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慷慨激言（1）

    太后看王公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说得也差不多了，于是漫不经心的说：“有本上奏，无本退朝。老身看今日的朝会就到此为止吧，诸位大臣，你们自行散去了吧。”各位王公大臣恭谦的说：“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都各自拂袖，准备要散去。
    我突然挺身而出，振振有词的说：“太后，诸位王公大臣，小人还有些话要说，实在是不吐不快。”
    太后对于我出其不意的举动，略微显得有些惊异，不过她沉默不语，表示默许，愿闻其详，其他王公大臣们如同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术，个个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明显大吃一惊，不可思议。
    钱大人更是首当其冲，不屑一顾的对我说道：“你个小小黄毛丫头，居然胆敢在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下，在堂堂大殿上大言不惭，还准备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你小小年纪，知不知道什么是朝堂大事，什么是朝政朝纲，还胆敢在这里妄言朝政？况且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端盆水看看自己的样子，你不就是个小小的婢女吗？竟然敢在朝堂上放肆，如此庄严肃穆的朝堂上岂是容随便一人想说就说的地方？”
    我心中暗想：“你们这些天天发出之乎者也，陈词滥调声音的王公大臣们，你们要是有幸回到我们的现代社会，就会发现你们严重违犯了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重要的宪法精神——言论自由，不过，这等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原由却无法说与他们听，料想他们也听不懂，不过是对牛弹琴耳。”
    于是我决定另辟蹊径，波澜不惊的说：“小人要恭喜钱大人喜事连连，双喜临门，何必如此怒气冲冲呢？有理不在声高，大人且听小人慢慢说来。首先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钱大人不能因小人的长样而判断小人头脑构成也是同样一无是处，再次小人都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就断定我胡言乱语，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吗？如果钱大人果真有这门神奇的功夫，为何你却不未卜先知预测水涝，饥荒，旱灾，为民请愿，你岂不是犯下了欺君罔上的滔滔重罪？”
    钱大人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哑口无言，其他人看我伶牙俐齿，言之有理，一时间震住了，太后倒是不以为意，静观其变。万事开头难，这好的开头成功了一半，我继续所向披靡的说起来“大家知道我国著名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儒家学派的创始人大名鼎鼎孔子的老师是谁吗？”王公大臣们不知道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不敢多言，沉默不语。
    我继续自问自答起来：“孔子的老师是项橐，他是个小孩。古籍记载一日项橐与同伴在泽州玩筑城墙。项橐往里一坐，俨然一副城里人派头，悠然自得。正巧孔子坐车路过此地，项橐筑起的城挡住了孔子的道。孔子见状，即问坐在城内的项橐：小孩，你怎么不避让车子？小项橐毫不惊慌，从容应对：从昔至今，只听说车避城，哪里听说过城避车呀？孔子闻之，无言而对，只好绕城而过。车子绕过城后，孔子下车返身走到城下，望着坐在城内的这位非同寻常的孩童，觉得可爱，于是向项橐提问。孔子问你知道何山无石？何水无鱼？何门无关？何车无轮？何牛无犊？何马无驹？何刀无环？何火无烟？何人无妇？何女无夫？何日不足？何日有余？何雄无雌？何树无枝？何城无使？何人无字？项橐不紧不忙地回答：土山无石，井水无鱼，空门无关，舆车(轿子)无轮，泥牛无犊，木马无驹，斫刀无环，萤火无烟，仙人无妇，玉女无夫，冬日不足，夏日有余，孤雄无雌，枯树无枝，空城无使，小儿无字。孔子一边听一边抚掌，口里念道：善哉！善哉！待项橐答毕，孔子说：我车中有双陆局(一种古代博戏)，和你一起玩玩怎么样？谁知项橐却说：吾不博戏也。夫子好博，风雨无期；诸侯好博，国事不治；吏人好博，文案稽迟；农人好博，耕种失时；学生好博，忘读书诗；小儿好博，答挞及之。此是无用之事，何用学之！一番富有哲理的回答，令孔老夫子既难堪又佩服。接着项橐反问了孔老夫子3个问题，结果呢孔老夫子连一个字也没回答出来，闹了个大红脸，最后只好说了句后生可畏，遑遑而去。一个七岁之龄的孩童，面对一位知识渊博、见多识广的大学者和40多个提问，居然对答如流，滴水不漏，且能言善辩富有哲理，不愧是天下神童也。项橐以其非凡超众的智慧，难倒了孔圣人，被人们誉为孔子师，可惜他十岁而亡，不然定然是国之栋梁，名垂青史，不输圣贤。
    小人还要讲个甘罗拜相的故事。甘罗12岁便任秦相吕不韦的侍从，随后去见张唐，分析天下大势。数列出使利弊，说得张唐叹服，遂欣然应命使燕，吕不韦大加赞赏甘罗之才。此事不久，文信侯欲攻赵，以广河间，使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质于秦。文信侯因请张唐相燕，欲与燕共伐赵，以广河间之地。张唐辞曰：燕者，必径于赵，赵人得唐者，受百里之地。”文信侯去而不快。少庶子甘罗曰：君侯何不快甚也？文信侯曰：吾令刚成君蔡泽事燕，三年，而燕太子已入质矣。今吾请张卿相燕，而不肯行。甘罗曰：臣行之。文信君叱去曰：我自行之而不肯，汝安能行之也？甘罗曰：夫项橐生七岁为而为孔子师，今臣生十二岁于兹矣！君其试臣，奚以遽言叱也？甘罗便作为秦王特使，奉命赴赵，以雄辩说服赵王发兵攻燕，秦不费一兵一卒，得城五座。甘罗立下奇功，满朝为之震动，被秦昭王封为上卿，并把甘茂充公的田宅赐还给他。所以由此可见人小不代表志小，人小不代表智商低，只要言之有理，不必在乎多大身份人说得，不必在乎多大年纪人说的话，因为真理就是真理。”
    各位王公大臣对我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博闻强识，信手拈来，侃侃而谈的本领拍手称道。
    我欲抑先扬，接着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来：“其实小人作为一个大宋人感到非常的骄傲。首先非常感谢太后和各位王公大臣们这些年对大宋作出的杰出贡献，经过这几年的大刀阔斧的治理，大宋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们大宋的矿产业、制瓷业、纺织业、造船业、造纸业、印刷业、军工业、金融业、饮食业、种茶业、制糖业、酿酒业、建筑业、制盐业、文化产业、娱乐产业等等名列前茅，远远领先于前朝，全国上下一派繁荣昌盛，锦绣河山。不过我们不能只看到表面的花团锦簇，盛况空前，但也不要忽视了里面的残花败柳，底层民众。”大殿气氛一片祥和。
    我继续抑扬顿挫但说起来：“我出身贫寒，知道下层民众的疾苦，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所以我们不能忽视百姓的巨大力量。朝堂上的王公大臣们高瞻远瞩，高高在上，空谈国事，自然难以低下头来审视民间的疾苦。我们要处处切切实实想老百姓之所想，处处急老百姓之所急，才能获得大宋的长治久安，大宋的千年无恙，让大宋更加锦上添花。
    所以今日小人在朝堂上想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京城的房价问题。如今京城有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是房价太高，
    京城繁华之所，就业机会多，自然是大宋老百姓的首选之地，但是京城房价高居不下，高不可攀，高处不胜寒，达官贵人们住得是画栋飞甍，琼楼金阙，有个别的甚至达到几十套之多，大量房屋空置。有的一套甚至占地几百亩，李格非老师写过一个针对大唐盛世的调查报告，当时官僚和贵族在洛阳地区兴建豪宅、别墅，园林的，据说有上千所。而且这些楼盘豪华的超乎想象，例如唐朝政府的执政内阁牛僧孺首相，建有归仁园，据李格非的报告书考察此处楼盘占有整个洛阳的一个街区那么大，大概有四五百亩地的面积，换算成当今的计量单位就是：30多万平方米，简直是太让人触目惊心，惊心动魄。以古观今，现在的情况也是半斤八两，京城的官僚和贵族比过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想必诸位耳熟能详，这是杜甫诗歌中的名句，说得有钱人家花天酒地，宝马香车铺满路，而穷人挨饿受冻，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现象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比比皆是，虽然在我们大宋已有所改善，但依旧屡见不鲜，而且鸿沟愈来愈大。他们的贫穷不是由于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而是资源有限，阶层固化，机会不均等，资源不均等引起的。
    我们勤劳的大宋底层的穷人们省吃俭用，节衣缩食，平日里连水果舍不得吃，肉舍不得吃，日日食不果腹，天天剩菜剩饭，残羹剩饭，还是面对日益攀高的房价无可奈何，一筹莫展，望洋兴叹，甚至有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买不上一套房子。
    钱大人不屑一顾的说：“这有很难，既然他们买不起房，就让他们租房不就可以了吗？干什么不自量力的非要买房？”“就是，钱大人言之有理。”有的大臣们随声附和。
    我接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此言差矣，唐尧虞舜夏商周，春秋战国乱悠悠，秦汉三国晋统一，南朝北朝是对头，隋唐五代又十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现在历史的车轮终于转到我们安居乐业的大宋初年，经历了历朝历代的战乱，饥荒，天灾人祸，深受其害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们终于盼来了大宋的和平年代。他们经过战火纷飞，国破家亡，受够了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日子，在繁华和平的今天，最为希望的便是安定，稳定，最为渴望便是拥有一个稳定的家，拥有自己的一处安身之所，打造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不用再风餐露宿，不用再风吹雨打，不用再流离失所，四处流浪。可是面对节节攀升的房屋价格，甚至连房租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老百姓们连租房都觉得困难了，
    君不见穷人们一家十几口蜗居在租来的黑漆漆的小屋子里，君不见穷人们为了一串铜钱而无休无止的奔波劳碌，君不见穷人们无钱看病，暴死街头的悲惨，君不见蚂蚁之流尚且有窝，老鼠之辈尚且打洞，而他们贵而为人，却连自己栖息之地都没有，连牲畜都不如。贫民阶层想购买新住房，改善居住条件的梦想变得无能为力，遥不可及。
    随着未来经济稳步发展，高房价必成为大宋老百姓提高生活水平的最大障碍。一个领先世界的经济强国，部分国民却无房可住，蜗居在狭小的房屋，是对社会发展的巨大讽刺。高房价更是让最辛勤最苦干的劳动阶层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他们干着最累，最脏的活儿，却连小小的一亩地都买不起，高房价让食利阶层不劳而获，随心所欲，漫天要价，花天酒地，笙歌燕舞，好逸恶劳，严重影响了大宋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加剧了大宋社会内部矛盾，不利于和谐大宋的建设，削弱实体经济的竞争力，不利于尊重劳动、尊重奋斗的社会风气，对人心、道德建设都将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特别是不利于大宋国民的创造性劳动，不利于提高全体大宋人的国民素质，精神追求。大家每天疲于奔命，忙于生计，自顾不暇，哪有时间诗情画意，哪里有条件享受琴棋书画高雅的生活状态，传承丰富的精神财富。
    我们大宋老百姓为什么比前朝更有教养、更有内涵、更有情趣。更幽雅、更浪漫、更幽默、更爱国？是人与人的差距，更是文化的差别。前朝文盲多，大宋的印刷术广泛应用，传播知识，推广文化。所以宋时的中国人读书更容易。所以文盲少。宋三百年间，锓板成市，板本布满天下，而中秘所储，莫不家藏而人有。无汉以前耳受之艰，无唐以前手抄之勤。读书者事半而功倍，何其幸也。用一个外国专家谢和耐的话更加贴切——13世纪的中国人似乎比其先人更善感、更浪漫。13世纪的中国人也显示了某种好奇心和扩大了视野，这又是前几个世纪中看不到的。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会使唐代祖先感到惊异。由于其谦虚有礼，富有幽默感，以及其社交的生活趣味和交谈艺术，他们成了中华文明所曾经产生出的最精巧和最有教养的人格类型。从他们的日常生活历史中，我们得到的一般印象是：他们能自然而然的自我约束，而且其生活中充满了欢乐与魅力，
    所以我们大宋对周边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让他们都羡慕我们大宋的繁荣昌盛，连外国人都艳慕不已，都争先恐后的想来大宋一睹为快，都巴不得成为一个大宋人。原因是为什么，这就在于我们的文化高人一等，让他们鞭长莫及。所以我们不应该让高房价捆绑了我们大宋人品味琴棋书画诗酒花的妙趣横生，不应该让高房价让我们大宋人心甘情愿匍匐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惶惶不可终日，每天过着疲于奔命，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们应该解放他们的大脑，让充满理想，充满激情，充满创造力的大宋人为我们大宋的灿烂增光添彩，添砖加瓦，让大宋锦上添花岂不更好？
    小人再背诵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前朝诗人杜甫的诗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杖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我洋洋洒洒的继续说起来：“可见诗人的理想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穷则独善其身，富则达济天下，所以小人建议可以通过建立完善的住房保障制度，加大保障性住房的供给，多多开展廉租房的建设，进一步通过强制性行政性手段介入等措施进一步规范房地产市场，稳步降低房价，争取在未来对十年里人人有房，小人还建议朝廷确定个人私有财产神圣不能侵犯的原则，完善个人房地产权，不能朝廷一声令下，或者王公大臣只言片语就随意拆迁，让百姓有苦难诉。”朝堂上一片寂静，“怎么回事？难道又出了什么问题，我说错什么了吗？那接下来的话我还要继续畅所欲言，还是偃旗息鼓呢？”我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