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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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落南洋 作者:蓍丞

    5660

    (五十六)

    我仍在电脑前守候,守候着英子的信息。

    童年时代那栩栩如生的画面,在我开始记忆的时候,就成为第一页打开的记录。寒冷的北风呼啸着从我的时间里吹过,那些走在雪地上的记忆,总是会在我回想岁月的时候,悄然降临在我的眼前。

    这样的记忆牵引我的目光,在那些已经有些模糊的痕迹上轻轻掠过。心底里的涟漪,如同雪原上的风,曾经吹起细碎的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一个寂静的晚上。那个晚上的我,望着窗外被白雪覆盖的大院儿,不知如何回答英子的小心提问。那时她说,“我真的会成为你唯一的新娘?”那时候我就是现在这样忧郁的眼神。

    如今,天各一方,我竟失去了她的音讯。

    现在的窗外,月色朦胧,轻风微熏。夜,沉醉于无边的梦中……

    这是一个如此真实的梦,在梦中我见到了英子。

    也是一个飘雪的日子,雪如柳絮般在整个天空纷纷扬扬轻盈的舞着,施展着多情的娇柔,那雪片紧紧的粘着,那份恋恋不舍竟未能惹起谁的几番愁绪,倒是引来人们兴高采烈的呼喊。

    一个个大鼻子的雪人,一堆堆小山似的雪谷,被揉搓着,白色的雪球在天空飞来飞去,如蒲公英的种子四处飘洒着,最后便淹没在一片欢笑声里,轻轻的睡去了。在这美丽的冬日,没有郁闷,没有忧愁,惟有情思和眷恋。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到过她的气息了,英子对我那么好,她的事业心很重,学习又那么忙,我以为她为了自己的学位早把我忘却了。可是在梦里我见到她,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缠绵,但是,梦里的她清瘦得叫我心痛。

    很真实的痛,好象还在刚分别的时候,阵阵心悸让我黯然无语,又仿佛历尽了凄风苦雨终得偿心愿,在梦里,我是那么迫切地朝她飞奔,“英子,我来了!

    这一次,我们不再分开!“

    英子站在那棵圣诞树前,向我张开双臂,但眼神却欲言又止,我看到她手中举着一个包装j美的盒子,那一定是给我的圣诞礼物。她突然脸色狰狞,语调凶狠地对我说,“我,我恨你,你不干净!”我在一瞬间,愣住了,她手中的盒子也甩落在地,然后,她狂奔着离去……

    我在梦中追她,我把她拥在怀里,对她说:“不,英子,我是爱你的!”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的很痛很痛,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夹杂着她的抽泣。那是一种感情的宣泄,那止不住的泪水就像对我的爱如滔滔江水般破堤而出。每一滴泪都是爱的宣言。“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我们相拥着,开始彼此渗透,慢慢的,我们紧紧融在了一起,慢慢的,我们两个变成了一体,我们不再需要什么约定,我们已经永远不会分开了。我们感谢着上苍,感谢上苍给了我们一个永恒的爱!

    黑暗中只有她的呼吸,温暖而实在。当我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我听到她长长的一声叹息。我说:“英子,你已经太久没有做爱了。”霎时间她泪如泉涌。

    我那年轻而富有弹x的躯体在她的体内跌宕腾挪,我以男人中少有的温柔和细致,几乎把她的心都要点燃了。这时英子气喘吁吁的说:“原来,爱竟是可以如此体贴而周到。”她靠在我的臂弯里,聆听着我们彼此的心跳和喘息,这样的温馨和缠绵,令我心底突然生出无限的留恋。

    我搂着她,说:“你说什么是幸福?”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早忘了幸福的感觉了。”

    “有人说过,幸福就是x福。其实也有道理。”

    她感受着我的温柔和爱抚,呢喃着:“虽然以前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这种话,但是我知道,这种简单而直白的幸福,是寂寞的人最渴望的。”

    我下体的一阵抽搐,使我从梦中惊醒。我发现我趴在电脑前守了一夜。这时已曙光微露,天空深邃而神秘,淡淡的薄雾融在徐徐的晨风里,笼罩着寂静的城市。

    我再一次的拨号上线,但仍然没有英子的邮件。我摇头叹息:我无法在岁月的长河中打捞起昨日的逝去;现实的今天,我又常常在迷离失所中苦苦挣扎;惟有期待未来的明天,我能学会珍惜拥有。

    爱过了,却不知情为何物;痛过了,却不知伤在何处。风风雨雨来时路,怎不舍去日黄花一梦幽?

    风依旧悠悠,云悠悠依旧,人呢?

    我疲惫惺忪的眼,已分不清窗外是晨曦还是暮色。挣扎片刻,待习惯光明的眼睛渐渐习惯黑暗,便抖落了一身尘凝的痴狂,眼前犹浮朝阳满腮的惊艳,突然不由地惊叫,今天陈静结婚!而我既没有去牛车水买唐装或长袍,也没有去乌节路买西服。只好在已有的几件西服中选择一套。

    十二月二十二日。

    这一天早上,天气很好,迎着窗户s入的缕缕阳光,我感到有些眩晕。就在那一瞬间,心里忽地一动。我清晰地听见教堂传来的钟声。心里觉得好奇,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去过教堂,循着钟声飘来的方向,似乎看到晨霭朦胧中,那教堂显得庄严而圣洁。

    我在卫生间里洗完澡之后,认真地对着镜子把脸刮的干干净净。我发现我现在消瘦了许多,头发也留的很长。脸色明显地显得憔悴。唯有那双眼睛还保持着炯炯有神。

    从衣橱里选了一套深蓝色的西服穿上,再系上一条紫红色的领带,男人的服装变来变去也就那么几样,时间的轮回,没准儿,我现在这套西装又成了现代的时尚。

    穿戴完毕,驾车向卫斯理教堂驶去。

    狮城的十二月,气温仍然在30度左右。当我到达卫斯理教堂的时候,教堂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看得出个个都是经过j心的打扮。教堂大门前的棕榈树下摆了两排长桌,上面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子上放满了各色的水果、饮料、红白葡萄酒,还有几十个j美的不锈钢容器,容器里是五颜六色的各种菜肴和点心。有几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年轻厨师在两排桌子前后忙碌。

    我走进教堂,大厅里庄严肃穆,看得出特意装饰过。我首先迎面看到了筱怡。

    她一袭黑色长裙,无袖低领,高贵柔和的弯曲线条宛如花朵迎风摇曳的盈盈丰采。

    玉立婷婷,临风绰约,有种不可抗拒的倾城之魅。仿佛在她的命运之中,已经与丽音秀骨这四个婉约j致的文字遥相呼应,曼妙年华。

    我向她走去,她看到我,笑脸盈盈,当我靠近她时,一种轻淡渺远的香气便幽幽飘来,初香里带着西西里柠檬的轻酸,圆叶风铃草的悠扬,绿竹的清新,还有grannysith苹果的纯真。我贪婪地呼吸着这种香气,象风一样的自然舒展。片刻后,香气中又摇荡出白玫瑰的宁静,茉莉花的情致。仿佛寂寞的视野里,落花如雪。

    “h,好香!”我忍不住俯向她的肩头,夸张地吸了几口,说道。

    “正经点!我爸妈就在前面。”筱怡伸手“啪”地打在我肩上,说:“来,我给你介绍。”

    于是我跟着筱怡见过了她的父母,她的父亲,个子不高,但淡定幽深,优雅清朗,一副绅士风度。她的母亲,面目清秀,整洁清爽,一身雍容华贵的衣饰,尽显豪门贵妇人的奢华风范。

    “爸,妈,他就是林子昊,陈静的老乡。”筱怡略显俏皮地向她父母说道。

    “您好,许伯伯,您好,许伯母。”我恭敬地与他们握手。

    “你好。”两位老人温润地向我点头。

    当我的手从筱怡母亲的手里抽出时,我发现她那审视的眼神,我突然感到不自在起来。

    “他就是你现在部门的经理?”她问筱怡,语气缓慢轻柔。

    “是,妈。”筱怡回答。

    “好j神的小伙子!”她又看了我一眼,微笑着赞道。

    这时一对身份貌似不凡的伉俪走过来向筱怡的父母道贺,筱怡趁机拉着我的手离开。

    教堂婚礼开始了!

    教堂里响起了婚礼进行曲,大家一起站起来,扭回头向入口的大门望去。

    紧接着,那两扇大门缓缓打开,陈静披着雪白的婚纱和许耀明出现在门口,陈静的旁边是王丽。我感叹: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像今天这样美丽。

    “哇!真美!真漂亮!”我听到周围的人在惊讶,在悠然神往地议论。

    陈静和许耀明在进门后就被分开,许耀明要等着一个长辈把陈静送到他的手里。那位长辈听说是陈静过去工作的医院里的老医生。

    许耀明身穿黑色礼服,雪白衬衫,黑色领结,身材高大的他倒也显得气度不凡。

    陈静一袭白色婚纱曳地,无袖镂空,长长的耳坠垂下来,头发高高挽起,露出洁白颈脖,穿白色高跟鞋,显得袅袅婷婷。使在场的人们无不惊艳。其它的人也都金光闪闪,焕然一新。

    做伴娘的王丽同样也是优雅感x,纯白色的基调,看上去极为高雅的质地,自然流畅的线条。映衬曲美的躯体,将温柔,忧伤,高雅,纯真集于一体,充分诠释着如诗如梦的时尚情怀。那无限温婉风情,也尽在不言之中。

    只见她一只手拿着一束鲜花,另一只手挽起陈静。两个穿得西装笔挺的七、八岁的小男孩,在陈静的身后提起她婚纱的裙角。这时,陈静挽着那位长辈的胳膊,开始步上红地毯。

    走在前面的那两个小小的花童顽皮地嬉笑着,音乐变得很庄重,陈静在一步步向前走去。这时,一个前面捧花的小男孩却不知为什么,不顾后面人的步伐,他越走越快,突然摔了一跤。终于还没有走完全程就在众人的盯视下把花扔在了地上,吓的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们都笑了起来,陈静也忍不住露出笑容,但我却突然发现许耀明的脸色很难看,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他没有笑,而且脸拉得很长,显得很y沉。

    接着牧师开始吟诵经文,他手里拿着圣经,先看了一下新人,牧师的目光看起来慈祥而温和。他们俩站在牧师面前。

    终于牧师合上了《圣经》,开始领着他们俩一个接一个地宣誓。

    牧师拿着圣经,问:“陈静小姐,你愿意嫁给他为妻吗?不管是穷,是富,是健康,是生病,直到死亡才把你们分开。”

    “我愿意。”陈静说。但是声音很弱,很轻。

    然后牧师又转向许耀明:“你愿意娶陈静小姐为妻吗?不管是穷,是富,是健康,是生病,直到死亡才把你们分开。”

    许耀明大声说:“我愿意!”

    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但是带戒指的时候却出了错误。牧师一声令下说带戒指,我看到陈静向许耀明伸过去了右手,许耀明一时紧张,抓住陈静的右手就往上套,旁边的人使劲地喊:“左手,左手,lefthahand!”

    也许陈静在那一刻对中文英文全部失去了反应,许耀明抓着陈静的手被周围的喊声吓得僵住了。最后还是筱怡上前把陈静的左手递给许耀明。

    带好戒指之后。牧师说:“我以天父圣灵的名义,在此宣布你们是夫妻了。

    先生,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娘了。“

    于是,我看到许耀明捧起陈静的头,把嘴唇贴在陈静的唇上。然后大厅里一阵掌声。

    这时陈静把手里的花束用力向人群中扔去。

    大厅里一片欢腾,而我,却对此无动于衷。这时陈静向我看了过来,我从她的眼神中再次看到那种平淡和安静,以及这平淡和安静中所隐含的绝望与哀愁。

    我怯懦地移开我的目光不敢看她,我在想我还敢不敢真正的去触碰爱情,也许我会躲的远远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以前是梦一样的被痛苦所麻木,背叛也成了一种习惯。习惯中又有太多的迷惘和困惑。许久以来我就是这样的生活着,堕落着。

    这几年,一同泡吧的人很多,可是我知道在酒滑落口中的那一刻,滋味真的是不一样的,夜难以入睡,心的伤口却要溢漏往事,在半醒混混噩噩之间我飘荡着,灵魂已经不属于我,随着伤口在死亡,消失。

    象过去所有的希冀沉沦为云烟一样,我只有躲在属于一个存在之外的空间的角落里,默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

    (五十七)

    教堂婚礼结束后,是棕榈树下的自助午餐,这时许耀明领着陈静忙着与客人们打招呼,穿梭在人群中间。空气中回荡着赞颂耶酥的圣歌和人们的祝福。

    我走出教堂,户外的热浪滚滚袭来,仿佛是在向我怒吼!于是,我脱去了西装,在热浪中仰天而望,远方有红霞一片,似干净的魂灵,如胡姬花般娇嫩,但已输不起、禁不住这阵阵而来的酷暑。突然有一抹雾气飘来,渐渐浓重的雾气拥吻我浮着忧伤的面容。

    我总是情不自禁的在人群中寻找着陈静。只见她白衣胜雪,宛如妙曼的蝶舞轻扬在五彩的花丛,我甚至来不及感到它的绚丽,便消融在了这疲惫的午后。我在这样的五彩缤纷中,艰难地饮下那份黯然神伤的凄然与那份盈然于心的感慨。

    突然,毫无预兆的一阵狂风吹来,掀起了桌子上的白色桌布,紧接着天上飘起了细雨,我站在蒙蒙细雨中,任痴狂的雨丝淋湿我的发丝,钻进我的衣襟,沁凉我的肌肤,浸入我的心扉……

    我伫立在那片柔软的草地上,远处的太阳金黄了所有的背景,刺耳的风声消解了从都市带来的喧嚣。陡然周围要用沉默来描述,我不知道此时升腾而起的是怎样的一种情愫。

    我不禁仰天冷笑,眼泪顺颊而下,此地的天空下起了雨,而远天仍然飘着紫红的云彩,而且阳光灿烂。从没想到狮城的天空也可以如此荒唐,相比之下,我的那点儿荒唐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场猝不及防的细雨,引起了一阵骚乱。人们拼命地往教堂里躲避。

    餐台上保温的炉火就要熄灭了,缕缕香烟飘来飘去,犹如我双眼不住地在人海里寻找,找寻昨日丢失的回忆……

    在逐渐冷却的午后,我看到飘飘袅袅的灵魂们轻唱着我的寂寞,舞蹈着我的孤独。在这群熙熙攘攘的灵魂里,我让斜风刺进疼痛的心扉,细雨敲着棕榈叶,草地上留下串串脚印,茫然的眼神让我渐渐读懂了自己。

    这场雨打破了预先的安排,出现了一些临时的混乱,在筱怡的指挥下,全部撤退,驱车向文华酒店进发。

    于是长长的花车车队沿着莱佛士林荫道,穿过史丹佛街,浩浩荡荡行驶在乌节路上,最后进入文华酒店。筱怡早已在文华酒店订了房间,一方面是给新娘、新郎换衣服休息的地方,还有一部分是为远道的客人住宿准备的。

    我开车随着新娘车队到了文华酒店后,我告诉筱怡下午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八点我会准时来参加婚宴,于是我便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我的心总是难于平静,又一次拨号上线查看是否有英子的邮件,仍然是失望的结果。

    我望着电脑屏幕发呆,想象不出究竟会出什么事情。我在新加坡的风流韵事她一概不知,不可能为此产生怀疑;她会为我不能参加她的毕业庆典而赌气不理我?但英子不是那种小气的女孩,况且我说是因为车祸的原因,她不会不理解;难道她会奈不了寂寞而有了外遇?g据英子的x格,她好象不会这么做。难道也会像我一样,出了车祸?我的心一阵紧缩。天哪,上苍不会对我这么残忍吧?

    恍惚中处理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一看表已经七点了。这个时间乌节路一般都会堵车,我急忙下楼跑向停车场,开车朝文华酒店驶去。

    正是暮色四合之时,y晴在不知不觉间转换,灰云在楼顶不定的翻滚,黄昏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车顶,车窗外,斜风细雨,光滑的凉意让我有一种心颤的感觉,一种无可奈何的思绪,就像眼前这弯弯曲曲的街道,缓缓走过,一幕幕皆收眼底。

    到了文华酒店宴会厅,大厅外已经排列了很长的队伍,都是来参加婚宴的来宾,只见男人们个个衣冠楚楚,女士们人人金光闪闪。筱怡,筱怡的父母,以及许耀明和陈静都站在门口在迎接这些出席婚宴的来宾。

    我没有排队,直接去了接待台,接待台在入口处一溜儿排开,紫红绒的台布显得喜庆典雅,十几位如花似玉的年轻小姐,笑脸盈盈地接待着到会的客人,我在j美的签名簿上签上了我的中文签名,并把给新人的红包交给接待小姐。接待小姐在与会名单中找到我的名字,并告诉了我所坐的桌号。

    我走进宴会厅,只见厅内布置得温馨浪漫,喜气洋洋。舞台的幕布上是一个硕大的金色喜字。在灯光的照s下分外耀眼,一个比人还高的多层结婚蛋糕像一座宝塔似的矗立在舞台的一角,那r白色的光泽与粉红色的背景交汇相映,显得缤纷绚丽。

    从舞台的正前方及宴会厅的中央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地毯的两边排列着花柱,每一g花柱的上方,五颜六色的鲜花簇拥着一只白色的蜡烛,姹紫嫣红,烛光摇曳。衣着华丽的宾客们倘佯在这花影和烛光中,好一派衣香鬓影的奢华风采。

    当我正在寻找我的桌号时,一位女侍者走过来,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红白葡萄酒,洋酒、啤酒,以及橘汁和饮料,“wouldyoulikesodrk,sir?”

    “yes。”我端起了一杯啤酒,“thanks!”我喝了一口,苦涩清凉。

    我端着那杯啤酒找到了我的位子,刚坐下,“哥。”一声轻柔恬美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扭头一看,是小雪。

    我简直认不出来这是小雪,黑色的晚装礼服,系在x部,雪白的肩膀和背部全裸露着,形成强烈的黑白反差,这种美,显得厚重,令人震撼。高挺的r房只遮住了一大半,很深的r沟完全显现,一条银色的项链闪烁在洁白的x部,一个由ky英文字母组成的挂坠儿垂挂在项链下,与r沟形成完美的搭配,光影飘渺,美伦美唤。她使人感到没有丝毫的y荡,反而有一种实实在在的美感。

    在我惊艳的遐想中,小雪狠狠地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说:“你干嘛这样看我?”

    “哦,太美了,太美了!”我回过神来,连声称赞。

    “没见过啊?”小雪嗔怪着坐在我的身边。

    “百看不厌嘛!”我嬉戏地说道。

    “哎,你可是我哥啊。”小雪坐下后,伸手在我的腿上一掐。

    “哎哟,好,好。我老实点,你喝什么?”我说。

    “你喝什么?”她反问我。

    “啤酒。”

    “我也要啤酒。”

    于是我向侍者招手,我从她的托盘上端起一杯啤酒放在小雪的桌前。

    “谢谢!”小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小雪没有参加教堂婚礼,参加婚宴是筱怡安排的。我们这一桌,除了我的小雪,还有王丽和筱怡,剩下的都是王丽医院里的同事。

    大厅里的音乐突然停止了,灯光也随之变暗,两束强烈的灯光从高耸的灯光塔上s在舞台上,两位主持人出现了,小雪告诉我说那是两位新加坡电视台的名主持,男的说英语,女的讲华语。这是新加坡的习惯,无论大小活动,都使用两种语言。

    主持人一通表示欢迎到场来宾的开场白之后,宣布新娘、新郎入场。随即婚礼进行曲响起,那两束灯光立即转向了红地毯那头,照在许耀明和陈静的身上。

    接着陈静挽着许耀明的胳膊开始踏着红地毯向舞台走去,这时两旁的人们拼命向他们喷s彩胶,挥洒彩沫,周围的烟雾也开始飘起,摄影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祝福的喊叫声,拉彩胶的劈里啪啦声,音乐的欢快声,宴会大厅漾溢着浓浓的庆典气氛。

    陈静和许耀明在烟雾缭绕中走向舞台,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我突然感到小雪是那么的安静,只见她默默地坐着,眼睛直直地望着舞台,眼光中充满着无奈,她没有鼓掌,嘴唇紧紧地咬着,一脸的y沉和凝重。

    我的心沉沉地往下跌,重得无法呼吸。我想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和我一样,她爱的人结婚了,但新娘不是她,这怎能不让她悲哀,怎能不让她伤痛呢?

    舞台上的一切表演似乎都在刺痛着我们的心。

    我为小雪感到悲哀,也为自己感到悲哀。这里没有一年四季的轮番交替,春夏秋冬的风景早已模糊了往昔的美丽,时间的推移在你我的心头种植起无法触及的回忆,脸上残留的泪痕述不尽的心痛,全在这一刻涌动起来,可悲的人生!

    轻轻的感叹一声人世的苍凉,有太多的j彩有太多的无奈,想孤立自己的感受让它与世隔绝却是那么遥远而不可及,也许人类本身就是以爱为主题,以恨为线索展现一幕幕的喜剧与悲剧,设置了一个个痴恋和背叛,相互连接却不能靠近也不能疏远。也许爱过才知那份伤痛有多刻骨铭心,也许失去过才知那份空缺有多钻心刺痛。

    这时,舞台上有人在讲话,说的是英语。声音温润但显得无力。只见他双手扶在讲台上,目光透过一副金丝框的眼镜盯在讲台的稿纸上。讲话结束了,台下有稀稀落落的掌声,然后两位礼仪小姐上前把他搀扶着走下舞台,这时我才感觉到那是筱怡的父亲。

    主持人又出现了,我听到女主持人在喊我的名字:“下面请林子昊先生代表女方家属讲话。”

    我心里一震,是我展示的时候了。我把酒杯里剩余的啤酒全倒进嘴里,站起来,右手正了正脖子上的领带,便昂首挺x地走上了舞台,我站在那张布置得极为j致的讲台后,朝台下望了一眼,好象有无数只眼睛向我s来诧异的目光,似乎这样更使我有了信心和勇气,我心里有一种要征服他们的自信和狂妄。

    “各位来宾!”我说出第一句话,仿佛听到我的声音在大厅里回旋,高亢、宏亮。我不喜欢说“女士们,先生们。”那种俗套的开场白,更不喜欢手里捧着一张纸,照本宣读。我喜欢潇潇洒洒地即兴发挥。

    “我叫林子昊,陈静的朋友。今天是许先生和陈静的大喜日子,我祝他们:新婚愉快,幸福快乐!同时,我还代表陈静的母亲,祝他们和睦、平安!我还要感谢大家的光临,感谢你们为这对新人所带来的声声祝福和美好心愿。”我把后面的一句话提高音调,然后停顿。这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我不会使用什么“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这类庸俗的字眼,一是我不相信,再就是我也不愿意。

    “提到陈静的母亲,我现在感到心痛。谁没有母亲?谁没有儿女?我想,此时此刻的老人正以泪洗面,思念亲人,因为她看不到自己含辛茹苦养育大的女儿就这样出嫁了,她看不到这样奢华的场面,这样隆重的情景,她只能饮尽辛酸,孤苦伶仃,望着无边的黑夜,望着无际的苍穹,默默地祈求,默默地祝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时候我们怎么能不感到揪心!”

    这时候我沉默了,我停顿下来,我看到陈静在哭泣,王丽在不停地为她递上纸巾。大厅内异样的静默,我听到台下有抽泣的声音。我接着说:“我崇尚母亲的情怀,我赞扬母亲的伟大,从十月怀胎到呱呱落地,从呀呀学语到蹒跚迈步,哪一步不凝结着母亲的心血和c劳,女儿长大了,结婚了……”

    当我讲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许耀明拉长着脸走到主持人的跟前嘀咕了些什么,然后主持人来到我的旁边轻声的对我说:“林先生,请不要讲这些,好吗?

    这是婚宴,是大日子,应该讲些高兴的话题。“

    我点着头,正在踌躇,我朝站在舞台边上的筱怡望去,也许筱怡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走过来,说:“goon!don‘orry!”于是我继续讲:

    “女儿长大了,结婚了,那是母亲呕心沥血的结果,母爱是一首无言的歌,浸润着我们生命的每个季节。陈静的母亲和所有普通女人一样曾经过痛苦而艰难的挣扎,用她那成熟的心智和海一般深厚的情怀,把自己的女儿养育成如今这么优秀美丽的女儿。为什么她老人家就不能与我们共同分享此刻的温馨和喜悦呢?

    就是因为一纸的入境签证啊!“

    我再一次的停顿。我看到人们在交头接耳,我听到台下的一片哗然。“howe!”有人质问。

    讲到这里,我停住了,我不想再往下讲了。毕竟这是陈静的婚宴,是个喜庆的日子,也不想太得罪许耀明。于是我最后说:“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胜意!”最实在的语言,最现实的祝福。

    “谢谢大家!”我说完走下舞台,不卑不亢地回到我的座位上。我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看我。

    婚宴在继续进行。开始上菜了,第一道菜“龙凤呈祥”,宴会厅内的灯光逐渐变得黯淡,端盘子的侍者一列排开,从门外鱼贯而入,托盘都举在肩膀以上,盘子里都点着一g红色的蜡烛,侍者的队伍在桌与桌之间穿行,摇曳的烛光在黯淡的背景下,形成一条长长的蔓延的火光,犹如一条长龙在夜空中飞舞。

    待每一个侍者到达每一个餐桌前,宴会厅的灯光又亮了,当侍者把盘子放在餐桌上,我发现原来是一道什锦拼盘,但盘子里那用水果雕刻的一龙一凤却显得栩栩如生。

    菜肴一道地道上,舞台上有歌星在表演助兴,宴会丰盛而热闹。

    我看到陈静和许耀明在桌间迂回,为每一桌的客人敬酒和照相留念,王丽提着酒瓶,身后一个红旗袍小姐端着托盘和他们形影不离。现在的陈静,又换了一套礼服,一件无袖的中式旗袍,把她那高挑的身材衬托得优雅别致。王丽也换成了一件紫红色的连衣裙,显得简洁素雅。

    小雪默默地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两杯,惊得四坐个个目瞪语塞。筱怡在招呼舞台上的表演,王丽在跟随陈静敬酒。这个桌子上只有我和小雪认识,今天小雪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柔情和活泼,她如一只受伤的糕羊,冷冷的望着我,她的眼光冷的像一束寒冰,逼得我无法正视。

    我能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可以宽怀她的伤害呢?我颓然无言,只好不停地为她倒酒,与她一起一杯接一杯的喝。我看着小雪不停的在酒中麻木沉沦。我知道,酒j也许会让小雪舒服一点,至少,疼痛不再强烈。

    当陈静和许耀明过来敬酒时小雪已面红耳赤,醉眼朦胧,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舌头已不听使唤,甚至站起来都觉得困难。这时筱怡跑了过来,拥着小雪说:“你干嘛这么喝啊?”

    “没,没事儿,哥,倒酒。”小雪伸手又去抓酒杯。

    “子昊,你怎么也不看着她点儿?”筱怡责怪着我。然后搂住了小雪。

    “今天是喜,喜庆日子,干嘛拦她啊,来,祝,祝你们新婚快乐!”我端起酒杯要与许耀明干一杯,但我发现他愣那儿了,他凝望着小雪,凝望着小雪x前的那条银色的项链。陈静和王丽在应付那几个医院的同事,并没有注意,但我清晰地注意到了许耀明那恐慌的神色,我只好把举着酒杯的手缩回来。

    “哥,人家给你敬酒呢!”筱怡一面拥着小雪,一面对许耀明喊着。

    “哦,哦。”许耀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离开小雪。

    我没有理会他,将一杯酒全灌进嘴里。脑袋感到晕乎乎的。

    这时等在旁边的摄影师喊了一句:“你们还照不照啊?”

    “照,当然照!”于是筱怡把陈静他们喊过来,我还是坐着,筱怡拥着小雪坐在我的身边,王丽站在我的身后,许耀明和陈静站在小雪的身后,旁边还有那几个医院的同事。这时摄影师对着我们,只见闪光灯一闪,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

    (五十八)

    照完相之后,陈静、许耀明及王丽去了下一桌,继续他们的敬酒仪式。筱怡又去忙她的舞台那边的事情。

    我和小雪继续喝我们的酒。

    庭院风寒泪坠,残空灯下憔悴。有的人就如这酒,一次邂逅便已铭心刻骨。

    那铭心刻骨的人放入记忆的深处,留下那一片淡淡的酒痕,待以后想起时,还记得曾经有一个深埋在心底的人。

    当宴会厅里的喧嚣渐渐平息,灯光渐渐昏暗,我感到我真的醉了。我悠悠忽忽的仿佛独自潜入了天堂的大门。天空就像灰蓝透明的水晶,日月与繁星一同闪亮,平地上覆着千万年永不融化的白雪,草木与鲜花就在这纯净之上蓬勃生长。

    徘徊中我看见尘世的自己,和万千凡人一样,面孔模糊得只剩下轮廓,庸碌地活着,渺小得不知所以。顿悟,在这个雪花般洁白柔软的天堂,我们凡人显得多么明显的格格不入,附着尘世混浊的气息,我越远走越会迷失自己。

    想悄悄走过而不在雪上留一点痕迹,回头时,却发现风雪早已掩上了我的足印。于是,停下脚步黯然神伤。

    婚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后来又上了些什么样的菜肴,我已全然不知。我只知道我斜靠在椅背上,王丽扶着我在不住的埋怨:

    “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管着点自己?”

    “咳,人,人生难有几回醉!”我支吾着。

    “行了,你心里那点事儿谁还不知道?”王丽冷讽着说。

    小雪也醉得趴在餐桌上几乎不省人事。筱怡在忙着欢送客人。我记得当时我满腹惆怅。总觉得:风云变幻是那么的匆匆,仿若蓦然之间。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无力挽留和无能为力。

    如今的陈静,她看上去总是那么地悲苦,那么的幽怨。看着她,我总是不安地转过头,带着几分怜惜。带着几分伤痛。这是天意弄人,还是人间的悲哀?我笑了,但笑的很痛,很悲,很凉。

    再见,我曾经的爱人。

    从文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我醉了,醉得很厉害。坐上车我就感觉我的头好晕。不记得是谁在开车,只觉得天在转,我不想坐车,我想走一走,想清醒一下,但他们不停车,我想他们也许是太累了不让我下去。我当时也不知自己想要做什么,是想得到关心吗?还是想离开他们大哭一场?我只想,只想好好的透一下气。因为那样的婚宴会让人窒息。

    到了我住的楼下。我拖着我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往前踉跄跑去,他们吓坏了,小怡赶紧追上来,后来才知当时是她开的车。还隐隐约约记得是她在拉我并和我讲话,回到了家,我已经不能够走路了。之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夜里醒来。很静,很静。看着熟睡的王丽,我又想起了陈静,现在是她的洞房花烛夜。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心灵有一种强烈的反应,我感到某种珍爱的东西被撕扯得支离破碎。似乎听到陈静的嘤嘤呻吟。嫉妒和愤慨在心里涌动。我大口喘着气,全身在悸动。

    弯月净洁,椰林凝碧。我下了床,抓起一件衣服,来到客厅。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着,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嘴里是满口的酒味。我去厨房的冰箱里找出一罐可乐,打开一口气全灌进肚里,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抽烟。头脑中全是陈静和许耀明缠绵在一起的影子,我坐立不安。

    夜深人静,地上有清冷的月光。我隐约听到轻微的喊声,像窃窃私语,又像柔柔的梦呓。我循着声音的方向寻去,到了原来陈静的房门外,喊声逐渐清晰,“耀明,耀明……”

    我推门进去,“啊?小雪!”小雪躺在原来陈静的床上,身上还是昨晚那件黑色的晚装,雪白的肩头在黑夜中闪着白色的光芒,那对诱人的r房,挺拔、耸立,月光下,更是白的耀眼。她的嘴唇在掀动,她的身体在微颤,她的r房在摇晃。

    我心中的嫉妒和愤慨骤然变成一种强烈的欲望,是一种占有的欲望,一种报复的欲望,一种发泄的欲望。这种欲望刺激得我浑身燃起了熊熊的欲火,使我不能自持,不可阻挡。我毫无畏惧,毫无顾忌地上前扯下了小雪的衣服,撕开了她的内裤,扑上去贪婪地舔舐、搓揉、吮吸她的r房,我将脸颊埋在那深深的r沟之间,以慰藉我那受伤的魂灵。

    小雪在我的折腾下醒了,她紧紧地把我抱住,我的x部贴在她温软的两座r房上,我们疯狂地亲吻,恨不得把双方融化,我理解小雪现在的心情,就像理解我自己的心情一样,如今的我们,都需要慰藉,都需要发泄,都需要报复。

    我的yj已经坚硬得就要爆裂一般,我架起她的两腿,凶悍地c进入了她的身体,小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荒野上的一声长嚎。

    我开始猛烈地冲撞着她,我挥舞着我那雄壮的yj向着她的y道深处狂抽猛c。犹如暴风骤雨,犹如天崩地裂。

    小雪没有了以往的y荡,她没有扭动,没有迎合,没有y声浪语,没有扬腿绞缠,任由我把她折腾得天翻地覆,昏天黑地。

    我累了,停下来伏在她的身上吻她,发现有咸咸的东西流到我嘴里。她在哭泣。我轻轻地把她揽进我的怀里,聚积已久的疼痛和折蛰,这一瞬间,化为放肆的眼泪一起洒落在我的x膛上。

    “你想他了?”我问她。

    “嗯。”她哽咽。

    “这是他给你的项链?”

    “嗯。”泪水不断。

    “这三个英文字母是他的名字?”我问。

    小雪泪眼模糊地点着头。

    ……

    假如我的泪,

    能化成一颗颗珍珠,

    我愿把它穿成项链挂在你的颈间;

    假如我揉碎的心瓣,

    被狂风吹起,

    化做闪亮的流星,

    我愿用它照亮你归途的黑暗。

    我永不会恨你,

    只会祈祷你的幸福;

    只因为爱,

    但从此再不相信永远!

    ……

    小雪把我搂抱的那么紧,那么紧,她紧张得浑身抖做一团。

    我还没有sj,仍处在极度的亢奋中。

    我想起以前小雪身上的小孔雀,想起那次从她后面进入的极度快感。

    单人床太小了,不够我施展的空间。我从小雪的身上爬起来下了床,我把小雪抱起来,让她横趴在床上,双腿跪在床沿,雪白的臀部高高翘起,她温顺地任我摆布。

    我站在地板上对着她,又一次将chu硬的yj尽gc入小雪狭小的y道里,我一开始缓慢的抽动,但每次都c向她的y道深处,接着速度逐渐加快。这次小雪“哦……喔……噢”地呻叫了,她那热热的y道又一次紧紧地夹着我的g头有节奏的收缩着,我感到一阵又一阵地酥麻。

    我们就这样持续着,忘记了忧伤,忘记了苦痛,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也忘记了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王丽。

    就在我和小雪赤身露体,交欢正酣。我们就这样忘情地撞击、交合,翻云覆雨,天旋地转,惊涛骇浪,电光石火的时候。屋门“砰”的一声轰响,被踢开了。

    “林子昊,你这个畜生!”气急败坏的王丽站在门口,一件重重的东西扔了过来砸在我的腰上。

    王丽的突然出现把小雪吓得瘫倒在床上,我的yj从她的y道中脱落,我急忙去找我的衣服,小雪也在惊惶中抓了一条毛巾被裹在身上。

    王丽狠狠地在地板上跺了一脚,手臂用力地在x前一甩,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扭头走去。

    接着又是“嘭”的一声,王丽把餐桌上的那个玻璃花瓶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霎时,玻璃碎片洒了一地,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很响。

    “林子昊!你会有报应的!”王丽发疯般的叫着。

    小雪惊吓得像是一只小动物紧紧的蜷缩在床的角落。

    我穿上衣服,向门外走去。

    这时,王丽忽然“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把脸埋进手心里痛哭起来,沉闷而压抑。一会儿,她迅速的从地上捡起一块长长的玻璃碎片,紧紧的握在手上,顿时鲜血从她的手里流下来。

    “别,别这样,王丽。”我对她喊。

    “不要,不要啊,丽姐。”小雪颤抖地哭喊着。

    就在这时,王丽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她抬起握着玻璃碎片的右手,飞快的向脖子划去……

    (五十九)

    又一个圣诞节到了,像往年一样,乌节路又装饰得灯光璀璨,大街小巷又飘起了圣诞歌曲,商家们的促销声浪此起彼伏。整个狮城又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平安夜,我一人站在空寂的卧室里,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隐隐感到黑暗的降临,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只能屏住呼吸,任凭夜色淹没我的头顶,漫过我的双肩。

    这样清冷而寂寞的夜晚,四周如绝望的海水让人窒息,而绝望却越来越清晰了。

    我实在是太寂寞了,便起身独自坐在客厅地板上抽着烟。窗户开着,一曲钢琴奏鸣曲《月光》从我对面楼房飞出。那意味深长的慢板乐章,缓慢的、下降的低音,夹杂着固定音型的三连音。好似情人间缠绵无尽的独白,吐露出凄凉幽然的心情。充满了依恋悲痛的感情色彩。

    我倾听着、倾听着……心里忽然一颤,似乎被刺了一下,带着那份寥落、萧索、酸楚的感觉,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为自己沏了一杯茶,斜依在沙发上,看着屋里的那些旧物慢慢地喝着,原来,茶的清苦之后是如此地唇齿留香。那样的香气总让我有流泪的冲动,那淡淡的香气让我刹那间温暖下来。

    一阵海风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那天焦躁不安的情绪如同那远处的海水拍岸再次拍打着我的心灵,久久不能释怀。

    王丽走了,回了北京,是筱怡告诉我的。

    那天当王丽手握着玻璃片飞快地向脖子划去的瞬间,我冲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掰开她的手指,玻璃片“当啷”掉在地上,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好象突然失去知觉似的,紧闭着眼睛,嘴张着大口喘着气,x脯起伏的很厉害,肩膀在微微的颤抖。

    我把她抱在怀里,用手在她的x脯上往下拂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消退心中的怒气。

    小雪穿好了衣服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清理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和水迹,这时,我看到原来c在玻璃花瓶里的那枝白色的胡姬躺在墙的角落,花瓣也支离破碎,显得落魄而悲凉。小雪把地板弄干净后,又去拿来了温热的毛巾坐在王丽的身旁清理着她手上的血迹。

    突然王丽醒过神来,她狠狠扇了小雪一个耳光:“你这不要脸的,你滚!”

    小雪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惊吓得不敢说话。

    “小雪,你回屋里。”我怜惜地对小雪说,小雪只好委屈地回了房间。

    这时王丽突然双手握住我的肩头,狠狠地,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激烈而疯狂的摇晃,残酷得恨不得让我消失。我任她折腾,我不会对她有任何反抗,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心痛和内疚,我知道这一次我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对我做什么,都不会过分。

    接下来,她用很多难听的字眼骂我,然后又泣不成声。最后她收起了眼泪,仍怒气冲冲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卧室。屋门在她的身后“砰”地一声摔上。

    一阵阵隐隐的痛袭上心来,逐渐地绞紧着我,闭上眼,无力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

    良久,我推门进屋,看到王丽在收拾她的衣物。目视她的背影,无意中,心掉落了,碎了,碎了的心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我的心跳又一次的加速,离别的思绪让我无法故做轻松,我知道,此次的离别将是我们最终的抉择,心头徘徊已久的话语,却已无法用言语表白,因为我知道事实的震撼x,永远大于语言的倾诉。

    那一夜,我们都没再睡觉,恐惧和惊吓已使我们感到疲惫。顾影生寒,诗酒无言;又是清夜,西风明月。屋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和凄凉。

    当晨光再次扣响了窗棂,一声遥远的抽泣扯痛了我的魂灵,透过眼前的一片迷雾,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曾对暗夜垂泪的娇弱身影。那股怜惜,内疚之情几欲打湿了我的眼眶,当阳光照在我的身上时,我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热气,突然我觉得自己有些残忍,对王丽,也对自己。

    王丽独自离开了,我问她,你要去哪里?她沉默许久后,说:“这于你已无关紧要。”

    我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淹没在车流和人群中。

    ……

    人生际遇难知。每一个陪我们走过一段路的人,每一个用心爱过我们的人,每一个曾经将自己灵魂的魅力折s到我们心灵深处的人,都应当是我们永远的朋友。因为我们不可能否认,在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生命里,有他们永不褪色的微笑;在我们今天的成熟里,有他们昨天的沉淀。

    当我在这平安夜独自遐想的时候,隔壁传来了一阵家庭圣诞party的欢笑声,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使我在孤独和寂寞中空虚得难于隐忍。

    于是我把去年陈静买的那棵圣诞树从储藏室里找了出来,还放置在去年的那个位置。把圣诞树支撑好后,便把同样是去年陈静买的那些小装饰物一件一件地往上挂。

    这时,眼前仿佛显现出去年我们三人一起欢渡圣诞的温馨场景,仿佛有她们的微笑,仿佛耳边萦绕着她们的声音:

    “山上有座庙,”那是陈静说的。

    “庙里有个老头儿。”那是王丽接的。

    然后是我们开心的笑声……

    屋里浮现出她们的身影,轻盈飘渺,冰心莹澈。

    “谁似溪前前日花,丽音秀骨妙年华。随风欹侧任风斜。”

    我悄悄地伸出手,害怕把她们碰碎,可是触到的却只有冰凉的空白,所有的过去在一瞬间都幻化成千千万万个结将我笼罩。

    流光飞舞,曲终人散。花开转瞬即谢,流星稍纵即逝。好多东西只能绽放瞬间,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短暂。无数生命接受着这无情的安排,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去,也许经不起情感的牵绊,有过依恋,有过无奈,可是该走的注定要离开,错过了便是永远。

    这一刻,我整个人郁郁的,仿佛不能呼吸。任烟灰如轻鸢一样飞起来,又像三月的柳絮一样飘落。

    就在我心情沉重,泪眼模糊,手里还握着一只去年陈静买的小铃铛无限遐想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手机的铃声。

    “圣诞快乐!”是陈静的声音,熟悉、悠扬、纯净。

    “圣诞快乐!”我激动地回答。

    “你在哪儿呢?”陈静问。

    “我在家呢,你呢?”我说。

    “我也在家呢。”陈静说。

    “我在布置圣诞树,还是你去年买的那棵圣诞树。”我说。

    “是吗,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啊。”我能听出陈静有些激动。

    “是啊,我,我……”我忍不住那种触景生情的伤感,语气变得哽咽。

    “怎么,你哭了。”陈静惊诧。

    “没,没有,只是很怀念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说。

    “我也是啊,现在就你一人吗?”陈静问。

    “就我一人,你呢?”我说。

    “我也就我一人。”陈静回答。

    “那许耀明呢?”我紧接着问道。

    “他说他们医院有圣诞party,不能回家。”

    “什么?”我不由的一股怒火从心底燃起,“有没有搞错,你们是新婚蜜月啊!”我近乎要喊起来。我又问:“他对你好吗?”

    “我本来就没有指望他能对我怎么好。”陈静似乎有些不在乎的语气。

    “为什么这么说。”我心里感到紧张。

    “男人结婚前后,判若两人,还见得少吗?”

    “你不一样,你应该有永恒的爱,特别的爱,永远的……”

    “别说那些诗情画意的语言了,再说我也没什么特别,现实总是无情的。”

    “不,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想有什么用,你都可以那样对我,又何况许耀明呢?”

    “不,我是真,真心的,但是我心里有,有……”我支吾起来。我想说的是我心里有牵绊,是因为我心里总是有英子,每次想到英子,我都会感到内疚和亏欠,所以对于陈静的爱情,我总是优柔寡断。但我又不敢向陈静提起英子,毕竟我欺骗过她。

    “有什么呀,有王丽?可是现在,你怎么又能这样对待王丽?”陈静开始责怪我。她不知道我其实不爱王丽。

    “你知道了?”我有些羞怯地问。

    “当然知道了,很多人都知道了。”

    “还有谁知道了?”我急切的问。

    “筱怡知道了,许耀明知道了!”

    “什么?”

    “王丽在医院里声张,许耀明昨晚回来就一直拉长着脸,还不断地骂你‘流氓’。”

    “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你跟小雪搞在一起,他能不骂你吗?”

    我顿然无言。

    “我看你也该收敛一下了,现在王丽也走了,你跟小雪能成吗?”陈静关切的口吻。

    我该如何回答她呢,我跟小雪是不可能的,我现在又不能把英子的事儿告诉她。

    我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那我也不说了,好好照顾自己,我挂了喔?”

    “好,再见。”

    “再见。”

    我跟陈静讲完电话,心里乱极了。逃避和追逐,沉迷和背叛,自尊、虚荣、爱慕、智慧都搅和在了一起,使爱情成为一个心头的疙瘩,于是这些疙瘩在心里变成了千千个结……

    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往往会成为下一个情节的契机。同时也能转变一个人的x格。

    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爱能让人一夜长大。”

    是啊,忧伤也会让一个人瞬间成长!痛苦过,失落过,彷徨过,迷乱过,我用了很多种方法想要忘记她。但我无法把她的影子从心里抹除。然后我才恍然大悟。既然无法忘记,那就不忘记啊。何必一定要忘记呢?那些记忆本身就是我成长的一种经历,我再怎么样也无法拒绝生活加予我的本身啊。

    是的,我想念着那份弥漫着温馨气息的那个黄昏,想念那和绿树、蓝天、水波、霞光合成的那种浪漫景观,想念那个背后暖暖的拥抱,想念我们相视时的会心微笑。想念那一次次漫步时指间甜蜜的牵引,想念那一枝如血的玫瑰,想念见证着我们快乐相处时的椰林,海滩,清风和翠竹,想念她偎依在我怀里的味道!

    ……

    我恍然醒过神来。努力地摆脱往事的纠缠。现在是平安夜,我需要给小雪打个电话,说一声“圣诞快乐!”

    我知道她现在也和我一样,孤单寂寞,需要安慰,需要温暖。于是我拨通了小雪的手机。

    手机连续响着,但是没人接听,我心中一阵疑惑,小雪现在会去哪儿呢?以往都是小雪主动给我打电话,但今天是圣诞节,她却无声无息,这不能不让我担心起来。

    也许是小雪心灵受到了伤害,她的委屈和苦痛是我造成的,难道她也要远离我了?我不甘心地又一次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过几声之后,一种气喘吁吁的喘气声传了过来,我对着电话:“小雪,小雪,是小雪吗?”

    “我,我等会儿打给你。”是小雪的声音,说话断断续续,而且我听到周围有一种声响,那种声响时强时弱,但带有节奏。

    我听到小雪在喘气,是那样的熟悉。她把电话按掉了,而我却仍握着手机,怔怔地发呆。

    (六十)

    小雪在电话里的喘息声使我心存疑惑,我不敢想下去,越想越感到刺痛,那种记恨和愤懑强烈地在心里涌动,使我近乎要发疯。天蝎星座的嫉妒x格在我身上是如此彰明较着。原来我以为我并不在乎小雪,但现在突然感到小雪是我的,是不容得任何人分享和占有的,如果有人去分享,去占有,我会与他拼命。

    另一方面,我是在担心陈静。我感到一种不祥的征兆,仿佛陈静正在走向深渊。因为我与陈静冥冥中总有一种感应,这种感应告诉我,她与许耀明的婚事将是一种注定沉沦苦海的情缘。

    我知道小雪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但她对许耀明仍然一往情深,痴情依依。

    在那天的婚宴上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因为我从她的眼中已读到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也许真的“女人天生对爱情存在一种渴望,不管曾受过怎样的伤,还是愿意被激情燃烧。”,也许真的像小雪所说的:“女人永远难逃情劫,因为我们是用整个生命去爱,爱得没有呼吸,没有空间,这不是错,是习惯,是天x!”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跑向楼下,我迅速地坐进汽车,开动引擎,驱车向富兰克路驶去。

    夜幕下的城市,张扬着节日的喧嚣,挥洒着都市的繁华。缤纷的烟花接二连三地升了起来,错落有致地开放在夜空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暮色的衬托下更加扑朔迷离,酒楼的明亮和欢笑暗示着豪华窗帘背后的觥筹交错。

    我在小雪家房子外的马路边上停下,坐在车里,目光凝在小雪家的大门上。

    这是一条行人寥寥的林荫大道,昏暗、静谧。高大浓密的雨树遮住了路灯,投下细小的密密匝匝的光束。灰黑色的柏油路面撒下片片斑驳参差的亮点。

    小雪家的房子掩隐在路灯的y影里。墙面上有密密麻麻的藤蔓植物,显得浓绿繁茂。房前是一片花草,夜风拂过,便化作满园的绿意盎然。

    圣诞之夜,人们都在享受着节日的欢乐和团聚的温馨,但我却在这无人的街头,扮演成了一名“侦探”,在“尽职”的守候。心里不禁涌起一股伤感。

    小雪家的窗户亮着,隐隐约约有靡靡的音乐声传出来。

    我在想,如果那人是许耀明,他今天一定会走的,毕竟现在还是他的新婚蜜月,而且,今天是平安夜,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太放肆而在外过夜。

    于是我把车门的玻璃放下,点燃了一支烟,耐心的等着。夜渐渐地静下来,满天的星星闪着眩目的光芒。

    手上的烟还没有抽完,只见小雪家的大门开了,走出一个男子,灰白色的休闲长裤,花格短袖衬衫,头发梳的一丝不乱。果然是许耀明。

    我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然后是一腔的怒火使我无法平静,我把手里的香烟拧灭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急速地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着地,我准备冲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以我的实力,把他制伏是轻而易举。然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忙把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子昊,你们在过圣诞节吧?”平儿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有什么好过的。”我正在气头上。而且我的目光仍然盯在许耀明的身上。

    “哎,怎么今天这么大的火气啊?”平儿语气惊诧。

    “正要出去打架呢,可好,被你耽误了。”我看着许耀明悠然地打开他的车门,钻进车内。

    “什么,什么?打架?喂喂,子昊,千万不要,千万!什么事儿,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是不是又为那两个女孩子的事儿?”平儿急了。

    “说不是也是,说是也不是。”我说。许耀明已发动了汽车,车头灯照s出两道刺眼的光束。

    “怎么搞得这么复杂!究竟是怎么了?你最后是怎么决定的?是王丽还是陈静?”

    “谁也不是。”许耀明的车开始缓缓移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唉,一言难尽。”我看着许耀明的车开走了,消失在夜幕中。

    “那你倒简单说说,免的我作姐姐的为你牵挂。”

    “陈静结婚了,王丽走了,回北京了。”

    “啊!怎么最近突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就连英子也失去了音讯。”

    “英子?英子不是在美国住医院了吗?你不知道?”

    “什么?”我顿时紧张起来,忘记了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我已经一个多星期联系不上她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李军说的。”

    “李军?”我心里一颤。

    “是啊,李军现在在刘雄的公司做副总,他说是刘雄告诉他的。”刘雄是英子的哥,这几年自己开公司,利用他父亲的关系赚了不少钱,公司越做越大,如今在京城也算不小的民营企业了。

    “刘雄怎么知道的?为什么英子没有告诉我?”我对着电话,近乎喊起来。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问李军,不过,我可以马上去帮你问问。至于英子没有告诉你,我想是因为她住院的原因吧。”平儿并没有为我的心急而生气,反而是一种心平气和的口气。

    其实平儿并不了解我心急的真正原因,在与英子的关系上,我跟李军曾经有过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我没想到眼前小雪的事情还没有摆平,自己家的“后院”又起了火,这时,我的头脑像炸了一样,感觉有些疼痛。

    “不,不用了。”我的喉咙里忽然像哽着什么东西,吐不出也咽不下去。

    在生活与理想之间,却总有着那么大的差别,相爱的人未必能相守,相守的人却又未必相爱,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相依,直至相伴相守,看似简单平凡,而在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人,真的走得如此圆满如此完美?

    “不过,我想知道你要打架是怎么回事儿?”平儿关切的语气。

    “陈静结婚了,但我今天发现她老公在外面偷情。”我尽量平静地说。

    “啊?真有这种事儿?”平儿诧异地问。

    “是啊,我本来正要动手的,可是……”

    “那我这电话打的还真是时候,告诉你啊,千万不可以动手,我在国外待的时间比你长,一旦惹上官司,那可是件很烦人的事情。经济损失负担不起不说,光那时间你就担当不起。”

    “好,我听您的。”我没有心思再讲电话,于是结束了与平儿的电话,心情沮丧地仰靠在座背上。

    在这烟花盛开的季节里,整个城市都在沸腾和欢笑着,只我一个人,躲在这暗夜的角落里,望着天空斑斓的烟火静静饮泪。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小雪打来的。

    我听得出她身心的疲惫,声音柔弱无力,她说:“他来了……”

    “我知道。”我的鼻子酸酸的,虽然我们一直只是朋友,但彼此是那么的心照不宣。

    “你怎么会知道?”

    “我现在就在你家外面。”我没有必要骗她。

    “啊?你看见他了?”

    “看见了。”

    “那你进来吧。”

    “不了。”

    “哥……”

    我握着手机等她说话,但她没有说下去,午夜的风从车窗外刮进来,觉得冷冷地,像是一刀一刀在割着我的脸。

    “哥,现在是平安夜耶,我知道丽姐走了,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真的也不忍心你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过节啊。”小雪总是很关心我。

    “没关系,习惯了。”

    “哥,我陪你去喝一杯吧,就去附近那家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酒吧,你没有忘记吧?”

    “怎么会忘记呢?”

    “那一次,你在我面前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而且眼睛深邃,身段挺拔,觉得你好了不起,现在觉得你和我也差不多。”

    “呵呵……”我自嘲地笑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得赶快从现在这种颓废的心情里走出来,否则真有点自惭形秽了。人生聚散本无常,繁花总有落尽时,关键是要珍惜现在。

    “那好吧,我请客。”我说。

    “当然是你请客,我现在还是失业者。”小雪跟我熟稔了,说话从不客气。

    于是,小雪从家里走了出来,坐进我的车里。她长发散披着,显然是刚洗过澡,发丝还湿漉漉的。身上是极随便的穿着,一件宽大的体恤和到膝的短裤。这样的打扮在这融融的夜色里,更显得可爱亲切。

    “你是来监视我的,还是……”小雪柔声嗔道。然后怯生生看着我。

    “我不会监视你,我本来是想来教训他的。”我说。

    “哥,你们男人啊,既然不要人家,可又嫉妒人家跟别人来往,许耀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是一丘之貉。”小雪把“貉”字说成“洛”。

    “不是一丘之洛,是一丘之貉。”我纠正她。

    小雪羞怯地笑了,说:“反正你们都一样。”

    “我可跟他不一样,我是单身,但他是有妇之夫。”

    小雪没再说话,我和她同时沉默了。

    我们来到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酒吧,酒吧里同样客人不多,我们还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上,不过这次小雪建议喝啤酒。而不是上次的轩尼诗。

    小雪仍然动作优雅地啜着杯子里的酒。

    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凄楚。也端起酒杯,强迫泪水像啤酒一样灌回肚里。有些话其实没有必要再说,又何必把那种记恨和愤懑再呈现在她的面前。使大家都不快乐呢。

    “也许有些人很可恶,有些人很卑鄙。而当我设身为他想象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比我还可怜。所以请原谅所有你见过的人,好人或者坏人。”

    “哥,别喝了,我不想再醉了。”这次是小雪夺过我手中的酒杯。

    “好吧,免得酒后驾车被罚。”我顺从地放下了杯子。

    从酒吧出来,我们并排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昏暗迷离的路灯逐渐往后退,谁都没有说话。就在这沉默的夜色里,小雪的手机音乐在包里叮叮咚咚响起来。她拿起电话,是许耀明打来的。我听见他在电话里温柔的带着邪气的笑。

    小雪对着电话:“挺好的。”“嗯。”“我挂了。”我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我开着车沿着东海岸路漫无目的地行驶。

    “小雪,我送你回家。”我说道。

    “我不回家。”小雪嗔道。

    于是,我从东海岸路拐进史蒂儿路,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向海滨开去。

    海边绿树涂丹,花草一色,紫气氤氲。一批从圣诞party上回来的青年男女海鳗一样从椰林里窜了出来,在泛着白光的的海洋里卷起热烈的海流。

    有几个身穿短裤背心,脚上趿拉着拖鞋的游民漫不经心地在海边的林荫道上晃荡,偌大的海滩上几乎空无人迹。

    我把车停在岸边的停车场,小雪挽着我漫步在海滩上,一轮圆月悬挂天际,毫不吝惜地将苍白的月光倾泻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在这银白色的月光里,小雪更显得白嫩晶莹,白嫩得动人心魄。在这银光闪烁的沙滩上,她的长发像黑缎子一样光亮;她的眼睛像无染的海水那般明丽,闪s着激情的光焰;她那薄薄红唇,恰似一枚被水浴净的艳艳的草莓。

    又是清夜,新月正圆。近处的呢喃,远去的叮咛,淡淡的芬芳,悠悠的苍茫,白衫红裳。她曾与我细数水上落花,雾里残荷;她曾披一肩月光,芭蕉叶下,丁香枝边,与我共诉娇莺姹燕,不觉间残了更漏,亮了白昼。

    还记得玉楼初见,正是良宵,花前月下,偶然相逢,云淡风轻,轻轻闲闲,柳眉儿正长,长长短短,左不过是风筝儿飘,杏脸儿娇。哪晓得上天不肯遂人愿,断了青丝,埋了相思。

    我和小雪手牵着手,从沙滩走进岸边的椰林。只见林内有一小花园。园内碧水环绕,锦鳞畅游,树木蓊郁,慧草长艳,热带藤木植物在亭檐上垂挂着,如同天织流苏,营造出一种唯有大自然鬼斧神工才能造就出来的那种安谧、幽静、和谐、温馨的仙境。

    林下坡地,碧草如茵,百花生艳,流水欢鸣,繁花簇拥。

    我们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坐下,紧紧依偎着海洋永远充满了激情与活力。

    一阵阵温馨的海风从南中国海上吹过来,拂去了城市的嚣烦。海上的旖旎风光,彻底清洗着我们被情感困扰的身心。

    我们拥抱在一起了,用青春的生命长长一吻,只感到天际火光熊熊,园内春深,爱意融融。

    我浑身像着火一样燥热。心底,所遭受的压抑情愫,在这温馨的静谧中,正像岩浆一样奔突冲撞,并顺着喉管向外喷发。

    小雪爱意徊徨,我久久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从她那略带一丝疲倦的眼瞳上,看到海里的惊涛骇浪,看到了两颗燃烧的心灵。她的眼睛像圣洁的烛火,两颊赤灼,呼吸一阵比一阵急促。

    我们在草地上拥抱着,狂吻着,翻滚着,嬉闹着,似乎所有的悲苦,凄凉,忧郁,伤感,都要在这短暂的相拥中驱散。

    我们的呼吸声一阵高过一阵,我们在急切地盼望深入到对方的灵魂中去,期待着两个独立的个体完完全全融为一体的那个神圣的时刻。

    午夜的钟声响了。卫斯理教堂在夜幕中更显得庄严、神圣,长发的牧师以他极富热情的x音,向虔诚的信众们传播神着福音。

    圣经中讲到爱的定义与实际表达的经文,最清楚之处莫过于圣经《哥林多前书》十三章所讲:“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这里是那么安温和谐温馨,如同上帝的伊甸乐园。

    《旧约。创世纪》:亚当一觉醒来,看见女人,非常高兴,欣喜地说:“这是我骨中之骨,r中之r!”二人结伴而游,赤身裸体,天真烂漫,并不感到羞耻。

    我和小雪这时正像人类的这对始祖,赤裸的身体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辉光,两颗激情燃烧的灵魂相互深入、相互包容,在坚强的深入和热烈的包容中,我们都感到有一种热流在渗入对方体内、同时又被对方的热流所渗入,就像两支一正一负的电极,当电源接通后,热能便在两极间往复流动。我们痴迷地陶醉在一种美妙无比的巨大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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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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