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传令兵抬起头来，反常的没有领命而去。边疆告急，风云皇朝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眼看武百里这个大帅仍然无动于衷，他这个小小的传令兵都按捺不住了。
    外面，关于战神武百里的谣言早已经传遍全城，扩散到风云皇朝的每一寸疆土。有人说，武百里要拥兵自重，企图谋反；也有人说，武百里私下通敌，故意带走十几万北疆精锐，让兽血皇朝趁机猛攻天门关。
    各种各样的谣言，不仅让举国上下人心惶惶，还极大地打击了前线勇士们的士气，形势越来越恶劣。满朝文武对武百里的态度，简直是恨之入骨，这些天来，城内城外到处都张贴着悬赏刺杀武百里的榜文，亲卫和洪门弟子们已经不知拦截了多少个刺客。往日在黎民百姓心里高高在上的战神，突然间声名狼藉，人人喊打。只有皇室反常的沉默，没有任何表示，除非是大臣们逼急了，这才继续发几道不痛不痒的金牌律令。措词越来越严厉，就是不见效果，似乎在暗中布置预防战神武百里谋反的行动。
    都到了这个时候，武百里还是无动于衷，坐看天门关告急。别说外人，就连不少随行的北疆精锐和亲卫都按捺不住了。
    “天门关易守难攻，地形狭隘，兽血大军虽然号称高达八百万，但每次顶多只能投入十几万兵马进攻。区区十几天都顶不住，这样的雄关要来何用？”
    武百里淡淡地一声吩咐，跪在地上的传令兵不敢与之对视，也不敢再说什么，起身匆匆而去。
    外面虽然谣言四起，但在军中，武百里有着无上的权威。他下的命令，北疆军团中无人敢有所不从。哪怕明知是死，天门关上的将士们也只好血战到底！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练功
    “大帅，大军什么时候返回北疆？难道，当真要袖手旁观？”洪渊问道。
    这些天来，他一直浸泡在炼魔泉内疗伤，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但神智一直清醒，听到了人们的议论，明白形势的严重和危急。
    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战神武百里还是按兵不动，无动于衷。别说满朝文武和黎民百姓了，就连他都想不通。
    天门关是北疆最后的防线，也是一道最坚固的关卡，一旦天门关失守，风云皇朝的腹地对兽血大军来说就一马平川，无险可守了。八百万兽血精兵从天门关一泻而下，那绝对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传承了千年的风云皇朝，很有可能就此寿终正寝。
    “不急，还不到时候。”
    武百里脸色平静，丝毫不见一丝忧色和紧张，淡淡地说道：“洪渊，我这次回京，一方面是接到洪门内乱的消息，出兵救你和清清。另一方面，也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大帅请尽管吩咐。”洪渊有些疑惑。
    “洪渊，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但不是现在，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在此之前，你还要继续修炼，进一步提升实力。来人呐，在方圆十米内摆下一百口青铜鼎，里面灌满清水。”
    武百里沉声吩咐，亲卫们迅速行动起来，在周围摆放一口口青铜鼎，“洪渊，你的任务就是，祭出真武鼎并不停地用手掌拍打，要求每一口青铜鼎都随之轰鸣、共振起来，但里面的清水不能溢出去。做到这一步后，把青铜鼎的距离从十米拉长到一百米，五百米，八百米，最后是一千米，顺利做到这一点后再来找我。”
    “大帅，这……”洪渊心中的疑惑更盛。
    武百里这个要求看起来简单，实则极为困难，让青铜鼎轰鸣、共振并不难，难的是满满的清水不能溢出一点，这对火候的把握要求极高，差之毫厘都不行，对自己力量的掌控要炉火纯青。
    要做到这一点，洪渊没有一点把握。如果迟迟做不到，那岂不是就一直呆在京城，坐视北疆沦陷，烽火连城？
    洪渊心中疑惑，洪九等人也一样，全都琢磨不透武百里的心思。唯独白雪清脸色平静，静静地站在战神武百里身边，“洪渊，疯子做事虽然疯狂，但从来不会有错，相信他，一心一意在这修炼吧。”
    “是，姨娘！”
    洪渊躬身行礼，看着武百里和白雪清携手而去的背影，祭出真武鼎修炼起来。
    嘭，洪渊一掌拍在沉重的真武鼎上，这口大鼎嗡的一声嗡鸣起来，周围的青铜鼎随之微微颤动，发出了回声，里面的清水纹波不动。这一掌，洪渊只是试探，用了不到两成功力。仔细观察一会，再次一掌拍出，把功力提高到了三成。
    这一次，周围的青铜鼎的颤动明显多了，嗡嗡作响，里面的清水起了一丝丝涟漪。把功力提高到四成后，青铜鼎的回音骤然变大，上百口青铜鼎同一时间颤动起来，但遗憾的是，里面的清水掀起了波浪，溢出了不少。
    要想完成武百里的要求，需要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力量，更需要对自身力量随心所欲的掌控！
    洪渊在每一口青铜鼎装满清水，再次修炼，可惜，还是失败。力量小了，青铜鼎无法共振，力量大了，里面的清水就会溢出。几个时辰后，仍然摸不到门道。
    “洪渊，你这样蛮干是不行的，要用柔力。当然了，光有柔力还是不行，太古魔音你全都忘了么？”
    血蝠王的声音，突然在洪渊脑海里响起。
    在洪渊命悬一线，差点被洪海掌杀时，血蝠王都没有现身；现在，就在洪渊苦苦修炼找不到门道时，却突然出言指点。也不知是故意考验洪渊，让他独自面对所有的危险，还是前段时间一直在疗伤，抑或是神游千里，推算什么去了。
    “太古魔音？”
    洪渊喃喃自语，低头沉思，良久，轻飘飘地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上去柔弱无力，但空中却掀起了异样的掌风，呜呜作响。一掌拍在真武鼎上，这口大鼎就猛然颤动起来，短暂而猛烈，周围的青铜鼎迅速随之颤动起来。颤动的时间很短，短得里面的清水海来不及溢出，青铜鼎的轰鸣就已经散去。站在门外的守卫，感觉意识出现了瞬间的短短的停顿，略感不适，四下打量却找不到一丝异常。
    “再来！”
    洪渊眼前一亮，再次一掌拍出。
    真武殿内，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洪门外人心惶惶，谣言四起的时候，洪渊却独自凝神静修。修炼的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而是把暴血真经、真武劲和太古魔音等等已经掌握的功法融合起来，融会贯通，熟悉自己突破到灵武五重后的身体和力量。
    不了解敌人的人，很难出奇制胜；不了解自身的人，不是一个真正的高手！
    战神武百里的要求很奇怪，但正好让洪渊彻底熟悉自己的身体和力量。刚开始的时候，摸索不到门道，慢慢地，在血蝠王的指点下豁然开朗。一掌拍出，可以让青铜鼎微微颤动，也可以让上百口青铜鼎猛然轰鸣，甚至大幅度晃动，里面的清水却不溢出一滴。青铜鼎的距离，逐渐从十米拉长到五十米，五百米。
    刚开始的时候，站在门外的守卫只是感觉一阵阵不适。到了后来，一个个头晕脑转，甚至头痛欲裂，仿佛脑袋被一把无形的重锤不停地锤击，身不由己地远离洪渊所在的真武殿。
    时光匆匆，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三天后，洪渊收起真武鼎来到了战神武百里面前。和三天前相比，修为不见增长，还是灵武五重初期，但给人的感觉大有不同，给人一股沉稳如山的感觉，仔细感应，又有锋芒蕴含其中，隐隐约约的有了一代宗师的风采。
    “洪渊，顺利完成任务，可以掌控千米外的青铜鼎了？”武百里正在白雪清的陪同下站在小桥上观赏在水里游动的锦鲤，看见精华内敛的洪渊，眼前一亮。
    “不，不是一千米，而是一千二百米！”洪渊回答。
    “哈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洪渊，走，跟我去一个地方，现在就走！”
    战神武百里哈哈大笑，突然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两顶大斗笠，和洪渊一人一顶，带着两个亲卫转身就走。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洪渊跟上去，“大帅，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武百里回头朝白雪清挥挥手，速度越来越快。
    “等一等，武百里，就让我这个罪人跟在少主身边吧！”
    一条身影从假山后飞掠而出，跟上武百里的步伐，洪无罪飞身跟了上去。
    “哈哈哈，好，有了无罪堂主的相助，这一次更加万无一失了！”
    武百里哈哈大笑，在他的率领人，几人迅速远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黄泉峰
    北疆，天门关。
    这座昔日恢弘的雄关，血流成河，满目苍夷，到处都是滚滚的浓烟。日夜疯狂冲击的兽血大军，抛下了大量尸体，驻守天门关的北疆战士也伤亡惨重，从八十万精锐缩减到二三十万人马。
    援军迟迟未到，而敌军攻势越来越猛，这让已经筋疲力尽的北疆战士们几近绝望，但战斗的本能和守卫边疆的信念早就铭刻在士兵们的脑海里，没有一个人临战而逃。一个士兵倒下去，立马有另一个士兵顶上去。将军死了，校尉顶上，校尉死了，队长顶上，凭着有利地形死守到底，让迟迟攻不下来的兽血大军咬牙切齿。天门关上空，弥漫着一股悲壮的气息。
    天门关依山而建，两边是险峻的高山。尤其是左侧的山格外险峻，直刺云霄，半山以上都是终年不化的积雪，飞鸟也无法飞越。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猎人和冒险者死在这座山上，有的迷路，上山后就再也找不到下山的道路；有的是被冻死，贸然向山顶出发，结果被冻死在半山上。因为格外险峻凶险，加上形状像一口巨大的铜钟，这座高山被俗称为黄泉峰。
    时间一晃就到了秋天，虽然冬天还没到来，但黄泉峰上已经是大雪纷飞，山顶和山脚的温差极大。别说一般人，就算是一个熟悉地形的高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山。然而，就在天门关随时可能失守的节骨眼上，平时人迹罕至的山顶却出现了几条身影。
    在战神武百里的率领下，洪渊等人从另一个方向攀上了黄泉峰。
    在兽血大军猛攻天门关的第二十一天，号称战无不胜的战神武百里终于回到了北疆，但没有前往形势危急的天门关，而是径直攀上了这座高峰。
    站在山顶上看下去，惨烈的大战一目了然。为了一举击溃天门关，狂妄的兽血大军就在关外短短的几里内扎营，一顶顶帐篷连接在一起，绵延十几里。天门关前方是一条窄小的峡谷，每次能投入的兵力有限，兽血大军就这样就近猛攻天门关，一波战士覆没后，下一波战士就顶了上去，企图用不间断的凶猛的冲击攻下天门关这座雄关。
    “大帅，你准备火攻，火烧连营？”洪渊突然发问，灵机一动。
    站在山顶上看下去，兽血大军的营地绵延十几里，都是密密麻麻的帐篷。趁夜一把火烧了，绝对能重创狂妄的兽血大军，最不济也可以烧掉他们的补给，逼得他们不得不退兵。
    “不，火攻顶多只能让眼前这支兽血大军退兵，却无法重创兽血皇朝。”
    武百里摇了摇头，对天门关惨烈的攻防战视而不见，神情笃定，似乎早有准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顿了顿，淡淡地接着说道：“两国交锋，要么不战，战，就要彻底把对方打痛，让对方伤筋动骨。这一战，我要抽筋扒皮，让兽血大帝痛入心扉，永生难忘，要让兽血皇朝起码在二十年内再也无法南下！”
    洪渊脸上动容，心跳突然加速。
    火烧连营，逼兽血大军退兵就已经了不起了。要知道，聚在天门关下的可是兽血皇朝的精锐，号称八百万精兵南下叩关，谁能让八百万兽血精兵退兵？
    抽筋扒皮，让兽血皇朝起码二十年内无法恢复元气，这是怎么样的大手笔？
    洪渊心中震撼，紧跟着无比疑惑，不知武百里这个战神到底布下了什么样的奇兵。
    嘟……，急促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前一波攻击还没衰竭，一队精锐就从兽血大军的大营冲出去，猛攻被鲜血染红的天门关。
    整整二十一天了，在兽血大军凶猛的冲击下，天门关毅然耸立在面前，但站在城头上的守军明显开始撑不住了。人数越来越少，令人胆寒的劲弩远远没有前几天那么密集，就算射到身上，也无法穿透兽血精兵们的铠甲或鳞甲。显然，天门关上的士兵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一把劲就可以一举攻下来了。
    这一波兽血精兵，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地冲到了天门关下，攀上了高高的云梯。没有滚烫的热油，没有巨大的落石，天门关储备的守城利器已经全部耗光，零零星星的弩箭，根本阻挡不了牛头军团的疯狂，一个个魁梧高大的牛头人迅速跳上了城头，和北疆士兵们展开了凶猛的肉搏。
    兽血大军不善于攻城，没有什么大型攻城利器，然而，一旦拉近了距离，开始面对面近身搏杀，明显占据了上风。很快，城头上就哀鸿遍野，一队队筋疲力尽的北疆战士倒了下去，越来越多的兽血精兵冲上了城头。轰隆一声，大门被从里面打开、撞倒，天门关外密集的兽血精兵一拥而入，震天的欢呼声陡然响彻云霄。
    城破了！
    号称屹立千年不倒的天门关，终于被兽血大军不惜一切代价地攻破！
    从此，由北往南，风云皇朝再也无险可守。八百万兽血大军一泻而下，没有任何一座城镇可以阻挡，兵锋遥遥直指风云皇朝的京城！
    “大帅，城破了，你的奇兵呢？”
    洪渊脸色紧绷，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也感受到了北疆战士们的悲壮和绝望，心跳猛然加速。恨不得飞身扑下去，亲自加入战场。
    “还没到时候，再等一等！”
    武百里脸色平静，哪怕天门关被攻破的瞬间，脸色也不曾有丝毫改变，似乎早有预料。
    下方，越来越多的兽血精兵涌入了天门关，所有的兽血士兵都动了起来，沸腾起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攻占天门关这道阻挡了兽血皇朝千年的雄关，要把每一个守兵斩尽杀绝，宣告兽血皇朝对这座雄关的占有。一个牛头人统领，亲自把一面兽血皇朝的大旗竖在天门关的城头上。
    “洪渊，动手，把真武鼎祭出来！”武百里突然转身，看着洪渊沉声下令，“动手，就是现在，快！”
    祭出真武鼎，在山顶上动手？
    洪渊心中疑惑，下一刻，三个字突然浮上心头，大雪崩！突然领会了战神武百里的意图。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手笔
    血流成河的天门关上空，突然传来了嘭嘭嘭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如拍打水面，沉闷但不震耳；接着，如巨大的棒槌猛击皮鼓，余音不绝；最后，雷霆般在人们耳边炸响，两边的大雪山嘎吱嘎吱作响，不时有砂石和雪堆从山坡上滚下。
    洪渊站在雪山之巅，体内血气翻滚，一掌掌拍打在巨大的真武鼎上。
    鼎身的颤动，越来越猛烈，巨大的轰鸣声远远地传了出去。令人意外的是，两座雪山传回来的回音，隐隐约约的和钟声相似，鼎声激昂，钟声悠扬，钟鼎齐鸣，遥相呼应。天门关两旁的大雪山，都随之颤动起来，山体内部的嘎嘎声越来越大，千年不化的寒冰都开始苏醒。
    “可惜啊，这不是真正的黄泉钟，要是真武鼎和传说中的黄泉钟同时轰鸣，光是无形的音波就可以让兽血大军全军覆没！”
    战神武百里暗暗一声叹息，洪渊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青空海盘龙殿内远远传来的钟声，还有那隐隐约约的莫名的呼唤。
    没等洪渊多想，武百里一掌按在他背上，助他一臂之力，“洪渊，全力出手，彻底催动真武鼎的上古威能吧。用你的洪门血脉，开启这件上古大杀器的威能，碾杀这八百万兽血精兵，保护我风云皇朝万万里山河！”
    呼隆，汹涌澎湃的力量，猛然涌入洪渊体内，所有窍门齐齐颤动，情不自禁地点燃一轮力量潮汐。一波未平，另一轮力量潮汐就排山倒海般呼啸而至，瞬息之间，洪渊体内就掀起了整整九轮力量潮汐，血气翻滚，体内散发出一股炙热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