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巴山夜话

    在御膳房的日子确实可以用平淡如水来形容。我们这些人只能一天到晚老老实实的在厨房呆着，不能到处随心所欲的东走西逛，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在煮菜弄饭上面了。这些御膳房的人先对我挑三拣四，百般刁难，而我为了发挥一技之长，不被赶出去，使出浑身解数，来展示我高超的厨艺，其中以蛋糕烘培技术让他们叹为观止。那白雪皑皑的雪域牛乳蛋糕，那黄橙橙的起风蛋糕，那红艳艳的红丝绒蛋糕，还有那秀色可餐的黑森林蛋糕，让他们大开眼界，口水如同洪水泛滥般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还有各种樱桃派，黄桃派，苹果派，香蕉派，层出不穷的美食让他们赞不绝口。这样宫廷里的贵人们每天吃着不一样的不同于中国的传统的糕点，对我们御膳房的待遇是连升三级，这之后大家都对我刮目相看，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当我知道大宋皇宫的贵人们爱吃羊肉，我又挖空心思，琢磨起羊肉的吃法来，变着花样弄出各种做法来炮制饕餮大餐。有北京涮羊肉，羊肉火锅，蒸羊排，烤全羊，白萝卜炖羊肉，红焖羊肉，红烧羊肉，孜然羊肉，胡萝卜炖羊肉，葱爆羊肉，羊肉汤锅，清炖羊肉，羊肉饺子，泰山橄榄芦笋花炒羊肉，等等，真可谓应有尽有，包罗万象。这些推陈出新的做法让宫廷里的厨师们都叹为观止，啧啧称道，不过他们哪里知道现代社会的这么多吃法，我不过也是见多识广，耳濡目染，博众家之长罢了，自然御膳房众人的月薪又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大家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的，做起饭来更有兴致了。
    日子就这样如水般的流逝，一个雨夜，淅淅沥沥的雨不停的滴落在不远处御花园的绿色的芭蕉叶上，让人想起了“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的唯美诗句。闲来无事，在婆娑摇曳的烛光下，大伙儿七嘴八舌的聊起天来，不过说些家长里短的闲杂琐事。我也和厨娘冯大娘攀谈起来，她如数家珍的说起来。我好奇的对厨娘说：“冯大娘，怎么我来宫里这么久了，都没有见到什么宫里的贵人呢？”厨娘不以为然的说：“他们呀，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个个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身份尊贵，养尊处优，自然不来，不光你，我来皇宫这么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饭菜自有婢女们端上去，管理森严，不能逾越。”
    我又好奇的说：“对了，大娘，你见过当今官家没有？他长什么样子啊？”
    她摇摇头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官家本人，不过听过许多官家的小故事，已经传遍变朝堂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就觉得吧，官家特别能忍，超乎常人，我也做不到。一日，官家废寝忘食的处理完政务，夜已至深。又冷又饿的他，特想喝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暖暖身子，可是深更半夜的，到哪儿去弄呢？只好忍着涎水去睡了。第二天，官家把自己昨夜馋嘴的遭遇说与旁人听。其他人不忍的说陛下没日没夜操劳，就不知道保重龙体，想喝羊肉汤，随时叫御厨弄就是了，何苦忍饥挨饿遭这份罪呢？陛下嘿嘿一笑，耐心的解释道如果随便索取羊肉汤，会让厨子当成惯例，以后会为他夜夜宰杀。一年下来，就要几百只羊啊，长此以往，宰杀数量更难以计算。如果为一碗羊肉汤，开此恶例伤生害物，陛下实在于心不忍。而且让他们劳师动众一番，陛下也于心不忍，因此，官家觉得忍一时之饥非常值得。不仅想吃的东西能忍，送到口的美味却也被他拒绝了。一年初秋，蛤蜊刚在京城新鲜上市，我们御膳房便精心制作了一番，献到了御宴上，陛下好奇地询问价格，侍者如实禀报每枚一千钱，共献有2八枚。咱们官家听了之后，不无心疼他说他最讨厌奢靡之风，如果他一动筷子，这2八千钱就没了，白白的银子化成水了，这么贵的东西，他受用不起。还真是没动一筷子。而且咱们皇上不仅能忍美味，他还能忍渴。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到上林苑踏青赏景，玩着玩着口渴了，频频回头张望。可内侍们谁也没有领会主子的意思，都无动于衷。回到宫中，官家急不可耐地对婢女说渴煞朕也，快弄水来！他们端上水，官家一把夺过，狂饮不止。众人不解地问皇上您都渴成这样了，怎么不在外面要点水喝？官家喘定气，实话实说，他刚刚一个劲儿地瞅他们，可他们没有看懂他的意思。如果再向他们要的话，这几个没眼色的会吃管事的处理，所以他只好忍了。你看，陛下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爱国爱民的好皇帝呀！“
    旁边一位年纪偏大的厨娘也兴奋的凑过来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官家他虽然对自己苛刻，对别人却很宽宏得很。听说四川有个老秀才，因对现实不满，弄出一首歪诗呈给d太守，其中一句好像是：把断剑门烧栈阁，d别是一乾坤。这是干什么？分明是煽动造反，改朝换代！太守吓得不轻，慌忙将其绑送京城，交给官家严惩。官家不仅不生气，没有将那个疯老头儿给砍了脑袋，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说有那么严重吗，他不不过是老头是想官想疯了，才写下反诗，泄泄愤而已。既然这样，倒不如成全了他，让他过把官瘾如何？结果你们知道最后如何？”他绘声绘色的说着，大伙儿都来了兴趣，不由得问道：“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她乐不可支的说：“哈哈，那七老八十的老头还真因祸得福，被授了个司户参军。官家真是心胸比天还要广阔呀。”“真是不可思议，真是匪夷所思呀。”其余人听了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在一旁议论纷纷。
    大家又热火朝天的说了一会儿，厨娘说：“紫月，我们的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困乏的很，我先睡下了，你拾掇拾掇，也早些睡了。”我按照惯例，写完日记后准备就寝，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越是我就爬起来，秉烛夜读起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先看那本书呢，我的手在手机上熟练的滑动着，对，就这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