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歌者第56部分阅读
HP之歌者 作者:肉书屋
HP之歌者第56部分阅读
。”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
赫敏叹息,“哈利说得没错,我们能够赢得胜利,是因为我们幸运地得到了帮助。”她转向了邓布利多,冷静理智的态度让邓布利多不禁对她微微一笑,“——邓布利多校长,你确定是这边吗?”
她看了看周围宁和的森林风光,有些犹疑地皱起眉,“……这里似乎……是马人的领地?”
“是的,我的孩子。”邓布利多微笑地点点头,“我们就快到了。”
于是她不再开口询问,三个人安静地往前走。
没有持续多久,邓布利多就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然后顿了一下,朝西南方走去。
清晨的风吹得草叶簌簌作响,也隐隐送来一些不太对劲的气息。
哈利使劲嗅了嗅,有些迟疑地开口,“……这是……”
“血腥味。”赫敏诧异地回答,“……这里有战斗?”
“不。”
邓布利多站定,缓慢而困难地开口,一向温和亲切的声音里出现了罕见的艰涩和沉凝,仿佛在刀尖上打磨一般刺啦作响,“——战斗早已经结束。”
“我们来得……太晚了。”
三个孩子诧异地向前方望去——
那是一片平静如镜的湖泊。但那不是重点——在湖泊的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那里,姿势僵硬,仿佛化成了雕像。
赫敏最先看到了对方的异常,她的目光缓缓移到了对方的臂弯里,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惊呼,“不——”
哈利和罗恩也顺着望去,视线凝固。
那、那是……
金色流泻的长发,苍白平静的面容,染血的身体,停滞的呼吸……
哈利如遭雷击,退后两步,嘴唇动了动,却怔然无语。
“开玩笑的吧……”罗恩喃喃,脸上也渐渐变得不对劲起来,“这怎么可能……她这种狡猾的斯莱特林,怎么可能……”
一直静静凝望那边的老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挺直的腰佝偻下去,削瘦的背影散发种说不出的萧瑟气息。
“现在,我总算知道她一直没有告诉我的秘密是什么。”邓布利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隐隐含着悲哀。
——人鱼,可以看见未来;而夜骐,则可以预见死亡。
她“看见”了西弗勒斯死亡的画面,于是她不惜一切去阻止它成为现实。她成功了,但是代价是,以命换命。
梅林从来都是公平的。
她一定也隐隐知道这一点。她还是选择这么做。
诅咒已经蔓延到了身体内脏,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白巫师。在他远赴德国纽蒙迦德寻找盖勒特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和计划之时,这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少女却早已有了赴死的勇气。
他这个将死之人还活着,但该活着的人却英年早逝。
也带走了一个最坚强渴望的灵魂。
邓布利多的目光落到了那个僵硬成石的男人身上,静静地闭上了眼。
一个阴暗缺失的灵魂得到了救赎,但是最终,救赎却因此而将他拉入深渊。
他几乎不用想,就可以料想得到那个坚定隐忍男人的最终结局。
在莉莉被杀死的时候,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要随之而去,但是莉莉的儿子成了他卑微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但是现在……
战争结束了,一切都完结了。他失去了生命力唯一的火光,他不再有所羁绊,有所牵挂。他这样极度坚强却又极度偏激极端的人,只会选择一条路。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
在莉莉死亡的前夕,他没能阻止。而此刻,他依然让它发生了。生命里最重要两个人的离去,将彻底终结这个男人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
邓布利多轻轻叹息。
对不起……以所有的愧疚和怀念说一声……抱歉。
战争必会有所牺牲。但这样的结局,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他的余生,都将活在无尽的痛苦和愧疚里,直至终止呼吸。
……
第一缕太阳光照射到地面,禁林从死寂里苏醒。
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及近,与此同时来的,还有一抹明亮夺目到几乎不能忽视的白色光芒。
瞬间驱散了禁林余下的所有黑暗,龃龉之处无所遁形。
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少女尸体的黑衣男人动了动,就像是千百年后解冻的冰雕一般,极为缓慢地,抬起了头,空洞的目光慢慢看向光芒所处之地。他就像灵魂已经彻底死去,剩下的只不过是行尸走肉,感觉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只有无尽的死寂和窒息。
这样的目光让即使是高傲的马人看见了,都不禁心生叹息。
死别,永远比生离更加令人痛不欲生,难以忘怀。
有生之年,都将再不可能见心爱之人的笑颜。曾经的红颜低语,转眼却是白骨骷髅。死亡带走的远远不止一个人的呼吸。
也许,那位曾经笑语嫣嫣如今却身体僵冷的少女也不曾想到,她的离去,将带给那个人如此可怕的打击。
那一瞬间,所有的马人都不会怀疑,一向狡猾贪婪的人类,原来还真的存在这种超越生死的爱情。
马人的头领远远地望向这边,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微微躬□,向那位为战争胜利为失去生命的少女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乳|白色的光芒渐渐走近。
斯内普空洞失焦的目光茫然地盯着这一切。他下意识地紧紧护住了怀中的少女,身体条件反射地紧绷,似乎下一刻就会立刻反击。
视觉带来的冲击能力逐渐因为眼睛的适应而缓缓褪去,光芒里,一头全身纯白色散发着高洁光芒的独角兽静静地立在那里,蔚蓝色的大眼睛深邃温柔,它看着这里,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局,只是安静地伫立着,眼神隐隐哀伤。
“海的后裔……终于还是消亡在了水的深处……”
这句话并不是独角兽说的——事实上,除了某些特殊人群,很少能有巫师能够直接和魔法生物对话。而马人——出乎意料,却默契地位独角兽将它所说的话翻译了出来。
邓布利多和三人组收起悲伤,惊讶地看向这边。
斯内普仍然没有反应。他低头看着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少女,低垂的双眼看不清任何表情。
独角兽缓慢地上前两步,垂下眼睑,长长的金色睫毛像是蝶翼一样轻轻颤抖。
马人的首领仔细倾听,然后如实翻译。
“……她自愿放弃远古的恩赐,与所选择之人生死相守。”
邓布利多一愣,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独角兽静静地凝视着黑衣男人。
“她给了让我不能拒绝的诚意,我给予它独一无二的祝福。”
独角兽的祝福?
不止是邓布利多感到震惊,就连一直如同死去的男人都颤抖了一下,慢慢抬头,漆黑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紧紧盯着独角兽,不敢眨眼。
独角兽的眼睛温柔宁静,仿佛晨光熹微。
“——她的爱‘杀’死了她。”
“但是,也可以将她复活。”
斯内普脸庞僵硬,似乎失声。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猛然回神。他全身战栗得不能自抑,漆黑的双眼似乎有新火在那旧灰中点燃,微弱,但不息地燃烧。
“请——”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刀挫,艰涩得可怕,“——请告诉我——”
“——无论是什么——”
“她得活——”
三人组无声地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一向高高在上,对善意不假辞色,对恶意加倍报复,尖酸刻薄,严厉苛刻,把善良当笑话,对外表不屑一顾,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长年保持阴沉难看面色仿佛所有人偷光了他的药剂库一样——的斯内普,居然会有如此低声下气,不顾尊严的一天?
他是为了谁?
结果是如此的明显残酷。
“原来是这样……”赫敏终于明白了过来,震惊缓缓褪去,泪水夺眶而出,“原来她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罗恩看上去仍然不太清楚状况,“——什么?什么为了他?”
“——加莱借了赫敏的时间转换器。”出乎意料,开口的是哈利,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大概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她救了斯内普。”
“她……”哈利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放弃了,吁气,“……大概很喜欢斯内普。”
“难以置信,不是么?”
哈利刻意轻松地耸了耸肩。
他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复杂难言。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毕竟,在有求必应室里,他早就应该有所察觉了,不是么?——并不是所有人都敢用那样的态度对待斯莱特林院长,还能够安全无虞地回来。即使她平时相处中沉默寡言,从未涉及到感情问题,但每次说到了斯内普,她的表情就会微微发生改变——他早就该知道了。只是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看透她。
她近乎苛刻地训练他,毫不留情。她带着他亲自击溃一个又一个魂器,下手无情。她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甚至包括让邓布利多假死,在最后的战争前将他们送到了德国邓布利多身边保证安全,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们顺利回归,一举击溃伏地魔……伏地魔已死,是真正地死亡,在纳吉尼的魂器消失后——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在刻意拯救斯内普的过程中,无意毁灭了最后的魂器。
她从来不像他的朋友那样,立场明确,充满正义感。她大多时候都对他们谈话间的内容不置可否,对其中夹杂的对斯莱特林的不满也不予置评。看得出来她善于社交,但是她并不花多余的心思在上面。她的生活极其无趣,在短暂的相处日子里,她除了看书,研究,战斗,解咒,就是闭目凝思,连吃饭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哈利不了解这个人,但却清晰地可以感觉到,她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
他一直不知道她的信念到底来自哪里,但是现在,他想他明白了。
那堆满床头的印着霍格沃兹新校长的报纸,那厚厚笔记本中陌生而凌厉的字迹,甚至她喜欢在空暇时间摩挲的空玻璃药瓶,以及她偶尔不经意的恍惚失神……
她深爱他,却长久地不去见他。
但是深刻的思念却挤满了闲暇的每一刻。
“我早该发现的……”赫敏捂着脸,颤抖的声音从手掌中传出,“……她在斯科菲尔德庄园里的举动……她每天为什么会那么早去池塘,却从来不让别人知道……”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知道她将会这样救下斯内普。”
罗恩睁大了眼。
哈利安静地看着斯内普的背影。
原来那个一向气场可怕言辞尖利的前魔药学教授,是那么枯瘦苍白……他自以为是了六年的怨恨和忍辱负重,在现在来看,算什么呢?
什么都不算而已。
加莱的死打消了他所有的前仇旧恨。
那个又冷又硬仿佛血液里也是冰渣的男人,居然也会流泪,为了希望渺茫的复活,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对方对他的不够温和呢?
在这场战争里,他失去了父母,但是却还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甚至还有父母的挚友——他的教父。他仍然被所有人所宠爱。但是斯内普——他只失去了一个人,却失去了全部。
他幸运地拥有所有。
因此他不会为斯内普和加莱而不平怨恨。
生死面前,其他皆无。
……
霍格沃兹的1998年初夏,一个全新的魔法界重新降临。
魔法部重组已经开始,金斯莱因为在战争中卓越的表现,和其他两位原魔法部成员成为魔法部长候选人,并一度呼声极高。曾经在战争中最残酷地直面了死亡的巫师们正式毕业,赫敏格兰杰与罗恩韦斯莱一起进入了魔法部,只不过前者更偏向政治路线,而后者则更喜欢成为一名优秀的傲罗。曾两次打败黑魔王的救世主男孩却辞去了来自魔法部的诚挚邀请,出乎意料,他决定到世界各地去旅游,在挥散战争的阴影同时,获得更多的阅历见闻。
卢娜洛夫古德则开始研究她最感兴趣的自然主义学说,励志成为当代最负盛名的自然主义学者。纳威隆巴顿向卢娜表了白,不过似乎仍然没有结果,他表示要继续努力抱得美人归。
莉娜斯科菲尔德拒绝了英国魔法部的邀请,仍然留在了美国,在当地一所魔法学校里进修,她高贵的气质和清爽的笑容似乎博得了不少人的欢心,曾有一个直接像她求婚,吓到了传统而恪守礼仪的英国女巫。马尔福一家终于回归了巫师界,并自愿像魔法部道出一切。魔法部考虑到马尔福愿意捐出大部分财产来恢复魔法界的经济繁荣,以及马尔福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弃暗投明的举动,魔法部经过慎重思考,最后决定在没收马尔福大量财产,并且要经过至少十年的观察期后,才允许马尔福继续在魔法界生活下去,但是剥夺一切在观察期政治发展权利。千年贵族,虽然根基仍然没有被完全动摇,但是名誉却一落千丈,再不复原来声名显赫,地位辉煌。
至于那位莱昂德拉家的年轻食死徒……他并没有参与霍格沃兹之战,魔法部在战后的搜寻工作中,也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只能暂被列为“下落不明”。在战争中被俘虏的食死徒一律按照罪行的严重程度判刑。其中的莱斯特兰奇在听说妻子被他最崇拜的主人杀死之后,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甚至没有给魔法部留下完整的尸身。卡罗兄妹拘捕逃窜,逃到了大洋彼岸的瑞士,但仍然被紧追不舍的西里斯给一举拿下。投奔伏地魔的大小家族先后被判刑入狱。八眼蜘蛛也被驱逐出禁林,原领地归到独角兽所有。
而这场战争最重要的人物之一——现霍格沃兹校长,前魔药学教授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邓布利多主持公布所有事情的真相之后,一举从声名狼藉的食死徒跃居“有勇有谋,有担当,坚忍顽强”的勇士之一。他所做的一切为他正了名,也为他带来了无数的荣耀和财富,被授予梅林二级勋章。即使在这一切之后,当事人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领奖台上。
而另一个人——一个曾以一己之力,带领凤凰社成员躲避食死徒追杀,绝地反击,并反败为胜的人——同样因为功勋卓越,而被授予梅林一级勋章,由她的生前好友尼法朵拉 唐克斯代为领取,并接受了魔法部人员对死者的悼念。
至此,战争的阴影正在从魔法界全面消褪。等待巫师的,将是一个全新的未来。
……
1998年5月12日,清晨,戈德里克山谷。
这里正举行着一场肃穆的葬礼。
因为战争而蒙上灰尘的牧场再次被清扫干净,焕然一新。但是这丝毫不能减轻参与者沉重的心情。
这里,将再次树立一块新碑。
那沉重的石碑上,写着这样一行字——
“这里边,高枕地膝,是一位勇士,生平从不曾受知于‘富贵’和‘名声’,‘知识’没有轻视她出身的贫寒,‘坚忍’将她标出认作勋章。她生性忠贞,给了坎坷全部的所有。”
“加莱玛兰克萨之墓
霍格沃兹全体学生
愿她的灵魂在彼岸得到永恒的安息”
一只手轻轻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然后将一束鲜花放到了碑前,久久不语。
他铂金色的头发整齐地贴在脑后,灰蓝色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墓碑上的名字,苍白的面容隐隐苦涩。
六年同学,寥寥可数的见面,以及最后的交易和拯救……这个人却在他的生命力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不足以让他忘却一切,但足够背负一生。
她的死亡,则带走了他所有的念想。
谁说不是呢?那么注重血统和家族的学院里,唯有她一个人,混血,贫穷,却罕见地拥有他们不曾发现的傲骨,在整个学院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拥有美貌,却从不让容貌掩盖智慧的光辉。她勤奋刻苦,但不容死板成为她学习的唯一方式。她温和又冷漠,高傲而孤独,冷静却壮烈,狡猾也真挚……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她每次出现的那一刻,有多少目光暗暗地注视着她,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她太过强大,也太过冷静和聪慧。轻易就用简单的辞令说服人,她有这个能力。
所有的斯莱特林都在暗暗估量她的价值以及未来,绞尽脑汁地揣测她所有的想法,分析她每一个看似饶有深意的举动……他们看似了解少女的一切,但是结果重重地打了他们一个耳朵。
她曾在战争中站在前线,领导巫师们勇于反抗,并说服了家养小精灵,驱赶了摄魂怪,用秘法将霍格沃兹严密保护起来……她的未雨绸缪让许多巫师免于死亡。魔法部统计,这场战争的伤亡率是有史以来最低的一次,几乎接近于百分之四,和家养小精灵的保护是分不开的。她做到了她的承诺——你们给我们勇气和支持,我给予你们守卫和保护。
但是这个让所有斯莱特林都抱着无比复杂心情的人,却忽然消失在了他们面前。再次听闻,却是她的死亡。
没有人知道她死亡的真正原因,除了曾经接触过真相的人们。
而在她死亡之后,邓布利多亲自公布了这一切之后的计划。
那个让魔法界为之震惊唏嘘的计划。
——那其实算不上多么精妙而毫无漏洞,它其实只有简单的三部分:邓布利多假死却仍然掌握霍格沃兹,利用贝拉削弱伏地魔,利用时间转换器把握每一处的战局。
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计划,却惊人地有效。它所包含的预见性和对人心把握的准确性让分析此战争的历史学家都不禁喟然叹息。而且在计划进行中,她所改动的咒语,那类似夺魂咒的魔法,至今无人可解。
不熟识的人只知她聪明狡猾,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付出了多少苦痛和血泪。
她没有格莱芬多那样自诩正义,挽救每一条无辜的生命。但是她却没有去漠视生命,她成功地避免了更多没有必要的牺牲。
但是最终她没有躲过自己的牺牲。
德拉科闭上双眼,眼泪还未流出就已经干涸。
有些事情,永远不可能说出口。就像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永远不可能再挽回。
命运让他活着,那么他还是会继续活着。命运让她离去了,那么他选择永久地怀念。
——至少,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你的墓碑字迹模糊,也会有那么一些人,仍然记得当年那场战斗,你的激励,你的勇气,以及你的保护。
这些,就足够了。
德拉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愿你在净土得到真正的宁静。
祝福你,我的同学,朋友,以及……
我的救赎。
…………
…………
葬礼结束了,人群终于安静地散去。
阴沉的天气,细细的小雨终于悄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润湿了略显干燥的空气和地面,给新春的绿芽镀上一抹翠意的润光。
教堂的钟声敲响,悠远的钟声直入天际,仿佛远处歌声,飘渺悠扬。
在所有人都已经离去之后,许久,一颗古榕树后悄声无息地闪出一个人影,削瘦的脸庞带着抹不去的阴郁苍白,深褐色的眼珠却极静。他一步一步走向伫立的墓碑,停顿了许久,终于伸出手,颤抖地抚上坚实的碑身,闭上眼,睫毛微微发抖。
“真狠……”低哑模糊的声音从滚动的喉咙间断断续续地溢出,“……真狠啊……”
他的指尖滑过那个镌刻的名字,眼里的光芒明了灭,终究归为死寂。
“用中国话应该怎么说?——一步错,步步错?”他喃喃,“你对她狠毒至极,却终究还是对我手下留情……”
手指停留半晌,还是无力地滑了下来。
他陡然安静下来。
“我从来不喜欢欠人情,现在你……你走了,也都没意思了。”
他慢慢俯□,嘴唇只离墓碑咫尺之遥,他却定在那里,无论如何不能更近一步。
“我欠你太多……”他垂下眼睛,声音低柔模糊,“不如一起还了吧……”
“如果你还活着,就不会恨我了吧……”
“如果时间能重来,下一次,我必定会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他凝视良久,终究苦涩一笑。
他来此忏悔,亲眼见证她最后的结局。
希望下一世,他不再出身贵族豪门。即使贫寒一世,仍如飞鸟,脱去枷锁,自由飞翔。
…………
…………
葬礼举行后的第二天,莱昂德拉逃跑的食死徒在魔法部自首。经审讯,他对加入伏地魔阵营供认不讳,并不否认他所做的一切罪行,并甘心接受魔法部的一切惩罚。
三天后,食死徒被推上了刑场,接受摄魂怪之吻。
罪人供出了一切财产,只向魔法部提了一个要求——让他携带一个私人物品再行刑。
执行长沉吟许久,终于还是同意了。
于是犯人微笑着接受了最后的刑罚。
至死,他的手里,都握着一个小小的白瓷杯,光润无暇。
…………
…………
时间如飞梭,转眼便过去了半年。
霍格沃兹经过半年的修整,终于完全恢复到了战前的华丽辉煌。而新一年的学生,也正式被录取,入学。
战争年代后的孩子们就像是脱胎换骨,欢乐和笑声重新回到了这座古老的城堡。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今年急剧增加的斯莱特林学生。
——有谁不知道,战争时两个最伟大的勇士,都出身于斯莱特林?而且都是混血!这证明了什么?
血统和家族不再是一切!尤其是战后许多大家族中落,混血和普通巫师取代贵族的趋势已经锐不可当。血统和背景的含金量迅速下降,一战之后,那些虚名被实战所见证,没有实力,一切都是浮云。
于是最新一年的斯莱特林格外鱼龙混杂。连帽子先生都开始抱怨那些顽固的小巫师们,都吵着要去蛇院,让他左右为难——毕竟,作为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尊贵的魔法物品,有些时候,它的思想还是要保持传统的。
事实上,除了这个学院在战争中的盛名,大多数巫师也有另外一个目的——战争两大功臣之一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校长,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退休后,暂时兼任斯莱特林院长职位。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原本副校长麦格教授是准备邀请以前的斯莱特林级长——劳拉 迪尔德丽作为斯莱特林新院长,但是这位前级长的丈夫,同时也是当时的斯莱特林级长的艾森 克里尼,因为在战争中严守中立,遭到了残酷的折磨,没多久就死在了钻心咒下。这位克里尼夫人不愧是级长人物,在丈夫死后她迅速收起悲伤,毫不犹豫地出国避难,直至战争结束。但是在她收到邀请的前几个月,她却发现她有了丈夫的遗腹子,这个结果让她悲喜交加,于是婉言拒绝了麦格教授的邀请,将所有的爱和关注都放在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上。
苛刻的校长对此并无多言,在暂时找不到其他人选的情况下,默认了弗利维教授让他暂时兼任的建议。
只不过,那些冲着勇士英名而来的小巫师们,不久后就发现似乎事实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他们的校长很忙——非常的忙。虽然是前魔药教授,但他并没有继续教授魔药,反而请了一位年轻但行事稳重的教师来教授魔药。有几个运气好的同学即使见到了斯内普校长,对方也是一副脸色阴沉生人勿进的可怕模样,而且似乎整天都在熬煮魔药,校内大半事物也交给了麦格教授处理。即使如此,教授们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奇的模样,他们对此一致保持了缄默,仿佛那其中有一个禁忌。
时间久了,新鲜感逐渐淡了,于是生活慢慢回到了正轨,不再有小鬼半夜三更在校长室外探头探脑试图往里面瞅的情形出现。
而另一个战争的功臣——同样也是霍格沃兹学生的加莱玛兰克萨——即使小巫师们再如何试图胡搅蛮缠,最心软最好说话的斯普劳特教授都未曾吐露一词。实在是被缠得狠了,她才轻轻叹息,说了一句,“……那是个好孩子,只是……”
只是什么?小巫师们再问,教授却不肯多说一句。
他们对此心知肚明,却默契地都不曾提起。
因为,这一个名字,自那一场战争之后,就成为了那个人独独不能触碰的伤口,他们不曾见对方痛苦呼嚎,却都明白,那冷淡阴沉的外表下,五脏六腑是怎样融烈炙烤的痛苦。
他们保持沉默,同时也是在无声期盼。
希望那颗孤独闪耀的星,能够永恒地照耀冬夜浪涛中的小船。那是绝境之人唯一看得见的温暖和光明。
期待着奇迹降临,就像是陷入绝境之际,她带着火焰而来,对抗黑夜,给予勇气。
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选择相信她。而现在,他们仍然相信她。
爱情将她钉上十字架,却也能够让她回家。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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