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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不相认 作者: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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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少女独坐床上,垂着头、双手紧捏衣角,不断拧绞的动作泄漏了她的不安。
房内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让屋子里每样东西看来蒙胧不明。突然,房门被打开,少女身体一震,手指抓紧床单以压制全身的颤抖。
不能回头了……稚嫩的脸上有着认命的凄凉,低头等待着。
进门而来的高大身影仿佛黑夜使者,慢慢逼近少女,直到影子将她完全笼罩。
「躺到床上。」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在黑暗中听来格外y冷。
她依照指示躺下,身体颤抖得厉害,虽然身上罩着薄纱,但浑身的凉意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可怜得毫无尊严。
她双眼紧闭,掐着床单的手指紧得泛白,仿佛那是拯救她的浮木。
感觉男人上了床,接下来弹簧床轻轻震动,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他在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抬高她的臀部脱下内裤,然后将颤抖的双腿往两侧扳开,毫不怜香惜玉的举动令她惊呼出声,却立即紧咬嘴唇以免泄漏惊恐。
感觉有个湿滑硬物在她门户大开的私处磨蹭几下,然后不耐烦地往x口推挤,轻微的刺痛让少女双腿抖个不停。她别过头去,咬紧牙关承受即将而来的痛楚。
「嗯……」x口的紧窒让男人不得其门而入,他闷哼一声后微微坐起,将她的腿拉得更开,整个娇臀几乎悬空,他调整一下角度,然后健臀猛烈往前一挺——
「嗯……」
「呃……」
冲破障碍那一瞬间,两人同时发出声音。
压抑的哀吟从少女紧咬的齿缝中进出,眼角的泪珠和僵直的身子无言地诉说她的痛楚。她不敢叫出声,她出卖的只是身体,不包括感觉——之前她就这么告诫自己。
男人当然感觉她的紧张和痛楚,含住他的窄x正剧烈地收缩,似乎试着将他压挤出去,却令他尝到有生以来最销魂的滋味。
他费了极大的耐力才忍住不泄出,原本打算尽快了事,此刻他却舍不得离开包覆的温暖。
闭上双眼,他开始缓缓抽动,每动一下都是极大的考验。应该快点结束的,但少女的紧绷一直没有解除,虽然靠双手唤醒兄弟的同时也擦上一些润滑剂,但她里头依然干涩无比。
他开始对这女人刮目相看,虽然痛得锥心刺骨,但她没有哭天喊地,这点令他原本的轻蔑稍稍减弱。
为了让挺进更畅行无阻,他暂时静止不动,手指却在黑暗中上私处,找到交合处上方的花核轻轻揉捻,手指没多久就传来湿意。
男人的静止让少女慢慢放松身子,随着他指头的撩拨,从背脊窜起一股热气。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怎么他的手指一碰到那里,就像有数千只蚂蚁在身上乱窜,令她痒得不知如何是好……
「嗯……」她不断扭动身体,想甩开难以言喻的骚动,咬紧的牙关也渐渐放松,细长的轻吟不由自主地从口中逸出。
煽情的吟喘更助长男人的欲望,手指颤动得更加卖力,少女的喘息愈来愈激烈,吟叫一声高过一声。
「嗯啊……嗯啊……」
一阵热潮从下腹倾泄而出,她猛力扭动娇躯,然后身体一僵——黏稠的蜜y完全浸湿停在体内的硬g。
猛烈的收缩让男人失控地喷出少许j华,再也顾不得少女的感受,他放任自己在紧窄的甬道中快意驰骋。
「嗯啊……啊……啊……」
少女甫自高潮中回神,接踵而至的快感很快将她推向另一个高峰,直到被抛到虚无的高空,意识再次游离飘荡……
结束后,男人背对昏厥的少女穿上裤子,隐忍着转身再来一回的冲动。
着装完毕,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几回之后,脸上已不见激情的影子,回复进门时的冷然。
第一章
「砚砚睡了吗?」
晚上十一点,祁昊好不容易提早回家,一进门就询问起独子祁砚的情况。早出晚归的他已经连续一星期没见到儿子。
「还没,小少爷他……」老管家福伯接过公事包和西装外套,吞吞吐吐回应着,似有难言之隐。
松了松领带在皮质沙发上坐下,祁昊啜口福伯送上的热茶,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沉重的无力感。「有话就说。」
「小少爷……又吵着明天不去上学。」福伯叹了一口气,知道说出来后少爷一定又要生气了。
果真,祁昊将杯子重重一放,二话不说上楼去。
福伯看着从小伺候到大的少爷,无奈地摇摇头。
一年前,祁昊体弱多病的太太叶素妍过世后,他和儿子砚砚都变了样,结嫡十余年的祁昊夫妻相当恩爱,叶素妍对结婚多年才盼到的独子更是疼爱不已,她一走,才三十五岁的祁昊一下子冒出许多白发,砚砚也变得孤僻倔强,父子关系愈来愈僵。
最近小少爷一直吵着不上幼稚园,每次都要福伯好说歹说老半天,小家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让司机阿发载去学校。
祁昊每天在儿子起床前就出门,三更半夜才回到家。每次向他报告这件事,他只威胁要处罚儿子,福伯最后干脆忍着不说。
但情况愈来愈严重,砚砚已经连着三天没上学,福伯实在没法子,好不容易盼到祁昊今晚早点回来,只好报告祁昊。
这下小少爷不免要挨顿打,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妈护着,他得赶快去阻止少爷发脾气!
福伯连忙拖着龙钟的步伐去拯救小主子。
「妈咪……呜呜……我好想你喔……妈睬……」
祁昊在儿子房间没见着人,经过妻子生前所居住的房间,却听到凄切的哭泣声。轻轻推开房门,一个小小身影趴在枕头上啜泣。
这个房间的摆设和叶素妍在世时一模一样,虽然已经一年多没踏进来,祁昊的心痛丝毫未减。如今看着熟悉的物品,闻着她曾有的味道,思念如潮水涌至。
他轻拭眼角的泪水,吸气的鼻息惊扰了哀伤的砚砚。猛一抬头,酷似父亲的小脸蛋上布满泪珠。
「爸爸……」父亲严肃的表情让砚砚不由得垂下头,直挺挺端坐床上。
儿子的惊恐和哀伤使祁昊原本的怒气烟消云散,他很想将孩子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但这动作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走近床沿,抬起来的手却怎么也无法伸出去。
「想念妈咪吗?」最后他坐在儿子身边,关心的话语却像质询般生硬。
「嗯。」砚砚没抬起头,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他一向怕父亲,因为父亲难以亲近,不像母亲总是以关爱的眼神看着他,宠溺地唤他一声「我的小砚砚」……想到慈爱的母亲,砚砚眼泪又簌簌滑落。
祁昊看着向来不亲的儿子,始终难以突破那个心结。以前妻子还在时,她的爱弥补了他的不足;如今这份关爱没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不能再逃避责任。
祁昊伸出手来生硬地揽住儿子的肩膀,难得感x地分享他的心情。
「爸爸也很想妈咪。」
因为父亲不寻常的温情,让砚砚惊讶地抬起头来,他忍不住投入父亲的怀抱。「爸爸……」
「难为你了,砚砚……」祁昊的声音有点哽咽,第一次体会到失去妻子不只自己痛苦,才六岁的儿子更难以承受。
谁说孩子很快就会忘记丧亲之痛?他们只是藏在心底,没有将悲伤挂在脸上。
他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孩子却无力逃开。都怪他忽略了孩子的心情。
妻子临去前最不放心孩子,她曾紧握着他的手,要他答应务必好好照顾砚砚,他怎会忘了妻子的交代呢?
紧紧抱着儿子,祁昊心中暗自发誓:今后绝不让孩子连父爱都没了……
门外喘吁吁赶来的福伯以为会见到小少爷挨打的景象,却被眼前的温馨画面感动得老泪纵横。
少爷开始懂得关心小少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感到安慰吧?
中正机场每天送往迎来,将一批批旅客送到世界各地,也迎接了无数充满期待的观光客,以及疲累的归国旅人。
美国飞来的班机已经抵达好一会儿,入境大厅等候接机的人开始引颈以盼。自动门陆续打开,推着行李的旅客走出来,每个人莫不东张西望,除了一个茫然的游子。
傅晴沂推着两只皮箱走出自动门,娇小纤细的她穿着t恤牛仔裤,乌黑的长发盘成简单的髻,小巧的鹅蛋脸雅致柔媚,一双漂亮的大眼却显得迷茫,丝毫看不到返乡的喜悦。
「呼……」望着一张张陌生脸孔,秀气的薄唇忍不住轻呼口气。
还是回来了,回到这个没有人会记得她、想念她的故乡。尽管如此,在美国待了六年,她的心却遗落在这儿,从未离开……
好友劝她说人总要面对过去才能看到未来,所以她毅然回到这个曾经逃开的故乡。
已经有一份工作等着,但她一点都没有踏实的感觉,就像失了g的浮萍,只能随波飘荡。
台湾虽然小,她要从何处着手找寻过往?
唉,先找到接机的人再说!于是,她的目光开始在人群中搜索,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不要上学嘛!呜呜……」
「为什么不去上学?你要告诉爸爸理由呀!」
这天,祁昊特地晚点出门,只为了解孩子不愿上学的原因。但砚砚怎么也不说,只是一迳地哭泣。
眼看十点的会议要来不及了,对儿子一向没耐心的他不免感到心烦。
「不要哭了,你不说,爸爸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砚砚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哭着,「我不要上学……」
祁昊被儿子的态度惹毛了,耐心全失。管理公司数千名员工都没有这个儿子难搞!
他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拉起儿子往屋外走去。「说不上学就可以不去吗?你这个孩子太任x了!」
被父亲拖着的砚砚又哭又闹,另一只手还巴着门框不愿前进,父子俩在玄关僵持不下——这就是傅晴沂走进祁家所见到的景象。
「老爷,傅小姐接回来了。」福伯赶紧打破僵局。
「傅小姐?」怒气当头的祁昊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女子身上,脸上的表情当然不会多和善。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路少爷介绍来陪伴小少爷的傅小姐呀!」福伯知道少爷一定忘了这档事。
祁昊望着傅晴沂,眉头微皱。「嗯,我想起来了……」
之前他曾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路家声透露对儿子的管教不知所措,在美国的路家声建议找个女人来陪伴砚砚,以抚慰丧母之痛。只是他和亡妻都没有兄弟姊妹,家中也没有女x可以帮忙,于是只好另觅人选。
前几天路家声在电话中提到已经帮他找到很b的人选,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学儿童心理的,正巧要回台湾定居,于是他费了一番唇舌终于说服她接下这个职务。
但这几天被砚砚闹得烦心透了,祁昊g本忘记了这件事。
望着这位听说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他脸上的不耐烦让傅晴沂突然紧张起来。一旁的砚砚则抬起哭红的双眼好奇地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更让她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这位祁先生对孩子显然没什么耐心,脾气看来也不好……怎么路大哥事先没警告她?
她吸口气,露出笑容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傅晴沂,请多指教。」她特地穿上黑色套装,盘起头发,让自己看来成熟专业一点。
但是这样的努力一点也没有传达到祁昊的脑袋里,他只觉得这个家教看来太稚嫩,娇小的她自己就像个孩子,怎么制得住他那执拗难驯的儿子?
尽管有所怀疑,但眼前他真的需要有人接下烫手山芋,既然是路家声极力推荐,就先试用看看吧!
「以后请你费心了。」放下箝制儿子的手,祁昊客气地对傅晴沂点头致意。
获得自由的砚砚马上一溜烟地跑回屋里。
「这孩子天天吵着不肯上学,真拿他没辙……」望着儿子的背影,祁昊脸上只剩下无奈,甚至有点无助。这样的他看来不再难以亲近,而是一位苦恼的父亲。
傅晴沂渐渐卸下紧张,对祁昊露出微笑。「没问题,交给我好了。」
在美国主修儿童教育的她,自认对孩子很有一套。之前路家声已经告诉她祁家状况,知道女主人过世对父子两人的冲击都很大。曾失去挚爱的她深知那样的痛,不免对祁家父子产生同情和怜惜之心。
不知是她的笑容,还是有人能帮忙管教儿子,祁昊感觉如释重负。
或许是她所散发的温柔气质,还有她笑容中流露的坚定,让他想起了亡妻……
望着眼前清丽怡人的笑容,祁昊竟有点失神,却很快重拾理智。
他看了一下手表,「呃……我赶着开会,回来再谈工作细节……那就麻烦傅小姐了。」说完便匆匆坐进车道上等候的房车。
傅晴沂站在门廊下,环顾着四周的花园,从下飞机后一直悬浮的心总算有点踏实感。
今后就要在这儿生活,不管怎样总是个开始…「
在福伯的指点下,傅晴沂上二楼寻找她的小老板。
穿过长廊走到尽头,便听到从左侧房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推门而入,一个小小身影正坐在床沿低头啜泣。
她缓缓走近孩子,在他身边坐下。一开始她没有说话,只是环顾着高雅简单、充满女x柔美的房间摆设,之后视线落在床头摆放的全家合照上。
她拿起照片轻柔赞叹着:「你妈妈好漂亮,她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最漂亮的妈妈。」
祁太太确实长得很美,五官看来细致优雅,尤其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柔婉约。娇小的她依偎在祁先生的怀里,一手揽着儿子,照相的当下她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祁先生果然连照相都有点严肃,照片中的他笑得含蓄,却展露着成熟男人的睿智及风度;砚砚则酷似父亲,搂着母亲的开心模样,不难看出母子俩有多亲昵。
她的话果然引起砚砚的注意,他抬起泪眼望着照片中的母亲,骄傲地说:「我妈咪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咪,班上的同学都好喜欢她,可是……」话没说完,砚砚又垂下头。
「怎么啦?」傅睛沂低下头来望着他,温柔地着他的头。
「可是……同学说我的妈咪虽然漂亮,可是她死了……他们的妈妈每天都会带他们上学,也会去接他们,只有我没有妈妈……」
以前妈咪总会送他到校门口,抱着他亲亲脸颊才放他进教室;放学后总会见到她站在校门口,伸开手臂等着拥抱他,同学们都好羡慕……现在,他只能透过车窗看同学和妈妈又亲又抱,更让他想念妈咪。
孩子的真情流露让傅晴沂忍不住鼻酸。「你不想上学是因为没有妈妈陪你,怕同学说你没有妈妈?」
砚砚想了一下才点点头。
没想到孩子的执拗背后竟是这般令人心碎的理由,这孩子不是难以管教,不是任x妄为,他只是拥有一颗脆弱的心,渴望被疼宠呵护呀!
傅晴沂忍不住将砚砚拥进怀中,揉着他的头发喃喃说着:「可怜的孩子……」
好久没有人这样抱住他,这个怀抱像妈妈一样软绵绵的,好温暖……
砚砚忍不住回抱着傅晴沂,呼唤着思念已久的母亲:「妈咪……我好想你……你不要离开砚砚……」
「孩子……我的孩子……」声声呼唤触动傅晴沂刻意压抑的过往,她更加紧抱着小小身躯,恍惚地呼喊出长久以来的渴望。
于是,急于宣泄的情感找到彼此的寄托,两颗陌生的心灵紧紧相系……
傅晴沂首先自悲伤情绪中抽离,讶于自己的失控,她偷偷拭去泪水,然后掏出手帕擦干砚砚哭得红通通的脸蛋。「别哭了,看你哭得像只小花猫……」
砚砚抽噎地望着这位温柔的漂亮阿姨,任由她轻抹自己的泪水。
「阿姨,你和我妈咪一样漂亮,你是谁?」
「我是傅阿姨……以后由我送你去学校,放学后去接你,陪你做功课,陪你玩,好不好?」话一说完,只见砚砚瞪大双眼,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光芒。
「像妈咪以前那样吗?」
「嗯,你的妈咪在天上看你这么难过,心里很着急,所以派我代替她来陪你,她说她很爱你喔!」傅晴沂编织着善意的谎言。
砚砚果然望向窗外的天空,似乎在寻找母亲的踪影。「妈咪真的看得到我?她还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她每天都很想你,她要你乖乖听爸爸的话,乖乖去上学,还交代阿姨好好照顾她的小宝贝……」
「所以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不会像妈咪那样离开我?」砚砚拉着傅晴沂的手,急于寻求一个保证。
他好怕哪天一醒来,又看不到漂亮的傅阿姨。
「嗯……只要你需要阿姨,我会一直陪着你。」傅晴沂笑望着砚砚,眼眶含泪。
本来只是抱着一试的心情来到这儿,对未来也没什么打算,但砚砚的敏感和脆弱毫不费力地攻陷她的心,她当下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或许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以弥补她所失去的……
「砚砚怎么样了?还在闹别扭?」
因为不放心儿子,祁昊刻意趁中午空档回家一趟。虽然不擅和儿子相处,但他还是很关心砚砚。
看到少爷拨空回来,福伯相当欣慰。「小少爷好得很,晴沂实在太厉害了,她不知道怎么劝小少爷,没多久他就蹦蹦跳跳下楼来,还说明天一定要去上学,好久没见到他笑得这么开心呢!」
「晴沂?」祁昊一时会意不过来。
「就是傅小姐呀!她真的很有办法……」
「是吗?砚砚人呢?」祁昊眼眉一挑,不太相信看来生嫩的傅晴沂一下子就收服儿子,连福伯也对她赞不绝口。
「在房里睡午觉,晴沂陪着他。」
祁昊往二楼走去,轻轻打开儿子的房门。
只见一个女人背对房门侧躺,一只手揽着砚砚轻拍他的背,柔亮乌黑的长发散落枕上。
这样的景象让祁昊神智恍惚了起来。
素研总是这样哄孩子睡觉,她口中会轻哼着童谣,顺着节奏轻拍孩子的背……还有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他最爱看她的头发散落枕上的咩子,总令他爱不释手。
像被施了咒一般,祁昊放轻脚步走近床沿,蹲下来伸出手抚着黑丝绒般的秀发,以手指当作梳子轻轻梳弄,充满怜爱之情。
没有睡熟的傅晴沂感觉有人碰触,连忙转过身,看见身后蹲着的男人,吓得从床上坐起。
发丝从指间溜走,祁昊迷蒙地望着张开的手掌,如丝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掌心。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一脸惊愕的傅晴沂,痴迷地定住不动。
她感觉自己心跳好快,不知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他凝望的眼神仿佛看穿她的灵魂。
本以为祁昊严肃得难以亲近,此刻他的表情却像个渴望被人疼爱的孩子,渴望被拥抱……
她的心像被谁击了一下。
「祁先生……」她不自在地拨弄一头乱发,试图化解这不寻常的气氛。
犹如自催眠中被唤醒,祁昊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他瞬间回过神来,换上锐利的眼眸注视傅晴沂,示意她走出房间,自然得宛若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拿起床头的发夹边走边盘起头发,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宽大的书房,一颗心依旧狂跳不已。
「坐!」祁昊要傅晴沂在面对书桌的椅子上坐下,「今天早上砚砚有没有让你头痛?」
他脸上没有笑容,晶亮的眼眸泛出生意人特有的j光。傅晴沂觉得这情景有如在面试,她的表情也很谨慎。「还好,其实砚砚很乖,他只是比一般孩子敏感……」
「是吗?但是他这阵子很拗,整天吵着不上学,连我都拿他没办法……」
傅晴沂并不讶异祁昊这么说,依早上的观察,祁昊管教孩子的方式显然有所不妥。「这样说好了,孩子的每个举动都有他的原因。砚砚吵着不肯上学,必然有让他不想到学校的理由……」
「你问出原因了吗?」这一点他知道,只是这孩子什么都不说。
「嗯!」傅晴沂点点头,接着说出砚砚为何不愿上学。
祁昊听了,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看来深受打击。
这么容易猜得到的理由,他却一点也没顾虑到孩子的心情,只会一味责骂,他实在不是个好父亲……
见祁昊一脸自责,傅晴沂有点于心不忍。「祁先生,你只是不习惯和孩子沟通,可能因为太忙了,没时间陪砚砚……」
「所以才需要你陪他,我想家声跟你提起过我家的状况。」其实祁昊满感谢好友的建议,有人陪着砚砚,他比较没有后顾之忧,就像素妍在的时候那样。
而且,这个小女人能在半天之内搞定儿子,还让福伯佩服万分,显然有点本事。
傅晴沂却不赞同祁昊的心态。「这个我了解,虽然有我陪着砚砚,但孩子最需要的还是亲情,他也渴望你能多陪他……」
「我也很想,但是我很忙。」祁昊说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借口,只有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我知道你忙,但失去母亲的孩子往往会转向父亲寻求慰藉,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会更黏父亲……」
知道傅晴沂接下来要说什么,祁昊不耐烦地打断她,「这个我知道,反正以后有空我会多陪他,其他时间就麻烦你了,至于薪水……我付你一个月八万,包吃包住,星期日休假,就这样!」祁昊将头转到窗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
傅晴沂担忧地望着祁昊,他显然在逃避什么,他为自己筑起一道令她难以跨越的高墙,和刚刚那个迷惘无助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傅晴沂在心底叹息。「那……我先出去了。」
起身前,她忍不住回头再望他一眼,才慢慢走出书房,不知祁昊正透过玻璃窗目送她。
直到书房的门被关上,他才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好久好久……
第二章
这天晚饭过后,傅晴沂照例和砚砚来到院子。
从客厅落地窗延伸出去的草坪极为辽阔,尽头有个铺上枕木的观景台,可以远眺整个台北盆地。
观景台上设置了一座双人摇椅,砚砚说这是妈妈最喜欢的座位,每到夏天晚上,母子俩总坐在这儿乘凉看夜景,
每天睡前,傅晴沂会如法p制同样的情景,让砚砚枕在她腿上听故事,随营秋千的晃动,砚砚不久便沉入梦乡。把砚砚抱上床后,她才回到位于三楼的房间。
这个房间有点像阁楼,被倾斜的屋顶切割出独特的空问。斜斜的墙面上有两道天窗,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台北盆地,视野绝佳。
在自己独立的浴室中泡了个舒服的澡,傅晴沂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自第一天之后没再见到祁先生,照理说这样比较自在,但脑海中却时常浮现他的身影——尤其是在砚砚房间时,他看她的神情。
当时他眼里涨满的深情,几乎令她溺毙其中。
这种神情来自一个严肃的男人,其震撼力更胜于来自一个情圣,没有女人能招架得住。
「唉呀,我到底怎么了?」傅晴沂从床上坐起来,苦恼地抓着头发。
她真的想太多了!轻易让一个陌生男人扰乱平静的心绪,实在不像平时的她。本以为自己对男人已经免疫,怎么回到台湾一切都乱了?
「唉……」大概回到满载伤心回忆的故乡,人也变得脆弱些吧?傅晴沂沮丧地想着。
与其在这儿让自己陷入莫名的情绪,不如去院子吹风冷静一下。
深夜十二点,祁昊带着一身疲累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只有满室空荡。客厅里特意留一盏灯等他回家,希望营造温暖气息,但这些对他来说已无意义。
妻子走后,她亲手布置的家,只是一栋没有生命的房子。
祁昊在沙发上坐下来,感觉有些晕眩。
他有些醉意,今晚接待来自日本的客户,不免多喝一点。其实应酬的事他大多交给属下,但他因为不想太早回家,所以用酒j麻痹神经,不再去想那些莫名的困扰。
妻子过世后他未曾借酒浇愁,最近却经常这样,好似想忘掉什么……
闭上眼睛,四周静得令人发慌,从窗外传来的淡淡花香,令他的心绪更加纷扰。
蛋花开了,那是素妍最喜欢的香味……
祁昊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窗帘,接着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走向落地窗。打开窗子,浓郁的蛋花香气袭来,愈加迷醉他的神智。
忽然间,窗外的身影攫住了他的目光。
「素妍……」像足失了魂般,他低喃着刻划在心头的名字。
素妍回来了,就站在露台上,如往常那样,一头秀发在风中摇曳……她一定是听到他内心的呼唤特地回来,一解他的相思之苦!
祁昊无声无息走近露台,生怕惊扰那一抹驻足的芳魂。
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令傅晴沂自冥想中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转头,一双强壮的臂膀已从身后揽住她,热切的鼻息吹拂在她颈边,夹杂着淡淡酒气。
「素妍,我好想你!你走后都没入我的梦,我真的好想你……」祁昊闭上双眼恍惚低喃着,怀里的体温令他恍如隔世。「你真的回来看我了……这次我绝对不放你走……」
傅晴沂原本惊恐万分,但男人的痴情爱语让她立刻猜出他的身份。
本该挣脱这无礼的侵犯,但颈间传来的阵阵湿意令她忘记了要挣扎。
浓烈的思念透过拥抱排山倒海传递到她身上,她的矜持围篱瞬间倒塌,不由自主地心疼着这个痴情的男人。
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昧,让她知道他因醉酒而错认自己,但此时此刻她竟希望自己就是素妍,一个被深爱着的灵魂。
带若甜味的夜风引人沉醉,傅晴沂静静倚在祁昊的x瞠前任由他宣泄无尽的思念——直到他的身体停止颤动,忽然转过她的脸,吻上她毫无防各的嫩唇。
感受自己的唇碰触到另一片湿润,下唇被缓缓含住,她毫不自觉地微张双唇,让他的舌轻易寻到她的,灵巧地挑勾嬉戏……
好奇妙的感觉!温热潮湿的触感带着淡淡酒香,她也醉了……
「嗯……」傅晴沂不由自主地嘤咛出声,双手紧紧攀住祁昊以免站不住脚。
他的手急切地在她背后游移,从上衣的下摆探入背脊轻轻摩挲,x罩的勾子一下子就被解开,另一只手如法p制地从前面探入,攻陷小丘顶上的一朵红梅。
「素妍,不要离开我……」祁昊贴近的唇喃喃吐露着爱意,热切的鼻息显示他的欲望有多浓烈,却也唤醒她的意识。
「嗯……」像是被电击一般,她惊恐地推开祁昊,知道再继续下去会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
她不该冒充一个死去的人,只为贪恋一时的柔情。
「我……我不是……她捂住x口,水汪汪的眸子对上祁昊满溢深情的目光。
「素妍,别走……」祁昊伸出手来,傅晴沂跟着后退一步,让他只抓到清冷的空气。「别走……」
「我不是……」她试着唤回他的神智,他的痴傻令她落泪。
祁昊奋力眨去眼睛上的泪雾,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渴求的眼眸瞬间转为黯淡。
「你不是素妍……」他往后退了几步,无力地跌坐在秋千上,将脸埋进双手之间,不断喃喃念着:「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傅晴沂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
此刻她有股抱住他的冲动,好想轻拍着他的背,疼惜那一颗孤单无助的心……但是,她选择悄悄离去。
这么骄傲的男人必然不愿让人目睹他的脆弱和失态,尤其是名陌生女子,因此,他总将自己藏在高墙之后,独自吞噬失去挚爱的苦楚。
回到阁楼,傅晴沂倚在窗边凝望依然独坐秋千的孤单身影,眼睛眨也不眨。轻触着方才被吻的颈子,热度仿佛未曾散去。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任由陌生男人亲吻爱抚,丝毫不觉排斥,甚至有点眷恋;她更不知道男人的泪如此令人动容,更甚他的笑容、他的身份地位。
或许,弱者的泪水比强者的气势更让人失去防备。尤其像她这种有过同样遭遇的女人,更容易因为同情而投入感情,所以才会很快对祁昊父子卸下心防……
傅晴沂不断为自己的脱序行为找借口,但祁昊脆弱的眼眸却一直在她心头萦绕。夜已深沉,静得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他,可她的心怎样也无法平静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祁昊几乎没有回家,他比平时更投入于工作,晚上就睡在办公室旁的私人套房。
虽然那儿像五星级饭店一般舒适,但心头却常有一股冲动催促着他:回家去!
以前不想回家是因为那儿只住着空虚,现在却存在一种比空虚还要令他却步的东西——渴望。
那会让他陷入一个新的漩涡当中,而他竟害怕那样的晕眩感。
以为远离就能忘却,但那种感觉一日一日蔓延全身,就快要攻占他的意志力了……
那个失控的夜晚,清醒之后,他懊恼不已。
其实他没喝那么醉,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清醒。连续两次失神而唐突一名算是陌生的女人,完全不像冷静自持的他会做的事。
可能是家中太久没有女人,才会将那道同样纤细、同样留着长发的身影当作素妍。
所以他尽量不回家,以免再度沉溺于错觉之中。
「是什么原因让我们祁老板难得地发呆呀?」轻快的调侃声将祁昊自沉思中拉出。
「咦?家声,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老友站在门口笑得灿烂,祁昊有点喜出望外,「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
「先通知多没意思,否则怎能见到你那副痴傻的模样?」路家声走向老友,笑得十分爽朗。
开朗热情的路家声和严肃内敛的祁昊虽有着天壤之别的个x,但两人却十分麻吉。
「怎样,这次要回来多久?」素妍葬礼之后,路家声在台湾陪了祁昊一个多月后便回到美国,两人没再见过面。
「两个多月,够久了吧?」
「干嘛?你公司倒了吗?不然你这个老板怎能翘班那么久?」祁昊调侃路家声,只有在兄弟面前,他才会这般轻松。
「唉,我那小公司怎能跟你的上市公司相比?小生意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干嘛那么认真,哪像有人忙得一个多月都没回家……」
「你去过我家?」
「我看呀!我那干儿子就快认不得他爸了,既然你没时间陪他,干脆让我带去美国好了!」
「我……真的很忙……」祁昊苦笑着。「砚砚还好吗?有傅小姐照顾我很放心。」
「喂,我找晴沂来,不是叫你将儿子完全丢给她,别忘了,你是孩子的父亲,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路家声忍不住抗议。
「她……还好吗?砚砚有没有太烦她?」
「砚砚很乖,也很喜欢晴沂。只是,晴沂说他每晚睡觉前都要看你们全家的相片,一直问着:爸爸怎么都不回家……你叫她怎么回答?」路家声语带责备,「喂,我好不容易说服晴沂接下这个工作,你可别累坏她,我会心疼喔!」
路家声的话扰乱了祁昊的心跳。「心疼?你……喜欢她?」
「唉!人家不接受有什么用?我只好含着眼泪、带着微笑将她当成妹妹,将心意深深埋在心底……」路家声故作哀怨地揪着心脏。
「原来是她……」祁昊语气有点酸涩。
前几年路家声提起遇到一个很好的台湾女孩,既温柔又美丽,个x很好,是透过他的好友认识的。他曾对她展开追求,可惜郎有意妹无情,最后只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是呀!晴沂给人的印象一向温柔,不过刚开始她对人总是淡淡的,感觉心里藏了很多心事,外表好像罩了一层保护膜,要相处久了才会熟起来……她也是这些年才将我当作亲大哥,会对我说些心事……」路家声的语气完全像在谈论一个老友。
其实他早已将爱慕之情升华,完全将傅晴沂当作妹妹般呵护,因为他已经找到此生的挚爱。
听路家声这般描述,祁昊脑海却浮现那晚的情景,那时她的吻显得毫无防备,他几乎可以碰触到她柔软的内心……
只是,最后一句话令他很不滋味。「你们……很亲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嫉妒老友。
毕竟是死党,路家声马上感觉到祁昊语气里的不寻常。「怎么?你吃醋啦?」
他故意逗弄好友,却惹得祁昊连连否认。「神经!我和她又不熟……」
「唉,爱情不一定熟悉才会产生火花,不然哪来的一见钟情?况且你们也相处一段时间,总该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吧?晴沂是个好女孩,被她吸引是很自然的事……」
「别胡说,我不可能喜欢上素妍以外的女人!」祁昊连忙否认。
路家声深知好友对妻子的深情。不过,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
「我想也是。不过你知道吗?砚砚偷偷告诉我,想要晴沂当他妈妈……」
祁昊心脏跳快了一拍,急着掩饰心虚。「这孩子,真是有n便是娘!」
「晴沂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们能擦出火花,我很乐见其成,真的。」路家声衷心地说着。
傅晴沂和祁昊都是心中有缺口的人,如果这两位好友能填补彼此心中的那个破洞,路家声真的举双手赞成。
「你扯到哪里去了!」祁昊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怎样,晚上咱们哥俩去喝一杯。」
「好呀!福伯已经交代我将你带回家,要喝回家喝。」路家声看看时间,「快下班了,看你有空发呆,今天应该可以早点回家吃饭吧?」
「可是……我还有事……」祁昊走回办公桌前假装忙碌。
「别装了,走吧!」路家声不由得祁昊拒绝,「我已经叫你的司机去开车了!」
祁昊无奈地摇头。「那就走吧!」
砚砚一听到车声就冲出门廊,待祁昊一下车,小小身子便迫不及待跑到他跟前,热情地喊了声:「爸爸!」
儿子压抑的欣喜令祁昊心疼,如果他对砚砚温柔一点、关心一点,他应该会不顾一切奔入自己的怀里腻着不放,而非像现在这样驻足不前。
祁昊主动抱起儿子,在他细嫩的脸颊上磨蹭,笑得像个宠溺孩子的父亲。「爸爸好想你,有没有想爸爸?」
父亲的热情让砚砚喜出望外,连忙热切回应着:「砚砚好想爸爸……爸爸……」他一直唤着父亲,好像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想念一次填满。
「砚砚……」祁昊感觉心里最顽固的角落慢慢崩解、融化,整个人变得好柔软,充满感动。
断了好久的父子亲情终于搭上线,一旦相系就再也割舍不了了。
傅晴沂站在客厅注视这对父子,他们之间那种相依为命的牵系令她想到独自扶养她长大的父亲。
单亲家庭亲子间的那条线,只有过来人才看得到。祁昊终于放下严父的身段,这样的结果令她欣慰。
发现一旁的傅晴沂,祁昊难得露出笑容,却有些不自在。「傅小姐,这阵子辛苦你了。」
「祁先生别客气。」傅晴沂客套地回应。
路家声以大嗓门冲淡生疏的气氛。「喂!你们两个怎么搞的,什么祁先生、傅小姐的,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何必这么拘谨?直接叫晴沂、祁昊就好了呀!真受不了你们……」
见两人欲言又止,路家声抱起砚砚往厨房走去,「来,砚砚,让他们在这儿客套,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他直觉这两人有问题,好像在逃避彼此的眼神。
待客厅静了下来,那晚的意乱情迷同时浮现两人脑海,气氛更加尴尬,但谁也没有移动脚步,直到祁昊先打破沉默。「那晚……很抱歉……冒犯了你……」
一见到她,那晚的亲昵画面像块撕不掉的标签紧紧贴附在他脑海,此刻他甚至记得在她嘴巴里面的触感,还有指尖所眷恋的小红莓……
「没……没关系……你喝醉了……所以才会看错人……」傅晴沂的脸立即涨红。
事实上,她没有一天不去想这件事。一个月未见,从他进门后,她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那晚撼动她的深情,却令她失望。
「我保证不会再犯,希望你能安心住下来。」祁昊生怕傅晴沂就此离去,这也是他迟迟不敢回家的原因。
「嗯,我已经答应砚砚,不会说走就走。」傅晴沂没想到祁昊会道歉,也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愿。
「那就好……」
四目交接,又是一阵沉默。
「喂,祁先生、傅小姐,你们再不来,我们就要把菜吃光光了!」路家声的大嗓门从餐厅那头传来。
祁昊示意傅晴沂先行。「吃饭吧!傅小……嗯……晴沂。」
「嗯!」傅晴沂对祁昊笑笑,率先离开玄关。
祁家好久没这么热闹,连福伯都一起坐下来用餐。
因为路家声喜欢搞笑,席间笑声不断,最开心的莫过于砚砚。
晚餐过后,三人在花园享用点心、喝红酒聊天,傅晴沂也喝了几杯,观观则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晴沂,还习惯这里吗?如果祁昊欺负你尽管说,让我这个大哥替你出气!」路家声玩笑似地望着两人。
傅晴沂泛着红晕的脸庞更显羞涩。「路大哥,别闹了……祁先生对我很……客气……」想到那晚的迷情,她最后两个字差点说丕出口。
「客气?嗯,你们两个祁先生、傅小姐的,真是很客气。」看到祁昊不自在的眼神,路家声兴起撮合这两人的念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这样未免太生疏了吧?祁昊,你说是不是?」
对好友一向的直率,祁昊只能摇头一笑,「的确……不过我很感谢你介绍晴沂来这儿,砚砚的确变得j神多了,整个人也活泼起来。」
「那还用说?晴沂对孩子最有一套,而且她很喜欢小孩,可说是空有满腔母爱却无用武之地,这正是砚砚此刻最需要的,所以两人一拍即合……」
路家声愈说愈高兴,看到砚砚恢复了原有的活泼,祁昊也不再紧皱眉头,傅晴沂愉快的神态似乎已找到心灵寄托,他愈发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却有点得意忘形。
傅晴沂立即制止他,对他投以警告的眼神。「路大哥!」
路家声回她一个眼神要她安心。「这是事实呀!你本来就很爱小孩,看来和砚砚也算有缘……」
祁昊看不懂两人之间交换的眼神,不过他想知道更多傅晴沂的事。「晴沂是什么时候到美国念书的?你在台湾有家人吗?」
「我在美国念大学和研究所,父母都过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她的回答有种孑然一身的凄凉。其实,在这世上她并非真正「一个人」。
听出她语气中的苦涩,祁昊自己也感触万分。「我了解那种感受……」妻子走后,他真的有种无依无靠的怆然。
两人视线交会,眼神似乎也胶着了。
「嗯……你们一个是缺了角的圆,另一个是孤独落单的一角,不如凑在一起凑成一个完整的圆……」月色正圆,路家声也跟着感x起来,「早上砚砚还偷偷告诉我,要晴沂当他的妈妈呢!」
「路大哥,你别胡说八道!」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傅晴沂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她赶紧召唤砚砚避开路家声戏谑的笑意,「九点半了,砚砚该上床睡觉了,你们慢聊,我带砚砚上楼去。」她临去前偷偷瞧了祁昊一眼,发现他正饶富兴味地瞧着她,眼带笑意。
祁昊目送两人进屋,心也跟着上楼。
路家声再次试探老友心意。「喂,你觉得晴沂是不是你那失落的一角?」
祁昊没有回答,只是丢下一句。「我去看一下砚砚,一下子就回来。」
「喂,就这样走啦?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路家声举杯对明月,忽然觉得好孤单。
第三章
「于是,猪大哥就随随便便用稻草盖了一间茅屋……」
祁昊一走近砚砚的房间,便听见轻柔的嗓音从里头传来。
又是三只小猪的故事!这孩子永远听不腻。
祁昊站在房门口望着床上互相依偎的身影,不禁浮现丝丝笑容。
砚砚打了个大呵欠,一发现父亲的身影,立刻睡意全消。「爸爸,换你讲三只小猪给我听!」
「爸爸不会讲,晴沂阿姨讲的比较好听。」祁昊在床的另二边坐下,一样靠在砚观的身侧,「继续啊!爸爸也要听故事才睡得着。」
他轻松惬意的模样,引得傅晴沂轻笑。
「不要啦!我要爸爸讲……」父亲从未讲过故事给他听,砚砚满心期待。
傅晴沂马上将故事书递给祁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祁爸爸说故事时间到了!」
「好吧,既然你们不怕听了晚上作恶梦……」祁昊看了傅晴沂一眼,接下了她的战帖。
于是,祁大老板第一次的处女秀说得结结巴巴,在砚砚不断纠正、抗议声中终于结束,三人顿时笑成一团。
「好啦!该睡觉了。」
砚砚躺下来,小手一边抓着父亲的手,另一边抓着傅晴沂的。「你们不要走,陪我……」
孩子哀求的神情让祁昊不忍拒绝,他望了傅晴沂一眼,然后在儿子的身侧躺下。「嗯!爸爸不走,阿姨也不走……」
傅晴沂也跟着躺下,两人面对砚砚躺着,不约而同轻拍他的x膛。
砚砚喃喃要求着:「唱歌给我听……」
两人目光因此胶着,祁昊学起儿子耍赖。「我也要听……」
傅晴沂假装无奈地撇了撇嘴角,接着哼起「摇囝仔歌」。
充满感情的清亮嗓音犹如天籁环绕整个房间,她温柔慈爱的表情就像一块磁石,祁昊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他的x口溢满感动,从一踏进房门到现在都无法平息。
自素妍走后,他以为自己不可能再笑得这么畅快,不可能和孩子变得这般亲密——即使她在的时候,他也从未陪着孩子上床,更别说讲故事。
乍见到傅晴沂为砚砚讲故事的模样,一股温馨平和的气息充塞心间,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舍不得离开。
或许,失而复得的温暖让他更懂得珍惜,于是他开始有了期待,因为她——傅晴沂的思绪同样离不开躺在另一侧的祁昊。这男人总让她出乎意料,一开始严肃得令人紧张,卸下面具时却又深情得令她感动;刚刚讲故事时则像个顽皮逗趣的大男孩,现在凝望她的眼眸却又充满柔情……随着他的情绪波动,她的心一点一滴陷落。
谁都没有移开目光,两只手拍着拍着就碰在一块,厚实的大掌抓住纤纤玉手,不再放开。
「喂!祁昊……」路家声嘴巴呈o字形呆立在门口。
他一个人酒喝够了,夜景也看腻了,无趣地上楼想知道大家都到哪儿去了,却撞见这副暖昧的景象。
才刚要撮合这两人,竟然就被他捉奸在床。
「嘘……」两人倏地分开紧握的手,同时要这不速之客小声一点。
见砚砚已熟睡,两人有默契地帮孩子拉好被子下床,接着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我……先回房了。」傅晴沂害羞地道了声晚安便匆匆上楼。
「这……祁昊,你动作未免太迅速了吧?」路家声从未见过傅晴沂这般羞怯的模样,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
祁昊贪恋地望着傅晴沂纤细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视线外,才白了路家声一眼,迳自下楼。
出了客厅,他直接走向摇椅坐了下来,凝望山下夜景。
「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亏我刚刚撮合了老半天,原来你早就采取行动了,还说什么不可能爱上素妍以外的女人,这不是摆明呼拢我吗?」路家声不客气地挡住祁昊的视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祁昊当然知道好友只是爱闹,不客气地回他一句。「吵死了!」
望着祁昊显然心烦气躁的表情,路家声不再闹他。「喂,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太寂寞了,想找个人填补?」他正色地问。
太多人因为寂寞而让自己陷入一段感情之中,他不希望好友开始另一段感情是为了疗伤,更不愿见到傅晴沂因而受伤。刚刚瞧她面如桃李的样,显然也动了情。
事情果如他所料想般发展,但他却有些担心祁昊的动机。
「我也不知道……」祁昊一脸茫然地诉说着遇到傅晴沂之后所发生的事。他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好像一切的发生都是这么自然。
路家声听完祁昊的叙述,想了一下,直言不讳地对他提出忠告:「我想是因为你太想念素妍,家中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你会将她当作素妍这很正常,不过,我认为这只是移情作用,这样对晴沂是种伤害!万一她很快就陷进去……」
「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一直待在公司不敢回家……」祁昊也想厘清自己的心思,因此没有隐瞒。
「但是,今天见到她的那一刻、在砚砚房里握住她的手时,素妍并不在我的脑海中,只有她……」
祁昊无奈地拨弄着头发,显得有些不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那么思念素妍,同时又对另一个女人动心,这样对素妍太不公平了!「
路家声想起祁昊之前说过不会爱上素妍以外的女人,或许那时他已经动了心,这么说只是不愿面对这突来的情感。
不过感情的发生通常说不清原因,有时可能是一时意乱情迷,或是灵光乍现,然后瞬间消逝。
「别这么想,感情的事很难说。你喜欢晴沂并非背叛素妍,毕竟素妍已经不在了……不过,我不希望你开始新恋情是因为寂寞,或是想找个人照顾砚砚;重点是,你必须真的很喜欢这个女人,和她在一起很快乐。」
「我知道。」祁昊轻叹一声,「我会好好想清楚。」
「晴沂是个好女人,她曾经在感情上被伤得很重,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路家声郑重声明,表情从未如此严肃。
「伤得很重?谁伤害她?」祁昊急切地望着好友,一脸关心。
「唉!这是她的私事,等她想告诉你时自然会说。」路家声认为有必要提醒好友,「总之,每个人都有过去,往后你们如果在一起,甚至结婚,我希望你能接受晴沂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
「我知道。」祁昊不再追问。他自己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连好友都不知道。
他凝望山下,心头如远方闪烁的夜景,乱中自有它的规矩。
头痛折腾祁昊一夜,下楼时,傅晴沂和砚砚已快用完早餐。
「爸爸,你今天比我晚起床耶!」经过昨晚,砚砚对父亲的态度变得很亲昵。
傅晴沂却看出祁昊似乎不太舒腋。「祁昊,你还好吗?你脸色好差。」
「我头痛。」昨晚路家声离开后,他一个人在院子待了好久,最后靠在摇椅上睡着。虽说已经是夏天,夜晚的山上还是有些凉意,该是着凉了。
福伯端上早餐,祁昊却显得反胃。「我不吃了。」
「昨晚没睡好吗?要不要来杯热茶?」傅晴沂显得相当关心。
祁昊勉强对她挤出笑容。「我到公司再喝。」结果一离座,整个人便失去平衡,还好及时扶住椅背。
「祁昊!」傅晴沂想也不想便冲上前扶着他,「你还好吗?不舒服就别去公司了。」
福伯也随之附和,「是呀!在家休息一天好了,少爷这阵子每天忙得都没回家……要不要叫王医师来看看?」
「不用了,我再去躺一下就好。」祁昊觉得头昏脑胀,扶着椅子慢慢往楼梯走去,福伯赶紧在旁边搀扶着。
傅晴沂忧心地望着祁昊虚弱的身影,直到砚砚泫然欲泣的声音响起——
「阿姨,爸爸是不是生病了,像妈咪一样?」
她赶紧露出笑容安慰同样担忧的砚砚。「没事,爸爸只是感冒了,全身没力气,休息一下就好了,别担心,走罗!上学快迟到了。」
「嗯。」得到了傅晴沂的保证,砚砚这才放心上学去。
一整天下来,傅晴沂虽紧张祁昊,却不敢进他的房间探望;直到砚砚唾着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浮动的心,悄悄走到祁昊的房门口。
福伯正端着杯子出来,傅晴沂掩藏不住关心地问:「怎样?祁昊还好吗?」
「睡了,可能吃了药,比较好睡。」
上午福伯请来住在附近的家庭医生看诊,说是感冒,开了一些药。
「那就好……」傅晴沂望进房里,想看看祁昊却又怕福伯觉得奇怪。毕竟她只是个家教,随便进男主人房间十分不妥。
但她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明眼人都瞧得出她对祁昊的关心。
福伯暗自窃喜,别看他老了,眼睛和脑袋都还管用,昨天他观察少爷和傅晴沂的互动情形,好像有某种电流在空气中窜升。他也年轻过,当然知道男女双方互有好感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傅晴沂这女孩长得漂亮又温柔,个x有点像死去的夫人,最重要的是,她对小少爷好得没话说。
如果她能当小少爷的新妈妈,这个家庭一定会再度充满欢乐。
福伯故意捶着肩膀,猛打呵欠。「哎呀,年纪大了,时间一到就困了。」
「福伯,您照顾祁先生一天了,也累了,早点去睡吧!」傅晴沂心疼这个尽忠职守的老仆,一整天忙上忙下,生怕生病的少爷没人伺候,六十几岁的老人怎么受得了?
福伯假意叹气。「怎么能睡?我怕少爷醒来需要什么,没人在身边照顾我不放心。」偷偷瞧着傅晴沂心软的模样,老人家皱着眉,心头却暗笑。
「您去睡好了,我来照顾祁先生,反正现在我也睡不着。」傅晴沂心虚地提议着,生怕被福伯看穿心思。
「这样好吗?」
「没关系,您去睡吧!」她拍拍老人的手臂,要他放心。
「那……就麻烦你了。」福伯再次打了个呵欠,然后缓缓往楼梯走去,还不忘回头吩咐着:「有什么事再叫我。」
其实他心里恨不得发生一些事呢!
「放心吧!没事的。」傅晴沂对福伯挥挥手,老人家这才转身下楼,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妻子过世后,祁昊为免触景伤情,搬到客房去住。
傅晴沂轻手轻脚走进房内,窗帘都已拉上,独留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静得只有墙上时钟微弱的滴答声。
她几乎屏住呼吸地站在床边,生怕吵醒祁昊。怔怔望着毫无防备的睡脸,他的脆弱令她既担忧又心疼。
昨晚她也没睡好,喜悦和不安在心头不断翻搅。
祁昊握着她的手时,看她的神情似乎流露着丝丝情意,这是不是代表他也喜欢她?如果是,他喜欢的是她,还是在这个时候住进祁家、能够填补空虚的任何一个女人?
如同路家声所担心的,她也怕祁昊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一时忘情,或是将她误认为亡妻所产生的移情作用。尽管心已经渐渐陷落,但她并不想要这样的感情。
「嗯……」祁昊突然动了一下,将被子都踢开。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看他似乎流了不少汗,傅晴沂拿起一旁的湿毛巾轻拭着他的脸和露出睡衣外的颈子。
是不是发烧了?脸颊看起来红红的……
放下毛巾,白皙的玉手按住他的额头,另一只手则按住自己的,嗯……好像有点发烧。
傅晴沂正欲缩手之际,手却被紧紧握住。
祁昊睁开眼睛,直视她的双眼有些迷蒙。只见他喃喃低语,轻柔得有如祈求,更像撒娇。「陪我……别走……」
傅晴沂以为他又将自己当作素妍,抑或作梦,强掩失望地试着唤醒他,「我不是祁太太……我是……」
祁昊虚弱一笑,适时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是晴沂……」此刻的他再清醒不过,只是有点头昏。
「你……」浓烈的情感漫天袭来,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陪我,好吗?」他拍拍身侧的床位,恳求的眼神让傅晴沂的矜持一下子就投降。
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傅晴沂上了床。还没躺下,身体就被祁昊抱在怀中,她顿时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祁昊整个脸埋进傅晴沂颈间,嗅着沐浴后散发的清香。「别动,一下下就好……」昨晚一起躺在砚砚的床上,他隐约闻到她清雅柔媚的香气,于是他开始想像这一幕。「你好香……」
「你……」傅晴沂真的不敢动,睁大的眼珠望着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以为心脏就要从口中跳出。
祁昊的大腿占有x地夹住她的,将娇小纤细的她抱在怀里。「不准走喔!」在她怀里寻到一个舒适的位子,祁昊又闭上了眼睛。
「祁昊?」直到均匀的鼻息呼在她的脖子上,傅晴沂才知道他又睡着了。
心头涌上的甜蜜慢慢取代过度的紧张,她转过身面对他的脸,充满感情地轻唤了一声,「昊……」知道他睡熟了听不到,她笑得好甜蜜。
本以为这辈子只能活在过去的y影中,不可能对男人动心,谁知道会遇上和自己同样心灵脆弱的他,一下子就陷入了……
或许如同路家声所言,他是缺了角的圆,自己恰好是那孤独的一角,两个人自然而然需要对方,缘分令他们交会,成就人生的圆满。
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她的手掌轻拍着他的身体,就像哄着一个巨大的孩子,自己也慢慢沉入梦乡。
祁昊一睡醒立即找寻身旁的软玉馨香,却扑了空。
不是要她别走的吗?
昨晚即使昏昏沉沉,他的身体却对怀中的人儿偷偷起了反应,无奈力不从心,药效让他很快就沉入梦乡。
本以为醒来会见到她,祁昊强抑满腹的失望准备起身。全身都是汗臭味的他,想先冲个澡。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再壮的人都会腿软,祁昊赶紧扶着墙壁稳住身子。
傅晴沂刚好推门而入,以为他还没痊愈,一个箭步上前扶着壮硕的身躯,来不及掩饰心中的关切。「昊,怎么下床了?看你连站都站不稳,赶快躺下来。」
她刚送砚砚上学回来就直接冲上二楼,生怕祁昊醒来见不到她,更怕昨晚的亲昵和他眼神里的深情都是一场梦。
祁昊因傅晴沂亲昵的称呼暗自窃喜,她的爱意毫不掩饰地直接撞击他的心。虽然j神好得可以去跑马拉松,他可没打算这么快让自己痊愈。
「你说要陪我的,可是一醒来却看不到你……」他抱怨着,虚弱的语气果然引起她的关切。
「我刚送砚砚上学,他很不安。」她努力安抚他,生怕让他失望,「接下来我有空陪你,你想吃点什么?还是再睡一下?」
「嗯……躺了一天,全身都是汗臭味,想去冲个澡。」
「好,我扶你去。」让他的手放在自己肩膀,傅晴沂的手穿过他的腋下揽住chu壮的腰际。「靠着我慢慢走……」
挺起纤小的身躯,此刻的傅晴沂坚强得似乎可以撑起一片天。
祁昊身子有节制地往傅晴沂身上靠去,慢慢跨出步伐。移动的同时,他的头始终低垂,视线没离开只高及他肩膀、拼命撑住他的娇小身影。
刹那间,他终于发现自己心动的原因。
一开始虽将她误认为素妍,但她的温柔一点一滴沁入他空虚的心灵,如海绵快速汲取水分一般;她对待砚砚的方式自然得像个慈爱的母亲,这也是令他感动的主要因素。
生病这几天,她的关切和无微不至的照顾更是无形的催化剂,让他忍不住想依靠她,在她身上寻求抚慰。
男人也需要可以依靠的肩膀,尤其最脆弱的时候。此刻,傅晴沂正撑起他的脆弱,坚强得像个巨人。
「来,快到了……」傅晴沂腾出手打开洗手间的门,进了浴室后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她先让祁昊坐在马桶上。「你……自己可以吗?」她问得上气不接下气,两颊因热度而泛红。
祁昊拉起她的手,又露出那种迷途小狗般的眼神。「帮我脱衣服……」不忘装虚弱博取更多福利。
她最难抗拒这样的他,紧张地舔着嘴唇,蹲下来拉住他的t恤下摆往上拉,他则配合地抬起手臂任她脱掉上衣。
「还有下面……」无助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晴沂惊愕地往祁昊的下半身看去,紧张地猛吞口水。她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眼前是个虚弱的病人,她只能将自己当作看护,不可胡思乱想。
「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她蹲下去用手臂环住祁昊的腰,试图将他拉起以脱下裤子。
当脸颊贴近结实的x膛,她感觉自己的脸热得像贴在炉边的烧饼。
同样发热的还有祁昊,而且几乎发狂——为贴在他身上的小女人而发狂。
顾不得扮演虚弱的病人,他猛然站起来将娇小身躯往后推靠在洗手台上,双唇急切地进攻还来不及反应的娇唇,狂肆地吸吮含弄。
「嗯……」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这么有力气,傅晴沂的惊愕只持续一秒,祁昊的热情一下子瓦解了她的意识。
霎时,宽敞的浴室中吟哦声和喘息声相互交错。
「嗯……嗯……」她的手臂一缩,紧紧抱住在她身上点燃欲火的男人。
「嗯……昊……」
她的身子因为情欲而微微轻颤,有点难以招架突来的激情。
「晴,你好可爱……」他的嘴唇轻舔着她的耳朵,热切的鼻息又令她一颤。感觉爱人因自己的爱抚而颤抖,祁昊更加珍惜她的纯真。
激烈的热吻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x部也因为舒服的揉捏而胀痛,丝毫没注意到她的上半身已经毫无保留地袒露。
祁昊的唇由上往下慢慢移动,从小巧纤细的下颚到白皙优雅的颈部,经过之处皆留下撩火般的吻痕。然后他缓缓屈膝,以便双唇能顺利攻占饱满弹动的雪白山丘。
「啊……」当x前最敏感的尖挺被含在口中,她忍不住轻呼出声,紧紧抱着他的头,纤指不断在他背上游移、搔刮。
感觉口中的樱果在舌尖的挑弄下逐渐发硬,祁昊的欲望也以最快的爆发力硬挺起来。
他的手指悄悄上她裙子的拉链,雪纺纱飘落的同时,长指毫不犹豫探进双股之间,隔着微湿的底裤轻轻撩拨勾刺。
「啊……好热……」下身的搔痒让傅晴沂忍不住夹紧大腿。
祁昊抬头望向她深陷欲望的表情和微张的檀口,嘴角一扬,两指轻勾着内裤外缘慢慢往下拉,映入眼帘的三角丛林更令他血脉偾张。
将脸凑近她的小腹,舌尖开始逗弄凹陷的肚脐,指尖则轻捻着已经覆盖一层凝露的花瓣。
「嗯啊……嗯……」她双腿一屈,瘫倒在他身上。
他的手掌抚上挺翘的娇臀,雪白柔软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忍不住紧捏住饱含弹x的绵丘。
「啊……」禁不住两只手前后夹攻,她尖叫出声,蜜y沾湿了他的指尖。
祁昊忍住即将爆发的欲望,拦腰抱起傅晴沂走回卧房,双双倒在大床上。两具光裸的躯体相互缠绵,忘了天地、忘了对方,更忘了自己。就像两个孤寂的灵魂,只能借着火热的激情证明自己的存在。
「嗯啊……」当他的欲火急切地挤入狭窄的通道时,她闷哼一声,内壁因为紧张而收缩。
「不……不要……好痛……」她紧闭着双眼,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晴,放轻松……让我进去……」祁昊以为傅睛沂的紧张是因为第一次,柔声地在她耳际轻哄。「进去就不痛了……」
举起硬矛再度对准入口,健臀缩紧准备一举挺进,却引来更痛苦的回应。
「啊……不要……」她的身体抖动得厉害,摇晃的脸庞泪水四溢,最后忍不住掩面痛哭。「不要……求你……呜呜……」
过度激烈的反应令祁昊十分挫败,他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
「好好……不要了……别哭……」她惊惧柔弱的模样令他心疼万分,只得硬生生压抑即将爆发的欲望。
将她揽入怀中,祁昊不断哄着她,直到哭声停止。
傅晴沂从祁昊怀中探出头来,带泪的双眸里有说不出的歉意。「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祁昊吻干再度涌出的泪,只能怪自己太心急。「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急……女孩子第一次难免紧张,我会等你准备好……」
柔声的抚慰更令傅晴沂难过,她在心里呐喊着: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心中有说不出的苦,这也是潜藏在她心里最不堪的记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变成难以跨越的障碍。
因为激情来得太突然,美好得令她忘了一切,以为自己可以面对……
「好了,别再哭了,你这样我好心疼……」
祁昊看不见傅晴沂内心的痛苦挣扎,光是她的泪水就足以让他的心揪紧。「别哭了,好吗?」
「嗯!」傅晴沂害羞地点头,含羞带泪的模样令祁昊快要招架不住。
「你等我一下。」
他快速起身冲进浴室,拿出她的衣物,「你先穿上衣服,我去冲个澡。」然后又匆匆奔回浴室。
再不躲开,他真的会在她眼前s出来。
傅晴沂穿上衣服,心情却沉重无比。过往就像一片黑雾,渐渐笼罩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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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