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推荐阅读:我替师兄招魂的那些年思君甜心,宠你没商量八卦心声被秦始皇君臣听见了师傅叫我白素素光之国:神级副本,开局逼疯赛罗穿越之男配也能横行仙途小胖啾错撩邪帝后虫族之非典型宠爱战神 (踏雪真人)

    而且,这妇人还真是毒啊,那日虽说打了袁老二四十板子,却没要他的命,回家养些日子,便不能恢复如常,也不至于丢了命,估摸袁老二也没想到,最后会死在自己媳妇儿手里,还真是因果循环 ,恶有恶报。
    只不过,既然今儿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自然不会容她抵赖,听她的喊冤:“焦氏你以为这是容你抵赖之处吗。来人,把倒夜香的带上来。”
    张泰话音一落,倒夜香的哆哆嗦嗦上来,跪在地上磕头:“小,小的给大人扣头。”
    张泰:“那日你怎么发现袁老二?如何送他回家,一一道来,若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小命。”
    张泰忙道:“小,小的不敢打谎,那日小的跟往常一样出来倒夜香,天儿还没亮呢,就到了衙门前,瞧见地上黑乎乎像是一个人,过去一瞧认出是杀猪的袁老二,便把他弄上车,送家去了,到他家门口敲了半天,袁老二的媳妇儿才出来,却不接袁老二,捏着鼻子嫌弃的大门都不出,小的气上来,把袁老二丢在地上走了。”
    “你丢下袁老二的时候,人是死是活?”
    倒夜香的忙道:“若是死了,小的哪敢管这档子事儿,早喊人了,虽说人晕着,可袁老二身子壮实,小的探了鼻息,有气呢。”
    “你可记得把袁老二丢在门口的时候,是什么时辰?”
    倒夜香的想了想:“小的倒了半辈子夜香,什么时辰只一瞧天儿就知道,小的从袁家走的时候,特意瞧了眼天色,刚蒙蒙亮,估摸着已近卯时。”
    张泰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青天大老爷。”张泰叫旁边的师爷让他画押,倒夜香的按了手印下去。
    张泰又传袁家的邻居上堂问:“是何时知道袁老二咽气的?”
    邻居有说卯时的,有说卯时一刻的,有说未到卯时的,供词跟倒夜香的前后一致,却一个死一个活,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人就丢了命,用脚后跟儿想也知必然有事儿。
    张泰一拍惊堂木,吓的焦氏身子一抖:“焦氏,你倒来给本官说说,这前后不到半个时辰,你男人怎么就成了死人?”
    焦氏心里虽慌乱,却知道,这事儿绝不能认,认了自己就得偿命,这辈子就算到头了,想到此,咬了咬牙:“民妇不知,倒夜香的走了之后,本想把他拖进屋里去,可小妇人力气小,实在拖不动,正想着叫邻居帮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俺男人就咽了气。小妇人慌上来,忙喊了左邻右舍出来,帮忙抬进来,装裹收敛了,下了葬。
    小妇人本说就这么着过下去了,不想,我娘却劝我另嫁,人家都说好了,便嫁了过去。大人,小妇人句句实言。”
    她这话一出,外头不知谁嚷嚷了一句:“这骚娘们胡说呢,谁不知她早跟周家老二勾上了,给袁老二堵在屋里,这才趁机讹了周老二的银子吃喝嫖赌。”
    焦杏儿脸色一变:“大人您别听外头人胡说,小妇人有几分姿色,常有不正经的男人从俺家门口过,想占小妇人的便宜,小妇人不依,就记恨在心,往俺身上泼脏水呢。”
    “胡说?谁胡说,问问冤家四下的邻居,谁不知道你跟周老二那点儿事儿……”
    张泰却不想牵连上周和,这周和是大夫人的干哥,这牵连上周家,不就等于把安府也牵进来了吗,惊堂木一拍:“肃静。”看着焦氏:“今儿审的是你谋害亲夫之罪,旁事不说也罢。”
    张泰这一句话,外头的老百姓心里哪有不明白的,这是不想追究周和,怕牵上周家。
    焦氏却低着头,一口咬定,没下手害袁老二。
    张泰耐心用尽:“焦氏你当真不招?”
    焦杏儿咬咬牙:“这样的罪名,小妇人实在担不起。”
    张泰冷笑了一声:“叫仵作前来,开棺验尸。”
    焦氏一惊,若如此,岂不漏了馅儿,不对,如今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袁老二的尸身,想必早就烂没了,便开棺能验出什么,想着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
    焦杏儿不知道的是,即便尸体腐烂,仵作仍能判断出死因,这是仵作的基本职业范畴,没多久,仵作回来禀告大人:“袁老二头上有明显重物砸到的痕迹,小的判定,袁老二是因重物击打头部致死,且,从所留伤口的形状来看,属下猜测十有八九是砖头。”
    焦杏儿只觉眼前发黑,咚一声晕了。
    张泰哼了一声:“把她泼醒。”
    两个衙差早把外头冻得带冰碴的井水,提进来,冲着焦杏儿泼了下去,焦杏儿一激灵醒了过来。
    张泰阴沉的道:“焦氏你招是不招?若不招莫怪本官大刑伺候。”
    焦氏哪受得了这个罪,只觉便是立时死了,都比现在强,忙点头:“招,招,民妇招了,袁老二总是下死手打我,我生怕他若是活过来,早晚被他打死,见他没醒便想捂死他,不想,他忽然醒了过来,民妇心里一怕,正恰好手边有个砖头便砸了下去。”
    焦杏儿一招认,这案子也就审明白了,杀人偿命,焦杏儿下到死囚牢等到秋后杀头。
    周和刚是挤到了前头,却一听见有人提起他跟焦杏儿的事儿,心里一怕,又往后缩了缩,直到焦杏儿招认,周和才失魂落魄的回了家。
    不想,到了家门口却进不去,院门外上了新锁,去敲他爹娘的门,也只是不开,白等他嫂子从旁边院子探出头来,冲他招招手,把周和让到屋里。
    周泰一见他,别开头进里屋去了,周和不明所以:“嫂子,我家的门怎么锁了?”
    周泰媳妇儿叹了口气:“小叔莫非忘了,刚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周和一愣,方才想起来,刚在气头上说往后不回周家了,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不回家自己去哪儿啊,虽撂了那样的话,却没想到他爹娘真狠心的不让他不进门,站起身,想再去敲爹娘的院门,却给周泰媳妇儿拉住:“小叔,嫂子劝你一句,这次婆婆是真气急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心软的,要不这么着,你先去外头待几日,我跟你大哥劝劝娘,等娘回缓,你再家来也是一样。”
    说着,进屋去拿了一个荷包来塞给他:“这些银钱你先拿着,这出去不比家里,吃穿住行,哪一样不要钱。”
    周和却蹭的站了起来:“嫂子就别装好人了,不定就是你们两口子使的坏,想独吞了咱们周家的家产,当我傻不成。”
    他这一句话把里屋的周泰惹急了,几步出来,把他媳妇儿手里的银子一把抓过来,指着大门:“滚。”
    周和哼了一声掉头走了。
    周泰一屁股坐在炕上,半天才道:“如此想来,倒还不如当初穷的时候呢,虽日子清苦,却消停。”
    他媳妇儿劝道:“你这话说的,这富贵有甚干系,小叔是糊涂呢,想想你干妹子,人家才叫富贵,也没见跟小叔似的啊。”
    提起安然,周泰不禁点点头:“你不知妹子是个什么人,虽是丫头,却比谁都有本事,比谁看的都远,不禁厨艺好,还识文断字,明事理,不然,你以为安府大夫人是谁都能当的吗,俺总觉着,干妹子从底根儿起,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他媳妇儿点点头:“心还善,不是你干妹子护着弟妹,不定,早让焦杏儿治死了。”
    不说两口子这儿暗暗感叹,再说安然,今儿一早起来便开始落雪,雪不大,却密实,不一会儿地上便是薄薄的一层,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
    第一场雪下的小,且没多久就停了,安然盼着这次的雪能大些久些,并交代小桃叫人把缸洗好,里头记着用棉布擦干备着。
    小桃纳闷的道:“大夫人是要腌咸菜吗?”
    安然笑着摇摇头:“咸菜大厨房腌的够吃了,再多了也吃不了,反倒浪费,我是想等一会儿雪大了腌雪。”
    这话正好落在刚进来的岳锦堂耳朵里,把岳锦堂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安然道:“你这当厨子当傻了啊,听说过腌鱼腌肉腌咸菜的,哪怕腌果子也不新鲜,可没听说雪还能腌的,先不说怎么个腌法儿,我倒是想问问,你腌这么多雪想做什么啊,难道也是为了吃,这雪腌起来岂不成了水,莫非要泡茶,这个倒有,那些文人雅士,多喜欢收集枝头的雪,埋在树下,等来年煮茶,别有一番雅趣,却没听说腌雪的。”
    安嘉慕也疑惑的看着安然。
    安然摇摇头:“便你孤陋寡闻,也该知道藏拙吧,这般大肆宣扬,也不怕旁人笑话你堂堂的逍遥郡王无知。”
    “本王无知?那好,你说收这个腌雪能作甚?”
    安然看着眼前的飞扬的雪花,伸手接了一些,六角形的雪花晶莹剔透,美得无法用语形容,,唯有大自然才能创造出如此鬼斧神工的奇迹,不过在自己眼里,这雪的确是好东西。
    见安嘉慕跟岳锦堂,包括小桃跟几个仆妇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笑了一声:“药书中早有记载,雪水能解毒,治瘟疫,民间亦有用雪水治疗火烫伤、冻伤的单方。”
    岳锦堂:“谁跟你这儿说药书了,你莫不是想说,你腌雪是打算治病的吧。”
    安然摇摇头:“我是个厨子,腌雪自然是为了做吃食,尤其这腊月雪,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取腊月雪拌盐贮藏在缸里,入夏的时候取一勺出来煮鲜肉,不用生水盐酱,肉的味道和暴腌的一样,且从里到外都如同腌透了一般,色彩鲜艳,红润可爱,并且,能许久不坏,若用这腌雪制作其他肴馔,或合酱也是极有妙处。”
    岳锦堂愕然:“你说真的吗,不是哄的吧。”
    安然白了他一眼:“你不信拉倒。”跟安嘉慕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去吧,晚了不妥。”
    安嘉慕点点头,给她拢了拢外头的狐狸毛里儿的羽缎斗篷,斗篷是大红的,穿在他媳妇儿身上分外好看,而且,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肚子,若光瞧圆润的小脸映着风帽的一圈白狐狸毛边儿,倒越发像个小丫头,嫩的都能掐出一兜水来。
    确定小媳妇儿身上裹严实了,两口子这才往外走。
    岳锦堂在后头跟着不忘嘱咐小桃:“多准备几口缸,一会儿我叫人去弄几缸干净的雪来,明年也好尝尝这腌雪煮肉是个什么滋味儿。”见小桃应了,才追了出去。
    厨艺学校的奠基仪式在安家养马的庄子附近,连同这个养马的庄子,一并合到了厨艺学院。
    许久不来,倒让安然颇有几分尴尬,尤其瞧见那个水坑,如今已经冻的结实无比,忽想起当日安嘉慕那个狼狈劲儿,不是自己救他,怕早没命了。
    安嘉慕见她望着窗户外头笑,顺着看了过去,瞧见那个水坑,自然知道媳妇儿想起了什么,也不禁失笑, 把安然搂在怀里:“那时我可是想了不少招儿,可你这丫头却滑不留手,跟条小泥鳅似的,我这还没等收网呢,你这丫头跐溜一下就从网眼里跑没影儿了,那次我真当你是想不开要投河呢,故此,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安然看着他笑:“你才是投河,若当时不是我好心救你,也就没有后头的事儿了。”
    安嘉慕也笑了起来:“所以说姻缘天定,即便那时你讨厌我,也一样会救我。”忽听外头安平道:“老爷夫人,到了。”
    安嘉慕先下去,然后小心的把安然扶下车,这一下车安然愕然,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本来她想没几个人呢,也就是知府大人季公明领着冀州的官员,再有就是冀州厨行的里的人,或许会来凑热闹,不想却来了这么多,刚庄子挡着没瞧见,这会儿方知道乌泱泱的来了几百口子。
    安嘉慕:“这还是外头不知道信儿呢,若传出去,怕冀州城都能挤爆了,这些都是附近州府的厨子,想来除了这奠基仪式,他们还想见识见识你这个天下第一厨的风采。”
    里头不乏熟人,碰上了,自然要打招呼,不过,也都知道安然如今大着肚子,能来奠基仪式已经是意外之喜,不敢叫她劳累,只说一两句便退开。
    岳锦堂来了,自然就是他主持,谁让他的地位最高呢。
    岳锦堂惦记着回去腌雪,哪有心思跟这些当官儿的寒暄,吩咐直接进入正题。
    所谓的奠基仪式,跟现代大同小异,就是在要盖房子的地上埋上一块界碑,说明即将破土动工,安然作为厨艺学院的开创者,筹办者,未来毫无争议的校长,这第一铲土自然要她来。
    黄土都是一早备下,松好,运过来用油布盖着的,这会儿揭开油布,安嘉慕铲了一把递给安然,安然把土洒在地上的界碑上。
    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周围却掌声雷动。
    安然知道这些厨子的心情,有了这个皇上御笔提名的安记厨艺学院,就等于肯定了厨子在大燕的地位,不像之前,一提厨子都会瞧不起,觉得这是个伺候人低贱的生计。
    更何况,有安然这个天下第一厨做当校长,厨子的地位会更让人尊重,他们信的不是厨艺学院,他们信的是站在界碑前的安然。
    哪怕安然如此娇小,如今在所有厨子眼里,这样的安然仍然像一个参天的巨人,她那一双格外美丽的手,能做出世间最美味的佳肴,有些瘦弱的肩膀,能撑起大燕的整个厨行。
    岳锦堂都不禁跟安嘉慕道:“你小媳妇儿这号召力还真牛啊,这都不用请,就来了这么多人,回头等京城的雅舍开张,也让你媳妇儿去露一面,肯定火爆。”
    安嘉慕摇摇头:“这人哪有傻子,安然也不是一下就走到今天的,从齐州到苏州,再到京城,几场厨艺比试,不禁打败了对手,也折服了大燕的厨行,除了厨艺之外是她的磊落坦荡,无所求。
    她让所有同行知道,即便有一身神乎其神的厨艺,也不会成为第二个韩子章,她不为自己,为的是天下厨行的安稳太平,嘉言总说,让人怕容易,让人从心里服气最难,更何况,这么多人,之所以难,是因为人都有私心,莫不想为自己谋利。
    而安然却视名利如浮云,反而心心念念想着厨行的安危,别人藏着掖着,生怕别人学去的绝活儿,她却可以记下来印成菜谱,让所有人知道,这样的心胸,除了她无人能做到。”
    岳锦堂也不禁点点头:“这倒是,皇上说你这个媳妇儿心里亮堂,更难能可贵的是,能让所有接近的人,心里也变得亮堂,这一点儿最为难得。”
    安嘉慕不禁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我倒是觉得也不是所有人,有的人倒变得格外市侩,眼里只瞧的见银子 。”
    岳锦堂倒是乐了:“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这要说起来,我可没你近,也没见你变成好人啊,所以说,咱们这样从根儿上就坏了的,还是省省吧,明明阎王非要装菩萨,即便装出来也是个四不像。”
    安嘉慕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事儿差不多完了,生怕在外头待久了冻着安然,吩咐了安平几句,扶着安然上车走了。
    安平这才道:“安记摆了流水席,各位若有空还请回冀州城凑个热闹。”
    岳锦堂跟季公明一众官员去了别院吃席,如今别院的厨子是从安记调过来的,自然不能跟安然比,却也是知名大厨,手艺颇拿得出手。
    即便这么着,岳锦堂也只尝了一口,就撂下筷儿了,酒也不是个味儿,便有些兴致索然,却还听见季公明道:“安府这厨子的手艺,倒是长进了不少。”
    岳锦堂翻了白眼,不免生出一种夏虫不能语冰语的感觉,这些人真是土包子啊,吃过什么啊,这厨艺就长进了,连狗子顺子这两个没出师的小徒弟,做出来的菜都比这个厨子强百倍。
    惦记着腌雪的事儿,哪有心思跟季公明废话,寻个机会出了别院回安府去了。
    这一进安府,就见格外热闹,安府花园子里,安然怀里抱着手炉,指挥着仆妇小厮收集落在花枝上的雪,各处的空地上也放了不少缸都敞着口,正在接落下的雪。
    安然本来就想腌几缸留着明年入夏的时候合酱,做吃食,给安嘉慕一掺和,就成了大工程,再加上一个岳锦堂就更热闹了。
    冀州这腊月的头一场雪下了足足三天,往年若是下这么大雪,可得好些日子才能清完,今年倒是个别,先开头是那些当官有钱的人家,开始收雪,后来,不知谁把安然的话传了出去,老百姓知道腌雪的法子,一家家的也开始做。
    家里的腌完了就到街上,街上没有了就去郊外,这么多人动手的结果,雪刚一停下没多久,就都没了,就连官道上都异常干净,使得岳锦堂这回京的一路异常顺畅。
    只不过,后头却拉了整整两车腌雪,瞧着有些古怪,琢摸着回去放到自己的郡王府里,明年好好尝尝安然说的那个腌肉。
    又想起吃的那个羊肉锅,虽说吃多了,难受半宿,却怎么也忘不了,如今吃安然做的菜多了,自己这口越老越高,好在自己府里的厨子也不差。

本文网址:https://www.fuwenh.com/book/12648/3536320.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fuwenh.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