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我想让人们看见

    昏暗牢房里笼罩上一层令人窒息的压抑，亚戴尔声嘶力竭喊出的声声苦楚都像是一柄柄尖利且无法抵抗的刀刃，字字如刀割般深刻，连看惯了世间生死无常的红发都无不为之动容。
    他脑海中的记忆再次闪回到遥远的过去，他又想起了那时陪伴自己度过最艰难时刻的辛西娅。无法保护同伴的痛苦，他永远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西科尔医生眼里的光亮被那些刀刃凌迟得支离破碎，在听完皇储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后，他也沉下了头颅，干裂的唇嗡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因强烈的绝望感而颤抖不止。
    ——这是比肉体受刑还要让人无法忍耐的痛楚。
    狭小逼仄的牢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请不要放弃。”清亮的女音缓缓开口。
    特鲁斯的手放上自己的心口，“这里，还有希望。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呵呵呵......”
    “帮助我们？！你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帮得上？？？！！！”亚戴尔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就算加上你身边那个男人，也是不可能的！连世界政府都放弃我们了！！”
    特鲁斯在听见皇储的挖苦后并没有恼，反倒是一本正经地和他对视，掷地有声道：“但我没有。”
    亚戴尔眼中升起几分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已然在绝望中生活了这么久，时间早已将他激荡澎湃的心浇得冰凉，岂能是特鲁斯一句话就能让其开解的？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不再言语。他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竟然还抱有对未来的憧憬，这深渊般的黑暗现实竟然还没有彻底粉碎他的意志......亚戴尔将头颅深深埋进臂弯里，选择再次将自己封闭起来，宛如一尊佝偻着身型，尽显颓势的青铜雕塑。
    “不要放弃，我向你们保证。明天，我会让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看到的。”
    “看到什么？”西科尔医生苦笑着问道。
    “希望。”
    看着特鲁斯那一双蓝眼中的灼灼光芒，西科尔医生怔住了。
    这样的眼神，他还记得。第一个发现ICYB01并且竭尽全力研究特效药的人，自己的老师，当初也是这样，用同样真挚的目光打动了他。
    “这是所有人的希望啊。”记忆中的女人和善地笑着，满脸倦容却洋溢着春风般的温柔。
    “......”
    西科尔医生沉默着把手伸进外衣，用力扯下一块绣有芮拉王国医生标志和自己名字的碎布料，把它交给了特鲁斯。
    “我......不能跟你们离开，我的伤太严重了，只会拖你们的后腿。这个东西是我的信物，把它拿给我的同伴，他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们会帮助你们的。”西科尔医生郑重道，“而且如果典狱长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对殿下撒气，殿下的身体太虚弱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特鲁斯点头，她清楚地明白医生的意思。
    “皇储殿下，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我绝不食言。”临出牢房，特鲁斯特意对着自闭中的亚戴尔做出承诺。“请你不要放弃自己，你的父王......应该也不希望你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见亚戴尔依旧没有什么回应，特鲁斯只得重新锁上牢门，和红发一起快步离开监狱的第二层。
    “录音了吗？”待走远之后，特鲁斯突然问向红发。
    香克斯会意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虫。“你为什么要对这个录音？”
    特鲁斯笑了笑，答道：“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当我在未来快被这个世界的美好假象蒙蔽之时，这样的录音就会警醒我，这个世界始终没有改变。”
    “世界政府还存在一天，革命就尚未成功，未来还需努力啊......”
    ……
    当大批的巡逻队伍从居民区返回监狱之时，发现监控室和档案室都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顿时整个队伍上上下下皆乱作一团，开始满监狱的寻找闯入者。
    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趁着下方火光四起，月色朦胧之时，天空中快速掠过的一道剑型残影。
    二人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就没必要继续遮遮掩掩了。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件事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了。”控制着飞剑的特鲁斯深吸一口冷气，复又缓缓呼出团团白雾，“......导致整个王国陷入危机的疫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飞剑的大小也可以调整，特鲁斯用意念改变了飞剑的剑身大小，刚好够两个人盘膝坐立其上，又不至于因距离过近而引发尴尬。
    “嗯......”红发应道：“现在时间比较充裕了，我还有一点疑问呢。”
    “顶上战争是什么？以及......你原本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想知道未来吗？”特鲁斯倒是一本正经地先问了这个问题，“如果你是想知道所有的未来，我可以把一切都全部告诉你。”
    “不，我对未来并不是很感兴趣。未来迟早会来到，于我而言重要的是体验而不是预知。”红发回道：“但顶上战争除外。能被称之为战争的大事件并不多见，你又提到了黑胡子，这才引起了我的兴趣。”
    难怪，黑胡子对红发的影响，至今都留存在他左眼上的三道抓痕之中，时不时还隐隐作痛呢。
    这样思量着，特鲁斯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事件的原委款款道来。
    “哈哈哈哈哈。”
    身后的红发在听完特鲁斯以路飞的角度讲出全部内容后，竟笑了出来。
    “我果然没看错路飞那小子，”红发的声音充斥着喜悦，“我会耐心地等到重逢那天的到来。”
    “那你的世界呢？”
    特鲁斯微微一笑，缓缓道来之际，整个人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在我的世界，没有恶魔果实，没有世界政府，没有空白的100年历史，没有大秘宝，甚至没有任何充满奇异幻想的岛屿。这些东西都只存在于书本、漫画之中，它们只属于幻想世界。”
    “在我们那里，有太多憧憬向往这个世界的人了，其中就包括了我。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我也在不断寻找着原因，但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消失的100年。”
    “我有种隐隐的感觉，我来到这里......是带着某种使命的。”特鲁斯调笑道，“哈哈哈哈，也许就是身负着我原本世界那些少男少女们的梦想吧。”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路飞。”
    “生来就在这个世界，可以自由自在地探索无数个未知的岛屿，去冒险，去游历。可以一直任性，一直保持着自我。”
    红发有些疑惑：“明明那么羡慕路飞，为什么选择当海军呢？”
    “哈哈哈哈哈你说到点子上了，”特鲁斯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最开始来的时候，我是非常不知所措的。为了能在这个世界上更好的活下去才选择做了海军，至少在新兵营的一年时间里，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如果我当了海贼，那你可能不会在这儿见到我了。”
    “但后来经历的一些世界的黑暗面让我无法再以自保为生活下去的目的。”
    特鲁斯顿了顿，正色道：“我曾经对这个世界的香克斯说过，我想成为那光。那能照亮世间黑暗，引导世人的光。”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我见过更自由的世界。有位名家说得好，【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正因如此，我才想要让人们借助我的光亮看到国境线外面的一切。”
    今夜的夜空特别澄澈，月光溶溶，映衬着整个熠熠生辉的灿烂星空。坐立于飞剑之上，天地之间，总觉得自己离天空特别近，近得像是轻轻一伸手，便能将细碎的星光揽入怀里。
    特鲁斯朝着天空伸出手去，盈盈一握，那星群的流光仿佛如水液沙粒般于指缝间溜走。
    “我思考清楚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了。我想让人们走出去，自由地走出去，去到那大海之上，这样的人们从此被称为冒险家而不是海贼。”
    “我想让人们知道，这世界并不只有大海和岛屿，亦或是横穿整个星球的红土大陆。我们还有只用稍稍抬头望天，就能看见的浩瀚无垠的星空，我们还可以去征服，去游历星辰之海。我们每个人，无论是加盟国还是非加盟国，任何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权力。”
    红发望向炫目的星海。他也曾在每个能看见星星的夜晚，于梦中遨游在那广袤的天际。
    若是能去往群星，那会是怎样一种浪漫的冒险呢？
    “我很爱看书，尤其是科幻小说。”特鲁斯回忆着，“科幻小说就是描述科学或想象中的科学对人类影响的作品，我很喜欢一位科幻小说家的短篇中的一句话。”
    “‘宇宙最后会坍缩成一个点，宇宙的一切都在一起了，我和她自然就在一起了。’”
    不知为何，听着那句让自己有些云里雾里、似懂非懂的话，红发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辛西娅的面庞。
    “我大致明白你想要做什么了。你想打破束缚世人的枷锁——世界政府。”
    特鲁斯颔首：“我想让这个美丽的世界，这个我无比向往的世界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芒。冲破黑暗，去往光明。”
    “说老实话，我很欣赏你的想法。”香克斯开口了。
    “但你要知道，一旦你开始凝视黑暗时，黑暗也在凝视着你。”红发终是比特鲁斯更加理智，“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深知这一点。”
    她太过年轻，对屠龙者最终亦可能变成恶龙这一点并不警惕。
    红发意味深长地发问：“你说你想成为光，那你的光，又是什么呢？”
    特鲁斯愣住了。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但愿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光。”
    不管是什么支撑着特鲁斯的信念，香克斯都希望那光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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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写到这章就感慨良多，再加上最近看的很多事情，想啰嗦几句。
    海贼王世界的浪漫不仅仅只是一个个富有魅力的人物，也有那奇思妙想构建起来的美妙世界。
    我不想说什么【男人的浪漫】这样的话，因为我觉得这份浪漫女人也可以拥有，我们也为每个人物的悲欢而深深感动，我们也向往着那充满了无限可能性的世界，我希望这句话可以变为【人的浪漫】。
    而我的浪漫，就是写一个有血有肉、有勇有谋的女性，带上我的那份爱畅游整个海贼王世界。
    人生不应该只有那一亩三分地，我们也可以抬头仰望星空啊。
    敬创作，敬自由。
    GIRLS，WE   CAN   BE   WHATEVER   WE   WANT   TO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