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大哥。”叶晗昭起身淡淡的招呼道。
    “平王殿下。”明珠声音听不出一点热情。
    “明珠怎么出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叶晗晨一双眼睛生的深邃，大概是因为姜家祖上有胡人的血统。
    “平王殿下找我做什么？”明珠假笑着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喊我平王哥哥的。”叶晗晨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的说道。
    “那您肯定是记错了。没准儿是周菱这么喊的，您错记成我了。”
    明珠十分肯定她小时候肯定没有跟叶晗晨这么密切的时候。甚至在她十岁之前从没跟叶晗晨说过话。
    因为姜家的原因，叶晗晨在后宫中一直是个尴尬的存在。每次明珠跟着母妃到后宫都是直接到皇后宫里，所以从小她都是跟叶晗昭玩儿在一起的。她十岁的时候在宫里的家宴上看到因为碰到汤碗而局促不安的叶晗晨，同情心泛滥的安慰了他一句。
    后来明珠被他推下水后，从水面下看着岸上叶晗晨那张有些扭曲的脸，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应该直接端碗热汤浇在他头上！
    第25章 荣寿公主
    “还没恭喜大哥得觅佳偶。”叶晗昭向前半步挡在明珠身前说道。
    “你什么意思？”叶晗晨看着他脸上的笑也淡了几分，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今早我听到父皇和母后提起，说大哥年岁不小了，正该指门婚事，打算趁着今天这个大好的日子替大哥指门婚事。大哥不知道？”叶晗昭惊讶的问道，“那可能是父皇想给大哥一个惊喜吧。”
    叶晗晨眯着眼睛观察着叶晗昭惊讶的神色，过了半晌甩甩袖子走了。
    “刘公子不回殿里？”叶晗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那位刘公子看了看明珠，最后在叶晗昭越来越冷的眼神里讪笑着跟着叶晗昭回了保和殿。
    明珠又自己在那儿坐了坐，最后带着叶晗昭送的牡丹步摇也回了殿中。
    “明珠姐姐可真厉害，这才一出殿门就一堆公子巴巴的跟了过去。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都这么迫不及待地。”
    明珠刚要在大姐身边坐下，就听到旁边周菱泛着酸的话。周菱边说着还从对面几位公子的脸上一一看过，看的他们面红耳赤的喝茶、吃菜躲避着周菱的眼神。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明珠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又将她噎了回去。
    “你！”周菱看明珠那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怒气更甚，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理智提醒她这是在保和殿，她肯定不会放过谢明珠！
    一旁周菱的母亲荣寿公主也不满得皱着眉头看了明珠一眼。
    “姑娘家还是不要太嘴上不饶人才是。”
    “姨母说的是，”明珠冲她笑了笑，“周菱妹妹年纪小，现在教导还来得及。有您这么明事理的母亲，我想周菱妹妹一定能改掉这个毛病的。”
    “行了，你个做姐姐的，还是该让着妹妹才是。”福安长公主故作责怪的说道。
    “母妃说的是。”明珠笑的十分贤淑的不再说话。
    “还是皇姐宽厚。荣寿还要好好学学才是。”今上听到福安长公主的话赞赏道。
    “臣妹谨遵皇兄的教诲。”荣寿公主狠狠地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忍了下来。周驸马看着身旁带着怒气的这对母女，头疼今晚回府后还不知要怎么折腾。
    宫宴到了最后，陛下果然提都没提起叶晗晨的婚事，看来果然是叶晗昭信口胡编的。
    宫宴散后，一向文弱的周驸马主动要去骑马回府，将马车让给了妻子和女儿。
    “哼，没本事的男人。”荣寿看着周驸马被人歪歪扭扭扶上马的样子看不上眼的骂道。
    当年她年轻，为这男人的皮相所惑下嫁周府，结果这二十年来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你可别跟我一样，男子长得再如何也不过是副皮囊，没什么用途的。”荣寿公主对周菱说道。
    “母亲您说什么呢？”周菱想起叶晗昭英俊的面容有些羞涩的嗔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荣寿公主看了一眼满脸羞红的女儿。“这叶晗昭也就是生的好些，你没必要为了他去跟谢明珠一争高下。省的以后跟我一样后悔。”
    “您怎么能把太子哥哥跟父亲相提并论。”周菱不满的说道，“太子哥哥以后可是大夏的国君，怎么能跟父亲似的。”
    周菱是荣寿公主唯一的女儿，自小受荣寿公主的影响对周驸马也是十分的看不起。觉得自己这位父亲除了长相一无是处，偏偏这长相还没遗传到自己身上。整日在家浇花逗鸟的没有一点正事儿，弄得自己在外面也低了谢明珠一头。
    “大夏的国君？！”荣寿公主冷笑。“今上这皇位是姜家人用手段夺来的，根本不是先帝的本意。”
    “母亲，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周菱看着荣寿公主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安。
    “总之你别跟谢明珠似的没什么见识。你寿王舅舅家的几位表哥各个都不输给叶晗昭，以后他们的造化也必定会在叶晗昭之上！”
    “母亲，您这是......”
    “慌什么，”荣寿公主斥道，“看来谢明珠有句倒是说的没错。我这些年太娇惯你了，弄得你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住。先帝属意的本来就是寿王，如今将这皇位物归原主，也是为先帝尽孝，让他老人家得以安息。”
    “可是......”周菱心里还是觉得不安，这改朝换代哪儿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寿王舅舅这些年都在属地，她连见都没见过一次，怎么放心将自己的以后都托付在一个没见过的舅舅身上？！
    “你难道不想跟谢明珠一样？！”荣寿公主问道。
    周菱心中一动，像谢明珠那样......
    “我的宝贝女儿，容貌人品哪点比那个谢明珠差了。谢明珠不过仗着她母亲跟陛下一起在姜皇后宫里讨生活的那点子情分，这才在上京城这么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姨母都不放在眼里。你是不如她有父兄撑腰，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你寿王舅舅坐上了那把龙椅，以后你们两个的地位就能彻底掉个个儿了。”
    周菱想象着谢明珠被她踩在脚下有苦难言的场景，就觉得心脏兴奋的怦怦直跳。
    “母亲，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周菱心急的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荣寿公主老神在在的笑了笑，“你寿王舅舅最是稳妥，咱们只要等他带着蜀军打进上京城就够了。我本来一直不想告诉你的，怕你沉不住气。”
    “母亲说什么呢，”周菱不满的晃着荣寿公主的手，“您也太不相信女儿了吧？！”
    “你啊，就是太过良善，心思单纯，所以才斗不过谢明珠的。不过以后啊，就不会了。”荣寿公主眼中闪过狠厉之色。“我今天告诉你，是要你心里有个数，别再为了叶晗昭失了姑娘家的体面。省的等着你表哥们跟着你舅舅一起进了上京，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对你不利。”
    “母亲放心吧，我知道了。”周菱受教的点点头。还好母亲告诉了她，看来以后她要跟太子哥哥保持些距离才是。既然太子哥哥不识她一片真心，只知道偏袒谢明珠。那她就让真正懂得欣赏她的人继位。她一定不会永远都低上谢明珠一头，她一定，要成为大夏最尊贵的女人！
    第26章 李家
    “公主。”
    玛瑙站在珠帘外小心的唤了明珠一声，然后屏气凝神的不敢再出声。昨个儿赴宴回来，公主特地交代了要好好睡上一觉，连早膳都没用。自己这个时候扰了公主的清梦，难免惹她不快。
    “有事？”明珠迷迷糊糊的有些不满的问道。
    “回公主，李家的人一会就到。长公主让奴婢唤您起身。”
    “李家？什么李家？！”明珠用她还不甚清醒的头脑想了想，也没想出家里跟哪个李家走的比较近。
    “是大小姐的外家。”
    玛瑙说完了也不再出声，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里面传来明珠有些慵懒的声音。
    “那就起吧。”
    明珠不情不愿的起身，侯在外面的玛瑙跟翡翠赶紧进来伺候。
    本来昨天都跟婢女们交代好了不要叫自己打算好好睡上一觉的，谁想到突然冒出来什么李家。明珠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昨天也没听说今天有人要来，看来是临时递的帖子。按说这事儿是李家做的不大地道，可大姐的面子又不能不给。
    “今天戴这支步摇。其他的你们看着搭吧。”明珠拿出昨天叶晗昭送她的牡丹步摇说道。
    玛瑙跟翡翠看到是之前没在公主房里见过的首饰，也没多说。玛瑙继续给明珠梳头，翡翠去挑衣服，十分的默契。
    “公主，这套怎么样？”翡翠捧出一件珍珠白的对衿衫，底下配的是一件水蓝色的马面裙。明珠看了一眼，点点头。
    收拾妥当，明珠带着玛瑙和翡翠到了正厅。进门之前明珠还捏了捏脸颊，让自己笑的更加一些。
    “给母妃请安。”明珠含笑进了正厅。
    厅里福安长公主坐在正座，左边坐着两位没见过的夫人和一位小姐，右边坐着大姐谢明珍。
    “这是你李家舅母，这是李家姨母。”福安长公主指了指两位夫人说道。
    福安长公主这话说的极给谢明珍面子了。毕竟李氏虽然是谢明珍生母，镇南王的原配。但福安长公主是大夏的公主，不认前头那位家里的亲戚，也不是做不到。
    “舅母、姨母。”明珠行礼。
    那边李家的大夫人杨氏矜贵的点了点头，倒是谢明珍的小姨母李氏站起身虚扶了明珠一把。
    李家之前押宝在姜家身上，结果姜家却被治罪。李家虽然蹦跶的欢，但对于姜家其实并不是什么缺不得的大人物。再加上有镇南王出面，最后也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罢免了李老太爷的官职，让他们阖家回了老家。
    “舅母您看，这是我儿子轩儿。”
    谢明珍看她们的样子怕明珠不悦，歉意的看了明珠一眼，接过奶娘怀里的儿子。本来有谢明珍打这个圆场，李家人应该顺势给她个面子的。却没想到杨氏看到轩儿反而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脸的难过。
    “都是舅母跟你舅舅没用，这些年在老家什么都帮不上忙，竟然让你嫁了个七品的小官。这要是说出去......这让我们怎么对得起你母亲啊？！”说着杨氏就呜呜哭出了声。
    明珠看她这副样子一下有了兴趣。前几天叶晗昭才告诉她姜家想要东山再起找到了高昭仪母子，今天依附姜家的李家人就巴巴的从老家回来找镇南王府的不痛快。
    这样才对嘛。明珠满意的喝了口茶。这样才不枉她被从床上叫起来。
    “舅母这是说什么呢。”谢明珍尴尬又有些不满的看着杨氏。
    当年的婚事本来就是她自己求来的，是母妃背着骂名也成全了她，况且这事儿李家人不是不知道。当年她及笄后。久未有消息的李家人来信想要她嫁回李家，还说她没有母亲撑腰嫁回外家才不至于受委屈。当时她明明白白的跟李家人说了她早已心有所属。结果李家人一听说梁定霖不过是个七品小官，非说他肯定是母妃故意安排引诱自己坏自己名声的，气的谢明珍没再理会李家人的来信。
    “我说什么？！我就是说的太晚了，才让你受了这等委屈。”杨氏越说越气，一旁谢明珍的姨母李氏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珠似笑非笑的看着着姑嫂二人，还跟从手帕边上偷看过来的杨氏对了个眼。
    “李夫人怕是不懂。咱们家里的姑娘，嫁到皇家都不会受委屈的。我只要她们过得舒心就够了。”福安长公主说道。
    “母妃......”谢明珍有些愧疚的看着长公主。
    当年明明已经说清楚的事情，谁知道李家人这时候又跑过来翻旧账。更何况当年梁定霖确实是个七品小官，但如今已经官居三品。而李家可是连个七品的小官都没有了。自己果然就不应该对李家人有什么期待，她们一点都不考虑自己跟丈夫连孩子都有了，竟然还来踩她的脸面。
    “过得舒心就够了？！那我倒要问问，长公主可舍得把自己的亲女儿嫁给个七品小官？！”
    “够了！”谢明珍忍不可忍的站起身，“姨母跟舅母来我院子里吧，有什么话咱们一次都说个清楚。”她倒要听听这群无利不起早的人到底想要些什么？！
    明珠有些遗憾热闹只看了一半，但也知道再看下去伤的还是大姐的脸面。杨氏和李氏对视了一眼，跟着谢明珍起身。后面那位小姐一直好奇的打量着明珠，看到明珠看过来冲着她羞涩的一笑，明珠装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喝茶，结果她竟然也没恼。
    这倒是个能忍的，看起来比那两位年纪大的要强上不少。明珠一下有了兴趣。
    谢明珍她们一走，厅里又安静了下来。福安长公主和明珠各怀心事的喝着茶，谁也没有出声。
    叶晗昭只告诉她姜家要跟高昭仪联手，可他们是要怎么联手？！
    姜家早不是之前一手遮天的姜家，当年的帮手李家更是全都赋闲在家，唯一能利用的就是跟镇南王府的关系。
    叶晗昭已经二十，叶晗旭才刚刚八岁。想要从已经兄长手里夺过太子之位，怕不是这么容易的。高昭仪母家势弱，姜家如今也没什么势力，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都没几个。恐怕拉拢不到几个人愿意跟已经成年的太子为敌，去跟着姜家支持一个还看不出什么天分的孩子。
    如果在前朝没有能力扳倒叶晗昭的话，或许他们想要直接改朝换代？！但是兵马呢，姜家手里早就没了兵权，指望着李家人拉拢镇南王府也不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