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当年的陆晧谦玩心很重，完全不像是现在这种心态。
    他那时有很多爱好，赛马，飚车，高尔夫球，轻世傲物桀骜不驯，换女人的速度的，让人数不清，他到底有过多少个女人。maggie,为什么对陆晧谦这么念念不忘，大概也是因为，她在这群女人中最得宠，她天真的以为在陆晧谦心里有足够分量。
    高宾白不止一次的想要提醒美艳的痴情冢，陆晧谦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里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猜想着她对陆晧谦有多么重要。
    不过是多睡了几次，根本就不值得去等7年，一个女人能有几个7年，可以去挥霍。
    一早上的接触，高宾白心里也找准了方向，他看的出陆晧谦对顾烟，一定不是玩玩，或者说是修身养性上心了。
    和maggie相比，顾烟完全就是小白菜的类型，长相清纯甜美，长了一张初恋的脸、也是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顶头boss放着火辣妖艳身材惹火的混血美女不要，现在在这里对着他的小女朋友，唠叨，对...的确是唠叨，这就是惜字如金的陆晧谦，做出的事。
    这边顾烟扁了扁嘴说：“我喝牛奶胃疼……”
    “那就喝热咖啡。”说落，一身笔挺西装的陆晧谦起身，他冷了顾烟一眼，将桌上的冰可乐拿起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顾烟抬眸对上陆晧谦略有冷冽的眼神，眉心微皱着，眯着眼睛看着他，嘟囔道：“说几句话你就没耐心了，每次都是这样。”
    看着顾烟委屈的样子，陆晧谦像是长辈般开口道：“我对你还不够有耐心，喝不了牛奶，就把咖啡喝了，然后走。”
    ***
    广州的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陆晧谦换上了黑的圆领短袖，米色休闲裤，脖子上的吻痕赫然可见，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顾烟是又羞又窘，始作俑者谁会看不出，就是现在陆皓谦身边的她。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怀成集团工厂的广州总部中冶厂。
    顾烟一路上，都在问陆晧谦各种各样的问题，第一次陪他出差，心情大好，就像是个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负责人夏中知道陆晧谦要来，一大早就侯在厂区门口，见到陆晧谦是一件太不容易的事。
    夏中和这些厂区的领导们，听到陆晧谦要来的消息以后，连续几晚失眠，发愁，恐惧，心里发慌担心被陆晧谦看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让他们乌纱不保。
    这群人中，也只有夏中去过怀成大厦，和陆晧谦当面说过话，其余的人都没有机会能和陆晧谦直接沟通，需要别人递话。
    陆晧谦递给顾烟一瓶冰镇的矿泉水，开口道：“宝贝，热吗？”
    顾烟掏出纸巾擦了擦额上汗，脸被晒的通红，点了点头道：“刚才在车里还好，一下车冰火两重天。”
    陆晧谦宠溺地笑道：“娇气。”
    明明是陆晧谦先问的热不热，现在反倒说她娇气，顾烟不服气道：“这么热的天，就应该躺在家里，吃个冰镇西瓜，睡上一觉。”
    陆晧谦看了眼，一身西装的高宾白，还有身后跟着的那帮随从，不禁笑道：“人家都没说热呢，等晚上我们回去就凉快了，要不你在车里等着我。”
    大概是被爱着的女孩，总会慢慢变得有恃无恐，虽然陆晧谦依旧是忽冷忽热的态度，不过顾烟慢慢摸清，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发脾气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所以她的胆子也变得越来越大，开始学会了撒娇。
    她娇嗲的戳了戳陆晧谦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我想要跟着你去，看看厂区的生活是什么样。”
    陆晧谦点了下顾烟的眉间，轻笑道：“别中暑了，我一会顾不了你，你跟在高宾白身边，他现在还不太熟悉大陆的生意，不用跟着去。”
    在车前交代完顾烟的事后，陆晧谦才走向夏中他们那边。
    站在最前面的夏中，满脸堆笑，标准的开场白，双手伸出半龚着腰开口道：“陆总，您一路辛苦。”
    后面站着的那些领导，几乎连呼吸都要凝滞，目光全部落在陆晧谦身上，有生之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怀成集团总裁，让他们赖以生存的顶头boss。
    眼前气度不凡富可敌国的男人，38岁的年纪，脸上没有留下一点岁月的痕迹，剑眉星目、有着俊朗非凡的阳刚之气，男人味十足，不乏暗叹，老天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他们的boss已经拥有了。
    “招聘进行的怎么样了？”
    陆晧谦眼神扫过众人，语气虽淡，却带有着睥睨万物的气魄。
    夏中回答说：“今天预计入厂五千人。”
    “嗯..”陆晧谦没有多说一个字，转头看了看顾烟，发现她正和高宾白在聊天，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高宾白逗的顾烟笑的喜在眉宇。
    陆晧谦对身旁的保镖开口说道：“你把我太太叫过来。”
    已经看清形式的高宾白，开始转风使舵，一口一个顾小姐的叫着，听到陆晧谦在唤顾烟，赶忙亲自替顾烟撑起遮阳伞，贴心道：“陆总交代过，别让顾小姐您中暑。”
    顾烟有些尴尬，让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给她打伞，接受起来感觉别扭极了。
    顾烟之前一直说自己很辛苦，抱怨在上海生活难，后悔自己生在90后，陆晧谦很不喜欢她这点，觉得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残酷的青春，和很多人相比她已经算是很幸福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带她来到广州的原因，有些事情不亲眼所见，一定不会体会的那么深。
    中冶厂区流水线工人招聘规模空前，没有那么严苛，主要看应聘者的三种能力：语言沟通能力，专业技能和执行力。
    中冶厂区外，水泄不通的面试现场，拥满了求职者，他们高举着简历，一边挥汗如雨，一边拼命的往里挤，还有一些求职者索性站在了椅子上，伸头探视里面的情况，外围的那些求职者则焦急的等待，放眼望去现场来了将近万人。
    招聘现场分成了三个区域，这些求职者以每列近百人的数量在空地上等着。
    大约相隔十分钟的时间，怀成集团的工作人员，就会随机抽取其中的300人到另一空地进行筛选，这些人大多都是90后，有些甚至比顾烟还要小上好几岁，刚刚二十出头。
    陆晧谦身边虽然跟着很多人，但他还是很小心的护着顾烟，当着那些员工高层的面，紧紧地握住顾烟的手，时不时温柔的提醒她看着点路，别左顾右盼。
    作为总负责人的夏中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叹声开口道：“陆总，最近又有不少女孩在流水线上加班，晕倒了，我想广州总部这边，能不能适当的调整一下规定，实在太累了，工人们最近有些情绪，想要缩短一个小时工时。”
    陆晧谦眼神寡淡的遥望着面试人海：“每天都会有人累晕倒，制度政策不能变，这是死规矩。”
    站在他顾烟诧异道：“干活还能累晕倒？”
    陆晧谦坦白的顾烟普及道：“生产线上没凳子，一般操作工必须连续12个小时流水作业，都是要站着干活,不能说话，连续12个小时不停干活，工作完之后，他们需要留下来开夜会，你觉得你可以受得了这种生活吗？晕倒是正常的。”
    顾烟这个朝九晚五都要去抱怨的小白领，听到陆晧谦说他手下工人的工作方式，震惊的眼睛睁的老大，很难想象，一个人站12个小时会是什么滋味，到时间，腿还是自己的腿了吗？
    她以前打工做兼职的时候，在街上发了两三个小时的到小广告，都开始哭天喊地，和他们的工作强度相比，弱爆了。
    顾烟纳闷道：“每天工作那么多小时，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要进来。”
    高宾白替陆晧谦回答说“首因效应喽、”
    有句俗话说的好，宁找鸡头，不找凤尾，怀成集团在生产业掌握着命脉，比一些黑心的小工厂相比来说好太多，虽然也是无奸不商，不断压榨工人，但不过从来不拖欠工资，各种保险交全，对于那些没学历、没背景，从农村出来进城打工的年轻人来说，他们没有理由不选择这里，拿着两千多块的工资。
    高宾白不太了解大陆的生意，中冶厂区的严苛制度，铁血工厂，他还是知道一二，做足了功课，
    他略略同情这些年轻人，花样的青春，即将全部奉献在冰冷的流水线上。
    没有人权到，累到如果谁在楼梯上躺着睡，都会被工厂的管理人员记过。
    chapter 82
    在工业园生产一线上作业的，大多都是一些20岁上下的青年，学历都不是很高，辛苦一个月的报酬大约才2000多元，他们还仍是肖尖了脑袋想要成为怀成集团的一员。
    “大家请将身份证、毕业证、贴好照片的表格从上到下拿好，正面向上拿给面试考官。”来到第二个等候区域，工作人员用喇叭提醒这群求职者。
    为了提高招聘效率，怀成集团采用了新的电脑录用系统，增加条形码等措施，为了缩短招聘时间。但即便是这样，大部分求职者他们排队等待的时间已经超过1个小时。
    陆晧谦在人群中，看着这些年轻人，又看了看顾烟说：”宝贝，你要是在这里工作能坚持多久。“
    顾烟惊恐的摇了摇头，回答道：”一天十二小时，站着工作，还不让说话，这是谁下的规定，太冷血。“
    话落，她抬眸看着陆晧谦，这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资本家、剥削阶级。
    陆晧谦点了支烟，他觉得很理所当然的开口道：”如果在车间里，工人们都坐在凳子上说话，一定会影响工作效率，这是的规矩。“
    他想让顾烟彻底认知这个社会，慢慢了解他的所有生意，一点点去接受。
    以前顾烟总是再问他，”你是好人吗？“
    在陆晧谦心里，他从来不会否认，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人，已经被社会磨成渣的人，再善良，又能善良到哪儿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
    顾烟仰头喝了口已经不再冰的矿泉水，同情道：“唉...也是辛苦了，他们太累，我在这儿上班，估计一天就会被你给压榨死。”
    陆晧谦压低声音，轻笑俯下身和顾烟耳语道：“你在床上给我压榨死就可以了。”
    ***
    顾烟和陆晧谦的保镖站在一起，陆晧谦则站在她不远处，低着头和夏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一手夹着根烟，另一只手拿着笔，在文件夹上写写画画。
    顾烟凝眸看去，穿着圆领黑色t恤，站在烈日下抽着烟谈论公事的他，隐约倒有些痞气。
    ”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除了吃饭，就是10个多小时，我们都要全部在车间，中间去趟厕所得请假审批，喝水都要请假，怀成集团真是黑心工厂。”
    “在这里干久了，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
    “上个月，我听老家人说，中冶厂区发生暴动，就在这儿，好几千名工人群殴，伤了好几十人，发生□□，停工了两天，这里的保安凶的很。”
    “那次□□，闹的老大，怀成集团的老总，根本都没出面，来都不来广州、我们这些工人的命，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都不值钱。”
    “他今天就来了，没看那边停着那么多黑车子吗。”
    坐在草坪上的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开口，嘴上把怀成集团贬的一无是处，身体却很诚实的、
    她们在厂区门口足足呆了一夜，就为了赶上今天的这批面试，这几个年轻人都是从一个地方过来的，每个人都揣着自己的梦想，进城来打工，为了来赚钱，也为了找自己的另一半，不想在农村窝一辈子。
    站在不远处的顾烟听到这些，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角，笑自己，她这个九点上班都会赖床的人，还口口声声的说着努力，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想这些人，看上去都和她差不多年龄，就要过着机械般的生活，她过去哪有资格，那么自怨自艾，好像谁都欠她似的。
    陆晧谦的秘书李振东，找到顾烟，开口道：“顾小姐，陆总现在要去员工食堂吃饭，他问您中午想吃什么。”
    顾烟回答说：“我吃什么都可以。”环顾灼日炎炎下，还在外面等着要进去面试的这些人，她叹了口气，
    车子开到中冶厂区，听李振东在身边介绍厂区的情况，顾烟着实被震惊到。
    坐在副驾驶的李振东告诉顾烟说：“顾小姐怀成集团，全球操作工人就有100多万人，将近一半都在广州，这里差不多就是一个机能完善的城镇，中冶是怀成集团旗下最大的厂区，里面的员工大概有30多万人。”
    之前顾烟还在想，陆晧谦怎么会去食堂吃饭，这里面那么多人，还不是要挤死。
    下了车，她看到导引牌才知道中冶厂区占地3.5平方公里，区内设了大小20多个员工大食堂，午餐时间，有四千多个座位，中午可以提供一万六千多人用餐。
    顾烟重重的呼了口气，看来她对怀成集团的了解太浅显，怪不得人人都说陆皓谦富可敌国，她这次真是见识到了。
    ***
    李振东带着顾烟找到陆皓谦他们在的位置，陆皓谦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眉头紧皱着，专心在听着夏中的汇报。
    坐在陆皓谦正对面的夏中开口道：“陆总，最近媒体传的厉害，说我们压榨工人，拿工人晕倒的事大作文章。”
    陆皓谦清浅开口，“就对媒体说，1000个招聘来的员工，500个是有病的，他们身体素质差，不怪我们。”
    顾烟在旁边听着，心里唏嘘，这种应付媒体的话，说的也太随意了，她眼巴巴的坐在一边，心里在幻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帮上陆皓谦的忙，该有多好。
    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张嘴闭嘴一堆傻问题，他们的谈话要是再高深点，她理解不上去。
    一顿饭，顾烟没有说一句话，气氛倒也和谐，因为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
    榜晚，陆皓谦没有在让夏中他们跟着，把时间全都腾给顾烟，在厂区里，他牵着顾烟的手，走走停停。
    陆皓谦转身背着风点了根烟，开口道：“我的生意，以后都会让你了解，顾烟，你要习惯这种生活节奏。”
    窝在陆皓谦怀里，顾烟低着头笑道：“说的好像要马上娶我似的，现在就让我知道了你的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