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应该是真的，有dna鉴定还有那么多的证据，这肯定是真的了。”季翰墨对夜老太太说道。
    “要真是那样，杨家终于有后了。”夜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病房里一阵沉默，大家都默不作声，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沉闷悲伤。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季翰墨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向夜凌问道。
    “出来了。”夜凌的脸上表情淡淡的。
    “医生怎么说？”季翰墨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血管瘤，不是什么大病，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夜凌回答。
    季翰墨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停了一下，季翰墨看着夜凌问道，“你和朵云打算怎么办？”
    病房里一阵沉默。夜凌抿着嘴唇不说话，夜老爷子和夜老太太也不说话，只有夜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着玩具。
    夜老太太打破了寂静，语气中全是愤怒，“这种狠心的女人不要也罢。”
    “妈！”夜凌叫了一句。
    “到现在你还护着那个女人。这个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妈妈？三年了连看都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
    夜老太太忿忿不平。是，就算是夜凌做了错事，可是这总是你身上掉下来一块肉，你就是再不满，再恨夜凌，你不能一眼都不来瞧瞧自己的儿子吧？
    “妈，这不怪朵云，这全是我的错。”夜凌闭着眼睛痛苦地说道。
    “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夜老太太打断了夜凌的话，“我一开始是不赞成你的做法，觉得你对朵云太过分了，可是，每当夜夜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陪伴，他问我妈妈在哪里时，我就是想问问朵云，她到底够不够资格当一个妈妈？”
    “爸爸，我有妈妈吗？”夜夜听到奶奶的话，突然间放下手里的玩具，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来到夜凌的面前，仰着头看着夜凌用稚气的声音问道。
    “夜夜。”夜凌叫了一句，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门外，朵云蹲在地上使劲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心口撕裂般的疼痛，如同有人在刀子一片片割。
    她多想冲去抱着她的儿子大声告诉他，他有妈妈，有一个很疼很疼爱她的妈妈。
    可是，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爱他吗？朵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她口口声声说爱夜夜，一直责怪夜凌不让她和夜夜在一起，可是看她做了什么？
    夜凌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同样也是一个自私的妈妈，她其实与夜凌没有什么两样，为了不屈服夜凌，为了那口气，她深深地伤害了她那无辜可怜的儿子。
    夜夜，妈妈对不起你！朵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道。
    傅泽听说了夏初秋车祸的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看到朵云蹲在墙角，不禁微微一怔，“朵云，你怎么蹲在这里？”
    朵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傅泽，脸上全是泪水。
    “你怎么哭了？”傅泽眼镜后面的眼睛一愣。“夜凌的病没什么大碍，夏初秋经过抢救也没有什么大碍，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傅泽有些不解。
    “傅泽，我问你，我是不是一个很自私的妈妈？”朵云流着眼泪看着傅泽。
    “…”
    傅泽沉默，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朵云的问题。站在他的角度看，朵云做的对，可是站在夜夜的角度，他又觉得朵云做的又不对。
    朵云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就连傅泽都认为她是一个自私的妈妈。她自以为是的坚持实际上害得最苦的是她的夜夜，她可怜的夜夜。
    傅泽看着朵云哭，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只好蹲下来陪着朵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这不怪你，如果难过，你就好好地哭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
    “呜——”
    朵云终于忍不住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病房的门突然间从里面打开了，夜夜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夜老爷子和夜老太太。
    “阿姨，你为什么哭啊？”夜夜看到朵云哭，忍不住上前好奇地问道。
    夜老太太的眉头一皱，眼里有些不悦，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夜家怎么欺负她了。
    “夜夜，我们走。”夜老太太伸手拉住夜夜，不让他靠近朵云。
    这么一个不合格自私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当夜夜的妈妈。
    朵云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的脸从手中抬起，怔怔地看着眼前夜夜，泪水再次疯涌而出。
    “奶奶，阿姨在哭。”夜夜不肯走，手指着朵云抬头看着奶奶。
    “夜夜…”
    夜老太太微微有些怒气。
    “行了，少说两句。”一直默不出声的老爷子开口了，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夜老太太的肩膀，对着她轻轻地摇头，“这是母子天性，让他们两个好好地说一会儿话吧！”
    夜老太太想再说什么，可是一看夜夜，心里终究还是可怜夜夜，默默地放开夜夜，与老爷子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阿姨不哭。”夜夜的手向朵云伸去，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替朵云擦眼泪。
    傅泽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来，默默向夏初秋的房间走去，把空间留给这一对苦难的母子。
    “我不哭，我不哭。”朵云抓住夜夜的手紧紧地贴在脸上，她不想吓到孩子，不想流眼泪，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一个劲地向外流。
    三年前，她日日夜夜做梦都渴望着能与夜夜这样近距离地接触，现在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她感到是那样的不真实，恍然如做梦一般。
    “阿姨，你也是想妈妈吗？”夜夜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不停掉眼泪的奇怪阿姨，突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我想妈妈的时候我也哭，阿姨你和我妈妈好像啊！”
    朵云的心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疼的她简直无法呼吸，她多想大声对夜夜说，她就是他的妈妈，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哭，除了把夜夜紧紧抱住，她什么也做不了。
    “阿姨，你抱得我太紧了。”夜夜肉肉的小身子在朵云的怀里扭了扭，微微有些不舒服。
    朵云赶紧松开夜夜，一脸慌乱地看着夜夜，“弄疼你了吗？”
    “没有。”夜夜向朵云咧开嘴巴笑了笑，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朵云，接着从衣领里掏出一只小怀表，胖乎乎的小手在上面按了一下，“阿姨，你看，这就是我的妈妈。我妈妈长得可漂亮了。”
    夜夜颇有些自豪把妈妈的照片拿给朵云看。
    朵云流着眼泪接过，那是一张她二十岁的照片，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
    朵云不记得这是什么照的了，也不知道她曾经也是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灿烂过。
    “这是我爸爸给我的，他说这就是我妈妈，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妈，阿姨，你说大人也会撒谎吗？是不是夜夜不听话，所以妈妈才不要我的吗？”
    夜夜说着说着，小嘴突然一撇，“哇”的一声哭开了，他挣脱掉朵云的手，向着爷爷奶奶跑去，“奶奶，夜夜乖，夜夜要妈妈。”
    “我可怜的孙子。”夜老太太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把夜夜紧紧地抱住，“夜夜是最听话的最乖的乖孩子。”
    “不是的，肯定是夜夜惹妈妈的生气了，所以妈妈才不要夜夜，夜夜就是一个坏小孩。”夜夜一边哭着一边说。
    “夜夜！”夜夜的哭声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朵云的心里，嘴里发出一声悲鸣。
    “朵云，看看你干的好事。”老太太一直憋在心里的火终于爆发了，她把夜夜交给老爷子，向朵云走去，手指着朵云说道，“是，一开始是夜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他不该拿夜夜要挟你。可是哪有你这样狠心的母亲？三年了，你不来看夜夜一眼。好，你赢了，你像所有人证明，你朵云不爱夜凌，你就是死也不会跟他。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伤害最深的是夜夜啊！”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每次看到夜夜哭着要妈妈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疼。
    朵云一直哭，眼泪一直不断，对于老太太的指责，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奶奶，不要骂阿姨，是夜夜不好，是夜夜不该想妈妈。”夜夜一看因为自己朵云被骂，圆圆的脸蛋一片不安，从爷爷的怀里挣脱，跟到奶奶的面前，怯怯地看着奶奶。
    “乖孙子，这不怪你。”老太太呼了一口气，弯腰把夜夜抱起，“夜夜乖，我们回家去，明天再来看爸爸。”
    “嗯！”夜夜乖巧地点头，向着朵云挥挥手，“阿姨，再见！夜夜乖不哭，阿姨也不哭了。”
    “夜夜，对不起，是妈妈错了。”朵云流着眼泪向夜夜喃喃说道，眼泪朦胧中看着夜夜渐渐消失，最后不见。
    “夜夜！”朵云身子一软，瘫软坐在地上，手捂着脸痛哭。
    夜凌把外面的一切听在耳里，沉默不语，眼里全是痛苦。
    季翰墨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爱情的婚姻果然是不幸福的，伤的最深的永远孩子。
    “季翰墨，不要走我的老路。”夜凌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离开夏初秋吧！她不是你要等的人。”
    －－－－－－题外话－－－－－－
    眼睛潮潮，可怜的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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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章 敢伤我的女人？找死
    季翰墨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丝苦笑。如果能离开，他早就离开了，而不用等到现在。
    他离不开了，明知道夏初秋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可是他还是依然离不开。
    就如同夜凌和朵云一样，明知道朵云不爱他，依然还是把她紧紧地困在身边。
    “晚了。”季翰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晚了。他离不开，也不愿离开。
    “夏初秋不爱你。”夜凌很残酷地说了一个事实。
    “那又如何？”季翰墨冲着夜凌反问，“不爱我，我就不努力了吗？我现在要做的是，努力让夏初秋爱上我。”
    “如果你努力了，她依然没有爱上你呢？”夜凌问。
    对于季翰墨和夏初秋，他从来没有看好过。他是一个旁观者，所以他比谁都看得清楚，有些时候，不爱就是不爱，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取得好的结果。
    付比与收获往往不成正比。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做任何臆测。”季翰墨笑笑。
    “你这是逃避。”夜凌一针见血地指出季翰墨的逃避。
    “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还是想想你的事吧！朵云还在外面哭着，你打算就这样一直让她哭？你不去安慰她吗？”
    季翰墨很快地转移了话题，不想在自己和夏初秋的问题上一直纠缠下去。
    他已经决定的事情，再无更改的可能。
    除非夏初秋嫁人了。
    夜凌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脸上一片痛苦，眼中全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