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药钱

    “小落儿，你来的可真早。”慕小小看了看时辰，她记得还没到时间啊！
    被太阳晒的红彤彤的小脸蛋，被小小这么一夸，嘴角笑开了花。
    “那是自然，我可是早早的就采好了药呢！”对于采药这一点，落儿可是无比自豪。
    “姐姐今天打扮好奇怪。”落儿见小小今日和昨日不一样，特别是蒙着一层面纱，看着有些与众不同。
    “怎么，不好看吗？”慕小小转了个圈，颇有些高兴的展示着。
    慕小小的衣柜里实在是太穷了，都找不到一件像样好看的衣服，唯一这件白色的纱裙，还颇有些仙气，挺好看的，她甚是满意。
    眼睛嘛！自然是拿来看那些美好的事物的，她才不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把自己打扮的那么丑。
    不过脸上涂得些东西，她还没有弄掉，毕竟跟着她十几年了，若是现在恢复容貌，岂不是让那些人看出些端倪。
    而且昨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若是用慕府的身份做事，很多时候会有些不方便，所以她便遮了脸。
    “好看好看。”落儿点头如捣蒜，姐姐这样看起来好像天上下来的仙子。
    “你知道吗？大夫也叫白衣天使。”慕小小想起以前穿着白大褂的时候，不免有些怅然，一不小心就变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以后落儿一定也如姐姐般，天天穿白衣，做个仙子般的人物。”
    “穿白衣的不一定是仙子，还有可能是白无常。”慕小小笑道，这孩子，听什么是什么。
    落儿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她就是觉得姐姐这样很好看。
    慕小小今日一路走来，倒是听了不少赞赏，虽然看不到脸蛋，但是她身段也是极好的，所以那张脸倒是引人遐想。
    寒暄过后，慕小小接过草药，看了看，都是极好的，满意的夸赞了落儿几句。
    想着自己回去合着那丁七研制了面霜出来，便可能还要一些，便同落儿说了原意。
    “姐姐，以后可能没法再帮你送药了。”落儿眸子暗淡了下去，有些难过。
    慕小小见落儿的样子，便问道：“为何？”
    “最近我们家不远处来了好多好多人，还有很多生病了，母亲便不让我外出。”落儿一五一十的向慕小小说道。
    “怎么回事？”慕小小有些奇怪，这京城里好好的，没见着有什么异样啊！
    若是真如她说的，怎么官府里也不管管？
    落儿见姐姐感兴趣，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慕小小听的认真，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你娘亲在不在家，我想让她带我去看看。”虽然慕小小平日里不喜多管闲事，可是落儿说的症状，居然是瘟疫。
    若是真的，那么不加以抑制，很快便会蔓延至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落儿听到慕小小问到自己的娘亲，便如实答道，“在的。”
    只是话毕，有些犹豫阻止道：“姐姐，你还是不要去了，母亲说那是会传染的。”好多人都生病了，姐姐去会有危险的。
    “没事，姐姐是大夫啊！”慕小小展颜，看着原本明亮的小脸都皱成一团了，轻松道。
    “小姐，你是哪门子的大夫，可不能去。”阿素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的，原本安安静静的做个木桩子的，此时哪里还沉得住气。
    慕小小差点忘记今日里身后还跟着阿素，把手里的药材递给阿素，才道：“你先把东西拿回去。”
    慕小小下了决心要去的，阿素自然是拦不住她。
    只是最后妥协，只能她跟着去了，慕小小无奈，只得托了人，把东西直接送回府交给周叔。
    根据落儿描述的症状，慕小小直接进百善堂抓了些药带着，顺便做了几个用药水泡过的口罩，这才租了辆马车出城。
    不过一个时辰，落儿便到了家门前，不大的农户，一眼便看的出日子不好过，怪不得落儿那么小便要采药卖。
    落儿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马车一停，便欢快的跳下车，高声唤到：“娘，娘，我回来了。”
    落儿一推门，便看到正在院里拾柴火的娘亲，奔了过去。
    “多大的姑娘家，成天不知道收敛。”
    慕小小听来，明明是一声责备，里面却充满了宠溺，倒是像回应落儿似的。
    虽然是粗布衣裳，可是浑身却收拾的一丝不苟，以前定是知书达理的人家。
    “我还小，不用收敛。”落儿撒娇似的反驳道。
    “对了，姐姐找你，过来一下。”落儿拉着娘亲的胳膊，指了指门口的慕小小。
    落儿娘看了眼门口，这才看到原来不止落儿一个人，便放下的手里的柴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朝门口走来。
    慕小小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标准的鹅蛋脸，看的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美人胚子，眼角的皱纹稍微多了几道，所以看起来有些苍老。
    “姑娘可有事？”
    “姐姐想去看看那些生病的人。”落儿听到娘亲的问话，想起刚才还没来得及讲呢，便还不待慕小小说话抢了话头。
    “当真？”落儿娘听了有些疑惑的问道，她倒是没有想到竟有人会主动来寻，毕竟那些人不过是一些逃难的，在这里无亲无故。
    慕小小点点头，落儿一句话，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气。
    “若是我猜的没错，他们可能得的是瘟疫，若是再过几日，扩散起来怕是很快。”
    说明来意，在落儿的基础上补充道。
    落儿娘其实心里也早在怀疑，只是她不是大夫，这些东西她不懂，所以便只能交代落儿不要出门。
    “走，那我们赶紧去看看。”落儿娘一听到慕小小的话，便像是在心里打了个定心锤，落实了她的那些想法，顿时一点都不敢耽搁，取下围裙，便出门带路。
    “其实以前他们是不住在那里的，只是我看他们可怜，病的病倒了，饿的饿死了，又没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便告诉了他们那个屋子，老于头年头死了，他儿子被抓了壮丁，房子便空到现在。”
    落儿娘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家农户，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下雨肯定是漏雨的。
    门并未关，慕小小刚下马车，便看到眼前令人震撼的一幕。
    原本小小的农舍里，此时居然挤满了人。
    大人小孩，老人，妇女，或坐，或卧，或躺，形态各异，幸福一点的屁股下放把草，但更多的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人。
    有几个来回走动的，在往吊锅下面添着柴火。
    个个面如枯槁，衣衫破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慕小小不敢大意，示意大家戴上提前准备的口罩，若真是瘟疫，她们便要从开始便防着，否则一旦沾染上，别说她是医生，就是华佗也没办法。
    “大婶，你是不是昨日里才开始病的？”慕小小往前没走两步，便蹲在一个气若游丝的大婶面前，拿过她的手把着脉。
    “是啊！姑娘是大夫？”大婶一听慕小小的话，眼神里开始燃起了希望。
    若是不懂医术，又何必给她把脉呢！也不会知道她正是昨日里开始病的。
    原本以为要在这里自生自灭的一群人，一听到大婶的话，立马凑了过来。
    “是。”慕小小放下手，心中便已经有了数，昨日里才开始生病的，今天居然这么严重，可见这病来的凶猛。
    “落儿娘，你可愿意帮帮忙？”慕小小看着落儿娘，有些犹豫道。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热心肠，若不是人家愿意，她也不想勉强，所以自然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之前她交代落儿不要出门，便见的出，她已经察觉了些什么，现在在帮忙是拿命在赌。
    “姑娘想我怎么帮你，尽管开口就是。”
    虽然这都是些素不相识的外人，可是遇上了哪有不救的道理，落儿娘从来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之前即便想帮，也帮的有限，此时若是姑娘有办法，她自然是想多多行善积德。
    “麻烦你让病了的人排好队，一会我给他们把脉，准备些纸张好写方子。”
    “可是他们都是逃难到此的，没有银子。”落儿娘一听要开方子，心里顿时凉了一截，若是有钱看大夫，他们也不会在这躲着了，即便是进不去，也可以请上一位大夫过来瞧瞧，何苦像现在这般，任由生死。
    慕小小早已想到这种情况，毫不犹豫道：“我来想办法。”
    只不过她素来穷，要知道昨日里送来的那些银子，怕是今天她饭都没有吃的，想到这里，慕小小便有些头疼，要知道这么多人，要买的药材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说，人啊!怎么样都不可以穷，一穷小命都保不住。
    “小姐，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阿素一听自家小姐的意思是还要给她们出药钱，拽着慕小小的袖子便道。
    “我们没有，可是有人有。”慕小小只是一瞬，心中便有了打算。
    “可是别人又不会给我们。”阿素有些想不通，别人有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他会给的。”慕小小想起那个男人，就有些头疼，又要老虎上拔毛，她胆战心惊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