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柯望奇怪地看小周一眼，开始怀疑自己平时是不是过于凶了，看把小周吓的，还有刚刚那个小艺人……不，她那么慌不择路地跑，不是害怕自己，而是……想到刚刚的情形，柯望没忍住唇角再次上扬。
    她竟然是他公司的艺人。
    他第一次见到不那么讨人厌的小艺人，不讨好他也不怕他，脸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生动的。
    “小周，从小门走。”车子刚发动，柯望便指出一个方向，那小门前赫然是一排巨大的分类垃圾桶，正是汤圆圆刚刚“跑走”的方向。
    黑色添越令行禁止地掉了个头，汤圆圆见状“喵”一声便往车窗处凑，却被柯望一掌按了回去，“脏死了，别上来。”
    汤圆圆动弹不得，紧张地直抖尾巴尖儿，好在车子只是从小门驶出，并没有停留。
    夜色渐深，没人会注意到垃圾桶后面有一套女孩子的冬装，即便有人发现，多半也只认为是谁家不要了的旧衣服，第二天捡垃圾的大.爷会高高兴兴地捡走这一笔“横财”，不会留下痕迹。
    不过，汤圆圆还是有点肉疼，那是她最好的一套冬衣啊，且冬衣兜里还有一个被扣掉了手机卡、删掉了所有记录的旧手机，就这么没了，“梦想成真”系统的规则也太催人浪费了。
    钱花得快，来得也快，千金散去还复来！反正她只要抱紧“柯摇钱树”这条大腿就不怕，汤圆圆抖抖毛，重新振作起精神，漫漫人生路，难免错几步，不用尴尬，反正柯望又不知道她就是汤圆圆！
    退一万步说，柯总贵人事忙，哪会记得这段小插曲，记得她这小虾米。
    与此同时，柯望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趴身边的奶猫顺毛，脑子里想的却是刚刚那条“cosplay尾巴”。
    手.感真像啊，还挺逼真的……
    抵达柯宅之后，汤圆圆的第一件事就是钻回自己的猫窝，吐出个缠了层层保鲜膜的小小的手机卡。柯望则急着给自家猫洗澡，这个时间没有宠物美容店营业，何况家里设备齐全，佣人们很快准备好热腾腾的水、厚毛巾和吹风机。
    汤圆圆还挺期待的，在这样的冬日里，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应该挺惬意的，因而看人做准备工作的时候，非常放松，还时不时凑过去伸出鼻子嗅一嗅。
    水汽氤氲，看着就舒服，她抖抖耳朵，四仰八叉地等着被人伺候，心里还不着边际地想：猫为什么都怕水呀，洗澡多舒服呢。
    然而，当第一只爪爪被按进温度适中的水里的时候，汤圆圆整只猫都炸了毛。
    “喵嗷嗷嗷嗷嗷！！”
    ——救命！有人要谋杀朕！
    那一整晚，柯宅上下都集体满屋子追猫。
    汤圆圆自认她和愚蠢的人类打了平手，因为最后的结果是，她躲在猫爬架最顶端，疯狂舔自己弄.湿大半了的毛，而众人也放弃了抓猫，擦她留下的黑爪印。
    自从汤圆圆开启“怕水”技能之后，柯望和汤圆圆的“人猫互追”运动也就此拉开帷幕，运动之余，两方都没闲着。
    柯洁癖在论坛搜索“如何让猫乖乖洗澡”，得到最靠谱的答案是“主人洗澡的时候，把猫抓进来围观，让它明白，水并不危险。”
    而汤圆圆则抓紧一切机会在柯宅各个角落悄悄变回人，让自己那一天偷偷带进柯宅的手机卡发光发热——她已经成功预订好了想要的热搜，周一见。
    第6章
    《云归日西弛》剧组开机在即，但一个女配却出了问题，原本饰演女配的任宜，临时毁约，并愿意照价赔偿违约金。
    临时毁约的事，也不鲜见，可任宜最近因为一档原本没人看好的综艺节目突然爆红，跟她沾边的事都是话题，辞演《云归日西弛》的消息在八组、兔区等大型八卦论坛上都传遍了，任宜的团队不愿意背上失信的骂名，恶人先告状，各种内涵剧组。
    这种免费的热度，制作方不打算往外推，但也导致出现一个新问题：《云归日西驰》是大制作，话题可以炒，但气势不能输，接替的演员不能比任宜差太多。
    同时也不能好太多，否则就是给任宜眼神，这个度是很微妙的。且开机在即，现在临时找一个符合条件又有演技的演员可太难了，小有名气的没有档期，有档期的剧组又看不上。
    几位主创都愁秃了头。
    恰在两难之间，编剧宁玫瑰看到了今天的热搜，主角竟然是位熟人。
    #国民初恋近况#
    “曾经火遍全网，被封为‘国民初恋’的@汤圆圆特别圆，近年来一直销声匿迹，今日有演艺圈人士透露，汤圆圆四年来都在电影学院钻研表演，已经毕业半年，但未见新作品。#盘点那些昙花一现的明星#”配图是一组九宫格照片。
    照片上的汤圆圆只有十八岁，穿着高中校服，未施粉黛，眼睛弯弯的，卧蚕鼓鼓的，笑得灿烂又青春。
    话题下方紧跟着一个投票。
    “投票：你会为了钻研学业而放弃名利吗？
    会，学好基础才能更有建树。
    不会，娱乐圈日新月异，不抓.住机会就会被遗忘。”
    热搜位置不高，只在三十多位，可时间段不错，从晚八点一直挂到凌晨，正是一天之中流量最大的时候。
    而热评第一附上了当年那段“国民初恋”的短视频链接，经过一晚上的发酵，这条热评的点赞已经破万了。
    汤圆圆四年来变化不大，脸上依旧是满满的胶原蛋白，五官精致，元气十足，编剧宁玫瑰一眼就认了出来，今天热搜上的小姑娘，不就是之前来剧组试镜过的那位吗？
    当初试镜时，宁编剧并不在现场，但负责选角的副导演曾极力向她推荐过汤圆圆，夸汤圆圆演技不错，态度又认真，居然把整个人物小传给背下来了，因此宁玫瑰对她印象深刻，专门看过她的照片，也对汤圆圆很满意，可惜最后被资方以“没有热度”一票否决。
    可现在，“国民初恋”再现，热度够了吧？
    如果没记错，汤圆圆试镜的就是任宜辞演的那个角色——小师妹沫珠。
    宁玫瑰第一时间联系了制片人和导演。
    柯望有刷微博的习惯，可他作为娱乐公司的总裁，反而很少看娱乐新闻，今晚却点开了一条热搜。
    那是条三十秒的短视频，视频里的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比现在略显青涩，端端正正坐着，课桌上摊开一本物理书，光线很好，给侧脸镀上一层柔软的光，画面安静又美好。
    同学的画外音响起，女孩扭过头，比了个傻乎乎的“耶”，冲着镜头粲然一笑，清纯又明媚，镜头有点抖，应该是拍摄者没憋住笑，女孩终于意识到那是录像，不是拍照，气鼓鼓地冲过来，视频戛然而止。
    “那个笑一般般，我也就反复刷了二十遍。”
    “想起我高中时暗恋的班花了。”
    “好纯啊，纯天然美女。”
    “小姐姐我可以！虽然我也是女的……”
    “妈妈我恋爱了。”
    “当年这个视频很火啊，结果突然就消失了，原来是上学去了，好可惜呀，求出道。”
    柯望刷着评论，第一反应是这热搜是买的，不管做得多自然，内行一眼就能看出来，第二个念头就是，她居然是“国民初恋”！短视频里的汤圆圆一看惊艳，的确实至名归，只是，想起那天她差点撞到自己怀里的情形，最后“囧囧有神”地强调“这是正经尾巴”，又和“小仙女”形象相去甚远，那又怂又傻的样子，倒有点像……汤圆儿。
    连名字都像。
    柯望忽然手痒，想撸一把自家奶猫，却发现汤圆儿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卧室房门关着，肯定溜不出去，柯望坐起身，就在窗帘边边处看到一截儿毛绒绒的尾巴。
    “……”
    柯望走近了，才听到“咔咔咔”的抓挠声，于是一把掀开窗帘，就见自家奶猫正撅着肥噜噜的屁.股，专心致志地挠墙。
    蔽体的窗帘骤然被掀开，汤圆圆吓了一跳，抬头看清柯望的时候，两只耳朵就心虚地齐齐缩下来，成了个飞机耳，显得脑袋更圆了。
    她也不想这么智障的！可她控制不住她寄几啊（尔康手）！变成猫之后，很多恶趣味仿佛都写入骨髓了，一不留神就想挠点什么！
    汤圆圆紧张地舔舔鼻子，长尾巴卷过来，遮住两只前爪爪，是个乖巧的正襟危坐姿势，扬起毛茸茸的圆脑袋，讨好地“喵”一声。
    柯望唇角抽了抽，开始反思自己是怎么产生那么荒谬的想法，居然把这个“除了猫抓板不挠什么都挠”的玩意和“国民初恋”联系到一起了。
    柯望一把拎起此“玩意”，看到她爪爪里沾满的墙灰，又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床，青筋一跳，脸色逐渐狰狞。
    汤圆圆被抓.住了命运的后勃颈，除了徒劳地蹬爪爪，就是紧张巴巴地舔鼻子。
    “去洗澡，不然不准上我的床！”
    汤圆圆：“？？喵？”
    ——喵喵喵？瞧瞧你说的什么话，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不知道的还以为柯总你是小媳妇，在嫌弃不爱洗澡的老公呢！再说我一直老老实实睡在猫窝里，只是偶尔在被子上滚一圈，怎么能叫上床呢？
    柯望向来是地毯里有根头发丝都不能忍受的洁癖，猫毛已经突破了底线，墙灰是怎么也不能忍的，这回是被自家猫刺激到了，拎着她就大踏步往浴.室走。
    汤圆圆一路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
    “闭嘴！再叫就扔了你。”柯望咬牙切齿。
    感觉到柯望这回是真的动了气，汤圆圆顿时不挣扎了，可想起上回被强行按进水盆的经历，她就浑身不舒服，整只猫都蔫哒哒的，柯望甫一放手，她便缩成一团，也不跑，就用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家里的阿姨啧啧称奇：“三少爷，汤圆儿好像真能听懂人话，还会看眼色呢。”
    从没养过猫的柯望理所当然道：“正常，猫的智商相当于六七岁的孩子呢。”
    “……”阿姨到底没打击自家少爷对猫咪智商的自信，着手准备洗澡水去了。
    自从少爷养了汤圆儿，脾气是真的有所改善，大家都乐见其成的。
    然而，柯望最终却没有强行把汤圆圆按进水里，只是给她洗了爪爪。
    算了，万一再吓出应急障碍可怎么办，还是循序渐进，回头按着论坛教的办法，亲自洗澡示范给它看，叫这傻猫知道，水其实一点也不危险。
    勉强洗干净了猫，已经深夜了，柯望洗漱完毕，干脆换上睡衣，躺到床.上准备睡觉，“刷手机”是现代人睡前的神秘仪式，柯总也不例外，手机仍停留在微博界面，他神使鬼差地又点开了那个短视频。
    可这一回，视频没看完，屏幕前就忽然多了只毛茸茸的圆脑袋，一动不动认真极了。
    柯望没忍住撸了一把毛：“好像能看懂似的。”
    汤圆圆抖抖耳朵：“喵喵喵~！”
    ——岂止能看懂！还很开心呢，原来上热搜这么爽！艹热度这么简单！
    有钱真好！
    汤圆圆这样想着，就大度地原谅了把自己强行按进水里洗jio的柯总，反倒“咪”一声，拿圆脑袋主动去蹭柯望的大手。
    这一声“咪”又娇又软，手.感毛绒绒，成功萌到了柯望。
    小梦的提示音旋即响起：“叮！系统到账八千元！”
    八千！数目不小，这说明柯望很高兴。
    汤圆圆也高兴，爽得发出“呼噜呼噜”声，美滋滋地筹划：热度有了，总会有人找她拍戏的，一次热搜不够，那就热搜天天见！反正她背靠摇钱树，最不差的就是钱。
    不过，以后想拍戏、想维持人形，需要花掉大量金钱，柯望在家的时间就显得不够用了，如果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柯摇钱树”，赚钱速度还会翻倍，有机会就黏着他去公司好了，汤圆圆自信满满，毕竟对铲屎官来说，没有什么事是猫咪撒娇解决不了的。
    啧，我真是个小天才，百因必有果，下个富婆就是我！
    而事实证明，汤圆圆的“未雨绸缪”是很有必要的，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居然就接到了经纪人熊佳文的消息。
    因为没有手机，汤圆圆只能在柯望不在家时候悄悄在他的卧室变回人——拜柯总的洁癖所赐，佣人们除了固定的打扫时间，谁也不敢进门——偷偷将手机卡插.入pad接收短信，以及微信，事后还要把信息一一删掉，非常麻烦，不过，汤圆圆发现柯宅的佣人们也会网购，她已经决定浑水摸鱼，下单买一只新手机了。
    熊佳文的信息就是通过pad接收的，因为电话完全打不通，熊佳文短信里的语气暴躁得一匹，可汤圆圆看清消息，却根本顾不上她是什么语气，只觉天上掉馅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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