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节

    第708章 漫漫十七年
    剑道七重天，整个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有种令人心头发慌的苍白，四野无人，能一望千里，甚至就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起来，整个空间，一片白茫茫。
    器灵老者出现在天空，道：“一位真正的剑修，必不可少的气质就是忍耐，要能忍耐强敌给予的屈辱，忍耐时光对身躯的摧残，忍耐世人的不理解，忍耐岁月的凋零，如今你已经进入了七重天，我要你一个人在这里忍耐无限的时间，你能做到吗？”
    “无限时间？”
    我大惊：“岂不是错过了跃龙池的时限？”
    老者微微一笑：“放心，此地的时间已经被无限拉长了，所经历的不过是你精神与灵魂的熬炼罢了，记住，你在七重天内保持肉身不再生长，不需要进食，唯有精神是存在的，老朽亦然不会出现，你一旦呼唤老朽，就等于是放弃继续熬炼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么，老朽先行遁去了，对了，自古以来通过剑道七重天的人只有三十四个。”
    空气中一道涟漪荡开，器灵老者消失。
    ……
    我盘膝坐在地上，果然，肉身仿佛是被镇封了一样，血脉不再流淌，整个人宛若变成了一个躯壳，唯独灵魂与精神依旧存在，这一重的考验堪称是变态，以最残忍的方式熬炼人的意志，同时也是对人性的一种考验。
    孤独感，这是人类最恐惧的东西，有些孤独足以令人放弃生命选择自杀，而剑道七重天的考验就在这里，一个人若是无法忍受孤独，就不能修成无上剑道，只是器灵临走之前也没说到底要坚持多久才算是过关，所以，我也只能支撑越久越好了。
    四野苍茫，烈日曝晒。
    沙土里没有一只蚂蚁，无尽的天空没有一只苍鹰，完全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运转万物剑心，我开始参悟剑道，加深对剑道的理解。
    转眼十天过去，从剑道参悟中醒来，心里多出了少许的焦躁，很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然而四下一个人没有，就连兵铸山都被镇封了，唤了女山几声她没有回应，她停留在真实世界，而我却进入了这一方精神世界了，无法沟通。
    于是，开始参悟、修炼真龙术。
    一连参悟了七个月，获益良多，但精神也近乎于快要发狂了，我已经七个月没有跟人说过话了，一个人在荒野中对着天空大吼来发泄，但依旧没有回应。
    浑身大汗淋漓，继续坐下，再次沉浸在真龙术的推演之中，只有修炼才能让我渡过这段难熬的时间。
    很快的，整整一年过去了。
    真龙术已经推演出了一式镇海，所谓镇海，是真龙对海域的统治力，无尽狂澜的力量足以碎岳，所以镇海一击一旦施展，将会是毁灭性的，恐怕威力已经不会逊色于开天太多了，并且对自身精气神的损耗远远没有开天那么多，属于真正实用的真龙手段。
    体内提不起一丝人王力，领悟出镇海也用不出，百无聊赖。
    拄着仙骨剑走在烈日下的旷野之中，我的心头禁不住的一阵烦躁起来，虽然这个密闭空间等于是一次天赐的修炼好机会，但真正能入定就修炼一年之久的人能有多久？何况，根本没有人可以说话，连一只生灵都没有，每天只能对着一片黄沙说话，跟疯子一样。
    走累了，继续坐下，再开始修炼。
    这一坐，又是两年过去了，剑道上有了不少增进，而真龙术则再次取得突破，又参悟了一门高阶手段，名为化鳞，虽然这种手段只是在内世界里演化成功，但一旦获得人王力施展起来，将会在身躯局部凝聚真龙之鳞，将攻击力与防御力提升到一个全新境界。
    然而，依旧孤独、寂寞，整个人快要被这种苍白的气息所吞噬了。
    不行，只是两年而已，还不能放弃，万一剑道七重天的考验标准是五年，甚至十年，而我却选择了早早的放弃，那岂不是进不了上界了，器灵老者说过，自古以来通过剑道七重天考验的人杰只有三十多个，足可见有多苛刻，如果我去不了上界，就等于十年内都不可能去寻找小颜，也不可能去探寻堂姐的下落了，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心头变得沉重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堂姐和小颜就像是远空的繁星一样，指引着我前行。
    熬炼意志，忍受孤独，再修炼！
    这一入定就又是两年过去。
    三年了，在这片苍白的领域之中已经忍受三年了！
    无数次推演，无数次演化之后，我在剑道上的修为再度有突破，内世界已然能凝聚出六重剑罡，达到剑心通明的高阶了，甚至在内世界里演练，信手一剑就能劈开一座古岳，可谓是威力惊人，万物剑心也仿佛即将复活一样，荧灿灿的熠熠生辉起来。
    但，依旧不够，仅仅三年罢了！
    自古以来能经受这种孤独磨砺的人只有三十四个，我绝不能输给他们。
    一想到堂姐和小颜，心头再度沉重起来。
    坐下，开始修炼真龙术。
    神藤树说过，真龙术的无上手段叫做真龙化身，只要我能在血脉上取得突破，炼化出真正的真龙血脉，就能自行驱散体内的九幽毒素，重新获得人王力，甚至实力会远胜于中毒之前，到那时，天地间何处不能去，何处不敢闯？自然，也是能找到堂姐，寻回小颜的。
    精神虽然已经在岁月孤独的摧残下开始荒芜，但意志力依旧强大，坐定之后，万物灵墟内浮现出真龙术的符号，继续开始推演真龙术的奥义，整个人仿佛一位入定的老僧般，不动如山、心平如水。
    转眼又是三年！
    三年了，一句话没有说过，寂寞成灾！
    甚至，走到一个水池边，我感觉到自己的容貌都枯槁了起来，目光开始涣散，整个人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人类是群居生灵，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寂寥！
    六年了，在剑道七重天内我已经盘留了六年。
    可是，万一从古至今的那三十四位强者都支撑超过六年，我依旧还是会被淘汰，要知道这些强者都是当时呼风唤雨的人杰啊，哪一个不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哪一个不是头角峥嵘的天骄？如果我仅仅满足于六年的熬炼，可能就没有资格跟他们并列了。
    反正真龙术和剑道还没有达到心中所向的境界，那就继续修行吧！
    再次盘膝坐下，内世界观摩参悟真龙术，必须将真龙化身给修炼出来不可，不过……真龙绝术号称世间第一圣术，自古以来能修炼至化境的人原本就很少，所以难度可想而知，要知道真龙术一旦修炼到化境，实力就堪比成年的真龙了，那是什么样的存在，常言道龙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换言之，一旦修炼真龙术到化境，将会超越上界的圣贤，比肩于传说中的神灵，是真正的无上存在。
    我还差得远，需要更加刻苦。
    这一次入定修炼足足持续了四年，虽然这里空间规则残缺，修炼效果只相当于凡界的一年罢了，但依旧让我的真龙术进步不少，规则奥妙掌握得更加深邃，以至于真龙拳印、龙行术、镇海等手段的威力也成倍增加，越来越像是真正的霸绝天下的真龙宝术了。
    睁开眼睛，我的目光变得迷茫起来。
    十年了，空虚寂寞的十年，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我依旧没有能修炼成真龙化身，还差了不少，怎么办？
    办法只有一个，继续修炼，寻求突破。
    龙界已经被上界和放逐之地的强者盯上了，亿万生灵包括我的父亲都受到了威胁，只有我足够强才能保护得了龙界，区区的十年孤独，算得了什么？人家有本书还叫百年孤独呢，那才叫真正打大智大贤！
    “啊——”
    对着长空猛然低吼呼啸了起来，以此发泄内心的孤独，但我依旧没有唤来器灵老人，而是再次盘膝坐下，修炼剑道和真龙绝术，唯有这两种法获得突破才能让我在上界纵横。
    这一入定，长达七年过去了。
    而这漫长的七年之中，三年修炼剑道，对剑道掌握更进一步，似乎已经有接近剑心通明巅峰的迹象了，其余四年则全部用来修炼真龙术，渐渐的从真龙术中分离出一种能力，名为“龙语”，真龙只能心灵传音，却不能真正的说话，就算是说话也是龙语，凡人听不懂。
    我所参悟的龙语也属于真龙手段的一部分，开口说话就变成了一声龙啸，催动出音波攻势，同为音波攻击，但却比传说中的狮子吼的威力要强横数十上百倍之多！
    ……
    整整十七年过去了，漫长的十七年啊，而我也就这么枯坐了十七年，何等的残忍？
    走到水塘边，看着自己的倒影，已经快要不认识了，虽然经过了易形术的改变，但却枯槁得像是随时都会死去一样，目光空洞而涣散，整个人的身躯瑟瑟发抖，显示着精神即将达到了崩溃的边缘，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
    极限，这已经是真正的极限了。
    甚至，我感觉再多呆一天，我就会死！
    ……
    对着长空，我喊出了一声想喊十多年的话：“器灵前辈，你出来吧！我放弃了！！”
    第709章 最后一人
    “嗡——”
    空中泛起一缕涟漪，器灵老者那仙风道骨的身影出现了，目中却带着不解与惊奇，道：“十七年了……你竟然在这片无人领域呆了十七年了？”
    “我……我是不是没过关？”我心头一颤，充满恐慌，那些上古的妖孽人杰不会真的那么变态吧？莫非人人都在这种孤独煎熬中超过了二十年以上？
    器灵老者却用看变态的目光看着我，说：“在七重天内待上一年就算是过关了，自古以来意志最为坚韧的一位修士也仅仅坚持了三年九个月而已，你居然……十七年，真不知道你的内心世界是怎么想的？”
    “什么，一年就过关了……”
    我挠挠蓬松的头发，两行泪水落下：“我居然苦熬了十七年，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啊……”
    器灵老人笑了：“没关系，十七年弹指一挥间，外界只过了十七息罢了，但对你而言却是多出了十七年的精神熬炼，对你而言也是天大的机缘，如今你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来闯八重天和九重天，现在就去剑道八重天吗？”
    我抹了抹眼泪，点头：“好……”
    ……
    唰一声，周围的荒芜原野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座剑山，整座山都是由古剑构成，一柄柄古剑早就已经荒芜、枯朽，锈迹斑斑的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至少五千米的山岳，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剑山，而我和器灵老者就在剑山的山脚下。
    “剑道八重天，名为登剑山。”
    器灵老者一捋白须，笑道：“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登上剑山的顶部就算是过关了，不过要小心，剑山中隐藏着上古剑者的意志，他们的意志虽然不会杀你，但却会挑战你，只有击败了他们才能继续登山，此行你的对手成千上万，抓紧时间吧。”
    他看着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些剑者意志都只是一股精神力罢了，你演化内世界与他们决战即刻，不需要动手，不过……这五千米的高山却是要自己的肉身来攀越的，这一重天将会是对你最大的考验，对你而言，难度超过剑道第九重天。”
    我深吸一口气，什么都不说话，拄着仙骨剑就开始登山，甚至在登山之前服食了一颗化灵果，以此来获得更多的体力，我现在的体质比凡人强不到哪儿去，甚至还略有不如，只有借助灵果的力量才有可能在一个多时辰内踏上山巅。
    突然有些想笑，此时的我可真像是一个大脑超级发达，却四肢简单的柔弱书生。
    剑山崎岖，一柄柄古剑锈在一起形成了山道，当我摇摇晃晃的爬到了百米高度时，前方一柄剑忽地从剑山之中拔出，紧接着被一道虚影握在手中，周围的小世界开始演化，顿时我和他进入了一个虚幻世界，开始决战。
    “咻——”
    铁剑破空而来，嘶风不断。
    这一剑的剑道层次至少已经是剑随心动巅峰了，不过层次还是太低。
    我只是一个眼神之后，他与剑就一起飞了出去，悬殊了两个大剑道境界，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继续登山。
    再爬升一百米，气喘吁吁，坐在山道上休息，整个人累得已经浑身大汗了，有些哭笑不得，我这副身躯已然成了自己的负累了，原本凭借剑心通明高阶的境界足以横扫这座剑山的强者，而因为九幽之毒的关系，我却不得不气喘吁吁的爬山，一个个去拜访那些上古剑者的意志。
    爬到两千米高度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意念一动，依旧一招内破了上古剑者意志的剑招，将其击败，但浑身湿透，喘得连舌头都快要伸出来了。
    “还有半个多时辰，时间不多了。”器灵老者身躯浮现，提醒我说道：“或许，这一重考验对你而言太难了。”
    我欲哭无泪，拄着仙骨剑再次站起身，道：“我会爬到山顶的，前辈请放心！”
    “那就……努力吧！”他的神色也颇为无奈。
    ……
    继续充满艰辛的登山，数十次在崎岖的山道上滚下来，摔得浑身都是剑痕伤口，但抹点药膏就再次起行，爬到四千米高度的时候，整个人累得快要虚脱了，一道上古剑者意志浮现出来，似乎有些厌恶的看着我：“哼，原来是一个废物登山来了，真是不堪一击。”
    我意念一动，六重剑罡包裹的仙骨剑直接将他的脑袋都斩飞了，冷哼一声：“哼，不堪一击！”
    器灵老者再度出现：“只有两炷香的时间了，你还需要留有十息时间给第九重天，所以，快点行进吧，否则你可能就要错过龙门期最后的时间，与跃龙池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