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啾~啾啾啾？”还没睡醒就被父亲突然放到众人面前，有些害羞的小朱雀发出疑惑的叫声，探着小脑袋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黑豆眼满是疑惑。
    好，好像糊一爪。
    幼鸟不像成鸟，拥有顺滑的羽毛，全身上下就只有短短的一层绒毛覆盖。再加上小朱雀被养的太好，圆滚滚一团，在月影仙兽眼中，就和之前陈羲给它们做的毛线团玩具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方才刚刚答应了人家的爸爸，说要罩着，因此，原本打算用力糊下去的爪子，就变成了十分轻容的抚摸。
    奶猫软软的肉垫同样是杀伤力极大的存在，原本还有些懵的小朱雀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用力探出脑袋在奶猫身上蹭了蹭。
    于是，幼崽们的友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建立成功。觉得自己被讨好了的胖团子们，主动带着他们的新小弟，一只胖啾，去了外面的庭院里玩，甚至还热情将喜欢的玩具安利给它，并且重点介绍了螟蛉道人。
    “好看的”、“会飞”、“蹦得可高”，橘色团子们手舞足蹈，说的十分高兴。而原本对猫抓板和球都不大感兴趣的胖啾，在听到螟蛉道人之后，眼神也渐渐变得亮了起来，并且还十分配合的发出“啾啾啾”的叫声，和它们一起讨论。
    见胖啾终于变得活泼起来，橘色团子们越发兴奋，在看到从洞府内追出来的陈羲之后，更是把小胸脯拍得“啪啪”直响，表示这个新来的小不点十分好带，根本不需要他担心。
    陈羲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顺便再给螟蛉道人点跟蜡。因为从陈羲的角度来看，胖啾之所以会兴奋，并非是橘色团子们脑补的有共同爱好，只是单纯的因为看到食物而赶到高兴，仅此而已。
    没错，不管是蛾子还是蚂蚱，鸟类，都是他们的天敌。这比猫还可怕。
    ——
    而泽天洞府里，陈羲不过刚一离开，月华仙兽和朱雀仙尊之间的氛围就变得微妙起来。巴掌大小的奶猫轻蔑的看了朱雀仙尊一眼，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仙诀已经掐在了手里。
    见它要动真格的，朱雀仙尊也有些着急，连忙一个瞬移避开，却还是被月华仙兽扑住了尾羽。
    “别急别急，先听我说。天道榜已经快一步将陈羲暴露在人前，而且兽岛已经认主，仙界诸仙皆默认他接受了羲沉仙君的传承。不管真相是否想传言那般，日后关注他的人也只会更多。所以，人，你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与其未来变得被动，不如我先出手，把他提前拉到咱们仙兽这边，总比到时候被上三仙域那些老不死的忽悠要强。”
    赶紧抢过自己即将被烧着的尾羽，朱雀偷眼看了看门外。发现陈羲还在庭院里没有回来，又更加隐晦的提醒了月华仙兽一句：“更何况，帝君你也不能总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有些事，该挑明还得挑明。我看这陈羲，虽然长得漂亮，可多半也是个呆的。”
    越来越暧昧的语气，让原本脸色缓和的月华仙兽再次危险的眯起眼。至于远在仙宫的清泱帝君，也同样生气的掐了个仙诀传音道：“死胖子，闭嘴！”
    于是，半分钟之后，泽天洞府内，隐隐有烤鸡的香味传出。
    ——
    朱雀仙君来的快，走的也匆忙。刚刚去庭院看月影仙兽和胖啾的陈羲，一进洞府，就听到傀儡回信说，朱雀仙君已经走了。
    “是有急事吗？”四下看了看，见桌上放着数个储物戒指，以及朱雀仙君留下拜托他照顾胖啾的字条，陈羲走到月华仙兽身边询问他。
    然而不过刚走近，就被已经困倦了的月华仙兽碰瓷，不得不抱着它一起去庭院晒太阳。至于原本的问题，也很快遗忘至脑后。
    这样惬意的下午，还有什么会比搂着猫主子睡一觉更加幸福。
    ——
    陈羲这边一切照旧，可凌云宗主那边，却是每况愈下。
    之前，青云宗之所以会成为下三仙域第一大宗门，凌云宗主仲裁者身份固然是一个重要因素，可最重要的，还是青云宗的背后，站着中三仙域里八大宗门之一的尚云宗。
    对于尚云宗来说，青云宗就是他们为了网罗天资不凡的仙人而在下三仙域安插的探子。原本万年过去，不管是青云宗还是凌云宗主都做的很好，让他们十分满意，并且也乐意将一些优秀资源留给他们。可最近，一切却全都变了。由于凌云宗主的决策错误，不仅失去了兽岛，还跟陈羲不死不休。
    听着上峰对自己的冷言冷语，凌云宗主站在传讯符前，始终是一副认错的模样，可实际心里，却越发愤怒。并且对陈羲恨意也越发深刻。可还是只能冷静下来，先让上峰消气。
    “算了。”见他这幅模样，上峰也懒得理他，留下一句“近日我会派人去下三仙域帮你”然后就切断了通讯。
    ——
    是夜，泽天洞府。
    白天闹得欢腾的幼崽们晚饭刚过，就纷纷挣扎的趴在软榻上睡着。包括被朱雀留下的胖啾，也没有去陈羲为他准备的小窝，而是和月影仙兽们趴在一起。
    “啾~”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胖啾呢喃着张开嘴，想要呼唤父亲，结果却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被惊醒。
    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被父亲独自留在陌生地方的胖啾有些难过，再看看周围躺着的胖团子们，虽然外表看起来和自己很是相似，都是圆滚滚的，可到底多了两条腿，毛毛在暖和，也没有父亲的大翅膀安全。
    “啾，啾啾啾”朱雀是神鸟，声音本就婉转悠扬。如今胖啾虽然还是幼鸟，但这几嗓子下来，也足以让人感同身受。
    屋里睡着的陈羲听到了，低头看了一眼。之见圆滚滚的一只小胖啾，扎着短短的翅膀，站在软垫中央茫然四顾，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可怜。
    “怎么了？”轻轻将窝在自己脖子处睡得四仰八叉的月华仙兽挪到床上。陈羲下床，走到胖啾旁边。
    “啾~”想父亲惹qaq。
    黑豆一般的眼睛盯着陈羲，覆盖着短短绒毛的脑袋也没有精神的在陈羲掌心蹭了蹭。这样可怜巴巴的模样把陈羲的心都看软了，赶紧把啾碰到手心，小声的安慰他。
    “别怕，我陪你一会。”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胖啾的身体，陈羲感受着掌心里时不时瑟瑟发抖的小东西，最后犹豫半晌，还是把胖啾带回了床上。
    按照朱雀一族漫长的年龄来算，胖啾还是个刚刚学会走路说话的小朋友。每天除了吃点好吃的，就是躲在父亲的大翅膀下睡觉玩耍。现在陡然更换熟悉的住处，还离开家人，肯定会十分害怕。
    陈羲越脑补，就越觉得不能这么放它独自一人，最起码今天晚上，还是自己陪着睡吧。
    而另一边的床上，因为床垫突然消失的月华仙兽也已经坐起来，碧色的猫眼半眯着，板着脸十分不高兴。而这种不高兴，在看到陈羲捧着胖啾上床之后，就化作更加实质性的嫌弃。
    “掉毛！”月华仙兽虚抬了下爪子，露出锋锐的指甲。
    “别，等下。”陈羲赶紧拦住，然后先把胖啾放在被子上，自己将月华仙兽抱住，先和它商量：“它太小了，晚上一个人不行，有点害怕。且不说之前朱雀尊者许了那么多好处，就单看年龄，也不能让它那么待着。”
    哼，那些胖子不也是那么待着？床和你都是本座的，岂容他人卧榻之间酣睡？瞟了地上的软垫一眼，月华仙兽的态度十分强硬。
    然而陈羲却读出了他这一串心思当中的重点。床和你，都是我的，这句话才是猫主子坚决不同意的原因。说白了，就是猫特有的占有欲。不过对于陈羲这种专业铲屎官来说，这不过都是小意思，十分好安抚。
    “先别生气。”将月华仙兽炸开的毛毛顺倒，陈羲亲了亲它的鼻尖：“毕竟它是客人，咱们是主人，总不能太过失礼对不对？”
    客人？这个明显是代表着外人的词语让月华仙兽原本十分不满的心稍微缓解了不少。再转头看着陷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的胖啾，觉得这个小东西也不是那么无法忍耐。
    “啾？”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了几圈的月华仙兽，黑豆眼中透出几分疑惑。但很快，月华仙兽身上古神兽血脉的味道，就立刻引起了它的好感。
    有，有和父亲身上相似的味道。好喜欢。
    迈开小短腿，胖啾扑棱着小翅膀就凑到了月华仙兽的身边，并且还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月华仙兽的小腿。
    陈羲见状，赶紧顺势主动签下不平等条约，并且答应月华仙兽，明天早晨一定会做他最喜欢的蟹黄汤包。
    嗯……看着面前圆滚滚的胖啾，月华仙兽不轻不重的糊了它一爪，在得到胖啾蹭得更加欢快的反应之后，便自顾自的将它定义为毫无威胁的傻啾。又继续趴回枕头上。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好一阵子，还能再睡一会。
    陈羲见状，连忙将胖啾放在它身边，然后自己也躺下，盖着被子一同入眠。
    快到凌晨的时候，陈羲偶然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看，昨天因为想家而可怜兮兮的胖啾，有没有被傲娇爱吃醋的猫主子扔到地上。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却把他萌了一脸。
    银灰色毛毛的月华仙兽侧躺在枕头上，脑袋嚣张的枕着他的胳膊，可怀里却紧紧搂着一只比自己稍小一些的红色毛团。至于红色毛团也很依赖它，比陈羲手指还短一点的翅膀搭在月华仙兽的前爪上，奈何身体太过圆滚，软哒哒的小肚子，妨碍了它张开翅膀，抱住全世界的想法。
    看看天色，也该起来做早饭了。昨天睡觉前说好了要做蟹黄灌汤包。要是一会没有，恐怕月华仙兽又要闹脾气。
    可傲娇也是猫主子特有的萌点之一，强忍着想要挨着亲过去的冲动，陈羲轻轻捏了捏手边睡得暖乎乎的耳朵，心里软得不行，又低头亲了亲月华仙兽的额头，然后才披着衣服下床。完全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月华仙兽变得通红的耳朵。
    还，还有外人在，就敢这样偷亲，这个契约者最近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烦躁的舔了怀中胖啾的脑袋两口，月华仙兽换了个姿势，又渐渐睡着了。
    ——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那些低阶仙人决定去留的时候。这一天，陈羲惯例早起，然而不过刚出洞府，就被迎面而来的几个人给包围了……
    第32章 主仆契约晋升了数百金仙
    “尊者……”这几个仙人嗫嚅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事？”陈羲气定神闲。他大致猜得出这几人为何而来，可即便如此，也没有率先将话挑明的意思。
    时间在沉默中一点一点流逝，而那些仙人们的脸色也越发尴尬起来。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难堪。直到良久，领头那人语气苦涩的开口说道：“我……我们求上仙收留。”
    “规矩都知道？”
    “知道。”
    陈羲点点头，示意他们等在这里，自己进去准备。然而等陈羲在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兽岛的低阶仙人，竟都等在了这里，一个不差。
    月华仙兽冷眼扫了一圈，似乎对他们低微的实力有些不大满意。可陈羲却依旧是无所谓的样子，也没有开口为难任何人的。一切按部就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你不生气？”月华仙兽有些好奇。毕竟陈羲刚来兽岛的时候，这些仙人态度十分恶劣，甚至几次试图让陈羲背负黑锅。还差点把他害死。重点是，这些人贪生怕死，又习惯趋炎附势。如今青云宗有败落之象，他们便纷纷倒戈，谁知道未来他们能否真的从心底对陈羲衷心，即便是主仆契约，也让人觉得危险。
    然而陈羲却笑着反问了它一句：“月华，你觉得对仙人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天道？”不明白陈羲这个问题的意思，月华仙兽有些莫名。
    “所以，我有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听话。”安抚的顺了顺它背上的毛，陈羲走到首位坐下，准备和这些仙人签订契约。
    “我愿成为陈羲仆从，终身侍奉，绝对忠诚，若有违背，天雷灭之，灵魂消散。”干巴巴的誓词从这些仙人口中念出，每一个字，都是莫大的屈辱。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也只能这样去做。
    毕竟，人只有活着，才能有资格谈未来。飞升仙界不易，谁又会甘心，在这里断绝未来？而陈羲看着他们脸上的深情变化，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这些人的心有不甘，唯有这样，才能给他们也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好处。
    兽岛秘境过后，陈羲隐约窥探到了关于仙界的一丝秘密。而那一晚，他和狗蛋就羲沉仙人的谈话，也更加让他证实了自己的一些猜测。尤其是最近，在和娴技仙域那些匠人们接触后，陈羲的这种感悟也更深。
    早在刚来仙界的时候，陈羲就发现，这里的仙人，并非像小说中写的那般仙气飘飘，德高望重。一心追求大道三千，即便少数人心思诡谲，可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反而十分市侩，并且基本都是不通俗物、又自命不凡的愚蠢之人。尤其是下三仙域和兽岛的那些低阶仙人，简直就跟凡俗没有任何区别。
    总结一下，就是武力值很高，但心境完全无法匹敌的普通人。完全被养废了。
    这可以说十分奇怪了。
    就算缺失心境，但他们能够修炼成仙，就一定不会是什么无能之辈。在加上后续听说的，下三仙界没有天道存在的这种说法，越发让陈羲有了一个猜想。
    或许，当初羲沉仙君陨落的时候，仙界发生了什么变故，天道不是从下三仙域消失了，而是被限制在哪里。否则，没有道理会是现在这般状况。
    可不论真相如何，对于陈羲来讲，其实都并不重要。因为，眼下这种境况，反而是好事。
    陈羲有天道残卷。虽然系统给予的天道残卷，陈羲无法分享，但是如果签订主仆契约，那就大大不同，陈羲做为主人，能够将这一丝道义，完整的传授给那些低阶仙人。至于他们能领悟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个人造化了。
    眼神微敛，陈羲将其中的深沉之色尽数藏好。然后便和月华仙兽一起，观察着那些低阶仙人的反应。
    一个个法阵在那些仙人们的脚下形成，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气力，也在逐渐减弱。
    主仆契约的特有效果。陈羲是凡人，他们气力远远高过过陈羲，所以契约强制给予反馈。这些低阶仙人不由自主的苦笑了一下。
    看着体内聚集不易的仙灵之力被慢慢收走。他们的心也渐渐沉到谷底。
    以后，也就是这样了吧！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够活命，已经不易，还能多奢求什么呢？
    低阶仙人们纷纷垂头丧气，感觉失去了目标。可就在这时，一种微妙的道义陡然将他们笼罩。接着，自从飞升仙界，就停滞不动甚至开始倒退的道心也豁然开朗。
    周所周知，下三仙域是没有天道存在的真空区域。可这不过都是前人言论，没有追求过，又怎知一定不行？
    凡人寿命原本不过百年，他们修炼成仙，突破寿元，便已经是逆天改命。本就是逆天而行，驾驭天道，突破天道。可现在却反被天道限制在框架之中，岂不是一大笑话？天道有无不在人言，而在己心。
    陈羲见状，又点拨了一句：“修仙先修心。”
    竟然是这样！
    几乎所有的低阶仙人，皆顿时生出一分特别的明悟。并且终于明白，他们一直境界无法提升的原因，并非是由于兽岛仙灵之力稀薄。修仙修心，心境上去了，等级也便会顺利成章的提升，实力，也一样会跟进一步。他们之前都是误入歧途，本末倒置。
    “多谢主子指点。”众人纷纷跪在陈羲面前，这一声主子叫的亦是心甘情愿。原本的屈辱，也完全消失不见。甚至恨不得把陈羲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