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这张引起争议的海报只是试水，掀起的争议是免费的宣传和噱头，很快被挂在《垂怜》剧组的官网上大力宣传。电影投资并不大，但导演却不是小牌导演，是名气不小的以拍人文主义片著名的陈江导演，擅长扑捉深层次渲染情感波动的镜头，《死神的慈悲》就是出自于他手。
    陈将的路线跟蔡裘有些类似，只是蔡裘拍摄的题材一般是国家和人民的大层面，而陈江拍摄的题材一般的社会、人性的层面。这种片子票房一向不怎么高，但引起的争议和电影历史知名度不小，获奖也不少。
    没多久这部电影就会上映，姬凰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对角色更是反复揣摩。
    抽了个空，姬凰去见了路华也。
    离确定路华也出演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即使有了心理准备，见到路华也的那一刻姬凰还是吓了一跳！
    “嗨，姬凰。”路华也笑着向姬凰打招呼，但这一笑却让姬凰心脏剧烈跳动了好几下，眼瞳也不禁缩了缩。
    三月不见，路华也就瘦了大圈，虽没到瘦骨嶙峋那样的程度，但整个人却好似风都能吹倒一般。帅气的脸颊瘦削得窝了下去，轮廓更显几分坚毅，头发凌乱不修边幅，下巴还有胡渣冒出，像是变了一个，再不见之前的英俊潇洒。
    他穿着黑色燕尾服，配着有些脏的白衬衫，好似在贫困底层艰难求生的可怜人。但另一种气质却在他身上散发而出，内敛的、安静的、忧郁的、不屈的……那是一种有人生热爱热情目标的人的气质！
    路华也脸已经瘦削得一看就营养不良，可眼睛却很明亮，眼眸深邃如海似乎映照着一片星空。这双眼睛让人忽略了他的瘦削的身材，让人忽略了他已经不复之前的英俊，反而越看越觉有种令人沉迷的魅力，这种魅力甚至让他看下去比以前更加英俊和让人心动！
    钦佩的情绪油然而生，姬凰看过路华也的《温柔凌迟》，对路华也的演技和敬业很是敬佩。但现在亲眼看到前后对比，和看着路华也此时的模样，内心可以用震惊如翻滚的海水来形容！
    她跟路华也可说是熟人，可这一刻的路华也让姬凰很陌生，她眼中的不是路华也而是《命运音符》的主角朱轩！形象、气质、眼神、整个人的气场……都与剧本中主角朱轩的形象相符合，好似从剧本里走出来了一般！
    路华也这是在代入！姬凰也是对演技要求很高的人，顿时明白过来。路华也这三个月是把自己假想成朱轩在琢磨这个角色，一举一动和心理历程都在假想成角色来生活、假想成角色来与角色融合沟通！
    这简直是孤注一掷的做法，不成疯魔不成活的做法！因为长时期这样会给精神造成莫大的负担，甚至给脑神经一种错觉：这就是我。于是很可能形成另一种人格，而人格分裂！
    但很明显，路华也对角色的琢磨成功了，他领悟了角色的真谛，他成为了朱轩！
    “华哥，你……”姬凰钦佩之下又有些发毛，这可是三个月了！她还真怕路华也为了这个角色神经出现问题。
    “来，我给你弹奏一首曲子。”路华也对姬凰笑着开口，说到曲子的时候眼睛里有异样璀璨的光，如同音乐是点亮他灵魂的唯一。说罢，不待姬凰回应，他就脚步虚浮却又优雅的转身走向钢琴架。
    坐到钢琴前，路华也给姬凰的感觉再次发生了变化，他都周身似乎弥漫出了独特的气质，目光看着琴键如果看着深爱的恋人，然后，闭目几秒后，他的双手再次放在了琴键上……
    一串杂乱的音符之后，像是在顽皮打闹，但那双手陡然一收，再次放在了琴键上，神情也变得晦暗，眼神似乎有无尽的海啸引起的潮涌。
    当当当！
    三个低沉如闷鼓的音节响起，用力很重，如同在发泄怒火。而在他的动作影响下，他这三个音符如同击打在人的心脏，阴沉、不敢置信、绝望、愤怒……惊心动魄的三个音节，像是对命运的质问，像是歇斯底里的不甘咆哮，像是对苍天的怒骂！
    接着一个个音符重重敲出，音调是如此激烈，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浓浓的痛心，黑暗、压抑、苦难、永找不到曙光的绝望、没有尽头的危险……路华也的姿势变得狂野，身躯随着音符的节奏做出最激烈的反应，即使没有音乐，也能从他的姿态看出他想要表达的东西！
    那是愤怒！那是不甘，那是绝望！
    路华也的钢琴水准已经很不错，但并不算高水准，但影片也不需要他音乐上有多高水准，因为到时候有配音。可是路华也这种沉浸其中的表演方式，和节奏相配合的姿势和手势，能够与配音高度融合，最终将将角色发挥到最完美的程度——他就是天才音乐家，这样震撼里的音乐就是他演奏！
    一曲弹奏完毕，姬凰的脸却有点发白，直愣愣看着路华也，胆战心惊：“华哥，你、你……没事吧？”
    －－－－－－题外话－－－－－－
    为什么要写这种题材的电影，因为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我到现在为止包括网络看到明星在内，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孩，可能大家会觉得夸张，但她天生丽质到我以前不认识也跑去跟她认识套近乎，因为太美得养眼，我甚至觉得她的漂亮可以让她所有都被原谅。可惜我不是男人，她最后沦落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男朋友都不爱她，她如此之美我搞不懂原因。她很漂亮于是有很多苍蝇，之后缀学了跟我慢慢没有联系。去年过年爸说他们抓到聚众吸毒其中一个就是她，我去戒毒所看她，当时就哭了，我们的关系其实有点我单方面当她朋友的感觉，她见到我还想了想才想起来，但她哭了！看着她就如同看到了美好的东西的毁灭过程，真的很痛苦。
    ☆、第二十四章：垂怜上映
    路华也的状态让姬凰胆战心惊，她确实是想要一个完美的电影男主角，可她可没想把路华也变成精神失常者。
    路华也闻言看向姬凰，默默的不说话，目光深邃。就在姬凰心越来越下沉的时候，路华也哈哈一笑：“怎么样，有没有那么一点意境？”
    这一句顿时让姬凰快跳出的心脏回到了肚子里，木木站在那里，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华哥你逗我呢，吓死我！”
    “呵呵，你这个制片人来了我要好好表现一番是不是，要不你临时把我换角了我找谁哭去。”路华也笑着打哈哈，给姬凰泡了一杯咖啡，递上去：“这部影片的音乐实在太优秀，我能想象上映的时候在国外能引起多大的轰动，这让我觉得演不好就是个罪人，华夏的罪人，我自己的罪人。”
    “还是别给自己太大的负担，真落下个精神失常影片成功了也没什么意义。”姬凰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几句，她对路华也的敬业程度真的有点发憷，《温柔凌迟》里路华也的表演给姬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真怕路华也整出个什么精神病来：“别窝在家里，有空四处走走，反正你已经推了所有的档期准备这部戏，忙里偷闲也没什么的。”
    路华也却是摇摇头：“不，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摸了摸琴键，轻轻的好似抚摸着珍贵的无价之宝：“这是一位天才音乐家，一生都在为了音乐而奋斗，在华夏音乐式微中带着最高梦想闯进国际主流音乐界，在困苦和排外歧视中挣扎……他应该是伟大的、高尚的、具有闪光的品质和魅力的。我还不够，我还不能琢磨他的真实内心。”
    昂起头，路华也微微握拳，声调高了一些：“这个角色将会是我演艺事业的最高铭刻！电影末尾那一幕，我要让世界为朱轩哭泣，让所有人为朱轩遗憾，让天空和大地都为了这样一位伟大的天才音乐家而竖起永恒的丰碑！”
    姬凰感到有些压抑，但心底又忍不住油然而生一股敬意，跟路华也谈了一些幕后事宜，告诉路华也不久就会有顶尖乐团开始录制音乐，让他做好准备到时候相互配合一下……等等，就离开了路华也的居所。
    她没有看到，她身后的路华也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一些，那个笑不像是路华也的笑，而是像剧中男主角朱轩那种忧郁深邃的笑。
    走出路华也的居所，姬凰莫名长松了一口气，顿了顿打了路华也经纪人熏姐的电话。
    “我感觉华哥状态不大好，熏姐你平时还是多注意一些华哥的精神状态，华哥貌似入戏太深了。”姬凰皱眉低声道。
    熏姐正是一头包，电话那头苦逼的诉苦：“华也整天都窝在家里琢磨角色，就跟疯魔了似的，现在除了钢琴教师和小提琴教师连我去都要被赶走，他整天都在弹钢琴和小提琴，连公司老总让他参加活动都不去，我很担心……”
    姬凰心下大感不妙，暗暗叹息，想了想道：“以后凡是我和涅槃的电影电视剧上映或者活动，熏姐你都拉华哥去溜溜，《命运音符》电影筹备还有很久的时间，这样下去华哥太投入可能精神真的要出问题。你都拉他去溜溜，华哥看我面子上也不好拒绝，就算拒绝也不可能每次都拒绝，要么你就让华哥去跟我哥交流一下音乐心得，我哥那口才会把华哥忽悠得找不着北。”
    “成！”熏姐大喜过望，有了姬凰这个招牌她也有个尚方宝剑！
    挂了电话姬凰沉默了半晌，面对路华也她感到自己的努力还不够，有些惭愧。最近有些膨胀了，甚至有些满足于现状，对演技的提高似乎没有了最初的那份上进之心。
    我是演员，不是商人。
    姬凰握了握拳，对自己说。
    回去之后，姬凰没有看涅槃的资料，而是闷在训练室对着落地镜演戏排练。
    《垂怜》将会在不久上映，原本片名是《请你垂怜》，后来剧组改名为简单的《垂怜》，一个角色与姬凰前世好友圆圆相近的女主角，题材也对姬凰具有纪念意义。
    姬凰已经花了很多心思去琢磨，但现在见过路华也后，姬凰觉得自己的努力还不够。
    时间过去得很快，《蓝色生死恋》和《来自星星的你》都已经开拍，由于演技都还不成熟，担心出纰漏和品质不够好，所以没有实时播放而是依旧采取一集集拍摄、拍摄完毕后再上映的模式。
    《蓝色生死恋》是孟学升为导演，除去涅槃的艺人外，用了一些其他公司的新人演员。《来自星星的你》由钟鸣导演，钟鸣的阅历还不够，未免搞砸外邀了周强的好友徐飞导演为副导。其他主配，比如女主角的暖男弟弟，从蔡裘的京华公司挑选。
    《赌神》还在于容鹏天的公司接洽之中，但容鹏天已经拿了剧本。容鹏天对赌神的角色非常满意，用惊为天人来形容，已经开始琢磨角色，而且在姬凰的建议下增肥——容鹏天在《末日守护》中减重不少，高而瘦削，不大符合赌神不怒自威的气势。
    皆大欢喜。
    只是《杀手世界》有些难办，方轩和莫妖演技都不够足，方轩还好一些，没有片约在身可以有充足的时间琢磨演技。但莫妖现在背着《金属之心》这部跟姬凰合作的电影片约，又是《来自星星的你》的男主角，档期很满，可以琢磨角色的时间很少，即使在演戏上很有天赋也很难。
    说不得，到时候如果莫妖不符合角色要求的演技，就得换角。
    姬凰有心力捧莫妖，私心里不可否认有莫妖是守护之翼的因素，但这并不代表姬凰可以因私废公，让莫妖搞砸涅槃的电影。
    涅槃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或者说整个娱乐业都忙碌起来，而姬凰也迎来了《垂怜》上映的一天。
    跟踪拍摄的电影，实时直播的电影，姬凰和所有演员都有序的进入脑电波室，导演陈将神色凝重的在光幕后台注视着一系列数据，默默比了手势：“开拍！”
    陈将比任何一次导演电影都要凝重，他之前导演的都是社会题材人文主义电影，比较小众，拿奖不少但这样的题材大奖几乎没他份，而且票房一向不高。
    可这次破天荒票房来了个开门红，上映前三天的预订票就一扫而空，前所未有！
    谁说他不在乎票房，那只是自己给自己找台阶的托词，他坚持自己的理念一直拍社会题材的冷门电影，可为此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次次票房都不高投资商不愿意投钱，公司只愿意给小笔资金、拉赞助拉投资老是碰壁……真是苦逼无处说！
    票房如此之高，陈将明白是来自于姬凰的号召力，姬凰正在人气持续上升的时候，又刚拿下影后，这是票房保障也是活招牌。但他还是禁不住内心的激动，票房高代表着观众多，而观众多，只要电影拍得够好，就会给观众一种印象——陈将的电影是具有可看性的！
    这对他以后拍摄的电影帮助很大，能增加不少票房！
    观众已经落座，演员和各相关人员都准备就绪。光脑系统上数据不断刷新，姬凰坐上脑电波台，戴上了头盔……
    “虚拟场景准备完毕……”
    “场景数据调试正常，开始运行……”
    “倒计时，10、9……”
    这次的电影跟任何一次的风格都不同，采取的是旁白和演员表演相结合的表演手法，姬凰微微握拳为自己打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0——
    观众早已戴好了脑电波头盔，注视着黑洞洞的屏幕，对新晋影后姬凰打破一贯形象的这部电影充满期待。
    开场的不是片头曲，而是一段声线略带沙哑的、醇厚动听的女声旁白。
    “我常常蹲着街头的一角看来往的男男女女，每一个人都似乎带着笑脸，如同光辉普照。”
    “但每当我试着走进人群，分享普照的阳光，那些笑脸就渐渐失去了原貌，五官在渐渐消失，变成一片空白的面具。”
    “最后我明白了，幸福不属于我，我不该离幸福太近，于是我每天蹲着看着幸福出神，从不靠近，等待幸福垂怜。”
    三句低沉而沙哑的女声旁白，一开始就给电影打下了阴霾的基调。旁白之后，一滴清透湛蓝的水从黑幕上落下，渐渐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地下屏幕底端后溅开，发出的却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悠悠的开幕音乐响起，一个个画面浮出又消失。
    一间陈旧的房屋里，一对夫妻在争吵，男人摔门而去，女人大叫着哭泣着砸碎了花瓶。
    还是在这间房间，夫妻开始动手，尖叫着的女人被抓着头发拖到门口扔出门，门拍得啪啪作响，男人阴沉着脸一脚踢开身前的茶几。
    依旧是这间房间，邻居阿婆敲门沉着脸斥责太吵，夫妻相互指责门一关打了起来……
    某一天，女人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
    某一天，剩下的男人也不见踪影……
    这沉浮的画面中，都有一个女孩，如同局外人般默默看着这一切。每一次都靠着卧室门边只露出半边身躯，每一次都抱着一只泰迪熊布偶，每一次都一声不吭默默呆立着。
    －－－－－－题外话－－－－－－
    可能有亲忘了《垂怜》，之前在{第十二章：疑惑}中提高过剧情，另外一部是跟莫妖合作的机器人的电影《金属之心》。
    其实剧本另外开单章比较爽，但今天现在没时间写了，写不完，所以明天才是完整的剧本。看这一小段大家应该就有点印象了，这个电影跟以往的剧本不同，故事性不大强，青春阴郁系的剧本，无论是剧情还是语言都是阴郁系，结局也会是悲剧，前面有说过，女主角自杀了。当然，可能也会无聊，明天，不喜欢的亲可以跳过。
    ☆、第二十五章：垂怜（二）
    变化的只有女孩的身形和她的神情。
    一两岁时，女孩小小的一个人儿，紧紧抱着布偶蹲地上缩成一团，害怕的看着大声争吵的男女，咧嘴大哭。
    三四岁时，女孩已经长高了不少，头发是齐额的可爱刘海，搂着布偶，身躯藏在门框后只露一个头，发出抽泣的声音，眼神恐惧。
    六七岁时，女孩神情麻木站在门边，手里提着泰迪熊布偶的一只手，穿着印着小猫的睡裙却如同幽灵。
    她看着女人离开，一言不发，直盯盯的看着，直到女人轻轻关上房门……
    浮沉的画面终于结束，最后的画面是女孩发现男人几天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嘴角扯了扯，笑了。
    童稚的脸上，那笑带着没有人看懂的情绪。
    七八分钟的沉浮画面作为开篇序幕，当影片正式开始的时候，是姬凰走出福利院大门的那一幕。
    剪得很短的头发，身材消瘦，脸色略带苍白，已经长大。
    姬凰抬头望着天空笑了笑，笑容很甜，清纯如邻家女孩，带着融化人心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