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本想着在古代社会度日如年，备受煎熬，意料之外居然觅得佳处，一扫灰心丧气之意。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这时间自然过得飞快。从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金风送爽，橙黄橘绿的金秋十月，到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冬风凌厉，银装素裹的寒冬腊月，又到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春光明媚，姹紫嫣红的阳春三月，再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别院深深夏簟清，石榴开遍透帘明，知了齐鸣，夏日炎炎的流火七月。寒来暑往，冬去春来，算起来居然四年有余，现在的我都快五岁光景了。这一年去得最多之地就是大宋的夜市。自然得偷偷摸摸一个人去，不过后来知道的人就多了。先是被跟屁虫流沙发现了，他屁颠屁颠的非得跟着我招摇过市，只好作罢，然后是小虫子自然也如影随形，最后加上新认识的几个年龄相仿的男女，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
    其中一个姓黄名佳，天天嚷嚷着要和我比试武功，我一个无敌飞腿就把她甩出八丈远，敌我不过就用利牙狠狠的咬我，真正体现了君子动口不动手，还立下誓来，定要咬遍天下无敌手，还特别喜欢恶作剧，趁小虫子睡觉时，把水灌进他嘴里，害的小虫子一觉睡醒，老是口水不断，吓得手足无措，以为自己练功太过勤奋，以至走火入魔，所谓病急乱投医，慌慌张张去看大夫，那庸医斩钉截铁的说他肾虚，需要大补，结果他洗耳恭听，自然是鼻血直冒，鲜血直流，笑得我们前俯后仰。还有一个姓孙名剑灵，性格温柔，天天臭美，今天头顶一朵月季，明天一朵牡丹，美其名曰幸福的生活就是每天带不同的花，这两位古代的小朋友还有些意思。于是乎，我们三三两两，三五成群结伴，三五两天就去夜市一趟，倒也乐得逍遥，重拾童年岁月，忘记了古代的无趣。
    这不，最近又有一次。这一日真巧赶上青楼一年一度甄选花魁的大好日子，酒水免费，还带赠送各种糕点果子。自然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门庭若市，大家趋之若鹜，我们也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顺带挤进去了。只见大殿恢弘，灯火辉煌，五彩缤纷的彩带垂地而落，歌舞升平，轻歌曼舞，好不热烈。欢呼声，鼓掌声，吆喝声，挑逗声充斥其中，响彻云霄，丝竹管弦，悠扬清越，凤箫鸾管，歌声绕梁，一倡三叹，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歌舞伎个个涂脂抹粉，身材曼妙，舞姿翩迁，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些看个个望眼欲穿，左顾右盼，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看得眼珠都快要冒出来了。我细细一看，和我们现代社会电视里的大型歌舞节目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相差甚远。那些人的模样也不过如此而已，索然无趣，遂加入到海吃海和的队伍之中，我们这帮小鬼自然是把各种美食扫荡一空，风卷残云。
    正在高兴之际，万师父，秦师傅等人突然出现，软硬兼施的把我们这一帮小鬼生拉活扯的拉了回去。
    原来有人通风报信，其实我们估计那人也是去了的，终于被帮主发现了。帮主大怒，说“什么好人不学，天天去那些声色犬马的地方干什么，学武功就是要耐得住寂寞，才能有武学修为。不要天天想玩，再说那都是些什么人，你们也敢去，没有听过，跟着啥人学啥人，跟着端公学跳神。不要看那些男的衣着光鲜，实际上一文不值，不学无术，道德败坏。就是仗着祖宗留下的基业，坐吃山空，不去奋斗，不去创造，就是金山银山都要被他们吃光。还有那些女的，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做些皮肉生意，靠着年轻，只图一时安逸，也不想想以后，人老珠黄了怎么办？都似些不入流的货色。还有这青楼里三教九流的人多有，鱼目混珠，人龙混杂，以前好多英雄豪杰就是在那些青楼里毙命的，这些地方少去为妙。还有钟师父，万师父，你们这段时间就把他们管好就是了，这小苗苗一歪，想要扶正都难呀。”
    “是，谨遵帮主命令。”那些师父们在旁边唯唯诺诺的说。
    “对了，是谁提议去这个鬼地方的？”帮主顺便问了句。我刚要站出来，流沙还挺仗义的挺身而出，“是我，他们是我带去的。”
    “你还得意了不成，成了小帮主了。子不教，父之过。给我罚写，三字经一百遍，听到没有，你们这些天哪里都不许去，老实给我在帮里乖乖呆着。”帮主怒气冲冲的对他儿子说。
    “哎，真可怜，这下插翅难飞了，还好，你没有被你爹笋子炒肉。”一个小朋友齿牙咧嘴幸灾乐祸的说。
    闲暇无聊，给小飞打了电话，那边居然没有人接，到底有出了什么问题，心下正想着，突然被门口乱哄哄的声音打断。走出去一瞧，原来堂里有人带了一个干瘦的像个猴子的小孩子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土头土脸，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皮包骨头的小孩子。那女人用土里土气的方言说，“各位大叔，各位婶婶好，我们是从乡下远道而来。这城里就是好呀，屋子也漂亮，姑娘们穿的也周正，哈哈，难怪这混小子要来。”她羡慕的眼光环顾了一下四周，贪婪的目光还舍不得收回来。
    “你们不知道，这小子心可大了，他听到金龙堂的大名，自己非要过来，说实话，家里面穷，也就养不起这么多了。”她惭愧的说。
    “你舍得呀，大婶——”人群里有人问道。
    “家里面的小孩子多，实在是没有办法。少一个养也好歹轻松些，不然真要饿死人。这路费还是这浑小子自己攒下来的，乡下人过日子不容易呀。”她伸出长满老茧的千沟万壑的手，捋了捋那有些凌乱的皱巴巴的发丝。
    “他们什么来历呀，”我指着一个人问，只见师父也在人堆里。“对了，他点名要见你，小姐。”一个人赶紧说。我赶紧凑上前，难道他来找我了，师父闻讯也上前一步。
    “那你想要多少钱？”一个人问。“一个金元宝就够，”那女人小心的嘀咕。
    “这样瘦，谁想要呀，我们招的都是体格健壮的小孩，他不符合条件。还要1个金元宝，有没有搞错呀。”师父有些不高兴的说。
    “狗蛋，过来，向师傅和千金小姐磕头。”那女人慌慌张张的说，看师父有拒绝他的意思。
    紫月，你也出来了。师父这才回头看见了我。
    那家伙一听我的名字，一阵惊喜之色，高兴的就要跳起来了，而且他还得意的把那相认的手机向我挥了又挥。不过没有拗得过他妈，还生拉活扯的把小飞上直接按在地上，给我们重重的磕头，真是好玩。他妈还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色声泪俱下的反复诉说他们可怜的遭遇。
    我也不迭的说，“师父，求求您，买下他吧。我一见他就投缘的很，真的就像是我的师弟一样。你看，他怪可怜的，而且他们家要的也不贵呀，本来我有的，就是前些日子花的所剩无几了。师父，你就发发慈悲，替我买下他吧。要是我的云弟，您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差不多这么大了，要是他也是这样的境遇，该多可怜呀。”我可怜巴巴的说。
    我看师父的眼睛里面涌现出一些浑浊的泪花，估计触景生情了。于是顺势趁热打铁的说，“师父，我的好师父，这钱就当是我向师父您借的吧，以后我一定还给你好吗？”
    “好吧，看我徒儿的面子上，我就收下他了。这些钱你拿着吧。”师父对那女人说。那女人先还可怜兮兮的样子，转眼间眉开眼笑，“狗蛋，这里离家太远，娘不能常常来看你啦，你自己要保重，听师傅和小姐的话，不要惹他们生气，他们都是大大的好人呀。这年头，肯出这样的大价钱买你的人，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呀。”那位黄脸的母亲一个劲儿的笑，如同一朵秋天盛开的菊花般灿烂。
    “对了，你要学好本领，以后要多给家里带些钱回来，听到没有，要有出息，要吃得苦，弟弟妹妹就靠你啦。”又换成了语重心长的表情。
    “妈，别啰嗦了。你放心的回去吧，我以后给你挣金山银山，好好照看弟弟妹妹，不要饿着他们。”小飞还不忘古代的弟妹。
    “狗蛋，委屈你啦，娘真的是舍不得你呀，就怪你那狠心的爹，都是他。”说着说着，这女人又眼泪汪汪起来。
    “娘，我谁都不怪，只怪咱们的命太差，怪我们生的太倒霉了。”小飞若有感悟的说。他妈妈破涕而笑，“你这孩子，愈发会说话，好生学习武功吧，那我就走了哟，家里的小猪呀，鸡鸭，都等着我回去养呢。”一边依依不舍的离去。众人也就一一散开了，剩下了我们主仆二人。
    他瘦是瘦点，却机灵的朝我不断的眨巴着他那有些狡黠的眼睛。“哎呀，小不点，小神偷，终于见着你呢！我可算把你等来，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给盼来了。”我非常激动，笑的合不拢嘴。
    “来个深深的热情的拥抱吧——”他高兴的向我扑过来。
    “哼，我才不抱，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再说这可是我的初抱哟，我要留给我未来那位的。”我笑着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难道你父母没有抱过你，真是不可理喻，来到封建社会比我还封建。”他故意努努嘴，显得十分的可爱。“对我们这种同一个时代的人，难道这样一点热情都没有？”
    “谁叫你不是帅哥，我可是外贸协会的。”我故意调皮的笑起来，哈哈。
    “不是吧，我确实是无计可施，才被饿成这样，被该死的封建社会折磨成这样。所以才模样大变呀。想当年，说错了，想以后，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何等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少女孩子追我呢，我还是真正的富帅呢！说实话，要搁在现代社会，我是瞅也不会瞅，瞧也不瞧你这样的，姿色平平的小妞的。不过在这里，这个帅哥如云，美女稀少的古代社会，还算勉强不错。真不是恭维你，在现代社会不是到处鼓吹说古代美女如云，图片上古代女孩的装束多好看，我真是彻底上当受骗了，我真的是失望至极呀，我好想回去呀。”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些废话。
    “你就吹吧你，哼不过呢，管你以后帅也罢，不帅也罢，你都是我的奴仆哟。这一点，是应当在你心里永远铭记的，知道吗？我的小飞飞！”我开怀大笑起来。
    “哎呀，不会吧，结束了农夫生活，又开始了仆人生活，低人一等，那两位神人还说什么飞龙在天，简直是飞龙倒地，不，应该是爬蛇在地，还什么龙呢？”他气愤不已。
    “不过你真是倒霉，以前在现代社会我也是霉的不行，现在我的霉运终于被你给彻底终结，你真是我的终结者呀，感谢感谢。”我仰天长啸，大笑着说。
    “我怎么这样的倒霉？不都是从现代社会的时光机器弹射出来的吗，怎么你就是堂堂小姐，我就是无话不听的仆人呢？”他忿忿的说。
    “谁叫我的正品，你的是冒牌货呢，当然你倒霉了，我的霉运荡然无存，哈哈太好了，风水轮流转，我太高兴了，古代万岁。”我趾高气扬的说。
    “太欺负人了，这个破时光机器，天天整我呀，这个该死的破古代，霉古代，烂古代，气死我了。”他继续唾骂古代。
    “谁叫你以前当小偷的，我们的时光机器充满正义感哟。惩恶扬善呀，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小飞飞！”我生气活现的说。
    “不会吧，老大，你行行好，放过我好吧。这不太可能吧？怎么会呢？大姐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小人我吧，大姐，我可是有人权的，有尊严的现代人哟。”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难道你忘了现代社会的自由平等，怎么容得这样人压迫人，人欺负人的事情发生，况且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的无家可归之人，你就不要再欺负我了，不要再吓我啦？”他又开始勾引我的同情心啦。
    “哼，如果你对我好的话，等我有钱了，就把你的卖身契给你赎回来。哎呀，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笑着说，“我不也没有办法呀，不是我想剥削你呀，是他们非要把你塞给我做仆人。不过反正只是名义上的嘛，你也不要太过放进心里去哈。我一定会平等的对待你的。”我笑嘻嘻的拍着他的肩膀，义气的说。
    “这还差不多。”他终于瘪瘪嘴，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你就先打杂吧，学武功的事慢慢再说吧！看你体质不太好，先调养调养吧。学了武功之后，才能强身健体，早日找到宝藏里面的时光机器，早日找到回家的路，知道吗？”我对他说。
    “我怎么可能好的了，天天粗茶淡饭，吃的我的胃都变小了一半。哪像我以前吃香的，喝啦的，整天几顿大鱼大肉的，外加宵夜，天天是五粮液，x，真是醉生梦死，天上人间的生活呀。”他无限回味的说。
    “你小子以前生活的有滋有味呀。不过对了，你小子以前不是小偷，不都昼伏夜出，怎么有空晚上喝酒吃肉？”我疑惑的说。
    “我又不是耗子，当然和正常人一样，我们现在的小偷都是高科技网络犯罪，和传统的偷大不一样，那样小偷小摸的能来几个钱，所以我说自己是富二代的爹，富一代嘛！网络致富。”他得意扬扬的说，“那滋味可真爽呀，以前是怕应酬，怕出去吃，现在想想就吃一顿山珍海味也是好的呀。唉，我现在知道了世界上最难受的事情就是吃不饱。”他哭丧着脸说。
    “对了，师父说了，明天开始你就不能再游手好闲了，你得干活。”我转达了师父的话。“干活，干什么活？不会吧，才脱离狼穴，又来到虎窝。”他愁眉不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