“你呦,一点都不懂得谦虚。”张文敏宠溺地捏了捏张志洋的鼻子。
“过份的谦虚就是骄傲。”张志洋挺起x膛,坚持道。
陈氏姐弟看他们母子如此调笑,不禁怔住。这难道就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盛气凌人、霸道无礼、惟我独尊的皇帝吗?
陈蜜到底是一寨之主,眼前的情况虽然骇人,但她还是很快恢复过来,沉声问道:“你们现在想怎么样?”
张文敏对她这快速恢复的功力有些赞赏,不过,她可没忘,眼前的人,可是绑架儿子的匪徒:“绑架公主,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自然是要拿你去审问。”
陈蜜心中一惊,但是想到之前抓她时的毫不费力,又有了些对付她的自信,于是,有些轻蔑地冷笑道:“你有这个本事吗?”
“当然了。”张文敏挑了下眉,“你不相信吗?”
“对。”陈蜜抽出宝剑欺身上前。可惜,她才开始有动作,就已经被张文敏凌空点了x道。身子无法动弹,手中的宝剑落地。“你……”陈蜜难以置信,白天她的武功不是很差的吗?
张文敏显然是明白了她的想法,不由得好笑道:“白天那是骗你的。”
“你!”陈蜜怒目而视,似乎恨不得用眼光将张文敏扒皮抽筋。
“走吧。”张文敏右手拂开陈蜜下身x道,同时用天蚕丝绑住她的双手。牵着天蚕丝向外走去,张志洋紧跟其后。陈冠廷呆在当场没有反应。
★ ★ ★ ★ ★
外面的天,还是很黑的,再加上外围的五行八卦,最好还是等天亮再走。只是她已经出来一段不短的时间,早些回去,也好让他们安心,而且,此地毕竟是别人的地头,留在此处过夜,难保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回去较好。好在张文敏现在对外围的布局已经有了基本了解,要想出去并不困难。于是她一手牵着天蚕丝,一手牵着张志洋往外走。考虑到张志洋的夜视能力并没有如她那般好,于是给了张志洋一个火把前行。
走到一半的时候,张文敏突然觉得不远处有些声响,侧耳细听,有七个人向这里走来。心想,谢玟她们没有自己的命令,断不会深夜冒险入山,那么这些人便是与陈蜜同道,极有可能是那“穆小姐”。干脆就在这里等她们过来,她倒要看看,这个“穆小姐”是谁?
陈蜜诧异于张文敏突然的停下来,再过了一会,等那些人再走得近些,有了些火光,陈蜜才知道原来是有人来了。她还没有说什么,对方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有人叫了一声:“什么人?”似乎还听见,刀剑出鞘的声音。
这个声音陈蜜熟悉,正是那位幕后高人穆小姐的随从,于是高叫了声:“穆霜,救我!”
刚才陈蜜知道山寨的人都已经被张文敏制住,自己也懒得于她废话,于是被擒之后便不再开口,张文敏也就没有费事地去点了她的x道。如今这声叫,倒使张文敏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那“穆小姐”。心中暗道:来得正好,也省得我费事去找你!
那边穆霜的人,听到陈蜜呼救,马上赶了过来,双方照面,张文敏看了看,果然是七个人,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唯一一个不拿火把的人,想必就是穆霜了吧?看那穆霜,三十二三岁年纪,体态窈窕,容貌清雅,衣袂飘逸,衣纹花式虽是普通的牡丹藤蔓团花,可那质地,一看就非凡品,确实是官宦子弟的配备,而且,是三品以上官员家眷才允许的衣着质地。但是此人,张文敏却从未见过。
但是那穆霜似乎认识她,只见穆霜看清楚张文敏容貌时,脸色一变,低喃了句“果然不愧为帝王,下手真是快。”看了看张文敏现在的处境,又要看着陈蜜,又要照顾张志洋,想再同时对付她们七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放下心来,自信又挑衅地笑了笑,喝道:“给我上!”
余下六人同应了一声,就欲上前对付张文敏。
张文敏反手点了陈蜜腿上的x道,松开手中的天蚕丝,抽出腰间软剑,一手抱起张志洋,看准了时机正准备出手,突然眉头一皱,周围似乎还有两个人没有出现。真是有些大意了,刚才只注意了眼前这七个,却没有顾虑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两人,是敌?是友?还是第三方人马?
穆霜那方人马见张文敏迟疑,以为她是怕了他们,更是得意洋洋,欺身上前。
在张文敏举剑格挡的同时,一个身着白衣,腰系金带的女子飘然落下。看见这身打扮,纵使看不清楚面庞,张文敏也已经心中大定。因为这是她身边的四大侍卫才能穿的装束。待一细看,却不是跟她出来的珑儿,而然是应该在g中帮助张家晖他们看着后g消息进出的玲儿,不由得疑惑起来,她,为什么会来?难道g中出了什么变故?
张文敏听到令人隐身暗处的人在玲儿跳出来之时惊异地小声叫了一下,虽然很轻,后来又被捂住了,但张文敏还是听见了,看来这人并不知道玲儿的存在。张文敏感到那人呼吸一顿之后,随着玲儿闪了出来。
张文敏瞧这人身型,是个男子无疑,只见他全身黑衣尽裹,又用黑纱蒙面。虽然是普通的黑色,没有花纹,但是这质地,竟是g中才有的素锦软缎中的极品玄缎!这素锦软缎皆是单色布料,质轻且软,穿在身上舒适透气又保暖,而且此缎的另一面甚滑,可以防雨水,更为难得的是,布料摩擦时没有“簌簌”之声。如玲儿等穿的用的是素锦软缎中的二等雪缎,虽比不上极品,也是禁g独有外界禁止流通的布料。这黑衣男子竟然用了极品玄缎,再加上玲儿的出现,这人必定是后g的某个妃嫔无疑。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而他,来这里,又是为了帮谁?
穆霜见玲儿和那男子出现,似乎一楞。穆霜似乎认识玲儿,却认不出这黑衣男子是谁,见他们同时出现,只道是张文敏一伙的,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还有帮手!”然后对那些有些楞住的人继续喝道:“继续上!”
众人听命,每两个为一组,对付一人。穆霜自己也拔出剑来,加入对付张文敏的那组人当中。
如果说,在玲儿他们没来之前,张文敏一人对付她们七人,是有些困难,但如今有了玲儿这个好帮手,而这个黑衣男子似乎也是帮着她在对付那些人,使得她只要对付三人,自然是不成问题。看了看玲儿,对付那两个游刃有余;但是那黑衣男子,本身武功已不是很高,再加上时不时地看向自己这边,分心二顾,自然有些应付不过来。
张文敏一时之间有些脱不开身,无暇分心前去照应他,幸而玲儿在一旁照应着他。待张文敏解决掉除穆霜外的两人,玲儿已经解决了对付她的人,前去帮助那黑衣男子,看来已经胜利在望。
穆霜见势不好,正愁着脱身,张文敏岂肯轻易饶她?只要片刻之间,张文敏就可生擒穆霜,谁料此刻,那黑衣男子突然赶过来,帮穆霜挡下张文敏的剑,压低了嗓音说了句“快走!”
穆霜应变神速,一楞之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张文敏暗中气恼,此刻玲儿正被那两个人缠着,要出来拦截穆霜几乎不可能,而自己,竟又被这人绊住。眼前这人应该是自己的后g夫婿之一,而且刚才也帮了自己一把,实在不忍心对他下狠手。就这样放过穆霜……实在是不甘心!
突然,眼前幽蓝色的光一闪……
不好!
没想到这穆霜竟如此不省心,临走之前居然还向张文敏连发了三个暗器!而且这些暗器上,还都淬了剧毒!
此时的黑衣男子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然挺身挡在张文敏面前,替她挡下了那三个暗器!
张文敏迅速放下一直抱着的张志洋,上前一步接住黑衣男子倒下的身子。那男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张文敏,然后就昏了过去。
张文敏拉下他脸上覆盖的面纱……万没料到,竟然是……林寒卿!
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穆霜,木双,双木成林!是林海潮那个一直称病养在家中不见外人的小女儿、林寒卿的妹妹林妙初的化名吧。
没想到,反我的竟然是当年全力支持自己对付晶郡王一党的林海潮,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第三十三章 官商之间
谢裴炎一直在谢府门前翘首盼望,可天都快亮了,还没见张文敏回来。
“修仪娘娘,您先进去休息吧,微臣在这里等就可以了。”自从弟弟进g为妃,谢玟就不能再直呼他的名字。
“不,姐,皇上还没回来,我怎么能去休息。我还是在这里等比较安心。”谢裴炎转过去对谢玟说完,再次焦急地转回头看向张文敏即将回来的方向。
身边的小厮封镜劝道:“娘娘,现在更深露重很容易感染风寒。万一您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回来还不得责怪奴才们。娘娘还是先进去吧。”
“不要!”谢裴炎一口回绝,“有什么事我自己担着。”
“娘娘!”“修仪娘娘!”封镜和谢玟二人无奈叹息。
常侍娴儿在旁边恭敬地说了句:“既然娘娘执意如此,那奴婢等也无话可说,便在这里陪娘娘等着便是!”
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两高一矮三个身影。
“皇上!”珑儿内力最好,眼力最佳,先看出来是谁,欣喜地迎了上去。
谢裴炎听珑儿这样说,再看时,已经看见了自己一直期盼的人儿回来,心中大喜,颤声叫道:“皇上,洋儿!”
“父妃!”张志洋显然也看见了父亲,一下子扑到谢裴炎怀里。
这温馨的重逢却被一声冷哼打破,那是陈蜜故意发出的声音。难道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吗?原以为他是被逼入g,如今看来他g本是心甘情愿的。
“你是……陈蜜!”还是谢玟先认出了她。
“蜜姐?”谢裴炎听见姐姐这样叫,这才将视线转到陈蜜身上。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眼角有皱纹,额上也有皱纹(即使很少)的女人,这,难道就是蜜姐吗?
陈蜜见谢裴炎这才注意到她,心中气苦,讽刺地说了句:“你还记得我吗?”
“你真的是蜜姐?”谢裴炎不确定地问道。瞥见陈蜜手腕上的天蚕丝,这东西他认得,那是张文敏的秘密武器,纯白得近乎透明的天蚕丝,市面上可没得卖!见到这东西,他就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就是绑匪!“是你,是你绑架洋儿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报复。”陈蜜简单地回答道。
“报复?为什么?”谢裴炎不解,她要报复谁?谁对不起她了?此事又与洋儿何干?
陈蜜看了看谢裴炎,确定他眼中的疑惑不是伪装出来的,再看看旁边谢玟若有所思的样子,恨声道:“问你姐姐吧。”
谢裴炎疑惑转向谢玟,此事与谢玟有关吗?还是,与整个谢家有关?而此时,张文敏也正看着她。
谢玟暗叹了口气,道:“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也好。”张文敏点了点头道,也不急着现在知道。收了天蚕丝,率先走进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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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毕竟关系到谢家声名,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宜有太多人知道,于是,此刻的房中,只有张文敏、谢裴炎、谢玟和陈蜜四人。
谢玟缓缓道出当年的事情。其实当年,陈蜜与谢裴炎的婚事只是谢家父母偶尔的一句玩笑话,可谁知陈蜜父母却当了真。陈家是经商的,而谢家是官家。陈家想到官商联姻能给陈家带来好处,忙不迭地准备要娶谢裴炎过门;而谢家知道官商联姻会惹人闲话,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婚事。陈家以那一句戏言步步相逼,搞得两家最终不欢而散、分道扬镳,不久,陈家就离开了他们两家所在的那个省。十年之后,陈家姐弟突然来找谢家,要求谢家履行婚约,而此时的谢裴炎早已被选为男秀,入g去了。谢家嫌他们无端纠缠,又怕此事横生枝节,坏了谢裴炎的清誉,没问缘由就将他们姐弟赶了出去。
陈蜜却认为,是谢家攀附权贵,为了高升,拆散了她和谢裴炎。
谢裴炎听完这一切,叹息了一声道:“蜜姐,从小到大,我就只当你是我姐姐,对你,我从来没有男女之情。”说着,偷眼看了张文敏,小声说道,“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皇上一个。”
这声音虽轻,可此刻正是无人说话的寂静之时,四人离得又都不远,没有人听不到的。陈蜜心中宛若破了一个大口子,看着了谢裴炎的眼睛,又是一阵剧痛。“又是这种眼神,冠廷看她也是这种眼神。”陈蜜心道,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笑,笑得有些凄凉:“哈哈,原来,一切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哈哈,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蜜姐!”谢裴炎见她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儿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对陈蜜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小时候的玩伴而已。但是,她的流离失所、落草为寇,谢家有责任,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思索了半晌,却只能说句,“对不起。”
陈蜜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难受。自己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换来的只是一句“对不起”吗?罢罢罢,事已至此,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不去看谢裴炎,而将视线转向张文敏:“你要怎么处置我?”
张文敏还没有说话,谢裴炎突然跪下道:“求皇上开一面,赦免蜜姐的罪。”谢裴炎缓缓说道,“归g到底,此事皆因臣夫而起,都是臣夫的过错,皇上要罚就罚臣夫吧。”
张文敏没有直接回他的话,反问了一句:“绑架公主、囚禁朕,是什么样的罪过,你担得起吗?”
此时,谢玟也跪下道:“如果娘娘不够,那再加上微臣吧。”
谢裴炎见谢玟如此,心中大急:“姐,你又何必牵连进来?”
谢玟回道:“这事是我们谢家不对,不应该由娘娘一人承担。”
张文敏不置可否,转问陈蜜:“那你说呢?”
“我?”陈蜜震惊了,没想到谢家姐弟竟会为她求情,而自己却对他们做了什么?!似乎下了什么决定似的,陈蜜首次甘心跪下道:“所有的罪,罪民一人承担。”
“你?”张文敏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绑架公主,不是你一个人能完成的吧。”
想到山寨里那些被张文敏制住的同伴,陈蜜连忙说道:“他们只不过是听罪民的命令行事。”这些年,也多亏了他们的陪伴,才让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好一点,开心一点,她从未想过要连累全山寨的人。
张文敏没有理她,径自对谢玟吩咐道:“谢玟,你先去麒麟山把他们都抓来,洋儿会告诉你怎么去的。”
“这……”谢玟看着陈蜜,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去?”张文敏挑眉道。
“微臣遵旨。” 谢玟领命退下了。心想:等抓回来再求情吧,不然还得加上一条忤逆罪,谢家不满门抄斩才怪。
“皇上?”谢裴炎急在心里。张文敏如此绝情,想必是真的动怒了。也对,换了我,我也不会饶了他们的,但是……
谢玟到底是个能干的人,办事迅速,两个时辰后,所有的人都抓回来了。实际上,除了发呆的陈冠廷,其他人都是被抬回来的。因为没有人能解开张文敏点的x。
“启禀皇上,所有的人都已经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谢玟回禀道,诧异地看到谢裴炎和陈蜜还跪在地上,而张文敏则好整以暇地看着书。
张文敏“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依旧眼不离书吩咐道:“查查他们的户籍背景,每人五两银子做盘缠回家。”
“呃……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玟反应过来后忙告退下去做事。
谢裴炎和陈蜜一愣之后,才知道张文敏已经打算放了他们,喜道:“多谢皇上。”
张文敏这才放下书来,对谢裴炎说道:“裴炎,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吧?”他跪着不就是为了让她妥协吗?倒也不是说张文敏是一个耳g子软的人,只是这些人,也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人,这绑架洋儿的事情,几乎都是陈蜜与林妙初的主意,下面的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再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有那个心力去对付那些小喽罗,干脆卖个人情给谢家罢了。
“是。”谢裴炎欣然应道,想起来,却发现跪太久,腿麻了。
张文敏见他那样,叹了口气,起身扶他起来坐在凳子上。
谢裴炎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的陈蜜,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蜜姐呢?”
“你也起来吧。”张文敏看了看陈蜜,“自己去找谢玟,让她判罪去。”刚才虽说在看书,可眼下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看得进去?不过是做个悠闲看书的样子,心中想些事情罢了。这对陈蜜的处罚办法,也是刚才想到的。
“什么?”陈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去找谢玟领罪,难道就不怕她趁机逃跑吗?即使不跑,照目前的情况看,谢玟也一定会重罪轻罚,皇帝甘心吗?
“蜜姐,还不快去。”谢裴炎听张文敏这样说,大喜过望,忙不迭地催促道。张文敏可是天恩特赦,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得在张文敏反悔之前离开。
“噢。”陈蜜起身出去。
见她出去,谢裴炎松了口气,转回头叫了一声:“皇上?”
“什么?”
“您不怕蜜姐跑了吗?您不担心我姐徇私吗?”谢裴炎将心中的疑问一下子全说了出来。
“不。”
“为什么?”谢裴炎疑惑地睁大了眼睛。
张文敏笑了笑,跟谢裴炎详细地解释道:“她跑了就承了朕的情,谢玟徇私她就承了谢家的情。无论她承了谁的情,她心里都不会再有死结了。”
谢裴炎听到这话,全身都松了下来:“皇上本来就不打算惩罚她。”这是肯定句。
“对。”张文敏微点了下头,“从朕听冠廷说家世时,朕就准备原谅她了。”
“冠廷是谁?”谢裴炎疑惑地问了句。
这下换张文敏疑惑了:“他是陈蜜的弟弟,怎么你不知道吗?”莫非陈冠廷骗了自己?可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骗的?攀上陈家,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谢裴炎摇了摇头:“陈家离开时,陈伯父刚有身孕。后来两家分开那么多年,也不知道后来陈伯父生的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就连蜜姐曾经来找我们的事情,臣夫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这里,张文敏了然地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那个……陈冠廷……”一定很爱慕皇上吧?谢裴炎没有把话说全。看张文敏这么熟捻地叫着“冠廷”,他们之间莫非……
“冠廷怎么了?”张文敏很自然地问道。如果换了平常,她也许会猜到谢裴炎的心事,无奈她此刻心中还有些牵挂未了,乱了心绪。
“他……”谢裴炎还没有说下去,却见珑儿站在门口对他们行了个礼。
张文敏见珑儿过来,心中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扭头对谢裴炎说了声:“这个事情以后再说,朕有事先出去一下。”说完就急冲冲地跟着珑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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