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顾春听王中良说了，她负责随访的那位老人，她儿子是一名因公牺牲的人民警察，他们算是英雄烈士家属。
    家里只剩他的老伴儿，和一个上高中的孙子。老人家就是有些高血压和偏头痛的毛病，其他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老人家这一家子是国家的重点关照对象，王中良让她性子温和一些，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发脾气。
    要是实在生气了，先忍着，等回了科室，王中良说，他愿意把自己的头发悉数奉上，给顾春扯着玩，泄泄气。
    ？
    她顾春是一个脾气怪吗？
    顾春问了地址，想着早一点过去，她虽然脾气不好，但是面对病患的时候，态度总是认真积极的。
    她在北京时，可是零差评年度最佳医生好吗！
    只是她没想到…她迷路了…老人家住的是老式小区，是一套学区房。
    这99号，在哪里？刚刚不是开车路过了100号吗？按理说应该就是这了啊？为什么这里他妈的是66号啊？
    小区很是破旧，因为是学区房，所以到处都停着车。顾春今天开了一辆suv，就这狭小的道路，只刚刚好够一辆车通行，要不是她车技好，她得一路赔保险费到底。
    顾春实在受不了了，又不好意思打电话问老人家，只能开着窗，坐在副驾驶上抽烟，看看能不能逮着一个人来问问路。
    正想着，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校服眼熟啊，这不是上次她去帮体检的嘉兴高中吗。
    天无绝人之路啊，现在的高中生应该都挺乐于助人的吧，实在不行塞钱就完事儿。
    顾春把烟灭了，从包里面拿了两颗薄荷糖含在嘴里，去去烟味儿。
    “小朋友，你好，请问一下99号在哪里啊？”
    顾春看着后视镜的身影越来越近，直接拉开门下车，人都还没看清楚，就先把话问出了口。
    只见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来。
    ？
    这不是那天那个帅小伙？
    果然啊，缘分天注定，她和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格外有缘分的啊。
    沈夏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顾春，一看见顾春，他就想到前几天，她对着自己耳朵吹气那欠收拾的样儿。
    顾春看见沈夏根本没有想理会自己的意思。行，毕竟自己上次戏弄了他，正常理解。
    顾春弯腰从车里面拿出自己的钱包，抽了100块钱出来，递到了沈夏的面前。
    这，人你不喜欢，钱你总不会不喜欢了吧？谁和钱过不去啊？
    果然，顾春看着沈夏从自己手心里面把钱抽了出来。
    然后他把钱揉成一团，把钱从车窗里面扔了进去…
    顾春无语了，还真有人和钱过不去啊？
    沈夏微微弯着身子，靠近顾春。
    沈夏那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陡然在顾春面前放大。
    高中生现在不是正值青春期吗？青春期他为什么不长痘？为什么皮肤那么细腻？为什么凑的那么近，连毛孔都看不出来？
    “叫一声爸爸，我带你去。”
    “爸爸。”顾春毫不犹豫地就叫了出来。
    嘁，小女子能屈能伸，叫个爸爸怎么了？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叫爸爸就能解决，有啥好犹豫的？
    这下反倒是沈夏楞了一楞，脸上有一种分辨不出的奇怪表情。
    “哎，爸爸，等等我啊，我换双鞋子。”
    沈夏心里那叫一个气，这女的怎么回事？让她叫，她就真的叫了？叫一次就算了，还叫了两次，叫上瘾了还？
    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爸爸也是他让人家叫的，人家听话叫了，他好像心里面还更加不舒服了。
    沈夏觉得自己有病。
    但是他看见顾春探身进车窗，从车里面拿出一双平底鞋出来，然后再把她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给换掉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没病，顾春才是脑子有病的那一个。
    换来换去不嫌麻烦？干脆出门的时候直接穿平底鞋不就好了？
    沈夏是永远不会理解顾春这做法，顾春上班有要求，不能穿高跟鞋的，待会儿随访也算是工作，她对自己的工作要求从来都是十分的高，这个鞋她必须给换上。
    她是走温柔甜美路线的女人，她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去下基层，多不亲近人民群众？
    沈夏看着顾春终于换好了鞋子，手里拿着白大褂，小跑到了他跟前。
    跑什么跑，他又不会走。跑的她气都有些微喘，水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仔细看上面还有她刚刚抿了抿嘴留下的水渍。
    沈夏吞了吞口水。上次她穿着白大褂，没看得清楚。这次却是完完全全的仔细看清楚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嫩芽黄的裙子，碎花的样式，腰部收的紧，她鼓鼓的胸部明显的不行。
    干！这女的胸大屁股翘，不像现下流行的骨感美，她身上是有一些软肉的。从头到脚，就连头发丝，沈夏都觉得是他平日里最讨厌的类型。
    但是他的确，又对顾春有了反应。
    顾春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复古一点的裙子，毕竟随访的是老人家，要给个好印象，哪位长辈不喜欢小辈儿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有了好感，那治疗过程也会事半功倍，好的心情会给好的治疗如虎添翼。
    顾春看见沈夏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转身就带路去了，但是脚步比刚刚快多了，顾春紧赶慢赶，终于跟上了他的步伐。
    没走多远，沈夏就拐进了一栋单元楼里。
    这不是她刚刚来过的单元楼？这门牌号上面写的是66号啊？
    沈夏见顾春现在门牌号下面一动不动，走了过去把门牌号翻了个上下。
    翻过来就他妈的是99号…这破地方连门牌号都不舍得安个新的？
    沈夏低头看了看被门牌号捉弄的有些生气的顾春，换了平底鞋的顾春，站在自己的身边倒是显得格外的娇小。
    顾春刚想和沈夏道一声谢。就见沈夏自己往楼上走了上去。
    哟？现在雷锋服务那么体贴了？送到单元楼还不行，必须安排送到家门口？看来九年义务教育很到位啊。
    “是这吗？”
    顾春抬头看了一眼，是401没错了。既然到了，肯定还是要谢谢人家的。
    “谢谢爸爸。”
    ？
    沈夏整个人都懵逼了？随后又像是被气笑了一样。
    他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附身贴着顾春的耳朵说:“哎，乖女儿。”
    这回顾春人傻了，合着这人是顺路？
    那幸好她没给钱，给钱了多亏，做女儿就做女儿吧，反正她也没爸爸，白捡了一个帅爹也挺划算的。
    “奶奶。我回来了。”
    “夏夏回来了？这是顾医生吗？你们怎么一起来了啊？顾医生快快进来坐一坐。”
    一位老人家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气色倒是不错，整个人看起来挺精神的。
    顾春才不管刚刚和沈夏的父女两之间的小插曲，嘴巴甜甜的就叫了一声:“奶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