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法学徒的春天

    第一章魔法学徒的春天
    繁星之纪的翠鸟十年，原属于克里夫公国的湾海城内，早已换上了暴风王国的闪电风暴旗帜，这个昔日里繁荣无比的海港城市，由于遭遇克里夫公国海军严厉封锁的原因，变得萧瑟凋敝起来，而昔日里人声鼎沸的码头，更是变得了门可罗雀的状态。
    花语之月，正是湾海鲟鱼在湾海城附近海域求偶交配的时节，以前每年的这个时候，收购肥美鲟鱼的公国商船，就会挤满城东的主港码头！
    可是今年~一脸失望的兰德斯望着那冷冷清清的商船泊位，以及零零星星的残破渔船，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想在码头打点零工去买份草药的少年，只能站在清冷的海风里发呆。
    虽说新领主非常的仁慈，而且负责城市内政的安吉拉大人，更是对普通的民众照顾有加，但是奈何城中分发的口粮却只够填饱肚子！
    一想到妹妹越发单薄的身体，做哥哥的兰德斯就感觉一阵愧疚。
    毕竟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他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可是没用的他，却在妹妹病重的时候，连一份最廉价的草药都买不起——对于平民来讲，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求助那些收费昂贵的牧师大人。
    在湾海城里，即使是光明教会最低阶的见习牧师，在医治病患的时候也要收取五个银币作为酬神的谢礼，穷困拮据的平民生活都成问题，自然没有闲钱去见识魔法的神奇。
    有着不少力气的兰德斯，非常渴望加入新领主麾下的筑城队，毕竟那份让人心动的薪水实在是太诱人了！可惜现实极为残酷，妹妹爱丽丝现在根本就离不开他的照顾，看那丫头越来越弱的身体，她能不能挺过这个夏天都是问题。
    “兰德斯！你怎么在这里？”爽朗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魁梧的青年。
    “我想找些活赚点小钱，可是如今码头的情况……莫格莱尼，你怎么也闲着呢？”
    “我可不想开着小渔船去和福尔隆将军海战！对了，你知不知道城主府那边贴出了布告，领主大人宣布，凡是年纪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并且识字的人，就有机会成为法系学徒呢！”
    “法系的学徒？只要识字就行了吗？”不敢置信的兰德斯，一把拉住了好友的手臂。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也许普通的平民搞不清楚法系的学徒意味着什么，但是父辈有着贵族骑士头衔的兰德斯，却对此知之甚详——他虽然没有接受过多少系统的教育，但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就有过让他学习魔法的念头，并为他打听过成为法师的相关事宜。
    “是啊，只要识字就有机会，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什么测试来着，具体我也没听清楚，要是我识字的话，肯定会把布告好好看一遍的！喂喂~你别急着走啊，我那边还有些鲜鱼呢，你不用给爱丽丝小妹带些回去吗？”莫格莱尼的话还没说完，兰德斯就一溜烟的没了影。
    海港附近少年飞奔的时候，天空中一艘来自雷鸣港方向的飞艇，扭着臃肿的身子，慢吞吞的驶进了泊位。
    莱丁此行主要是来接安吉拉返回雷鸣港的！
    另外，由于要解决炼金工厂的人手问题，所以与莱丁同行的还有二十位人类法师——他们会在未来的半个月里，为雷鸣港的炼金工厂，招收两百名能用上的学徒工。
    近期雷鸣港法系人员的需求激增，阶位等级逐渐提升的法师们，对于炼金工厂的琐事事物，已经到了深痛欲绝的地步！于是一些进入了黑铁阶位的中级法师联合了起来，向领主大人上交了一份详实的申请报告——为了能更好的完成炼金实验，雷鸣港法师团的成员们，一致决定招收学徒分担基础的炼金工作，为此他们请求领主大人给予有力的支持和帮助。
    正牌的法系学徒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完成的，不过现在由于时间紧任务重的关系，莱丁在批复请求的时候，直接给予了最高级别的容忍程度——只要能拼读单词，并写出一些基础的单词，那么年纪在二十以下，就有很大的机会成为雷鸣港的法系学徒生！
    二十岁的年纪是改换职业的最后界限，为了招收到足够的人手，莱丁甚至打算为这些学徒生免费的提供重新就职所需的一切花费，毕竟在这个时代，知识是贵族阶层才能享有的特权，极低的识字率，直接导致人类种族所能就职的三个法系职业人数稀少。
    职业者来源的基数决定了职业者的数量，虽然在恩法斯世界，合适就职法系职业的人数并不少，但仅仅只是识字这一道门槛，就直接将80以上的普通民众直接剔除了出去。
    虽说贵族世家都极为注重法系职业的培养，但是因为基数不足的缘故，法系职业者从来都是稀缺的，加上他们‘能写会算’的本事，就是在低阶的时候，也享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莱丁最近遇到的问题大多和高品质魔晶的产出有关，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前些日子里，由于连续建造了三座龙神要塞，雷鸣港的魔晶资源储备已经消耗殆尽，而雷鸣港那座初级炼金工厂的单薄产出，显然无法维持后续炼金生物的生产消耗！
    需求魔晶资源的地方越来越多，如果雷鸣港这边不能增加人手，并扩大生产的话，那在未来的日子里，就算莱丁拥有再多的龙神武装，他也没有足够的魔晶石资源，去转化那些勇猛无畏的炼金部队。
    在人才匮乏的雷鸣港地区，就是莱丁愿意设立魔法学院，也找不到合适的生源。想要在短期内增加炼金工厂的人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现有的法师，尽可能的招收法系学徒，等到基础的魔导知识真正的传播开来，也就到了学院派法师开设魔法学院的时候了。
    莱丁名义上控制的领地，已经堪比一座小型的公爵领了，虽然这里的土地贫瘠，怪物横行，但是只要莱丁愿意耐心的开发和垦殖，那用不了几年，这儿就能变得欣欣向荣。
    农业的方面莱丁一点都不担心，来自树之国的移民有很多人都带有精灵血脉，有着数个农业德鲁伊的传承存在，加上去年莱丁从绿角村那边收拢的精灵难民，就是在小范围内实现魔法垦殖，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且雷鸣港的炼金工厂，也有能力生产一些元素肥料，真要是全力开工的话，那雷鸣港的粮食产能，恐怕只要两年以后就能翻上一番。
    至于魔能工业这方面——在雷鸣港这个偏僻的乡下地方，根本就没有正规意义的工厂！
    现阶段雷鸣港所有的民生物资，大都是依靠手工作坊直接生产的，而这也是如今恩法斯世界各个文明国度的主流生产方式。
    如果想要建造魔法工厂，那更要谈论魔晶石资源的问题了，因为魔法工厂都必须消耗魔晶石资源，而且不同级别和种类的魔法工厂，所需魔晶石纯度还各有不同——以莱丁手头控制的那些小矿（天然含量10左右），如果不进行提纯的话，根本就不适用普通工厂的需求。
    比如低阶（3级及以下）的龙神武装工厂，就要消耗的30以上纯度的魔晶资源，以莱丁手头拥有的龙神要塞来看，他在这一块的资源缺口非常之大。
    从战略的层面上讲，一个领地出产的高品质魔晶石数量，直接关系着它所能动用的魔法炼金力量，如同龙神武装这类直接关系领地实力的炼金生物，在生产的时候就必须消耗一定的魔晶资源，并且维护这些炼金生物的日常运转，也要支付少量的魔晶资源。
    在曾经的树之国里，如果没有世界树的庇护和滋养，那些缺乏魔晶资源供给的城堡之心，根本就没有能力维持那么多的炼金生物运转，所以那边的龙神要塞的产出，就成了主大陆的一半，至于那些可怜的**生物巢穴，更是连十分之一的正常产出都无法维持，这也是树之国五级炼金战士数量极为稀少的原因。
    在莱丁控制的区域里，雷鸣港的法师学徒资源，老早就被挖掘一空，而曾经属于山民的苦力大军，除了能提供些拥有法系天赋的小孩子以外，短期内根本就不能指望。
    至于隶属于闪电堡的领民，虽然莱丁已经下发了同样的征召令，但是明白自家根底的莱丁知道，就是斯托姆家族的家臣鼎力支持，他们所能提供的法系预备人才，最多也就是几十个，毕竟，直辖于闪电堡的领民，也才只有万把人而已。
    目前招收法系学徒的工作，主要就在树之国移民聚居的风之城，以及莱丁新近攻占的克里夫公国的两郡之地内！
    树之国的移民隶属于奥尔塔兰，那边的贵族体系非常简单，恐怕塔兰殿下只要来上次类似人口普查的统计活动，就能将法师学徒的具体数字报出来。不过按照莱丁的预估，树之国移民中合格的法系学徒，在十六到二十岁的年龄段里，也不会超过两百之数。
    不能确定具体情况的，也就是湾海郡和水银郡的领地了。
    如今的水银郡残破不堪，历经蛮族的入侵之后，广袤的领地上人口已经不足五万，而且除了水银之城的石头城堡外，莱丁在那边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有效的统治地位，所以值得他大动干戈的，也就只有湾海城这边的二十多万人口了。
    来湾海城之前，温莎和里昂按照莱丁的要求，各自组织了一个冒险小队出门游历增长经验去了；莎瑞和露西亚则是不放心贝恩阁下的身体，跑去娘家雾之部族探亲了；至于奥尔塔兰则在忙着整顿刚刚新建的风之城大小事务。
    于是内政官李察阁下，就成了雷鸣港领地中最忙碌的人，莱丁自然不愿被繁杂的政务束缚，所以他就跑到湾海城这边，想找安吉拉回去，为那可怜的内政官分担一些压力。
    作为一个法师领主，莱丁可没有管理具体事物的习惯。如果不是几年以前，暴风王国的高层贵族在撤离雷鸣港的时候，将那些稍微有点见识和能耐的人，都一起带走了的话，恐怕莱丁也不会陷入根本没有治政人才可用的窘境。
    唯一让莱丁感到幸运的就是，几位未婚妻都有着不错的执政能力，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她们，完全可以胜任类似主管官员的工作，把雷鸣港这越发庞大的领地管理起来。
    一走进湾海城的城主府，莱丁就感受到了一种蓬勃向上的劲头——这里的工作人员大都紧绷着脸，一副埋头苦干的姿势，偶尔两个路过的侍从，也是一路疾行的麻利的行动。
    这些简单的细节，从侧面反映出了安吉拉的执政效率。
    “安吉拉！”莱丁刚进入城主府的书房，就看到了那只熟悉的红色马尾辫。
    “恩~领主大人，您怎么来了？”由于事先没有通知，所以安吉拉在看到莱丁的时候，眼中升起了喜悦的神色，她一下就站了起来，想要给莱丁鞠躬行礼。
    在莱丁的未婚妻里，这位圣骑士总是带着过于客气的举动，莱丁直接将安吉拉按回了座椅里，并坐在她身侧说道：“湾海郡的情况看起来还不错，你费了不少心思吧！”
    “最近湾海城这边可谓是麻烦不断呢！外海范围盘踞的克里夫公国海军，时不时的就会跑过来闹腾一通，他们甚至连渔船都不放过，目前我们的渔民只能在海湾外沿的近海部分打点鱼维持生计了，要不是有着持续发放的战时补贴，恐怕他们连正常的日子都没法延续了。”安吉拉一上来就把最头痛的事摆了出来。
    “克里夫公国的海军我们短时间内还没法对付，现在我关心的是陆军和农业情况，你这边的卫戍部队和民兵训练的怎么样？”至少在翠鸟十年里，莱丁是不打算考虑湾海郡的渔业问题了，只要这边能有足够的军力，保证霞云江两岸的农田正常的耕作就足够了。
    “除了五千人的卫戌部队以外，五千人的武装民兵也经过了初步的训练！虽然野外冲杀还不行，但是看家护院的能耐还是有的。”安吉拉把最近努力的结果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对其中的艰辛只字不提。
    不过训练好的部队就需要装备和给养，所以安吉拉接下来说道：“军队的训练虽然差不多了，但是武器和甲胄却差得老远呢！为了满足卫戌部队的装备，湾海城的军械库已经被我掏空了，虽然武器数量不缺，但是那繁多的花样，根本不是我们的后勤能够支援的。至于民兵那边，我就凑出了一成的武器，我的领主大人，您能够帮我解决这些物资问题么？”
    莱丁听得一阵头大，由于领地的面积突然扩张了数倍，而人口的数量也猛然增加了一倍，所以各色物资都陷入了极度紧缺的状态，现在不但是安吉拉，就是在雷鸣港那边，李察也整天是在琢磨着，怎么能弄到更多的生产资源。
    虽说冬天的时候，打通了商路的雷鸣港这边，后续又接连派出了三批人马，去自由之邦甩卖宁静苹果，但是换来的物资，却早就被巨大的人口和基建给吞了下去，而且随着卖出宁静苹果的数量增加，利润已经快稀薄到没赚头的地步了。
    “军械物资现在还没有到位，不过我已经给熊头山的格兰家族下了订单，大约再等三个月就会有五千人的军械送过来了！我看水银郡的几座矿山必须得尽快复工，最近的几次大采购，已经将雷鸣港的金币吃了个一干二净了。”莱丁早就在打水银郡矿山的问题了，但是目前的人手却一时间还抽调不出来，只能用雷鸣港周边的一些小型矿藏先撑着。
    安吉拉自然明白领地的艰难，但是有些问题她却不得不说：“安全的方面，有我们的巡逻部队在，配上那些本乡本土的民兵，怎么也能对付荒野里零星的蛮族了！现在湾海城的农夫，大都已经返回了家园，但是农具、畜力以及民生所需还有很大的缺口，我正想就这些事情和你好好的沟通一下呢！”
    “能保证安全就行，其它的一切慢慢都会好的，农具我从雷鸣港那边调拨一些，蓄力吗~那些狼头人的牧场里应该能拿出不少科多兽来，至于民生物资，就要靠商人去努力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些平民拥有闲钱，产生购买力。”莱丁从大的方面将这些事情定了下来。
    如今莱丁只要能扼守住石头城堡，那湾海郡这边，除了要小心克里夫公国的海军偷袭以外，就只用关心黑岩山脉唯一的关隘龙山关了！如果莱丁手中的空中的斥候充足的话，绝对能有效的监控克里夫公国的大军——任谁都别想轻易的跨过黑岩山脉的险峻地段！
    陪着安吉拉忙碌了一阵之后，就把湾海城这边的大问题都解决了。
    “本来我还以为要耽搁几天的，现在看来，你只要陪我去主持完法师学徒的征召活动，就能直接返回雷鸣港了！”
    “李察呢？有他在雷鸣港还不够么？我这边还……”
    “小事情交给属下去做就行了，我知道你办事细，但也不要事事关心啊！李察那边已经从朝我要人帮忙地步，升级到了直接要我给他变物资了！你再不回去的话，我这个领主就要被那家伙堵在炼金工厂里了，到时候，空怕我就是使用镜像分身，也没法应付那没完没了的物资需求单据啊。”莱丁抓起了安吉拉的柔嫩小手，和她开起了玩笑。
    “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不能不回去了，不过我要带几个人回去帮忙，你还记得那几个湾海郡的贵族后裔吧，就是帮你打劫乔尔公爵的那次！”安吉拉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羞意，即使她和莱丁的名份已经确定，但是遵从古老的贵族传统，她也不愿意和莱丁在婚前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所以女骑士立刻转移了话题。
    “是那几个好苗子吗？难道他们愿意加入雷鸣港？我是说沃特和菲莉亚，恩~还有罗妮和诺尔他们~”莱丁对法系职业明显比较关注，在搜索了印象术之后才说全了名字。
    “当然！另外，我已经正式开始教导罗妮有关圣骑士的传承技艺了！而且受她的委托，我还会为她的同伴介绍一些高阶职业者作为老师，你多收个湾海郡的学生应该没问题把？”
    雷鸣港缺乏人才的事实，是莱丁时常挂在嘴边的，在安吉拉看来，湾海城这些已经失去了家族依靠的少年男女，正是雷鸣港最好的争取目标——那些处于落魄中，无依无靠的贵族后裔，在见识了雷鸣港的强大武力之后，恐怕只要莱丁愿意给出一个效忠的机会，他们就会带着感激的心情，投入到雷鸣港的军政体系中来的。
    早年的佣兵生涯让安吉拉明白了许多的民间疾苦，所以她对于大多数的人性和心理，都能拿捏一二。当安吉拉发现湾海郡残留的贵族成员，大多都有投效之意的时候，她就通过了简单的收徒举动，向他们释放了一个正面的积极讯号，要知道这些刚刚走出大牢，拥有一定见识和本领的家伙，正是雷鸣港急需的内政人才啊。
    “我这次来不就是为了招收法师学徒么？既然都有你的推荐了，我当然不介意再多一个学生，反正雪莉和星眼那边的基础也差，都要从头教起，恩~要不索性一次多招收几个学徒吧，反正一个是放，几个是赶，教学起来也差不多，而且人手多了，以后的炼金实验也好有个帮手，反正有温莎和里昂的帮助，我一般也花不了太多的心思。”莱丁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安吉拉的意思，所谓千金买马骨就是如此，要做就索性把势做的足一点。
    莱丁带着安吉拉，朝着城主府旁侧的法师学徒征召现场走了过去。
    人声鼎沸的大院里，至少有上百个少年男女在等待法系学徒征召活动的开始，穿着正统法师袍的莱丁，刚一走进院墙内，就迎来了一阵鞠躬行礼的热潮，带着热切心情的应征者们，显然都想给未来的考官留下一个好印象。
    就在莱丁冲着这些准学徒点头示意的时候，一身惊呼伴着微弱的闷哼声从人群中传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