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但是对凤歌来说，却是两世的屈辱。
    她并不是想为堕天开脱，而是堕天的话，大概只会杀了她，而做不到那样的变态残忍。
    “你，想干什么？”古菲想跑，但是她发现这时候除了她能开口说话之外，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这个女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并没有什么仇怨吧？”古菲见凤歌不说话，她掌握人心的本事全在男人身上，而且最总要的是，眼前这个女人她从来就没打过交道，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的和动机啊！
    这让古菲觉得很被动，但是让她放弃却又做不到。
    思来想去，古菲决定套套她的话。
    当然，如果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曾经是取代凤歌成为圣器之主人选的话，她解释起来就更简单了：“你如果是因为教会的那件事情，我，我向你道歉。但，但那也不是我的主意和决定啊！”
    “你最在乎的人，是你哥哥吧。”
    凤歌却突然在这个时候问出了一个完全不搭调的问题，她看着古菲，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无需打听，直接通过精神力捕捉，便能够知道眼前这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虽然无法再将那个世界的古菲抓出来问一遍，但只凭借眼前对她内心的探查，她也能够猜测到当年古菲为何要那般做的原因。
    古菲和古雷，是异父异母的兄妹，父母离异后各自再嫁，带着两个上一场婚姻的结果一起生活，本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末世却改变了很多东西，也包括这一对才到一个家庭刚刚熟悉的兄妹。
    为了生存，古菲对自己的哥哥从依赖到爱慕，其实过程并不需要追溯。
    但问题是，古雷却并不喜欢古菲。
    哪怕古菲为了他不惜牺牲自己去获得更多的有价值的情报，去为了兄长势力的扩张而去不断的与她见到了就恶心的男人们虚与委蛇。
    甚至后来还让她嫁给堕天。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古菲也无法忍受任何一对在她面前秀恩爱的圆满，所以，她本着‘自己得不到的话所有人都要一起跟着得不到’的心态，在前世将凤歌彻底毁灭。
    而这一世，显然古菲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凤歌，就成了她的囚徒，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现在却便得像一个懦夫，卑微的乞求着凤歌放她一条生路。
    这样的差距让凤歌不由得有些恍惚，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竟然能够将她伤害成那样的地步。
    固然古雷的势力是古菲嚣张和的本钱，堕天的刻意隐瞒是古菲设计陷害的助益；但事实上如果不是她那时候那样的柔弱无能，又怎么会连最基本的反抗之力都没有？
    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弱了啊！
    “可是你付出那么多，古雷什么时候认真的看过你一眼？那一切，没有一件是古雷要求你去做的，一切都是你自愿啊！”凤歌忽然也有些感慨古菲的感情了，一样的走进了死胡同，一样的难以自拔。
    不过，就像曾经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台词所说的那样，无论再怎痛苦也不能拿别人的血来暖自己！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怎么样？”经过了这大半天的折腾，古菲也冷静下来了。但是她的思维，却很明显走了与凤歌完全相反的方向——凤歌折腾了这么久却并没有杀她，而且还开口就是这样古怪的问题和说法，那么也许这个女人并不想杀她也有可能。
    不过，凤歌倒是真的没有想杀古菲，至少现在没有。
    凤歌走到古菲的身边，轻轻的贴在她的耳边低低的说了一段话，而后不等古菲从惊愕、痛苦等等一系列的表情中挣脱，她已经后退到离古菲两米之外了，然后抬手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么不要说话，现在你可以走了，离开这里之后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你就全忘了吧，不过我们的约定，你可要好好的藏在心底哟！”
    古菲想要尖叫，想要咒骂，但是身体却完全不再受她的控制，就像不属于她一般，自己带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废墟之外的繁华走去。
    可是明明走出去就能脱离危险，但是在古菲看来，却是踏上地狱的不归死路。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能，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凤歌看着古菲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她面前，甚至黄泉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都不知道。
    “你不喜欢什么，我去毁掉就好了！”
    黄泉不喜欢凤歌这种完全不在状态的模样，他忍不住皱眉，古菲也好古雷也罢，甚至是整个光明联盟，只要她开口，怎么样都行。
    是把那些城市彻底变成废墟，还是把那些人抓出来一个一个的凌迟，还是全部钉上十字架扔到怪物堆里都没问题，只要她不再露出这种半死不活的大彻大悟仿佛看透了整个世界一副活下去好烦好无聊的表情就好！
    “黄泉，你有没有特别怨恨的人？”
    穿废墟而过的风卷起呛人的粉尘，凤歌的声音透着几分萧瑟，还有几分自我厌弃的烦躁。
    “曾经有。”黄泉踩着地上的碎瓦砾，走过来抬手将凤歌整个圈在怀里：“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呢？”
    “哈，都死光了。”
    “……那我就放心了。”凤歌很自然的靠在身后黄泉的怀里，熟悉又温暖，很心安。
    “怎么说？”这话题转换的太快黄泉一时有些追不上。
    “看你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那么我也不用担心我到时候会无聊了。”凤歌转身环住黄泉的腰，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胸前：“现在去哪里？”
    “现在么？”黄泉想了想，忽然弯腰把凤歌打横抱了起来：“当然是，去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
    “那多，你不是说黄泉他们在这里吗？”
    空旷的废墟上，田小田一脸不信任的回头去看带她来到这里的那多，这货敢再靠谱一点么？！
    “但，他们刚刚真的在这里啊！”那多挠头，也是满头黑线。不过在田小田冷电一般的注视下，他又忍不住有些心虚，他才不会说为了防止和上次一样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次只是远远看到两个人在一起便溜走去报信了呢！
    可是话说回来这两个人完事儿，啊呸！闪的也太快了吧！
    “我怎么感觉，黄泉和凤歌似乎在躲着我们？”田小田绕着这片区域转了一圈，回来时已多了几分不太能让她接受的猜测。
    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停止寻找那两个人的下落，但是现在明明已经都回来了，而且还和他们近在咫尺，却总是这样的错过，连见个面都难。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说这八年，那两个人已经忘了他们这些朋友吗？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那多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田小田的肩膀：“其实我早看出来了，老大他们是在躲我们。但是却不是因为不再记得我们了，而是不想让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连累到我们吧！”
    “连累？”田小田瞪大双眸：“可我们是朋友啊！”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黄泉才并没有来找我们啊！”那多有些无奈，平时田小田怪聪明的，怎么到了眼前这关键时刻脑袋就迷糊了呢？
    “他们两口子差不多毁了整个圣天使之城，现在教廷恨不得将他们抓住凌迟，你说如果要是让教廷知道他们和我们凤城走在一起，过来掐我们还不是正常的事情？”
    “两口子？”那多分析的条理清晰，但田小田的关注点却明显和他所要重点描述的部分有出入，她仔细盯着那多看了良久，直到那多被盯得浑身发毛，她才慢吞吞的开口：“你上次去递信儿回来以后，提到黄泉和凤歌你就变得怪怪的，莫非你那天看到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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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院的那一趟倒是没有白去，只是当黄泉对凤歌说出有关朗基努斯之枪下落的线索时，就连凤歌也有些不敢相信。
    “但，那地方我之前是去过的。”
    何止去过，她还在那里耗了整整八年呢！
    克莱因斯沙漠！！
    ‘生的死之地，死的生所在。’这是记录中唯一有关朗基努斯之枪下落的消息，而这句话，不是别的，正是曾经的希望之地现在的死亡之海——克莱因斯沙漠。
    可是那样一片广袤的沙漠，要去哪里找有关一把枪的消息？！
    “传说在很早之前，克莱因斯沙漠是一片富饶之地，不过因为神魔之战，而将那里变成一片荒漠。”黄泉的手穿过凤歌的长发，很惬意的感受着指尖柔顺滑腻的触感。
    “虽然并不一定正确，但总算是一个将目标范围缩小的可能性。”黄泉停了停，见凤歌并没有打断他，才又继续说道：“至少比寻遍整个沙漠要来得靠谱。”
    “据我所知，古战场的遗址在克莱因斯沙漠的最深处，那一片有黑瀚海之称的神秘之地，并不是那么好进入的。”凤歌叹了口气，对于黄泉的提议她没有异议，只是想要进去却并不是上下嘴皮子一合这样简单就能够做到的：“不过，我们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看起来平静的表相下其实早已经是暗流汹涌。
    虽然凤歌和黄泉已经极力不去和凤城扯上联系，但无论是教廷还是堕天古雷他们，大概都是不会轻易放弃打击他们的机会的吧！
    凤城的危机一触即发不可避免，他们必须赶在危机还没有爆发之前将必要的准备做好。
    冰霜巨龙无疑是沙漠中最佳的代步工具，骨翼展开差不多都有二十来米的宽幅，能赶上一架大型波音客机了。
    这样的庞然大物上，搭载两个人那是再简单不过的。甚至就算是要摆脱身后那群无聊人士的追击，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堕天确实是一个烦人的存在。
    虽然这次他并没有亲自参加追击活动，但是只看后面由无欲带队的豪华阵容就知道，虽然口里喊着要合作，但事实上堕天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古雷的。
    与别人分享和吃独食，依着堕天的性子自然是后者为好。
    何况，堕天和古雷前世的恩怨还在，而据凤歌对堕天的了解，他也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会和古雷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主儿，所以他会不和古雷合作先一步动手，也就很正常了。
    “那些家伙倒是锲而不舍。”黄泉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抬手拍了拍身下的巨龙，示意它就近降落：“下面是一座荒废的古堡，我们先在这里休息，顺便把后面的‘尾巴’处理一下。”
    “嗯。”凤歌伸手将斗篷的风帽扯起来，又将围巾拉起来掩住口鼻：“无欲是堕天最有力的助益，如果能够将他留在这里，那么堕天可是要头疼了。”
    “他头疼关我什么事情？”黄泉和凤歌停在那座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古堡前：“走吧，看远处，今天晚上大概会有一场大风暴，希望这古堡里会有能够供我们休息的地下室。”
    ……
    “停下了？”无欲听着属下的回报，微微有些皱眉：“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沙漠，分明开始那么着急但是现在却又显得这样的悠闲，哼，肯定有鬼！”
    “副城主，看天色，风暴马上就要来了，您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停下的？”跟在无欲身边的英和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他常年在沙漠附近生活，时间长了对沙漠里的情况自然摸的要比无欲熟悉：“咱们还是也赶紧找个地方躲躲吧，沙漠里的黑风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黑风暴有什么可怕的？”无欲想说，如果让前面消失的那两个人找到她们想要的东西，那才真的是世界末日呢！依着无欲对凤歌和黄泉的了解，他绝壁不信那两个人想要凑齐七件圣器是为了救世。不过说归说，但无欲还是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同伴们暂停前进，只是周围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地方，而前头唯一一个可以供休息避风的地方，已经被那两个人占了，要是这时候过去，岂不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嘛？！
    “副城主，属下觉得，他们绝对不会是漫无目的的在这沙漠里瞎转悠的。”英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了兄弟们能够回到边陲小镇求口热汤喝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根据属下对这克莱因斯沙漠的了解，他们的目标，八成九是位于沙漠深处的传说遗迹——黑瀚海。”
    “黑瀚海？”无欲眉头一皱：“他们不要命了吗？！”
    那里据说是整个克莱因斯沙漠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可怕的所在。据说在很久之前那里曾经是神魔之战的遗迹，至今那里还被封印着当年死于战争中的无数人的亡灵，在那里尖啸，永世不宁……
    更有甚者，那里还被人传说是沙漠黑风暴的发源地，那些吞噬毁灭遇到一切生灵的黑风暴，其实就是那些亡灵的怨恨之气的凝聚。
    但凡只要是对沙漠有认知和了解的人，大约都不会主动往那里靠近，那两个家伙，是疯了么？！
    “但是看他们前进的方向，确实是黑瀚海无疑。”英和抬手挡住被风卷着迎面扑过来的沙子，很费力的对身边的无欲解释道：“我们要跟过去吗？”
    “算了。”无欲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暗的天色和身边忽然生起的狂风：“我们回沙漠边陲等消息，反正我们的任务是让他们不能顺利的进入凤城！”
    之所以会追着凤歌他们，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一时兴起。
    他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当然陪着在沙漠里溜达一圈还有可能，可要是让他陪着一起去黑瀚海玩命，还是算了吧！
    不过倒还真的期待他们去黑瀚海，哼哼，那片区域据说可是连神都会止步的地方，他们……
    等着送死吧！
    “对了，这件事情不要禀告城主。”无欲吩咐英和安排跟着他们一起进入沙漠的兄弟们撤离，同时又似想起什么一般对英和嘱咐道：“就是凤歌他们进入黑瀚海的事情。”
    “喔，属下知道了。”英和虽然不明白无欲为什么要这样嘱咐，不过想想自己八成也见不到城主的面儿，哪里有这个机会呀，也就没多废话的点头了。
    无欲叹了口气，虽然现在看起来堕天似乎已经完全对凤歌死心了，但……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抽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