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节

    “没有但是，我心里有数。”周楚涵打断杰米的话。
    杰米看到桌上半截的雪茄，又问：“这烟真的没事？”
    周楚涵摇头：“真的没事。”
    杰米这才放下心来：“那你先休息，我再出去看看。如果发现青青，我就先给藏起来。”
    杰米走后，周楚涵伸手按按头，去冰箱拿出所有的冰块，倒进浴盆里，然后放满水，直接和衣进去。刺骨的冷一下子浸泡住身体，才克制住全身蚂蚁一样的啃咬。
    第二天，喀拉拉亲自在椰树下设下酒宴招待周楚涵，尽地主之谊和以显示自己的热情。
    周楚涵的身边坐的是杰米，喀拉拉的身边坐的是他手下的二当家和三当家。酒是好酒，宴无好宴。周围几十个武装力量，手端着冲锋枪站在周围虎视眈眈。
    “杰米，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和喀拉拉是过命的朋友，曾经枪林弹雨，无所畏惧。但是岁月流逝，当年的情谊，现在也变了味道。杰米，你现在还坚持让我和这儿合作么？”周楚涵一杯酒下肚，直接挑眉问杰米。
    杰米看一圈周围的武装力量，也仰头喝一杯酒，然后重重放下酒杯：“我以为我和喀拉拉是酒，越久越醇。却不想，我们是茶，时间只会让感情变淡。喀拉拉，我来这儿有几天了，你可能觉得我们之间除了旧情，没有别的诚意，还是我不够分量。但是现在，我的老大亲自来了，着分量还不不够吗？”
    喀拉拉哈哈大笑：“够，周老板亲自出面，这分量怎么可能不够。我喀拉拉在昨天晚上，就已经决定和周老板合作了。而且，我还会拿出我们的诚意，让周老板的人入驻我们的地盘。相互制约，才能相互信任，合作长久，不是么？”
    周楚涵心里一个咯噔。之前计划是杰米来这儿，凭着和喀拉拉的旧情，用时间来证明诚意，用三个月能让自己的人进来就行。但是现在自己亲自出现，喀拉拉为了表示诚意，居然当场撂下这话。
    但是周楚涵却不是傻子：“喀拉拉，说出你想要的代价吧。抛出鱼饵，却不说代价，不是聪明人所举。”
    喀拉拉伸手鼓掌：“不周老板真是聪明人，居然一眼就看出我的目的。其实呢，我开始的确是国语谨慎和小心了，耽误了合作的进程。如今，我是为了表示歉意做出的姿态而已。不要周老板出任何钱，任何力，这个进驻我们金三角的权利就交给你。但是……”
    周楚涵勾着森森的唇角，就等着这个但是呢。
    “但是，我要送给周老板和杰米一个礼物。我要看你们对待礼物的态度，然后决定我的态度。”喀拉拉说着话拍手。
    周楚涵和杰米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转头。就见几个武装力量压着两个人从远走来。那两个人的头上都蒙着黑色的布套，只能从衣服上看出是一男一女。
    杰米放在大腿上的手慢慢的紧绷，手背上的血管都一条一条清晰。周楚涵看一眼杰米的反应，就明白了，那个穿着当地蓝色衣衫裙子的女人是……青青。虽然没有看见脸，但是身形和走路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果然，两个人被押着到近前，被身后的人拽去头上的黑布套。那个女的不是青青又是谁。
    杰米就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一时，会在这个地方和青青四目相对。自己坐在酒桌旁，而青青被五花大绑，身上还有几十道鞭痕。衣服被抽的烂了，伤口流血又结痂，有苍蝇在围着嗡嗡叫。
    那一瞬间，杰米的的心都要被爆开了。他恨不能立刻冲上前将青青给解开，将那些恶心的苍蝇都敢走。可是他却只能坐着，唇角带笑，静静的看着。甚至，他担心青青看到自己，会失控的骂自己，会说出什么让喀拉拉起疑心的话。
    然而，杰米发现自己真的想多了。青青的眼角只是擦过自己，便再也没有看自己一眼，只是死瞪着那座位上的喀拉拉。
    而青青身边另一个男人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虽然穿着这边男人的衣服，却依然难掩饰眉宇间的英气和不畏生死的气概。
    “喀拉拉，既然抓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么！”男人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说的话却是字正腔圆。
    喀拉拉笑着：“你们这俩是中方缉毒的卧底，被我抓了，就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我不想杀你们，杀你们的，是另有其人。”
    喀拉拉说着，给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立刻给周楚涵和杰米一人一把枪。
    “喀拉拉，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这俩卧底是我们带来的？”周楚涵拿起枪，垫了垫，子弹是满的。
    喀拉拉摇头：“不不不，我从没有怀疑这俩卧底是你们带来的。我们这儿，隔三差五的就会抓到几个自以为是，想混入我们这儿的卧底。我只是想请周老板帮我们杀了这俩卧底，这样，你就是杀了缉毒警察，就是罪大恶极，就和我们是一样的存在了。和我喀拉拉合作的人，手上不沾上警察的血，不算是真正的合作开始。只要他们一死，我即刻下令，允许你们的人进驻我们这儿。”
    周楚涵的手轻抚摸着冰凉的枪管，看一眼杰米。
    一边是能彻底端掉喀拉拉老巢的机会，是能解救无数的人免受毒品危害，一边是青青的性命。一个人的性命，无数人的重生。
    周楚涵突然明白了爷爷几十年那个艰难的选择。一边是儿子和媳妇的幸福，一边是整个帮派的生存。
    世上的事原来竟是这般轮回的。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你正走在和历史一样的道路上。
    杰米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美艳的笑，好像绝世美狐狸一样，就连看到青青都是一样。尽管手背上的青筋都要崩断了，可是笑容却从不消减。
    怪不得，怪不得老大用尽办法找不到青青来这儿的方法。原来她是为了来这儿找自己，到了缉毒科，用警察给的新身份，和绝密的掩护和卧底一起进来的。可是你这么聪明，还是被喀拉拉抓到了。你要我怎么办……
    “卧底我见得多了，但是娇滴滴的女人做卧底，还真的是第一次见。”杰米起身走向青青，一步一微笑，一步一劫灰：“小美人儿，难道你心中的正义感让你连死都不怕么？”
    青青终于将目光转向杰米，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一口吐沫吐到杰米的脸上：“毒贩，不得好死！”
    杰米伸手抹一把脸，更靠近青青一步：“你接近我，你勾引我，就是为了从我身上探听这里的消息么？想不到，我杰米竟然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喀拉拉的声音在后面嗡嗡传来，故意惊讶：“杰米，原来你认识这个卧底。那好，那这个女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杰米看着青青冷笑：“我自然会亲手处置了她，这世上，还没有人敢算计我杰米。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青青听着杰米的话，看着他眼中的伤，忽的上前，一口狠狠咬在杰米的脖子上，小声道：“杰米，你是我青青心中的大英雄。能再见到你，我死也甘愿。”
    “禽兽，混蛋，你杀了我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青青被拽开，对着杰米又双目如血的叫嚣着。
    杰米摸着脖子上的血，看着青青。他不知道青青来这儿是扮演什么角色，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自己是大英雄，以为她会真的误会，口不遮掩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可是青青却抵死都在配合着自己。
    “该死！”杰米举起枪，对准青青的心口。
    青青微笑的闭上眼睛，她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是幸福的。
    青青倒在了血泊中，她的同伴拼死挣扎。周楚涵看似随意的抬手，枪响，同伴也倒在血泊中。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杰米，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为任何人牵绊的杰米。周老板，你也绝对会是我喀拉拉最好的盟友。
    喀拉拉的心彻底放下，立刻下令，允许周楚涵的人进驻金三角，同谋大业。周楚涵带进来的精良装备，乐的喀拉拉合不拢嘴。
    夜深人静，杰米一个人看着夜空发呆。好久，闭上眼睛，一滴泪滑落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