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这题你是猜得吧?
高昱熟读四书五经,自然知道沈泽出的这道题是出自《论语.先进》!
孔圣人他老人家的原话是: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翻译成白话的意思就是:当大臣的,应该用道义为君主服务,如果君主不讲道义,就不要愚忠,可以甩手不干。
这句话的意思和《孟子·万章》中的“君有过则谏,反覆之而不听,则去”,基本上是同一个意思。
不过这话虽然的确是孔圣人说的,而且孟子确实也说过同样的话,但也得看时间和场合。放到孔孟二圣生活的年代,这话或许合适,但是放到如今的讲究三纲五常的大明,这就有些不合时宜、惊世骇俗了!
孔孟生活在什么年代?那是周王衰落,群雄并起年代,如果对于一国的国君没法以正道侍奉,完全可以飘然而去,再去别的国家投奔那些礼贤下士的开明君主。因此在孔孟的那个时代这句话,确实可以适用。
但是如今是什么年代?如今大明一统,天下归一的年代,君为臣纲已经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再讲什么不可则止,简直就是犯上作乱。
被儒家奉为亚圣的孟子,不过是说过一些“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和“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之类的漂亮话,太祖皇帝老朱读到之后就大动肝火,放出狠话说:“这家伙要是活在现在,朕非严办他不可”,还一度下令将孟子逐出孔庙,剥夺了他吃冷猪肉的权利。
又如《礼记·曲礼》中其实也有和孔孟二圣差不多的话,其中写道“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但是到了如今早已被篡改作:“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死之。”
因为如今是大一统的年代,你除了效忠如今的君王,没地方可逃,所以君主不听,你便只能以死谏之了。
如果太祖皇帝老朱当权的年代,有主考官敢这么出题的话,那么等待这个主考官的命运怕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头。当然也可能老朱只杀头还不解恨,还会把这个主考官在炮制个剥皮萱草之类的花样。
当然,如今不是太祖皇帝活着的时候,当今弘治年间的社会气氛和文化环境,都还算比较开明宽容。虽然出这么一个题目,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杀头的风险,但也绝对是非常惊世骇俗的!怕是一个主考官敢出这么一个题目的话,定然会引起无数的非议。
高昱张口结舌半晌儿,才道:“怎么可能会出这种题目?这题实在太过……骇人!”
沈泽双手一摊,很是干脆的道:“可是小弟就是算出这么一个题目。不信到时大舅哥你看吧,十有八九会中的。再说,反正咱们做一下,又没有坏处,就算当做练手也是可以的嘛!”
高昱默然了片刻,才涩然开口道:“这题目是你根据今科的主考官王守仁的性格和言行猜出来的吧?”
高昱自从知道了今科乡试的主考官是王守仁后,自然也曾打听过其一贯的言行和喜好。
其实考生打听主考官的性格、言行和喜好,这也都是惯例了。主考官的喜好什么文风,是什么样的性格,打听清楚了,才好投其所好。
不要小瞧这些,若是一个主考官喜欢温和的文风,你却偏偏用冷峭孤傲、很是激烈的文风,那么你的文章就算写得很好,也很有可能被主考官黜落。
高昱算是对王守仁有些了解的,就连王守仁往日做过的一些经义章,他也都曾看过。呃……自从知道了王守仁将人山东乡试的主考,其经义集子,早已被青州府的一些大书商刊印出来了。
今科山东乡试这位年轻的主考官,性格很有些特立独行,而且从传说中的其言论来看,其程朱理学也是颇有一些质疑的。
当然,此时高昱还不知道其和沈泽这段时间讨论的那些质疑理学的理论,以后都将是王阳明的心学的主要思想内容。
其实程朱理学确实也对孔孟的意思确实很多篡改。
比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句,实际上孔子主张君主,大臣,父亲,儿子都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无论君臣、父子都要有自己该有的样子。否则就会君昏臣贪,文恬武嬉,父奸子盗的恶劣结果。
实际上孔子这话并不是要臣或子愚忠的,而是督促君和父要先有君和父的样子,才可以督促臣和子履行相应的以为。
但是这话到了如今,却成了程朱理学中“三纲五常”的理论基础,成为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
当然,从政治上讲,如今大一统的年代,孔孟的很多思想被如此曲解篡改,以适合如今的社会形势,确实适合了统治者的需要。而程朱理学被定为官方儒学正统,大概也正是因为此。
但是,抛开政治,只从儒学本身来说,这程朱理学确实有很多被人质疑的地方。这也是王阳明等一些才识之士,对理学很多质疑的原因。
高昱在一开始看到这个考题时,是颇为震惊的。不过在结合了他了解到的这位主考官的一些言行和喜好,却又觉得若是他真得出一上沈泽说得这个考题,似乎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他才觉得沈泽猜出来的这道考题。
考试之前猜题、押题,其实也是很多考生都会做得事情,特别是乡试、会试这种级别的科考,一般不会出小题和截搭题,都是出大题,相对来说稍微容易猜一些,因此沈泽猜这道题也不足为怪。
当然,就算出大题,四书加起来上万句经典章句,想要猜中也是需要非常逆天的运气的。就算猜上几十上百道,猜中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些考生猜上几十道题,让人做好,提前背过,其实就是去碰那微乎其微的运气。当然,即便是微乎其微,猜得考生多了,这题确实也有可能被猜中过得,所以每科才会有这么多考生这么做。
沈泽听了高昱的问话,不禁开口道:“嘿嘿,这题确实是猜的!”沈泽正愁日后要是乡试真出这题自己没法解释呢,是以才那算卦来忽悠高昱,现在他既然主动给自己找解释,那沈泽自然接着。
高昱苦笑道:“那你这只猜一题,想要猜中,怕是没有可能啊!”
沈泽道:“那小弟就猜一道《孟子》中的‘不听,则去’吧!嘿嘿,小弟猜题,两道就足够了,必然能中的。”
高昱:“……”
沈泽笑嘻嘻的继续道:“还请大舅哥给做几篇好点的制艺,倒是小弟乡试的时候用。嘿嘿,你看小弟这四书都被备考,就全靠你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出题咱俩一起做,共同切磋交流吗?”
“小弟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这水平再练,怕是也够呛。大舅哥你文采斐然,你直接多做几篇,到时我直接挑一篇好背过,到时候乡试时用吧!
高昱道:“……”
高盈也在旁道:“大哥你可得上心啊,沈郎的这四书题就全靠你了。小妹我的婚事也全指望你了。若是沈郎的四书题做不好,怕是很难中举人啊,那我们的婚事就要多些波折,嘻嘻,所以大哥你一定要帮忙啊!”
高昱:“……”
沈泽继续道:“这考题大舅哥可千万别外传啊,到时可别惹出麻烦来!”
高昱:“……”
高盈眼见高昱无语,不由的道:“大哥你倒是说话,到底答不答应啊?”
高昱看着这对无良男女,终于无力的道:“知道了,都按你们说的。现在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要做题!”他今天实在不愿看到这对男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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