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文学5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清？”云梵希声音带着哭腔“你怎么会觉得我不爱你？原来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你吗？你是我的责任，但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我不会抛弃你。”
    “否则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云梵希把头埋进沉清的颈窝，像小时候他们无数次拥抱一样，只是这次位置转换了“我以为你知道的，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小清……”
    沉清有些崩溃，她差点要去回抱云梵希，但是她又去推开云梵希，尖叫道：“我不知道！！你从来都没说过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就是觉得我丢脸，我没文化，我说的话你也全都当笑话，你说的我也全都听不懂！你为什么现在要说爱我！！？你为什么现在才说爱我啊……”沉清泪流满面，她去捶云梵希，想要推开他，可是她哭累了，根本没什么力气，云梵希又抱得用力。
    沉清哭到脱水，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之中好像有人在喂她喝水。
    她做了梦，梦里是夏天，他们刚来这里没多久，屋子里没有装空调，夏天很热很热。
    床上铺着凉席。
    云梵希怕热，沉清也怕热，他准备睡在地上，可沉清偏偏要和他挤在一块，云梵希就从打工的地方带冰块回来，接一盆水，把冰块放水里，又拿毛巾，沉清热出汗了，他就打湿毛巾又拧干帮沉清擦脸擦身体。
    热得不行沉清也要挤在他怀里，云梵希从来没说过什么，半夜也拿着大蒲扇给沉清扇风。
    后来他们买了一个小电风扇放在床尾。
    沉清夏天生理期痛经，云梵希给她用掌心暖小腹，给她煮生姜水。
    云梵希光着身子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给她洗内裤。
    其实云梵希从来都不需要沉清自己洗衣服，一切家务都由他包揽。
    再后来他们装了空调，沉清觉得费电，自己在家的时候就不开，云梵希好像知道她会这样做，那段时间总是打电话让沉清开空调，还要拍视频给他检查。
    沉清被他保护得很好，甚至有些过度保护了。
    噢，云梵希是爱沉清的。
    好像不止是这样，是很爱很爱。
    爱让人像小孩。
    沉清被他爱得就和小时候一样，她其实一直没变，云梵希也没有变。
    可是他们又都变了。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沉清想。
    沉清想自己做错了事。
    云梵希不会原谅她了吧。
    沉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眼睛很痛，她躺在床上，云梵希抱着她。
    云梵希帮她换了睡衣，身体也擦了。
    透过微弱的月光，沉清发现他的眼睛也有些肿。
    他真的哭了啊，很痛吧。
    沉清伸出手，想去碰他，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她收回了手。
    她想要从云梵希怀里出来，却不小心惊醒了云梵希。
    云梵希声音嘶哑得可怕“你要去哪里？”他抓住沉清的手。
    “我，”沉清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听到云梵希的声音又觉得很难过“我去给你倒点水。”
    哪想云梵希就牵着她，和她一块儿起床。
    云梵希倒了水又喂沉清喝，沉清想说自己不渴，但还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沉清看着他喝光了剩下的水。
    他始终抓着沉清的手不放“我们去睡觉吧，好不好，小清？”近乎恳求的语气。
    沉清点头，又乖乖和他一起躺回到床上。
    躺了一会儿没睡着，沉清又想起来繁缕，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你手机在我这里。”云梵希像是知道沉清要干嘛一样“你要联系谁吗？”他明知故问。
    “没，”沉清把头往他胸前埋了埋“没有。”
    “很晚了，我们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好不好？”他开始哄沉清睡觉。
    沉清睡着了。
    云梵希当然看了沉清的手机，她和繁缕的聊天记录。
    刚开始是很普通的交流，繁缕很喜欢给她发消息，分享各种生活，沉清只是礼貌性回复几句，后面熟起来了。沉清开始给他发语音，两个人吐槽遇到的客人，聊八卦，然后是这几天，繁缕开始和沉清说些露骨的话，亲昵地称呼她，像是宝贝、宝宝、乖乖之类的，然后繁缕喊她老婆，起先沉清让他不要这样叫，后来也接受了。
    云梵希看了相册，多了很多沉清自己的照片，别人给她拍的。
    工作的时候、聚餐的时候还有在和他们家格局一样装修不一样的房子里。
    繁缕很喜欢拿着沉清手机给她拍照，他会把沉清拍得美美的。
    云梵希不怎么拍照，也不擅长。
    后来发现他不太适应，沉清也就不拍了。
    沉清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
    还有繁缕抱着沉清的自拍，她睡着了，露着肩膀靠在繁缕身上，两个人身上都有着暧昧的痕迹，繁缕像是炫耀一样露出自己锁骨上的牙印。
    刚刚帮沉清换衣服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那个人，只是把沉清当成战利品一样炫耀，他并不是真心爱小清的。
    小清也只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会被他引诱。
    云梵希下定结论。
    他不会生气的，他不应该凶小清的。
    云梵希亲了亲沉清的额头。
    小清只是一时糊涂。
    睡一觉就好了。
    睡一觉就好了。
    “晚安，我爱你。”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云梵希在做早餐。
    白灼虾还能吃，鱼倒掉了。
    云梵希煮了沉清喜欢的面条，又煎了她喜欢的煎蛋。
    “醒了，来吃饭吧。”和平时的一样的云梵希，清清冷冷，除了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一点也看不出来昨天发生的事。
    沉清吃面，他就在旁边剥虾壳，剥好了放在盘子里，小碗里是海鲜酱油和醋的蘸料。
    沉清吃了半碗面，叁只虾，吃不下了。
    云梵希就把剩下的吃光。
    沉清吃不完的、吃剩的、不想吃的，云梵希通通都会帮她解决，除非两个人都吃不下了。
    沉清沉默着。
    云梵希也沉默着。
    “我……”“我们搬家吧。”两个人同时开口。
    “搬家？”沉清有些诧异，但又低头。
    “嗯，我马上要毕业了，这个项目结束能拿到一笔钱，数目应该不少，我之前也还有存款，搬到一个更大的房子，你喜欢的高楼层，再买张大床好不好？”
    “……”
    “你之前不是说想养猫吗？养吧。”
    “……”
    “……”
    沉清：“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云梵希摇头“我当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凶了你，对不起。”
    沉清又有点想哭，明明是她的错，可是云梵希却在和她道歉。
    冷静下来即使愚笨如沉清也知道，云梵希说的全部都是真话，他是不会对沉清撒谎的。
    “小清。”云梵希去牵她的手。
    “嗯。”
    “和他断了好吗？我们重新来过，我们两个。”云梵希的意思很明显了。
    “……好。”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肯原谅做错了事的自己，沉清没理由不答应他。
    喜欢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她和云梵希之间除了喜欢还有很多其他人无法触及的东西。
    云梵希是不会再让沉清和繁缕接触了，工作那边沉清也同意云梵希帮她辞职。
    他们搬家的动作很快。
    云梵希又和繁缕见了一面，不可避免地动了手。
    繁缕一直说他要和沉清见面，因为他给沉清发发过去的短信没有回复，电话也不接。
    “你把她关起来了吧！”向来善于应对各种场景的繁缕难得不冷静，他觉得沉清会选自己的。
    “小清说那只是失误。”云梵希冷冷地看着他。
    后来又互相刺了对方几句，云梵希让他不要觊觎别人的老婆。
    听到他们是已婚关系的繁缕口不择言，说了些不该说的，被云梵希打了一拳，两个就这么干起架来，还是亚威尔和店长过来拉开了他们。
    林弛替繁缕向云梵希道歉，他没有接受。
    但事情也就这样了，他们——他和沉清不会再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云梵希给沉清换了新款手机，又办了新的电话卡。
    搬到了以前心心念念的新家，沉清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云梵希学校的项目结束了，临近毕业，他的课程很少，在家的时间反而更多，他经常陪着沉清。
    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只是住的地方变了，床也变大了，他们两个不需要再贴那么紧、那么近了。
    沉清也像是闹脾气，入睡的时候背对着云梵希，和他隔着距离，睡着后又像是习惯性地去寻找云梵希的怀抱。
    还有的变化是，云梵希每天都会和她说两声我爱你，睁眼后一声，闭眼前一声。
    别扭慢慢地消散了，刚开始对着云梵希的述爱沉清不习惯，明明是期待已久的话，然后会开始小声地回复他我也爱你，又主动去亲亲云梵希。
    沉清知道自己态度不太好，很别扭。
    两个人的关系彻底复燃是在云梵希带着她去买小猫咪的时候。
    他们看中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沉清特别喜欢，它不理人，却很亲近沉清。
    沉清觉得它站在那和躺着冷淡的模样很像云梵希，一眼就喜欢上了。
    沉清现在也不买衣服了，云梵希给她的零花钱也都存着，因为她几乎不出门，在家和小猫咪玩得乐不思蜀。
    她给小猫咪取名小云。
    然后抱着小猫咪用它的肉垫拍云梵希，说：“小云小云，这是你爸爸，我是你麻麻哦。”
    小云和云梵希不如和沉清那么亲近，但是也不讨厌云梵希，沉清不找它玩得时候，它就喜欢安静地躺在云梵希脚边。
    沉清觉得他们两个太像了，拍了很多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