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一个巨大的蓝色正方体支架被架构到现实中来，仿佛能看到莹莹闪光的数据流淌其中，托尼和班纳正在里面操作着各种不停展开缩小的面板。
    唐辛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不由恍惚了下，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能亲身体验到这种科幻般的场景，而这一切现在如此真实地呈现在她眼前，让她莫名地隐隐颤抖。
    托尼在她还在感慨高科技的魅力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他吹了个口哨唤回了女孩的注意：“身材不错啊甜心。”
    唐辛一秒回神，摸了摸手臂不自然地走过去，小声反抗：“不要叫我甜心。”
    托尼大笑：“你这么可爱，我可不想硬巴巴地喊名字。”
    唐辛懒得跟他争，她应接不暇地看着身边不断流淌的浅蓝色物质，拿手去尝试着碰触，毫无悬念从指尖穿过。
    “现在我要做什么？”
    “站着别动。”
    托尼跳上台阶把刚才那把线扯了过来，扔在地上挑挑拣拣。
    唐辛站定屏住呼吸。
    托尼挑出几根来起身，视线移到唐辛紧绷的表情上，笑了：“嗨，别那么紧张，放轻松。”他熟练地捏住唐辛的手臂把圆形的贴片分散着贴上，唐辛新奇地看着那些本来毫无粘性的贴片像是跟衣料产生化学反应般牢牢吸合在一起。
    不一会，唐辛身上就贴满了电线，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开工拍特效电影了。
    接着托尼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副小巧的眼镜，仔细帮她固定在头上。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笑道：“加油，当个大型游戏来玩就行了。”
    唐辛有种不好的预感。
    托尼收拾好东西拉着班纳退到蓝色边缘线外面，把场地留给她，带着十足期待的语气：“贾维斯，开始吧。”
    “好的。程序启动。”
    “一。”
    “二……”
    唐辛有点紧张地听着贾维斯好听的声线，突然想到前几天拉着学姐做的倒计时——之后的结果可不怎么好。
    她下意识回头，看向托尼和班纳。
    博士安抚地冲她笑了笑，托尼靠在一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三。”
    场地里突然有了什么动静，唐辛看到班纳博士微笑的表情一下子转为惊讶。
    她回过头，下一秒，就被放大在眼前的绿巨人的怒吼喷了一脸。
    “啊！”
    她猛地向右一闪躲了过去。
    班纳博士看着虚拟场地里被吓了一跳狼狈逃窜的少女，一脸复杂：“……你居然真的放了浩克进去。”
    “我可不开玩笑。”
    托尼专心致志盯着数据，随口胡扯。
    唐辛现在有点明白托尼说的大型游戏是什么意思了，她浑身冒出冷汗来，紧张地盯着面前明显丧失理智的大块头，它不是她所认识的班纳博士，也不是战场上暴怒杀敌的绿巨人，它现在只是一个保留了暴虐本能的机器，毫不犹豫就能把她撕碎。
    她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尽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场外响起托尼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不着调：“提示一下，你可以反击。”
    反击？
    唐辛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刚获得的怪力，做正常人太久她根本就没有运用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能力的自觉。
    她攥紧了拳，想着直接砸到浩克身上会不会有效果。
    她是这么想的，然而——
    在失去理性的绿巨人握紧双拳冲她砸下来时，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早于意识一步向后一撤踉跄几步躲了开来。
    她从未接受过训练。
    就是那天冒死引来异星人脑袋里盘算的也只是如何逃跑而已。唐辛大口喘着气，双腿不受控制有些发软。
    她潜意识里仍然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早上起床背上背包就去上学，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的正常人。
    空闲时找朋友聚聚会，平时无聊了来两盘虚拟的线上对战，最需要担心的也不过是学分修不够怎么补救的问题，和大多留学生一样充实又平淡。
    但是现在不是了——
    现在的世界已经脱离了她的认知，有超级英雄，有外星人，有福尔摩斯，甚至有一些她还没接触过的更可怕的存在。
    还有洛基——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如果他有意，睡梦中就可以杀死她。不费吹灰之力。
    眼前虚拟的敌人很可能明天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不能总想着逃。
    唐辛咬牙，强迫自己对上“绿巨人”残暴冷酷的双眼，很显然他对眼前这个小虫子一再从他手底下逃开已经感到恼怒了，他大吼一声，喷出的气流仿佛能实质化。他转身鼓起身上的肌肉，再一次抬高了手掌积聚力量。
    动手，动手……
    唐辛感到脑内有个声音一直催促她。
    “啪！”沉闷的肉体接触声响起，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唐辛双臂交叉着护在头上，稳稳挡住了浩克的拳头，不知是托尼没有设定痛感还是怎么，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好像只是接下了一本书或是什么，轻松得让她不敢置信。
    这给了她很大的信心。
    她顺势一把抓住浩克的手臂，往身前一拉——没费什么力气就让这个大块头失去了平衡，她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狠狠给他胸口来了一下。
    “碰！”绿巨人像被炮弹击中一般骤然砸在地上。
    “干得漂亮。”场外传来托尼的口哨声。
    她还在紧张地观察扑倒在地的浩克，防止他突然跳起，就听托尼跃跃欲试的声音再次响起。
    “注意，升级版要来了！保持现在的状态坚持一会。”
    唐辛有点忐忑又期待。
    趴在地上的浩克一动不动，不一会就化作蓝色分子飞速重组。
    没几秒钟，重组完成，唐辛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金红相间的铠甲，最新型的设计外壳线条流畅优美，胸前的反应堆冒着饱和的蓝光——如果这就是托尼说的升级版的话。
    “你的力量开始处于峰值了，来吧，让我们看看你能撑——”
    唐辛并没有听他说完，她几步冲向前，在眼前这个“钢铁侠”还没来得及举起手来发射激光前抓住它头部和腹部的缝隙，双手一用力把它掀飞了出去。
    然后淡定地拍了拍手掌。
    托尼：“……”
    班纳：“……”
    良久，钢铁侠才找回自已的声音。
    他转头看向班纳，难以置信道：“她是不是恨我！？”
    “咳……说不准。”班纳博士忍笑。
    第7章  甜点的力量
    很快，唐辛就完成测试退下场来。
    她若无其事避开托尼写满控诉的漂亮眼睛，站在一边任由班纳博士帮忙拆掉身上的电线。这玩意完全没它贴上去那么好去除，唐辛看着博士先是拿着小瓶子往贴合处滴了几滴不知名的液体，然后旋转着用力把贴片拔下来。摘一个就要花一分钟。
    那边托尼释放电眼无效撇了撇嘴开始低头分析数据，不过从语气来判断他的情绪还是比较高涨的。
    “你的各方面数值简直像过山车一样，很不稳定。你现在还没爆炸简直是个奇迹。”
    唐辛听得头皮一紧。她张了张嘴没说话。
    “一开始各方面数据都是长期不进行锻炼的正常人水准……你都不去健身房的吗？你那个身材保持得不容易啊。”托尼絮絮叨叨翻着界面。
    唐辛翻了翻眼皮。
    托尼敲了敲桌面，盯着屏幕继续道：“在浩克刚出现的时候——我是指你还转头看着我和布鲁斯——你的皮表指数已经自动开始光速攀升，不到0.1秒就到达一个恐怖的数值，夸张点说坚韧程度可以媲美振金。”
    唐辛瞪大了眼睛：“我完全没有感觉……”
    “是的，你的身体自动帮你做好了防御准备，甚至在你本人察觉到危险之前。”托尼抱着手臂，一手撑在下巴上，摆出思考的架势。
    “与此同时，你的手臂细胞开始处于一种极限的活跃状态，我猜是为了可能的受创做准备，也可能是发起进攻的潜在信号，它们自我调动起的力量足够你击飞两个浩克。”
    唐辛听得如魔似幻。不过按她的理解简单总结就是——她可以揍飞两个浩克。
    “那相当于几个钢铁侠呀？”唐辛单纯表示好奇。
    “等等。”托尼不满了，他炸毛地为自己受到的不正确认知进行辩解，“如果你狭隘地从体型判断觉得我比浩克好对付那就大错特错了……”
    “咳。”唐辛目光移向一边，不置可否。
    超级英雄排名上清楚写着呢，绿巨人前三，你连前二十都没进……
    班纳博士直起身来，擦掉手套上多余的电解液，微笑：“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单独找一天来探讨一下。”
    “哦当然，为了防止你被击飞时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我早就买好了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托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可以旁观吗？不说话那种。”唐辛对结果感兴趣极了。
    “……男人间粗野的战斗不适合女士观战。”托尼生硬地移开视线，假装专心致志分析数据。
    唐辛撇嘴。班纳博士耸肩，仿佛早预料到这种情况。
    “不过你的力量分布很不平均。”托尼很快就专注于手上的资料，他皱眉，“大概还是受你本人意识影响，你的力量时常处于紊乱状态。就像刚刚学习走路的婴儿，不知道怎样运用自己的身体。”
    他毫不客气地总结：“身体素质强大，战斗意识零，对力量的掌控力零，警觉性零……神盾局五级以上的特工随便抽个杂鱼出来都有可能干掉你。”
    末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辛：“你可能不得不接受相关训练了甜心。”
    “比如？”唐辛思绪纷杂，对眼前这个看似不靠谱的花花公子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信任。
    “比如……”托尼一脸人贩子的假笑，“你听说过复仇者联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