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有只野猫

    江流月踮起脚尖，就看到军队浩浩荡荡消失在视线里，传说中的摄政王连毛都没露一根，这群女人还是激动得都要昏倒了。
    无奈地摇摇头，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
    抬脚正欲离去，只听得尖叫声一阵拔高，震耳欲聋。原本趴在窗口眺望的女人们，疯狂地涌向一楼。
    “别挤别挤，让我先走。”
    “挤我做什么，都让开。”
    “快点，摄政王来了，你们都给老娘让开点。君上，是我的。”
    江流月脚步一顿，抓住了她们话中的关键字眼，摄政王在楼下。
    来到二楼的楼梯边，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支着下巴，模样散漫慵懒，好以整暇地看向一楼。
    一楼又乌泱泱跪了一大群人，个个俯首，卑微恭敬毕露，大气都不敢出。
    在众人期待敬仰的目光中，摄政王缓缓步入。
    银色的战袍携裹光晕，薄雾云淡恍若九天，俊美绝伦。刀削斧凿般的立体轮廓，修眉斜飞入鬓，落下几缕乌发。鼻峰高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透着致命的吸引力，染几分清风回雪之爽朗。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首诗：一袭战袍倾天下，怒剑横扫百万师。席卷天下风云榜，千里挥戈步步杀。
    若不是那双眼深长幽邃，黑曜石般的眼，掠过不易察觉的凌厉，很难想象，被世人尊为战神的君上，是那样散逸斯文，举手投足间飘逸灵动，浑然不似浴血归来。
    美则美已，可江流月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之感，感觉这位摄政王隐隐透着几分熟悉之感。
    一道饱含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江流月稍稍抬眸，就对上了那双眼波深邃的鹰眸。
    江流月脑海中突然跳进来另一双眼睛，那人，似乎眼带笑意？
    视线交汇不过一刹那，随即错开，快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月姐姐！”江流月正在出神，一道略带兴奋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江流月眉眸一凝，转过头看向龙非欢，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龙非欢眉眼间满是委屈的神色，撅着嘴说道：“你留了一张字条就走了，我找了你好久。”
    她醒来，黑云寨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江流月给她留了个字条，说她有事，先行离开。她一路找过来，终于找到了。
    江流月低低叹口气，她真不知龙非欢为什么非要和她一道，“龙姑娘，你我二人相识不过一天，你跟着我，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给卖了？”
    龙非欢不以为意地笑笑，“不会的，月姐姐是个好人，不然你就不会帮我打败山贼了啊。”
    好人？江流月还是头一次听别人这样说她，她非良善之人，却也不滥杀无辜。就凭自己帮过她，就断定她是好人，这丫头还真是单纯。
    哎，算了，就当她善心大发一回，龙非欢要是一个人上路她也不放心。
    客栈的一间上房内。
    龙非墨卸下一身戎装，换上了蓝色锦袍，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飘逸不凡。
    他坐在椅内，风、云、炎、冰四大护法分别恭敬地立于两旁。
    “大哥还是没有消息吗？”龙非墨饮了一口清茶，方才说道。茶香四溢，唇齿留香，令他稍有浮躁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些。
    四大护法对视了一眼，风护法上前一步说道：“启禀二公子，暂时还没有君上的消息。不过也不用太过忧心，君上武功高强，不会出什么事的。”
    龙非墨摇了摇头，神色凝重，“你们不知，大哥的病怕是越发严重了。”否则，也不会让他代其领兵，上次发病距离此次也不过一个月时间，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时间间隔越来越短，情况不容乐观。
    四大护法闻言一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一阵风吹开了窗户，众人还未作出反应，一道如同的鬼魅的身影便飘了进来。
    轻裘黑袍，银龙玉带，长身玉立，宛若黑夜中翱翔的雄鹰，傲视苍穹。嘴角噙着一抹薄薄的笑意，仿佛从亘古洒下的月色清辉，眉宇间掩不住的超凡孤傲，足以令天地黯然失色。
    龙非墨一喜，急忙迎了上去，“大哥！”
    四大护法齐齐下跪，声线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参见君上！”
    龙刑天轻拍了下龙非墨的肩膀，笑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大哥平安归来就好。”龙非墨说道。
    龙刑天点点头，走到椅子旁坐下，对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也起来吧。”
    “是。”
    “大哥，你可好些了？”龙非墨关心地问道。
    龙刑天神色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面前浮现出一张艳似桃花的脸，不禁勾唇浅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嗯，好多了。”
    四大护法面面相觑，眼里都是迷惑的惊讶。君上此番去碧波池遇到了什么，竟如此高兴？
    龙非墨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的这位大哥，向来冰冷倨傲，不苟言笑。哪怕是笑，也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笑，人们都说笑着的君上比不笑时更可怕。
    冰护法上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君上，请允许属下为您诊脉。”
    “不用了，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龙刑天挥了挥手，嘴角笑意不减，低沉邪魅的嗓音带着丝丝性感，磁性中带着清凉。
    这下，众人的神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大哥此番可是遇上了什么高人？”连素手医仙对此都束手无策，龙非墨瞧着龙刑天的脸色比以往好了很多，猜想是否碰到了什么妙手神医。
    龙刑天想到她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由地好笑，语调促狭，“高人没遇上，小野猫倒是遇上了。”
    还是只牙尖嘴利、诡计多端的小野猫。
    龙非墨一愣，随即笑道：“看来这只小野猫，挺厉害的，五上人的医仙招牌恐怕不保了。”
    四大护法一头雾水，龙刑天但笑不语，唇角线条恰到好处完美。
    ……
    江流月订了一间上房，打算稍作休息，才上路。
    龙非欢在床上小憩，江流月拿出《玄月曲谱》仔细研读。
    美人师傅给她的这本曲谱，上面全是蜿蜒曲折的梵文。幸好她祖上是得道高僧，在孤月山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后人，都要学习梵文，她对这梵文自然不陌生。
    翻开曲谱，一道金光几乎闪花了她的眼。她惊讶地发现，纸上的梵文好似活了一般，不停地往她脑海里钻。她已经完全沉浸在梵文中，每一个文字都在操纵着她的神经。
    正当她看得入神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
    江流月霍然睁开眼，她们所在的屋子，剧烈地摇晃，墙壁也在开始剥落，一股强大的威压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她们收拢。
    龙非欢从睡梦中惊醒，张大了嘴，“月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江流月微微眯眼，寒意直染眉梢，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我师姐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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