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所以相比较凤城城主府环境简陋，凌空城供堕天居住的地方可以说是极具奢华，身临其中很难让人想到现在其实还处于战争时期，一切资源都很匮乏。
    凤歌静静的躺在花园里一处紫藤萝的花阴下，女仆很细心的在她的后背和腰间垫了松软的靠枕，所以现在保持半坐半靠着的她能够看到花园里鲜花盛开的美景，没有任何喧嚣和打扰，这里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会让人流连忘返沉醉其中的地方。
    细微的脚步声从凤歌的身后传来，没多久便化为投到她身上的阴影，凤歌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从衣袍的颜色和质地来看，她并不难猜测出来者是谁：“好久不见了，无欲先生。”
    “你竟然还记得我，这还真让我有些意外。”无欲盯着凤歌看了良久，有些失望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到任何惊恐慌乱的痕迹，他抬步走到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虽然拉远了距离，但却能够让他隔空与凤歌平视，也能够更好的观察她此时的表情：“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惜啊！”
    “无欲先生你其实是想杀了我的吧？”无欲恶意的提醒让凤歌反而有些开心的笑了：“相比较我现在的处境，无欲先生其实才更难熬吧！虽然很想现在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将我捏碎，但是事实上，你却只能坐在这里，企图利用一些幼稚的刻意的中伤来影响我的情绪，满足你自己无法达成的*。”
    “像我这样连动弹都困难的人你都杀不了，是不是觉得很挫败呢无欲先生？！”
    无欲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逼近凤歌两步，因为隐忍怒火而憋得赤红的双眼如同地狱的恶鬼一样死死的盯着凤歌：“你，除了能够逞口舌之快以外，还能做什么？”
    “是啊，现在的我确实只能逞口舌之快了。”凤歌有些遗憾：“不过，无欲先生身体健全，力量强大，面对我这样一个废人，却连口舌之快都逞不了，岂不是更废材？！”
    “你！”
    无欲的拳头挥出，却硬生生的停在了离凤歌的脸颊不到一厘米之处，劲风扫开了凤歌垂在脸颊旁的黑发，显得她比昔日更加的瘦削苍白，可偏偏她还是没有半点自觉的不知死活，不仅没有被无欲的攻击吓到，反而是露出了很期待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无欲：“动手啊，按照你的想法砸下去，我想你现在的实力，别说是打烂我的脑袋，就连巨石也可以一拳打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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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不动手呢？面对我这样的一个你口中的废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从无欲的角度看凤歌，虽然她也许是无心的，但是配上这样轻巧的尾音上提的对话，如何都有一种挑衅和讥讽的味道。
    可即便他是如此的明白，但就像是凤歌说的那样，他没有办法动手。
    不是因为害怕，至少无欲坚决的认为，这并不是他的胆怯和懦弱，而是因为大局。
    这个女人就算现在只是个连吃饭都不能自理的废人，可依旧还有她存在的价值。
    但是，她的价值也总会有耗尽的那一天，那么……
    他一定会一寸一寸的捏碎她的骨头，让她好好的品味一下，得罪和轻视他的代价！
    “要走了吗？”凤歌看着收回拳头转身准备离开的无欲：“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像今天这样轻而易举就能够捏死我的机会，以后可是不会再有了喔。无欲先生，希望你还没有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无欲脚步一顿。
    “你的命，还有堕天的命，我迟早会拿回来的。”凤歌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刺骨的寒凉。没有刻意而为的夸张，她就像是在陈述一件简单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样。
    无欲转回头，看着静静躺在花阴下的少女，他开口想要出口的‘你这样也想杀我’之类的反讽最终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也许是错觉，但是那种无端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和傲然，让他失去了说出任何言语的底气。
    不知为什么，鬼步曾经说的一句被他嗤之以鼻的话慢慢的浮现在脑海——
    “有的人，就算是身处绝境，也不是能够随便去轻视和招惹的！”
    也许眼前的凤歌，便是这类人吧！
    不过那又如何，他一定会在她有能力翻身之前干掉她的，哪怕那并不是堕天的意思，也无所谓。
    无欲和凤歌的冲突，堕天并不知道。因为他此时正在花厅里接待远道而来的魏光明。
    很难得的是，魏光明竟然一身教廷圣蔷薇骑士团骑士长的特制银铠，既正式又严肃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道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见我的呢？”堕天端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魏光明：“凤城的说客，还是教廷的骑士长？”
    “都不是。”魏光明摇头：“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以一个凤歌朋友的身份，前来见你。”
    魏光明的回答让堕天忍不住笑出了声：“朋友，为什么我从没有听凤歌提起过，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你了解她很多吗？”魏光明不动声色：“让她每次见到都厌烦的你，有资格开口问我这个问题吗？”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僵局。
    不过，魏光明这次过来的态度，倒让堕天有些小意外。
    魏光明不喜欢他甚至憎恨讨厌他的情绪，堕天都知道。但是从心里来说，他却从没有一次将魏光明当作对手。倒不是他的实力不强，而是他的顾虑太多，以至于处处行事都透着拖沓和犹豫。
    这种人，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魏光明的态度却很不同，至少这样尖锐不顾是否会激怒他的言行，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既然你自认为是凤歌的朋友，那么就该知道，她此时呆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大约是和魏光明对视了太久，堕天觉得身体有些发僵，他换了个对他来说显得舒服的姿势，才开口打破沉寂：“我不否认，凤城的实力不弱，不过想要应对整个教廷，还有那些被教廷煽动的，居心叵测的联盟成员，却是远远不够的。”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凤歌愿意吗？”就像堕天所了解的那样，魏光明并不是一个尖锐的人。在某些时候，他甚至能够被冠上‘圣父’这样的称号。
    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真的是一团纯粹的软面团儿。
    包裹在面团内的真是，一样有棱有角锋利异常。
    他的绵软，只是为了凝聚更多的力量；他的妥协，只是为了更少的减低消耗不增加麻烦……
    而当这一切都被堕天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而消耗殆尽的时候，魏光明觉得他已经不需要再忍耐下去了！
    因为他和善友好的低姿态对堕天这样的存在压根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她愿意留在你这里，我自然无话可说；可如果留在你这里并不是她真实的意愿，那么作为她的朋友，我只能认定你的这种行为是绑架。”魏光明的态度强硬，措词也很官方。
    “那么你想如何？”堕天挑眉。
    “让我见凤歌。”魏光明盯着堕天，不容拒绝的开口：“让我确定她的想法！”
    “这不可能。”堕天表示遗憾：“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见外人。”
    “借口！”魏光明哼了一声：“你很清楚这样的糊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那又如何，你想在这里对我动手么？”堕天明显是有恃无恐。
    “当然不会，堕天城主你想多了。”魏光明缓缓的站起身，自上而下俯视堕天：“我只会据实汇报教廷，有关于圣器之主被劫持的真相。并且将这个真相毫无保留的公布于众。”
    “真相？”
    “对。你冒充凤城人员袭击修道院，在致死十二名守卫重伤三十多名护卫后劫走圣器之主嫁祸凤城的事情真相。”魏光明微微的笑着：“你放心，到时候会有超过二十个不同地位和身份的人来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
    “缺乏最主要的证据，只凭几个人证就想定我的罪名，不觉得轻率可笑么？”堕天一点也不在乎的大笑：“魏光明，你当这是三岁小孩子玩过家家么？我承认教廷的那帮老骨头是迂腐又愚蠢，但你说的这个事实，他们真的会相信吗？”
    “最主要的证据，就是凤歌在你这里。”魏光明冷笑，抬手一个类似于罗盘一样的东西便出现在他掌上，发出淡淡的柔和的白雾一般的光芒：“别忘了，七圣器最早可是教廷的东西，凤歌身上又锁魂铃的存在，所以只要有圣器的位置，这个罗盘就会发光。”
    “而这一点，在我们进入凌空城的时候便已经确认过了。”魏光明有些抱歉的看着堕天：“所以堕天城主大人，你准备好迎接接下来会出现的麻烦了么？”
    当然，魏光明也知道目前凭借堕天的势力，教廷并不敢光明正大的向他动手；甚至因为顾及，光明联盟其他的成员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出面来对付堕天。
    但是，凤城可以！
    他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让凤城合理出兵讨伐凌空城的理由。
    而有了凤城出面，再加上他的作用和努力，教廷上层一定会暗地里对凤城给予绝对的帮助，而这一点，才是真正能够让堕天感觉到棘手的地方。
    果然，魏光明如愿的看到堕天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再做多余的停留，转身便向着门口走去，却还没有等他走两步，一个随他而来的骑士团成员便向炮弹一样的撞了进来，惊慌失措的扑倒在魏光明脚边，半点形象不顾的冲着他大声叫道：“团长，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魏光明有些不悦，原本他今天的形象可以用满分来形容的，却不想在最后出现这么个败笔！
    下属在对手的地盘对手的面前做出这样失态的举动，也算是他这个当老大的□不利啊！
    要减分的啊魂淡！
    “大人，圣，圣天使城遭到了攻击。”下属完全没有留意到魏光明此刻的表情不善，他的脑子现在完全已经被刚刚他所得知的震撼性消息而弄傻了——
    圣天使城啊！
    光明联盟的四大主城之一！
    堪称是教廷心脏一样的地方！
    “那有什么奇怪的。”大概也只有堕天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先前凤城的凤嚣他们不是也毫无顾忌的武力进攻了修道院么？现在那些受伤的人还在疗养院里躺着呢！”
    “不，不是。”下属摇头，此时也顾不得是谁在问话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果只是那样的话，也确实是没什么。可是这次，是有人用禁咒，直接轰向了教皇圣殿。”
    “……”
    魏光明。
    “……”
    堕天。
    卧槽！
    别说是堕天，就算是一向自持的魏光明也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教皇圣殿，尼玛这是哪个不要命的疯子做出这样的大快人心的举动啊！
    教皇圣殿几乎是整个圣天使城，不，应该是整个教廷最为神圣不可侵犯的象征，而现在居然有人在圣天使城，在教廷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对着它甩禁咒，这无异于是最给力的打脸行为。
    不过身为教廷成员，还是圣蔷薇骑士团的骑士长，魏光明觉得眼下还是不该这样的幸灾乐祸比较妥当，至少也该表示最基本和起码的关注才算合理：“那么，现在的损耗和伤亡情况如何？”
    “好在教皇圣殿又圣天使防御禁咒的加持保护，并没有太大的损毁，但是……但是教皇圣殿周围的城区……”下属吞了口口水：“已经，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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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
    这是魏光明回到圣天使城见到教皇圣殿周围状况后的第一感觉。
    作为圣天使城的象征，教皇圣殿位于整个城市的中心。而由它往外辐射，是整个圣天使城最为繁华的地段。
    而这曾经被誉为‘最后天堂’的圣地，此时已经成了一圈包围教皇圣殿纵横十数米的鸿沟，至于当时还处在那个位置的建筑以及人类……大概就是即使是出现奇迹，也不可能有人幸存了。
    “知道是谁干的吗？”
    教廷在光明联盟中虽然势力庞大，但因为它对很多城池的事务都想掺一脚，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的遭人恨。
    争对教廷的行为一直都有，但是像眼前这样肆无忌惮的，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魏光明一边前往议政厅，一边向当时还留守在圣天使城的属下探听情况。
    “对不起团长大人，我们，我们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但……”提到这个，下属难掩脸上的羞愧和不安：“但我们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这次袭击事件的线索。”
    “不过，属下觉得月初咱们教廷在对黑暗军团的黑诺山战役中取得了全胜，会不会是他们对我们教廷的报复？”
    虽然没有具体的事实来佐证，但是下属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毕竟能够对教廷的圣地做出这样袭击的人，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彪悍。
    而光明联盟虽然也不排除会有这样的强者存在，但和教廷的矛盾冲突，远远还达不到这样能够让其不顾一切的地步——毕竟如果自己被暴露出来，那几乎等于是与整个光明阵营为敌，无异议是自掘坟墓。
    而且，根据魏光明的了解，光明阵营似乎也没有这样的疯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