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吴老师让她们各自写一千字的检讨，在周一的全校升旗仪式上念出来。李校长又把李舒沁叫到前面，让两人当着大家的面向李舒沁鞠躬道歉。这次事件算是给实验中学的同学们敲了一次警钟，结群打架的事情，最好思量好了再干。
    青春再有冲动，也要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张文丽和秦玲玲经历这次事件后，成了班级男女生不大敢接近的对象。当然，夏宇和夏斐没有不理她们，其实也就之前没什么差。两人变得非常低调非常老实，值日的时候认真打扫卫生，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课，听不懂就发呆。总之，再没有出格的行为举动。
    这事也是过了一两周才不被人提起，初二（3）班恢复常态。慢慢的，同学们对张文丽和秦玲玲的态度也有了改变。而这时候，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
    “报什么报什么？架架势嘛，你们都不报，我这个体委怎么办啊？”王凯拿着笔记本，幽怨地看着周小梅和李舒沁。
    李舒沁想了一下，“好吧，那我报立定跳远。这个还可以，别的我都不行。”
    周小梅看着李舒沁：“沁沁，跟我一起报四百米接力啊。”
    李舒沁脑门一黑，她跑步是最烂的，一百米测试就从来没合格过。她看着周小梅，“小梅不要开玩笑，每学期的体育测试我一百米都没过过。”
    “哦……是哦？算了，那我自己报吧。”于是，周小梅报了四百米接力。
    “葛大师，你呢？”王凯看向葛月潭。
    葛月潭呆了一下，“我体育不行的，比赛都是垫底，不报了。”
    “没事，帮我凑个人数，让班主任看到我的办事能力。”
    葛月潭汗了一下，“我报铅球吧。”
    “好，铅球。”王凯把葛月潭记下来。
    接着又有其他人来报名，王凯都一一记下来，最后进行整合。报四百米接力的，男生一组，女生一组，女生组是周小梅和张文丽还有其他两个女生。周小梅现在看张文丽也不讨厌了，倒没什么感觉。
    为了运动会拿奖，吴老师把自习课时间都让出去让同学们到操场上练习。李舒沁根本就是打酱油的，每次都是旁观周小梅她们练习接力。接力考验速度爆发力，还考验合作能力，是个好项目。
    因为张文丽也参加了，刚拆了胳膊上石膏不就的秦玲玲也是旁观。李舒沁坐在看台上，她就坐李舒沁旁边，突然开口说：“那时候是真的对不起。”
    李舒沁一愣，然后笑着说：“哦……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事了。”
    “可是我都没有认真跟你道过谦。”秦玲玲低着头说。
    李舒沁笑得有点尴尬，抬手摸自己的脖子，“其实我也挺过分的，让校长开除你们。”
    “要不是开除，我也不会明白那么多事，还要谢谢你呢。”秦玲玲说得诚恳。
    李舒沁心里很是欣慰，还好这时候都还是小孩子，性格什么的还没有完全定性，还可以矫正。她看着秦玲玲，笑笑地说：“你真的变了，不要辜负你爸妈的期望，加油！”
    “好！”秦玲玲向李舒沁露出第一个单纯诚心的笑容。
    周小梅练习完跑过来坐下，一边擦汗一边看着李舒沁说：“喂，你们干嘛呢？”
    “聊聊天。”李舒沁说。
    “聊得太甜蜜我会吃醋的。”周小梅一本正经地看着李舒沁。
    张文丽这时也走过来，喝了口水说：“周小梅，你跑第一棒吧，你老是接不住棒子。”
    周小梅也喝了口水，“对啊，我为什么老接不住棒子呢？”
    “眼神不好吧。”李舒沁看着周小梅认真地说。
    周小梅想了一下，“算了，我还是跑第一棒吧。”
    练习完回去，周小梅在回去的路上神秘兮兮地跟李舒沁说：“沁沁，你有没有发现，张文丽和秦玲玲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是在大气层上，现在有种落地了的感觉。”
    “因为在大气层上缺氧会挂，所以下来了。”李舒沁憋笑说，人家都说天上，只有周小梅会想到说大气层上。
    周小梅打了一下李舒沁，“没正经……”
    运动会开两天，刚好是在国庆假期之前的两天。全校同学在操场集合，先听校长老师学生代表讲话。学生代表是校播音室的一个女生，一整场运动会都是她在喇叭里吼。
    等队伍散掉后，都是各自找到自己的比赛地点，在老师的安排下进行比赛。李舒沁站在立定跳远的初二年级队伍里，看着自己前面的同学一个个往沙坑里跳，也是蛮欢乐的。有一个女生跳得极猛，直接后仰倒地，几乎埋进了沙子里。等她出沙坑以后，校服里抖出了一个小沙堆。
    轮到李舒沁的时候，李舒沁吸了口气，动用自己所有的运动细胞跳出去。她感觉自己跳得很远，结果没站稳，一下子蹲下来手撑在了身后。记分的老师说：“这样不算脚的距离，要算手的距离。跳三次取最高成绩，再回去跳两次。”
    李舒沁又回去跳了两次，三次成绩分别为：、和。跳完看完成绩她就跑了，先找到了铅球区，正好看到了葛月潭在扔铅球。等葛月潭扔完铅球，两个人又去看周小梅的接力赛。赛跑周围是人最多的，挤了里三层外三层。
    李舒沁和葛月潭找到王凯，王凯说：“就快我们班上场了，我们去演讲台给她们加油。”
    李舒沁、葛月潭和王凯不是写了纸条，而是直接抢了那个学生代表的话筒，在周小梅跑第一棒的时候喇叭就响起了三人的声音：“周小梅加油！周小梅加油！”
    到了下一个人又换了名字喊，最后就是：“张文丽加油！张文丽加油！”
    张文丽卯着劲往前冲，最后过白线获第一。李舒沁三人在喇叭里就欢呼了起来，周小梅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跑到张文丽那里，抱在一起又叫又跳。
    ☆、第031章
    李舒沁打酱油的，跳远也没获什么名次，葛月潭也一样。只有周小梅，和张文丽几个一起得了四百米接力的证书奖状。这两天也算是大狂欢，运动会结束时大家也都差不多累成了狗。
    吴老师对此次成绩相当满意，开班会的时候满脸笑意说：“大家辛苦了，这次放假就不布置作业了，回去好好过个假期休息休息。”
    听到不布置作业，教室里没有人不激动的，都暗搓搓地回去好好疯上一圈。结果，没一会吴老师又说：“休息完了还是要自觉地好好地看看书的，准备回来月考。”
    “啊……”教室里传出一阵哀嚎之声，求说话不要大喘气啊吴老师！
    开完班会，放学铃声响起，假期也就开始了。李舒沁和周小梅背了书包出教室，周小梅勾着李舒沁的胳膊问：“沁沁，你国庆打算干什么？”
    “去乡下，好久没见外公了。”李舒沁看着周小梅说：“你呢？”
    “我还没想好，可能也是走亲戚吧。”
    两人又说了几句，葛月潭和王凯从后面追上来，还是问国庆干嘛的问题。李舒沁说了自己的计划，王凯失望地说：“唉……我还想请你们去游乐场的呢，沁沁没时间就算了吧。”
    “别啊，王凯，我和葛大师不是人啊？”周小梅盯着王凯。
    王凯摊手，“我那亲妈对我这个亲儿子还没有对她这个干女儿好，你明白不？”
    周小梅想了一下，摇头：“太拗口，不明白。”
    李舒沁笑，拉上周小梅的手腕，“赶紧回家啦，游乐场等寒假再去，我请大家。”
    “真的？”周小梅被李舒沁一边拉着走，一边兴奋地问。
    “骗你是小狗。”
    李舒沁回到家后就跟李妈妈说要去乡下，李妈妈这次没拦着，并且亲自送李舒沁过去。因为她觉得李舒沁小，没自己出过远门，所以不放心。
    李妈妈先给外公打了电话，第二天就带着李舒沁坐汽车往乡下去了。两人在车站下车，又换坐了电动三轮车，到达外公所在的村子。
    此时外公早在村头候着了，看到李舒沁的时候忙就挥了挥手：“沁沁，这里。”
    李舒沁看到外公，脸上一喜就狂奔了上去，往外公身上一跳，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外公抱着李舒沁的腰，抱起来一下就抱不动了，然后低头看着李舒沁说：“沁沁又长高了，我都抱不动了。”
    李妈妈也过来说：“女孩子这阵子长得快，估计再长两年也就不长了。”
    李妈妈说得这话不假，李舒沁记得自己前世到初三个子就不大长了，当时觉得周围男生都不大高。但到了高中以后，没一会就被追过去了。至少，现在没她高的葛月潭后来就比她高出了十厘米。
    见面招呼完，外公十分开心地领着李舒沁和李妈妈往村里去。先是过了一个石桥，再顺着石板小路走一阵子才到村子。村头的这条河里一直栽种深水莲藕，现在叶子还是绿色的，缝隙间竖着些渐枯的莲蓬。
    外公说：“沁沁自打上初中之后就没来过。”
    李舒沁拉着外公的手，“我以后常来看外公。”
    到了外公家，外公家院子里有个菜园子，种着一些应季蔬菜。外公把李妈妈和李舒沁带进屋，两人的房间都已经收拾好了。这个地方李妈妈是从小呆到大的，当然不陌生。小时候李妈妈就一直跟李舒沁讲，她家从小就是种莲藕的。
    李舒沁下乡的次数少，每次也都是来一天意思一下就回去，所以没有去真正的藕田里看过。她记得李妈妈说，夏天会开一片荷花，好看极了。所以她一直想夏天过来，因为到秋天田里就不剩什么了。就是现在，也看不到什么。
    李妈妈和李舒沁安顿好之后，李妈妈就开始做晚饭。外公帮打下手，李舒沁没事做也帮打下手，一会去菜园子摘个菜，一会去拔几棵葱。
    三个人这样忙来忙去，让李舒沁觉得很温馨，家里还是人多比较热闹，更有意思一点。
    但是李妈妈没有在这里多留，她说她有很多事情，其实李舒沁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脱不开身的事情。第二天早上，李舒沁和外公把她送到村头的石桥上，看着她走后就祖孙俩结伴回去了。
    外公笑意洋洋地说：“外公继续教你拉《二泉印月》好不好？”
    “好！”李舒沁慷慨激昂地回。
    但其实……外公拉的是二胡，她拉的是一直是噪音！可她还拉得这么陶醉是怎么回事？外公都受不了了，拿下她手里的二胡说：“沁沁，拉太久了我耳朵都耳鸣了，你出去玩玩。”
    “去哪玩？”李舒沁看着外公，她对这里不熟啊。
    外公想了一下，“去隔壁韩爷爷家，他家每天都有很多小孩子，热闹得很。”
    李舒沁听到有人玩，自己也是拉累了，欢欢喜喜就跑去了邻居韩爷爷家。外公看李舒沁走了，忙长舒了口气：“还好哄走了。”
    李舒沁到韩爷爷家，韩爷爷家院门是敞着的，她敲门没人应，所以就直接进了院子。
    李舒沁一直走到正屋门外，才看到屋里有好几个小家伙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笑声不断。她也不好打扰大家，于是悄摸摸地蹭上沙发尾坐下来，跟着一起看。一群人看电视，趣味性总是要上升很多的。
    “耶？小野哥哥，你旁边的姐姐是谁啊？”动画片看好好的，坐在李舒沁对面的一个毛孩子突然开口问。
    被他叫“小野哥哥”的男生转过头来，看到李舒沁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怎么突然之间他旁边多个人他还不知道？
    李舒沁笑了一下，“大家好，我叫李舒沁。”说完又看向这个小野，“你好。”
    “你……好……”小野呆呆地应，“你是……”
    “哦……我知道了，是邻居爷爷家来的亲戚。”一个小女孩接着这个小野的话说。
    “对对对，就是我啊。”李舒沁还是笑着。
    这时那个小野表情一下子换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李舒沁：“就是你把二胡拉得跟驴叫一样的？”
    李舒沁一愣，然后脸上一红，会不会聊天啊喂？不过，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的说。莫名有种崔达布的即视感，土帅土帅的。
    这个叫小野看李舒沁盯着自己，忙又笑了一下，“对于初学者来说，你算不错的。我叫韩小野，你刚才说你叫李舒沁？”
    “噗……”李舒沁笑，韩小野不是韩寒家的闺女么？哦，对，韩寒家这时还没闺女。
    韩小野看她笑得莫名其妙，就问：“你笑什么？你不叫李舒沁么？”
    李舒沁脸上的笑意收不住，“没什么，我叫李舒沁，你很懂二胡？”
    “略懂略懂……”韩小野说得很谦虚，然后话锋又一转说：“你外公从小就教我了。”
    “我外公？”
    “对啊。”
    李舒沁回去问了才知道，外公在乡下没事干几乎就是教韩小野拉二胡，或者找人打打麻将。每天韩小野陪着他，倒比亲孙子都亲。
    韩小野也是一直在这里和爷爷奶奶住，爸妈过年才会来看看他。李舒沁想，那韩小野应该算是留守青少年吧。
    李舒沁就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和韩小野以及这一帮毛孩子混熟了。中学生的身子中学生的脸，再和一群奶娃娃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有自己是成年人的感觉，李舒沁很喜欢跟他们一起玩。
    一起跳房子、跳皮筋、踢毽子……总之好久不玩的东西，这会儿都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