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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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了吧……你怎么知道?”宋仙师这才回神,抬起头。
    许凌风忍笑,指指电脑:“自己过来看。”
    “上午某在梧桐路遇到一桩奇事,正房打小三,哇那个小三一头咖啡一脸蛋糕,好搞笑,不过长得真叫妖啊,当然正房也很正,要某选某就选她啦,太妖的女人搞不定嘛……书归正传,小三挨了打叫来渣男,结果正房有帮手,人用两根手指头就把杯子捏成了渣渣,哇噻,真的是两根指头呢,都没看到他动作,某家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围观仙师,那叫一个牛……”
    快速扫完贴子,宋隐下了个“基本属实”的结论,继续往下看,下面的回复五花八门。
    “打得好,小三该死!”
    “狮子大开口,鉴定完毕。”
    “切,就算狮子大开口怎么啦,有本事你也找个仙师当靠山啊,到时候你也可以过把狮子的瘾。”
    “八吨真心不多,一百万而已,还要养娃,富二代身上的一根毛都不值这点钱。”
    “靠,八吨是不多,问题是现在一个月才50斤,哪个有本事给她搞八吨?她是不是满脑子装的都是大米?”
    “要图要真相!”
    “弱弱的问一句,真的是仙师吗,会不会是变异八级?”
    ……
    许凌风兴味盎然地看着回贴,又问:“后来呢?”
    “他们找了律师。”
    “你表妹也找了律师?她有现成的人选?”
    “应该是,我觉得她早就想要离婚了,只是一直不敢离吧。”
    “条件谈好啦?真的要八吨大米?”
    “还在谈。婉君说李家有囤粮,八吨肯定拿不到,但一吨应该没问题,余下的拿现金,她的意思是不给米就要多给钱,这样才好谈条件。”
    “蛮精的嘛,不过没你这个表哥撑腰,再精也没用,亏得你回来了……”
    许凌风正在打趣宋仙师,就听楼下大门被人砸到“嘣嘣嘣”乱响,两个人赶忙走出房间,正好看到大舅两口子进来。
    大舅妈看样子是刚刚哭过,一进门就满脸悲愤地抓住吕圆:“宋隐呢,你们家宋隐在哪里,他这是要害死我们一家子啊……”
    宋隐本来要下去,听了她的话停住脚,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问:“舅妈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舅妈抬头看见宋隐立即放开小姑子,用手指着宋隐,手指哆哆嗦嗦的,显然气愤到了极点:“宋隐,你个杀千刀的,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没想到你这么狠毒,你是想要害死小君吗?你小时候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我好吃好喝伺侯着你,有说过一个不字吗?……你这个白眼儿狼,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害她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你这是要逼死她们娘儿俩啊……我告诉你,姓宋的,你马上去找李扬,给他赔礼道歉磕头认罪,他们要是真的离了婚,我就找根绳子吊死在你面前……”
    大舅妈情绪激动,一口气骂出老大一段话,骂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捧着胸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吕圆宋成刚开始都给她骂懵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不乐意了,吕圆气呼呼的道:“大嫂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家小隐哪里吃了你的用了你的……”
    大舅妈跟斗鸡样猛然掉头,怒目圆睁:“吕圆,去年你生病,我还借给你六十万!”
    吕圆一下子卡壳,嚅嗫着低声说了句“不是已经还了嘛”,彻底没了底气。
    第74章 周记米铺
    大舅妈刚开骂宋隐就要下楼,只许凌风先他一步,顶顶又有点被吓着了,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于是靠着栏杆没动。
    许凌风下楼后倒了一杯水送到大舅妈手边:“舅妈您先喝杯水。”
    大舅妈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吕圆连忙道:“他是小许,小隐的朋友。”
    许凌风也不介意,只笑眯眯地问正主:“大舅妈你来之前有跟婉君谈过吗?”
    实际上离婚的消息来自李扬,等她打了电话找到婉君,刚骂了几句,她女儿直接挂断并拉黑……想到此大舅妈痛心疾首,火力再次对准侄子:“宋隐,你到底给死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为什么她就铁了心地非要离婚?……呜呜呜呜,这下可怎么办,小君一辈子都给你毁了,现在这个世道,她一个二婚嫂还带着个拖油瓶,有哪个好男人愿意娶她……呜呜呜呜,我可怎么办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大舅妈放声痛哭。
    看她越说越离谱,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许凌风转向大舅:“你们知道婉君要了八吨大米作为离婚费吗?”
    “啥……”大舅直愣愣地看着许凌风。
    连大舅妈的哭声都停歇了几秒种,但其后哭的更加凶猛:“八吨米有个屁用啊,能吃一辈子吗?……小君你怎么这么傻,只要再生一个儿子,李家还不好好贡着你……”
    楼上的宋隐忍无可忍:“生儿子很了不起吗?婉君的老大不是儿子,李家贡着她啦?……”
    “李家至少娶了她……”大舅妈跟打了鸡血样一下子蹦起来,“你要不是个儿子,吕子良会把你捧到天上!”
    宋隐本来想回敬她说“我大舅不是儿子,吕子良把他捧到天上去了吗”,看到许凌风一个劲儿地打手势,这才作罢。
    阻止完宋隐,许凌风才又一次开口:“大舅妈你想没想过,要是其他女人也跟李扬生了儿子呢,李家是不是也要娶她们进门?”
    大舅妈憋的一脸通红,半晌才憋出一句:“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许凌风想笑,又不得不忍住,只好叹气:“大舅,舅妈,你们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宁肯女儿天天被人欺负也不让她离婚?大舅妈你说先来后到,李扬同意吗?你可以让女儿忍气吞声过一辈子,但你能让李扬一辈子不提离婚吗?就算李扬不离,那些小三呢?你能保证她们也能忍气吞声,跟你女儿和平共处一辈子?”
    “她们敢!”大舅妈怒不可喝。
    许凌风笑笑:“为什么不敢?知道今天婉君为什么要离婚?她早上被小三堵了,那边四个人,要不是宋隐正好在场,被揍一顿都是轻的,李扬来了之后一句话没说小三,当头就骂婉君。舅妈你能把他怎么样?也像现在这样冲到他家里去臭骂他一顿?”
    舅妈傻愣愣说不出一句话,实际上她连李扬今天住哪儿都不知道,就连冲过去骂几句她都做不到。
    许凌风心里一声冷笑,又道:“现在的人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泼硫酸,用车撞,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将来真要出点事,你们受得了?”
    大舅两口子这下子彻底哑了。
    许公子再接再励:“所以,现在离婚,总比过几年被人逼着离婚要好。现在至少有小隐这个娘家哥哥在,还能谈谈条件,尽量帮小君争取赔偿。要是没有小隐,小君还能依靠谁去?现在这个世道,就算她被人打了骂了,甚至是被逼到净身出户,谁能给她出头?”
    你们能给她出头吗?……呵呵。
    ……
    大舅两口子问罪不成,反倒被许凌风话里话外教训了一顿,最后灰头灰脸地离开。许凌风冲楼上宋隐眨眨眼睛,抛出个“你老公我很能干吧”的媚眼,宋隐含笑倚在护栏上,冲他竖起大姆指。
    玄关那边,吕圆看的心惊肉跳。
    ——
    宋隐完全没有想到,吕婉君的离婚手续办的如此之快,周一上午闹翻,下午找律师,周二上午就达成了协议,下午打款签字,事情到此基本结束,。
    总共只花了两天时间!
    不过这也是吕婉君做出了很大让步的结果。最后她连一吨大米都没有拿到,李家只给了500斤,同时支付现金160万。
    一百六十万放以前或者还马马虎虎,但现在物价飞涨,只相当于几年前二三十万的购买力,何况物价还在继续飞涨,而吕婉君还要养女儿……李家资产保守估计有七八千万,可说是抠门到了令人发指。
    吕婉君却很清醒,用她的话说:这已经是她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了,如果不是宋隐,李家一二十万就可以打发她,女儿的监护权就更不用想了。况且她不妥协,离婚官司就会旷日持久地打下去,她等不起。
    宋隐第二天就明白她口中“等不起”是个什么意思了——钱刚一到手,吕婉君就把车子带车牌卖了80万,又从她爸手上“骗走”20万,总共花了260万在箫河镇买下一套70平的房子!
    宋隐后来问吕婉君为什么胆子那么大,仅仅从他口中听到地下城的消息,就敢孤注一掷把所有现金全都砸到箫河镇。她答的理所当然:因为那场冰雹啊——头天宋隐才说江安会有麻烦,第二天就下了冰雹……在吕婉君看来宋隐都快赶神人了,“神人表哥”提供的消息,还会有假?
    说起这场冰雹,宋隐确实是有预感的。
    冰雹发生在下午一点一刻,一个个冰弹子都赶乒乓球了,头上被砸上两三颗绝逼会死,幸亏z府有预警,又发生在一天当中最热的时段,人们大都躲在室内,电视上公布的死亡人数是273。
    冰雹落下的时候,宋隐和许凌风正在宋家的铺子外面,冰雹一来,两个人理所当然地跑到了铺子里面。
    宋隐的这个店铺很小,堪堪二十平。当年宋隐还是个毛孩子,不懂生意,问了一下小店的租金,觉得足够应付他爹妈的日常开支,就很爽快地付款买了下来。但实际上小店的位置并不好,在一条很僻静的小街上,门脸又小,最开始租金只有五千,一直到去年上半年“保江安”的消息传出之前,都没能涨过一万。
    至于现在……
    现在这是家米铺。
    进去后许凌风很热络地跟店家小哥打招呼:“借您的地儿躲躲冰雹,多谢了啊!”
    小哥摆手:“没事,没事,如果你们能照顾一下小店的生意,那就更好了。”
    小哥是在开玩笑,许凌风却当真问起了米价,当听说不用配额也可以买,只是价格要上浮50%之后,立即用218元一斤的价格购买了20斤一等米,这是一个人的最高限量。
    小哥收款并做记录,许凌风则很随意地跟他聊了起来:“这条街人很少啊,生意好做吗?”
    “嘿,不蛮你说,生意还不错。以前嘛,这个位置是不好,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可是抢都抢不到,尤其是卖米,口岸绝对一流。”
    许凌风很虚心:“为什么?”
    “你看这附近都是高档社区,以前这些人都是车进车出,像这种不成片的小店连刹车都懒得踩。现在不一样了,油价这么贵,有钱人也不是冤大头,家门口就可以买到,为什么非要开车跑老远去。再说其它店超过配额就不卖,我们这儿不是还能多买20斤嘛,他们又不差这几个钱,吃不完就算囤着也心里踏实,是不是?”
    许凌风看小哥有电脑不用,而是把他们的信息记录在本子上,眼睛闪了闪,又问:“你们这样不怕官家查?”
    “怕啊,怎么不怕?现在粮食管得多严啊……但官家定的一个人50斤的限额,是指50斤以内商家不能拒卖。如果商家自己有货,多卖几斤也不是不可以,其它地方不卖,那不是他们手上没货嘛。”
    “那倒也是,还是你家老板厉害啊。”许凌风又四下看看,“你们这个店子的租金多少,贵不贵?不贵的话我也弄一间。”
    “现在的江安,什么都贵,房子尤其贵,不要看我们这间店的门脸小,一个月也要十二万呢,你说不卖点高价米,生意怎么做?”
    ……
    不多时一辆车停在店门前,米店小哥立即说了句“我们经理来了”,很狗腿地迎上去。
    刚刚进来的米店经理浑身江湖气,许凌风看了看他,跟宋隐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拎了米离开。
    这时候冰雹已经停了,二人上到停在街边的汽车,启动汽车的时候,宋隐又看了一眼这家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小店,小店上方的招牌上端端正正写着四个大字:“周记米铺”。
    至于店老板,正是那个曾文昌。
    第75章 大盗
    许福山所料不差,到5月20日,地下城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江安城,富有阶层削尖脑袋想弄一张入城证,自认与“进城”无缘的人们则退而求其次,纷纷涌到箫河镇买房,因为那里正好位于传说中的“地下城”的边缘地带。一时间,小镇房价跟坐了火箭一样,眨眼间冲出大气层,可惜,一房难求——小镇房源有限,房主们又不是傻子,有江安的前车之鉴呢,大家都在观望中。
    托吕婉君的福,宋隐他们也在箫河镇抢了两套房,连柯伯齐夏还有蒋蓓蓓家里这几个“闲阳帮”都凑钱赶在消息出来前买了一套,他们没吕表妹的心理素质过硬,六月中房价一翻跟头,立马套现。
    到了5月底,谣言四起,很多人都认定大灾在即,凡是进不去地下城的都是在劫来逃。本来日子就异常艰难,这下子越来越多的人丧失信心,自杀爆增,因绝望而挺而走险的案子也急剧上升,江安治安迅速恶化。
    这个时候,一桩恶性案件击中了整个江安的痛神经。
    新闻报道,一家四口,父母并两个成年儿子于五月初搬到江安,因长子是变异六级收入不错,这家子得以在三环租下房子,就此安顿下来,而母亲也为了减轻儿子的负担在家里替人照看幼儿,收取低廉的托管费。本来这是一桩非常平常的事情,很多中老年妇女都选择了这个工作,挣钱不多,但终归要比没有强。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母亲的选择却直接导致了另一个女人走上绝路。那是一个三口之家,三十出头的夫妻俩带着一个七岁的女儿,男人失业五个月,因为身体不够壮实连零工都找不到,家里积蓄耗尽,全靠女人给人看孩子这点微薄收入艰难度日,已经到了一天两顿清粥的地步,现在“客源”走失,这一下更是陷入绝境。
    走投无路中,女人碰巧看到那位“抢了她饭碗”的母亲独自在外,恶念顿起,捡了块砖头生生把那个母亲给砸死了,而女人也被巡防队当场抓获。消息传到他们栖身的帐篷,她男人当天晚上掐死女儿后上吊身亡……
    这是两个家庭的悲剧,却又不仅仅是两个家庭的悲剧,虽然这两年死人的消息听的太多,所有人都几乎麻木了,但是,当看到人们自发来到帐篷前放下纸花的画面,还有那个枉死母亲的小儿子在母亲尸体前放声痛哭长跪不起的时候,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人们聚集在两个家庭附近,去吊念惨死母亲的多是变异人,而聚到贫民窟帐篷前的却是最底层的苦力和无业者,江安的气氛空前压抑,沉默中透着剑拔弩张。
    第二天傍晚,z府在电视上正式公布了“地下城”的详情。官方一再强调,地下城并不是传言中的最终聚居地,江安城才是国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死守的最后根据地。而地下城,则是专为一些重要设施修建,比如医院发电站种子库化肥厂兵工厂等等,以后都将迁入地下城,以此保证江安城的正常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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