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推荐阅读:我替师兄招魂的那些年思君甜心,宠你没商量八卦心声被秦始皇君臣听见了师傅叫我白素素光之国:神级副本,开局逼疯赛罗穿越之男配也能横行仙途小胖啾错撩邪帝后虫族之非典型宠爱战神 (踏雪真人)

    时隔三十多年,她才勉为其难听到一句解释——沦为笑柄?
    “时至今日,你还是不愿意……告知我发生了何事?”
    “阮阮,能否别用对待孩童的口吻和我说话?”
    徐赫语带幽怨,再看阮时意因痛苦而皱眉,柔情顿生。
    他展臂伸向她:“还难受么?要不……我、我抱一下?”
    阮时意往后一缩,“光天化日之下,谁要和你搂搂抱抱!”
    “那就……花前月下再抱?”
    他口出调戏之言,乍见对方显然拘泥且不悦,叹道:“你问的那事,不提也罢。我的确没你经历得多,但我能想象你在辛劳中沉淀,日渐淡定从容,远离浮躁和浅薄。从今往后,容我陪你一起老去,可好?”
    这一刻,山青风净,草木有声。
    他衣袍素雅,面如冠玉,气场一如既往昂藏俊逸,美好得如从梦境中抠出来一般。
    顷刻间,阮时意竟生出回握他手的冲动,幸而,忍住了。
    悄然将手抽离,她语气既带安抚,亦含感慨。
    “三郎,我一直认定你很好,好得足够让我心甘情愿倾注一生。”
    徐赫怆然:“可你,不要我了。”
    “几十年来日复一日,我把你的一切,从心上一点一滴掏走,以容纳家族、子孙,及更多责任,再无谈情说爱的余地。倘若你亦洗尽铅华,阅尽黄昏,咱俩大可一块儿做个伴儿,像亲人那般,闲来焚香、煮茶、挂画、插花……
    “我屡次拒绝你,一则受徐家重担束缚半生,向往自由自在;二则,你尚在青年,眼界超群,技法出众,又雄心壮志,理应寻一位能扶持你的良伴,助你臻超佳境。”
    她因身体不适而微微蹙眉,腮边弥着浅淡粉色,檀唇轻抿,略带病态的娇容倍加惹人怜。
    偏生她的语调,平和不起涟漪:“三郎,我们……回不去了。”
    徐赫深深吸气,忽然咬牙,强行伸臂,将侧身的她紧紧锢在胸前。
    阮时意太久未与男子贴近,心下慌张,奈何腹痛下浑身乏力,挣脱不开。
    却听他怅然低喃:“阮阮,我睡了一觉,醒来什么都没了!能接纳我的,唯独你一人。”
    阮时意被他以奇怪姿势抱住,周身不畅,自是半分旖旎臆也无。
    幸好二人所处位置偏离山道,前方有灌木阻隔,加上半山暂无游人,不至于被一眼瞧见。
    他体温远不如昔年炙热滚烫,无端渗出一股霜雪凉意,在这夏末余热未退之际,居然有种恰到好处的妥帖。
    怪了……他当年曾是她的专属小火炉。
    她硬邦邦全无情意,令徐赫一筹莫展。
    为掩饰深藏的脆弱,他俯首将下巴抵在她肩颈处,自暴自弃乱蹭。
    “别闹……”阮时意半身酸痒,终于残忍且坚决地推开他,啐道,“你一个大男人,跟我家小秋澄似的,腻腻歪歪……”
    “什么你家小秋澄!那也是我外孙女!”徐赫气苦,“你铁了心,不让我认亲?”
    她歉然一笑:“口误而已,毕竟三十五年……习惯了。”
    徐赫长目满载晴光,注视她清澈明眸,再一次柔柔挽起她的手。
    许久,薄唇轻颤,醇嗓低徊。
    “阮阮,再给我三十五年。”
    ——重新适应我的存在。
    第18章
    骤风晃动林木,万叶千声,萧萧瑟瑟,越发突显沉默的持久。
    二人同坐石块,四目相对,相距不过一尺,宛若天涯之隔。
    阮时意历来恬淡,此刻莫名滋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与躁动。
    无从思考该婉拒,抑或暂且维护徐赫的颜面。
    半晌后,她轻咬的唇角缓缓松开。
    徐赫屏住呼吸,紧绷着俊秀面容,等待她恩断义绝的凌迟,或心慈手软的开恩。
    期间草木的声声律动,百鸟的清音流转,皆促使他心脏剧跳,仿佛能听见长久堆叠的虚妄希冀,如北域积雪轰然坍塌。
    “三郎……”阮时意柔柔启唇。
    恰巧此际,山风送来几不可闻的交谈声。
    徐赫当机立断,身体猝然前倾,伸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条臂膀牢牢圈紧她的肩头。
    “有人……”他薄唇贴着她的耳朵,倾听片刻,补充道,“是你堂弟,阮大人。”
    阮时意分不清这一刹那慌乱,究竟源自于阮思彦突如其来路过,还是徐赫猝不及防贴近。
    她只知道,他呼出的气息尤为温热,落向她微烫颊畔时,尤带暖暖濡湿。
    如像一个生涩的吻。
    僵滞了极短瞬间,她勉力逼迫自己恢复镇定。
    在阮思彦面前,若她和徐赫双双露面,秘密铁定保不住;如阮思彦孤身一人倒也算了,可他明显在与某位青年讨论着什么……
    阮时意无法保证对方沿山道前行,能完美错过稀疏灌木丛后的他们。
    尤其阮思彦出了名的观察细致,耳聪目明,思维缜密。
    偏生徐赫不但将她搂在怀里,还当她是咋咋唬唬的小丫头般捂得紧紧的,害她不能动弹,话又说不出。
    情迫无奈,她以贝齿在他掌心咬了一口。
    力度不轻不重,痛觉之外的麻痒痒,使得徐赫整个人懵了。
    他难以置信地松了手,怔怔望向掌中渐消的齿印,以及暧昧湿润,不自觉滚了滚喉结。
    低头俯视怀中人,那双含雾水眸,愠恼间如掠过隐约极了的赧然。
    饱满的唇因摁捂渗出红润感,宛若丹果诱人。
    他暗自发誓——要不是有人逼近,他绝对会摁住她,亲个天荒地老!
    “你躲着。”阮时意适时终止了他的绮念,并起身整理衣裙。
    眼神交换,无须多言,徐赫已会意。
    ——她行动不便,躲不掉。与其二人同时被逮住,不如由她独力应付。
    他冲她略一颔首,目光坚定,随即迅速收走大石上的衣裳,闪身窜回茂密竹丛内。
    阮时意清晰捕捉到浅青半臂衫上多了个显眼的印记,只觉身体发肤被置于熊熊烈火上烘烤。
    唯一庆幸,见证这份狼狈的,是徐赫。
    哪怕他们未必携手到老,她依然视他为可托付的至亲。
    *****
    “大人,圣上交待这桩差事,可不好办啊!姑且不谈首辅大人定会遵照徐太夫人的遗愿,即便是洪大将军那头……”
    “无妨,此等酒后戏言,先搁置一旁。此番出行,你我任重而道远,不容有失。”
    “是。”
    蜿蜒小径上,两名男子缓步徐行。
    当先那人身穿水色广袖道袍,风姿俊逸,正是阮思彦;另外那人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唇红齿白,俊美如画,应是他的下属。
    二人低声谈论,行近后乍然见山野灌木间立着一名荼白衣裙的美貌少女,不约而同噤声。
    阮时意一手攥着匕首,一手拧着裙带,呈现怯赧状。
    ——有了上回与徐赫交流的前车之鉴,她学会用羞涩慌张加以掩饰。
    再者,她被那家伙搂来抱去,窘迫之情倒非无中生有。
    阮思彦看清她容貌的那刻,霎时定住脚步,目露震惊,“你、你不是……?”
    “您是……阮大人?”阮时意捏着嗓子,假装不确定。
    阮思彦怔然盯了她片晌,星眸如有惊喜与感伤,随后舒了口气:“在下阮思彦,久闻徐家有位年轻姑娘与徐太夫人少时十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阮时意微愣,转念已猜出,他从蓝家或洪家人口中听闻她的事,遂讪笑答道:“晚辈太失礼,未有幸拜会您,恳请您多多包涵。”
    她笑时娇容潋滟,既让人挪不开目,又自带不可逼视之感。
    阮思彦收回打量视线,亦泯去对亡者的悼念,淡笑:“自家人,何须赘言?说不定,再过些时日,等徐家除孝,我还能听你唤一声‘五舅公’。”
    阮时意一头雾水,一时想不通此话何意。
    按理说,她在徐家辈份极其含糊,何以要等到“除孝”,才能认他做亲戚?
    阮思彦环顾四周,未见旁人影迹,见她一文弱少女孤零零杵在半山,手上拿着匕首,不伦不类,免不了多问两句。
    “姑娘缘何独自在此?是否需要阮某协助?”
    阮时意垂首,娇声道:“晚辈粗心大意,出游时弄脏了裙子,只等下人去取替换衣物,才候立于此。”
    阮思彦朗朗如月的面容骤现尴尬:“阮某先到前面竹亭小坐,如姑娘遇上紧急之事,大可叫唤。”
    “谢大人体恤。”
    阮时意通晓他的脾气,料想他不好意思与小姑娘共处,又唯恐她落单受滋扰,是以选择既不远离,又不靠近的方式来相护。
    她自获得新生,最担忧被阮思彦当场揭破身份。
    万万没想到,她惺惺作态一番,居然能瞒天过海?
    顺利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与阮思彦一同师从祖父,自幼相熟。
    阮时意嫁入平远将军府后,阮家举家迁至南国;年少的阮思彦选择留下,进入书画院学习,并继承在京产业。
    其后徐赫出事,徐家被抄家,多亏阮思彦误打误撞,事前借走徐赫所绘的大量丹青,才让成批山水佳作得以保留。
    </div>
    </div>

本文网址:https://www.fuwenh.com/book/25108/5705044.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fuwenh.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