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寻医

    侍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你怎么知道？姐夫你不是说他们是刚从山里出来的冒险者吗？没有的事儿！你们瞎说！”
    见她似是受惊过度，声声曼上前给她刷上安抚术，居然有效：“你放心，我们是想帮助你们的！但是这件事要想成功，一是我们需要确切的情报，第二就是你的帮助。还有你的姐姐，也需要我们！”
    对于昆吾尔的祭祀所说的启示，柯尔克孜人是不信的，他们只相信自己部落的祭祀。在本部落祭祀无法做出预言的时候，这些人只能向暴力低头，任由卡勒玛克人的士兵带走自己怀孕的妻子，内心深处，没人相信自己的妻子、姐妹会孕育出一个魔鬼。
    对付传说，还是传说更加有效。苏橙的说法是自己这一帮人得到神启，柯尔克孜人中间将会诞生一位英雄，带领所有的柯尔克孜人走向富足和强大。“神说，一位老妇人生下的孩子将会给柯尔克孜人带来复兴！”苏橙看着阿依卢拉的小姨子：“你可以映照自己的内心，看看我所说的预言是不是比卡勒玛克人的祭祀更加神奇！”
    加克普汗的王妃是一位年事已高的妇人，这不是秘密，同时，老妇人很难怀孕，这也是常识。外来的冒险者除了受到过神启，不可能知道年老的王妃怀孕这桩密事。小姨子相信了苏橙的言说，神情慢慢放松，这才将整件事情说道开来。王妃有孕，是这几天才被证实的事情。要知道王妃本人以前并不曾生儿育女，所以她自己也是拐弯抹角询问打听了几位可靠的心腹才确定此事。面对卡勒玛克人的搜捡，王妃更是花费了很多积储赏赐给身边的知情者，这才保守住秘密。这段时间，王妃一直想方设法，要将此事告知远在天边的加克普汗。
    苏橙皱眉道：“这件事会给汗王本人带来很大的危险。王妃没有考虑此节吗？”
    小姨子道：“可是王妃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就连王宫的守卫都有卡勒玛克人参与，就算王妃在生产前闭门不出瞒过众人，一旦孩子降生，发出第一声啼哭，就会给自己和母亲带来丧生之祸！”
    “你知道王妃怀孕多久了吗？”
    “王妃年事已高，月事早就时断时续了，所以要找到一位可靠的医生才能做出判断。”
    “那以你的目光观察，她现在有没有显怀？”
    “上个月就觉得王妃有点胖了。我们自己估计，最少也有五个月左右了。”
    想要营救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就必须确定孩子的出生日期，同时了解王妃的态度，判断加克普汗有没有可能对行动给予有力的支持。这些都离不开眼前这位侍女。
    苏橙斟酌词句：“要是卡勒玛克人是故意用巡狩的名义将加克普汗调走，以方便他们恶毒的计划，那我们找到加克普汗寻求帮助的想法就会非常的困难。所以我觉得设定周密的自救计划才是唯一可行的途径。”
    侍女也同意这个设想，由她把这边的意向转告王妃也非常方便。现在的困难，就是如何找到一位可靠地医生来判定王妃的预产期。
    侍女前往王宫。七剑则回到阿依卢拉的家里。苏橙需要试探一下能不能把阿依达带过传送门。如果这个系统不允许这个女人通过，那该如何安排王妃或王妃的孩子则需要另外考量。至于如何找到一位医生，苏橙还是老办法，在整个七剑佣兵团提问求解。他把任务的具体情况说了：“现在任务要求是找到一位医生去检查王妃的身体，确定预产期，以方便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医生进入王宫，会遇到卡勒玛克人的检查。另外，本地医生和产婆都被卡勒玛克人监视。”
    一帮人脑洞大开，什么男扮女装化妆进入、设法让王妃出来检查、苏橙自己去找两位张姓宗师，学会把脉再去求见王妃等等办法，林林总总说出七八条建议。靠谱点儿的，大概就是苏橙或者三七开门自己去学会把脉。苏橙当即决定暂时退出这个空间再想办法。和阿依卢拉约定三日后再见，六人回到巨石传送门，返回胡杨镇。
    光影闪动，当六人出现在密洞祭坛时，小白狼一伙儿正围着祭坛发呆。
    见有人出来，小白狼悚然一惊：“我去！你们怎么回事儿？找到任务线索了？”
    “是啊！我们打到了祭坛所需的祭品，能从这里穿越到另外一个空间。你们没有找到吗？”
    小白狼看着苏橙：“大家都推到了这个**，为什么我的人没有拿到钥匙？你小子是不是系统的干儿子？”
    苏老大没吭气，金刚猫不干了：“胡说八道！大家都是三十五级，我们六个人推倒**，你们十六个人推倒**，这奖励要是一样的话，你才是系统的干儿子好不？”
    小白狼也知道野图**的推倒也是讲究效率的，效率越高的队伍得到的奖励越多越好。何况他们昨天推倒**，其实是用了足足二十个人！生气也没用，他还想套点情报出来：“苏老大，能说说是个什么任务吗？”
    到目前为止，苏橙还没有接到这个任务的任何提示，全凭自己摸索，更不知道这个任务是循环任务还是一次性任务，自己摸索到的线索他自然不提：“没接到任何任务提示，还在摸索中。你们要想试试，我也不反对。走了！”
    一群人潇潇洒洒的离开密洞，留下小白狼十几人围着祭坛发愣。狼魂道：“小白哥，咱们是不是减少人数刷刷**，达到任务要求再做下一步的试探？”
    小白狼问道：“那你说说，咱们挑六个人能推倒**吗？”
    “我觉得这个洞有七个分支，咱们就用七个人试试！说不定我们多做两次就能找到七剑推倒**的方法。咱们也必须试试，因为这个试出环节就能判定任务是不是一次性任务了。真要是一次性的，咱们也好决定是不是给七剑添点堵！”狼魂也在秘境中被七剑虐的满心不爽，死于雪崩之下，攒下的身家装备大半爆掉，早就想找机会摆七剑一道儿。
    小白狼其实也这么想，只是他信心不足。眼下遇见新的任务，不尽力试试发掘资料，他是没法儿向公会交代的，当下打起精神，将手下分成两拨，继续去刷巡逻者。不知道是不是七剑的任务进展有所触发，巡逻者npc开始在原地和玩家死磕。小白狼想赶任务进程，也不愿意打死这个b，他不断的采取减灶方法探索人数极限，终于在只剩下七个人的时候，**又开始逃跑。这似乎验证了狼魂的判断，一伙人跑到密洞继续追杀**，连七剑的再次进入密洞都不予理睬。
    这一趟出山，七剑都陪着三七开门去找张颂景，想让老头儿教会三七把脉辩胎之术。这个技能放游戏里是绝对的偏门，张颂景也觉得奇怪：“你一个女娃娃，学这个干吗？”
    石萌也不想学啊，可这是任务需要，眼前的六个人，也只有她具备初级医师的资格。当下瞪起眼睛对老头道：“您是不想教吗？其实我也……”
    话没说完就被苏橙打断：“有用啊！您还记得儿科是从几时独力成为一科医术的？要我说，这孕育生产也该单独分出一科！您想想，古往今来，有多少孩子刚出生就夭折？有多少孕妇因为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这门医术用得少，可是一旦遇上，这就是两条命，比您治好十个八个普通伤病的功德只多不少！”
    老头捻着胡子道：“我华夏中医儿科之道，始于唐末宋初《颅囟经》，成型于北宋名医钱乙。钱仲阳对儿科体系形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也因而获封‘儿科之圣’，是为医学亚圣。钱乙医药学理，集中在其弟子阎季忠编集于《小儿药证直诀》一书中。前辈高人的创举，真是令人仰止。三七，你刚才想说什么？”
    苏橙叹了口气，打了半天岔，你还没忘了和三七说话！
    三七也回过神来，见苏老大眼神不善，不敢再胡说八道：“我也很想学这个手艺啊！”
    老头把一颗苍发白头摇得和拨浪鼓仿佛：“这不是手艺！这是治病救人的学问！我可以教你，你却万万不可自称是我的弟子！你可记住了？没得以后学艺不精丢人现眼！你来给我把脉。我现在模仿各类孕产脉象给你参考！”乖乖，你个白发老头还能模拟孕妇脉象？这个脑洞大家都要爬半天才能出来啊！
    老头把头一摆，又开始教训暮光橙语勋爵：“你也不要整天不学无术胡说八道！我华夏医家，早就将孕产学问在医术中单独分科。这还是大唐医圣孙思邈亲力亲为创下的功德，说是泽被苍生、恩传万代毫不为过！”
    三七开门不想学什么医术，苏橙想学。他的目标是老头的金针刺穴之术，不但能治病救人，还是很强的单体攻击技能。可是老头不愿意把这门医术单独教授给某人。有求于人，苏橙当然要表现的低三下四一点儿，他给老头翻个白眼：“我想学金针刺穴，你不教我有什么办法？”他和白依依学过一些穴位分布，自己本身也有一些针对穴位关节的搏击技能，对穴位一道并非一无所知，当下就在老头身上开始指点：“神门、历兑、太阳、玉枕、肩井、攒竹、丝竹空、承浆……”手指刚伸到老头眼前，就被老头一把打落：“你行！你小子要是能把三百六十五个穴位全给我指点出来，我就教你金针刺穴！滚犊子别烦我了……”
    “师傅叫我滚，我当然要滚。您能不能给徒弟说说为什么钱乙老前辈是亚圣，孙老是医圣？”
    “当然是药老的医道成就更高！”
    三七开门插嘴：“您老这个滑珠脉怎么一溜烟全掉下去了？是不是急火攻心，要流产……”
    老头从椅子上跳起来，挥手就把暮光橙语打成了滚地葫芦：“泥奏凯！没有背会记熟全部人体穴位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苏老大又接到‘半’个传承任务，三七开门也学会了滑脉诊断，六人立刻出发重新进入史诗空间。
    然并卵。
    侍女要把三七开门带入王宫，理由是另外一个侍女病了。加克普汗本部的侍卫无可不可，卡勒玛克人的侍卫却不愿意通融：“少一个人侍候，王妃能有什么事情？陌生人不得擅自进入王宫，是加克普汗临行前的交待。谁也不能违反！”
    三七开门花了一个技能点学会滑脉诊断，却于事无补，正觉得恼火，被侍女紧拉慢拽带回家里。
    这边彷徨无计，苏橙就想上街溜溜。却在街上遇到了小白狼和狼魂一伙七人。狼魂笑眯眯的道：“原来是可以共享的任务。拜你所赐，我们用七个人推倒了巡逻者。惊不惊喜？”
    有什么好惊喜的？苏橙道：“高兴什么啊！任务的影子你们瞅到没有？”
    狼魂知道这才是关键：“没有呢。难道苏老大你们发现什么任务了？”
    “没发现。正找着呢。看看谁的运气好吧。”
    小白狼道：“别急病乱投医啊！搞不好任务一接到就会产生排斥，直接把你们踢出去！”
    他这话自有道理。多数唯一任务，并不排斥多人接取，但是一旦某人的任务开展到一定阶段，就会对其他落后的人产生排斥。这在其他游戏中屡见不鲜：很多人费心劳力的执行任务，结果刚刚看到希望，就被系统屏蔽于任务之外，相关的npc对你视如不见。这种情况，就好比小伙子自己觉得和姑娘的相处良好，抱着一束玫瑰去求爱，却发现昨天还和自己言笑晏晏的姑娘今天就不认识自己了，这种打击是相当沉重的。
    苏橙此刻就对小白狼一伙儿视如不见，他正盯着短街的对面。
    小白狼转头看去，就见一人执着虎撑一路摇动，发出‘铛啷啷’的响动，口中还不住呼叫：“专治大牲口，牛马骆驼病！专治大牲口，牛马骆驼病！”
    兽医你拿个虎撑干嘛？这可不符合医家道理！苏老大把这话放在心里。对小白狼笑道：“你有什么急病，叫过来给你瞅瞅？”
    还有空拿路边的兽医来调侃自己，看来是真的没找到什么任务线索。小白狼哼了一声，带着一帮兄弟过去。走到街口，却招呼一狼：“你去盯着他，看看七剑能找到什么线索！”
    兽医也是医生，何况你还拿个给人看病的大夫才会拿的虎撑！苏橙看见兽医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他不想让狼图腾的人看出端倪，左拐右绕的甩开尾巴回到阿依卢拉的家里：“阿依卢拉，别觉得我不恭敬啊。王宫里面有牲畜吧？”
    “有啊。我们柯尔克孜人最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畜牧。据我所知，王宫里面有奶山羊提供羊奶、有几匹骆驼提供骆驼奶。王妃和加克普汗的坐骑也是圈养在宫里。”
    “你看看啊，陌生人肯定是进不去王宫的。要是这时候有个给卡勒玛克人的战马看过病的兽医到王宫去给王妃的坐骑瞧病，应该能进去吧？”
    阿依卢拉愣了半晌才道：“应该吧！可是给牲畜看病的人怎么能给高贵的王妃查看孕情？这太荒谬了！”
    苏橙呵呵：“让你的小姨子去问问王妃，要是王妃自己愿意，有什么不可以呢？”
    “可是兽医不一定会给人瞧病啊！”
    “我说他会，他一定会的！他要是不会，我也能教会他！这个人现在就在城中找生意呢。你把他请来，就说是家里的奶山羊病了！”
    兽医的名字叫做白山别克，听见生意上门，屁颠颠的跑来，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顶着‘勋爵头衔’的冒险者。这却是苏橙故意为之，稍微增加了一点自己的威慑力：“没有什么奶山羊。我让人喊你来，是想问下你可曾给人瞧过病。”
    白山别克的眼睛随着勋爵手中的金币上下翻飞，口中答道：“怎么没给人看过？那些山里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医生，能有个兽医给他们看病都是祖上积德了！我想想啊，我给人看过发烧，像牲口一样，放点血就好！我还给女人接过生，和给驴子接生没有什么不同！我还给……”
    这个兽医本身就是个牲口！苏橙随手把金币丢给他：“你知道卡勒玛克人最近在干什么吗？”
    兽医凌空接住金币，正自欢喜，听了这话，两手一抖，金币也落到地面。这家伙也是镇定，当即俯身捡起金币：“知道！”
    “兽医，也是医生！你觉得那些人的话可信吗？”
    “一派胡言！”兽医听到勋爵开始点评自己的职业，当下站直了腰：“大人，就凭您说的这句话，小人愿为您执鞭缀马。”他抬眼扫了周遭一遍：“小人曾经和牧人一块儿逐水草而居。怀孕的母羊若是遇到干旱、冰雹，或者被野狼追逐，都容易产下死胎甚至是变形的多头、多蹄的怪胎，但若是安居一处，水草充足，就很少会看到这种情况。我觉得人在这方面和畜生没啥区别，养的好了，自然会生出好孩子。养的不好，或者怀胎的时候乱吃药物，养出怪胎的机会就会增加！”
    这个兽医不简单。苏橙不免要对他高看一眼：“坐下说话。”他见兽医还在观察手中的金币，心中奇怪：“怎么，医生没见过这种金币？”
    白山别克收了金币，讪讪笑道：“本地的金币，都是粗粗铸就的金饼，分量比这个足，但远远没有这个精美。价值该能相当。”
    苏橙脑子里翻来覆去，设想了无数种打动兽医，让他为自己办事的口舌，一会儿觉得每种说法都行，一会儿觉得都不太保险。他打量这个兽医半晌，看的兽医心头惴惴不安，一低头，却露出颈部一个刺青，那是一只展翅九天的雄鹰。柯尔克孜人信奉伊教不假，可他们和西域别的民族不同，同时保留了对大山、长河、雄鹰、马鹿的崇拜。苏橙心中一动：“你是柯尔克孜人吗？”
    “大人说笑了，小人父母都是，小人自然也是。小人的部落，乃是原来的白尾鹰部落。”
    苏橙看看阿依卢拉，阿依卢拉心中明白，当下替白山别克解释：“白尾鹰部落的图腾乃是白尾鹰，牧民一向只在山下逐水草而居。大概在十多年前吧，这个部落因为逃避卡勒玛克人的赋税被卡勒玛克人的骑兵打散，混居在其它的柯尔克孜人部落。”上前拉开白山别克的衣领：“这头雄鹰刺青，就是白尾鹰部落的标志。
    苏橙呼出一口气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他一抬手放出金九。
    这头金雕跟着苏橙离开神山秘境，虽然因为苏橙最近放慢升级速度，金雕也只有十多级，但立在苏橙脚边，高度也已超过苏橙的膝盖，嘴角鹅黄尚未褪尽，顾盼之间英风自启，大山宠儿的气场尽显无疑。
    阿依卢拉和阿依达还好，白山别克看见金雕，顿时两膝一软跪了下去：“山神在上，居然还有人能驯服您的孩子！”
    苏橙抬起手臂，金雕翅膀一扑就落在他的小臂上，伸嘴儿啄取苏橙指尖的一团火苗，然后用铁钩般的喙亲昵的擦擦苏橙的耳朵。一番表演，苏橙将金雕收回：“我这里有些事情，需要可靠的人帮我办理。白山别克，你可愿意？”
    白山别克重重叩首：“白尾鹰部落的预言，就是当神鹰出现在人世，部落就会复兴！白山别克愿供驱驰，虽死不悔！”
    这件事儿若是暴露，两下里都是难逃一个‘死’字！苏橙作为玩家，自不怕死，但他还是要激发这几个npc的绝死之心，只听他淡淡的道：“起来吧。你可以看着，若是要死，我会陪着你们。如何？”
    此言一出，阿依卢拉和他怀孕的妻子同时半跪：“只要大人愿为柯尔克孜人的王妃做主，我等九死无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