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重返子星球

    伊甸园出事后, 莫云樊第一时间联系了帝国, 但直至现在都没有受到任何回复。
    她抱歉的看向阮长漪，“我可能需要回一趟子星球。”
    这次的蜜月旅行可以说是最糟糕没有之一了。将军觉得非常愧疚。
    原本她们应该舒舒服服的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才对, 结果没想到中间居然出了这么多意外。更重要的是, 现在还不知道子星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情况过于糟糕，莫云樊还必须留在子星球陪帝国一起渡过难关。
    阮长漪也没想到自己度个蜜月也能摊上这么多事。但她不希望将军过于自责，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这次的事情波及范围太广，不管我们的蜜月旅行去哪里，恐怕都会受到牵连。”
    “这不怪你, 将军。”阮长漪轻轻蹭了蹭莫云樊的额头，“我只是很担心你。”
    “你真的要挑这种时候回去吗？”
    帝国那边，应该有能力处理好这次的烂摊子吧.....
    “要不然, 我和你一起回去？”她实在不想和对方分开。
    莫云樊摇了摇头，“伊甸园这里还需要你和黛娜镇守。海伦已经搜索到那帮人的地址了, 黛娜会去追踪犯人的位置。至于你，上将大人，你必须守在这里, 看住这些情绪不稳的贵族，不能再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出现差错。”
    将军摸了摸爱妻的脸，有些不舍。“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而且这一次回去,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莫云樊有些担忧道：“黑雨的精神状态出了些问题, 最近总是频繁的进入休眠期。我需要回一趟军区找治疗幻兽的老军医帮我看一看, 它究竟怎么了。”
    将军叹气，“希望帝国那边，情况能稍微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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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云樊独自驾驶旅游舰回子星球，有贵族提出想和她一同前往，但是被她拒绝了。
    子星球那边迟迟没有得到支援消息，甚至信息网络也被切断了，情况恐怕只会比这里更糟糕，还是让贵族们留在这里更加安全。
    黑雨大概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莫云樊点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机器失控的情况了。”
    她没有专指究竟是‘机器人’还是‘机甲’，而是用了‘机器’。
    “很早以前军区就出现过机甲失控的情况，但因为数量不多，所以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而且犯人很明显是在替人顶罪。
    现在看来，这一切恐怕并不是偶然。从第一次机甲失控开始，就已经是一个预告了。
    莫云樊：“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军区的机甲库。”
    如果那个背后操控一切的人可以入侵一台机甲，那么也极有可能入侵其他机甲。最坏的情况，帝国的机甲库，恐怕会沦陷。
    机甲是帝国的命脉，如果军用机甲全部被人入侵，再加上这次机器人□□的事件，恐怕帝国现在已经应对不暇了。
    帝国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全都留在子星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军区应该是出动的第一方主力军。
    黑雨：“所以你这次回去是想指挥军队，打击□□？”
    莫云樊点头：“有这方面的考量。但除了帝国，我这次回去还有另一个原因。”
    她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纯黑色绒毛生物，“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黑雨甩了甩尾巴，把自己缩成一个圆，懒懒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休眠期嘛.....”
    它小声嘟囔着：“不过是睡得时间稍微长了点，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还要专门去找军医。
    不过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小黑雨得意的摇起了小尾巴。
    莫云樊轻轻瞥了多毛生物一眼，假装冷漠，“是你睡得太久，已经严重影响工作了。世上可没有光吃不干活的便宜事。”
    “这次回去带你好好检查一下，以后就给我打起精神工作，别总装死。”
    黑雨早就吃透了将军的性格，在原地打了个滚，不屑道：“口是心非！”将军什么时候能坦诚一次。
    明明就是担心，非要说的这么这么冷冰冰的。“就是没有兰斯温柔....”
    莫云樊正在专心驾驶军舰，听到‘兰斯’的名字，于是动了动耳朵。
    “兰斯是谁？”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从黑雨嘴里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了。
    黑雨微微愣了一秒，但很快恢复正常，脸上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大约是我的前任宿主吧。”
    前任宿主？
    莫云樊假装不经意的随口一问：“你不是说你寿命太长，记忆力有限，所以记不住前任吗？”怎么这个叫‘兰斯’的人记的这么清楚？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次黑雨陷入昏迷状态时，叫的应该也是这个人的名字。
    莫云樊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叫兰斯的人，对黑雨来说，很重要吗？
    因为思维共享的缘故，所以黑雨很清楚将军现在的微妙心理。
    大概是有些不服输。
    兰斯是前一任宿主，而莫云樊现任宿主，在将军眼里肯定还是有所比较。更何况自己至今仍然对‘前任’恋恋不忘，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会有些不是滋味吧。
    毕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唯一’。
    黑雨得意的眨了眨眼睛，一个纵身，从一旁的座位上跳进将军怀里，毛毛的大尾巴轻轻扫过她的军装，假装疑惑道：“难道将军现在是吃醋吗？”
    莫云樊当即否认，“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记忆力如此差劲的异星生物一直记到现在。
    黑雨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以前和兰斯的事。
    要说难过，其实也就只有记忆回溯的那一瞬间有一些悲伤的感觉。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那些逝去的记忆对于现在的它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把握当下而不是一直活在回忆里，这才是幻兽们的生活方式。
    尽管如此，黑雨仍然保留了曾经和兰斯的记忆碎片存在识海深处。因为它不想忘记对方。
    在这次记忆回溯之前，黑雨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是这么长情的一个人。因为它发现自己的识海内并不仅仅只有兰斯的这一个记忆球。
    它把曾经和每一人宿主经历过的最重要的回忆做成记忆球，并且把它们全都存放在识海内。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代表过去的记忆球，它才能够更加快速的遗忘过去。
    但有一点很奇怪。
    “按理说，记忆球不会轻易破碎才对....”记忆球是封存记忆的。其他宿主的记忆球都没有破碎，为什么偏偏兰斯的这一个记忆球，碎了？
    非要让它重新体会一次撕心裂肺的疼。
    “记忆球？”莫云樊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
    黑雨：“只是一个用来储存记忆的容器罢了，因为我们活的岁数实在太长了，很容易忘记一些东西。”
    但总有一些重要的事，它并不想忘记。所以才会想把这些记忆做成记忆球封存起来。
    莫云樊：“所以，你和兰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她更想知道，为什么一提到这个人，这个向来没心没肺的异星生物会如此悲伤。
    黑雨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莫云樊也没有再打扰它。
    只是过了很久，黑雨才突然问道：“喂，将军。”
    “你知道稀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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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黛娜第一次踏入虫子们的领地。
    恍然间，她以为自己回到了地球母星。
    其实人类从地球母星迁移至子星球，期间并没有经历太长时间。只是这短短的几十年内人类科技突飞猛进，才逐渐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本源。
    黛娜在很小的时候，对地球母星还是有些印象的。比如那些参天古树，虽然多半已经枯死。还有那些干涸到已经无法种植的土地。
    并不是一些很好的印象，但至少这些土地曾经肥沃过。
    她看着这些树木和肥沃的土地在信息科技崛起后迅速枯萎干涸。
    然后，在资源耗尽之后。
    人类即刻另寻了新星球——也就是现在的子星球。赶走了原住民——虫子。并将子星球变成了人类的地盘，进行驻扎。
    如果不是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切，黛娜也几乎快要忘了，在最最最初，子星球其实是虫子们的地盘。
    然而人类作为侵略者已经太久，便开始理所当然的把自己作为主人。
    黛娜忍不住开口：“这里....为什么....”明明星际战场是整个子星球土地质量最差的地方、而他们分给虫子们的地盘，是星际战场内更差的一块土地。
    但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这里土地肥沃，农耕情况良好，非常适宜居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黛娜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不能确定。
    白色蠕虫：“怎么了？”这个人类好奇怪，为什么一脸惊讶的看着这里，难道人类社会已经如此落后了吗？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它得意的晃了晃自己肥硕的身子，指了指路边的一块正在种植农作物的土地，“告诉你吧，那个叫小麦，吃过没？”
    “这可是我们老大带来的。”
    黛娜：“.....”事情有些变化，她决定先收敛一下自己的坏情绪，尽量显得耐心一些。
    “不，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这里的土地看起来这么肥沃？”
    明明分到的是一块最差的土地，但现如今，恐怕就是整个子星球上也找不到比这里还要肥沃的土地了。
    虫子倒是没想到黛娜会问这个问题，它挠了挠脑袋，估计也没明白。
    “这...我也不知道啊....”
    它晃了晃脑袋，“好像一开始的时候，土地确实没有这么肥沃来着。”
    “不过后来我们老大每天都会让我们去土地上溜达两圈，说这样对身体好。”
    “然后就慢慢变好了吧。”
    笨虫子也想不明白原因，“但是自从种上这个‘小麦’之后，老大就不让我们去土地上晃悠了。”
    它摊了摊爪子，“谁知道呢。”
    白色蠕虫突然激动的戳了戳黛娜的胳膊，“哎，我们到了！老大住的地方！”
    黛娜嫌弃的躲开，但无奈还是被对方满是粘液的爪子糊了一胳膊。
    她当即想手刃了这只虫子，但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黛娜。”
    黛娜一瞬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已经太久没有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想象之中的欣喜若狂并没有出现。她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害怕见到卡尔。
    为什么？
    她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对方。
    为什么要离开子星球来到星际战场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为什么一失踪就是那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没有？
    为什么待在离她们如此近的地方却一直不联系她们！
    黛娜越想越觉得愤怒。
    她抬起头冲上前去，想要狠狠的给自己的发小一拳。但在看见对方满身伤痕的手，以及除了心脏以外其余的部位，全部都变成了冰冷运转的机器时。她愣住了。
    明明还是熟悉的声音。
    明明还是一样熟悉的面孔。
    但为什么.....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朋友，第一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这样遥远。
    “你.....”为什么？
    卡尔苦笑，“很吓人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和头，“现在，除了我的大脑和心脏还属于我以外，其他地方，已经全部变成了该死的机器。”
    “其实习惯以后，它们几乎和我自己的手和腿一样好用。”
    “但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算是人类吗？”
    黛娜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是谁做的。”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疯狂，竟然好端端的人类做成这种半人半机器的样子。
    更何况，这还是她最好的朋友.....
    卡尔不像黛娜那样愤怒，最初的绝望过后，他冷静下来，依然选择活着。
    “我一直在等你们。”
    “但我曾经也想过，或许你们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虫族的这片领地，那我们永远也无法再相见。”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看起来我的运气还没有用完。”
    “能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变成这幅鬼样子也能苟且偷生。”
    他上前一步，拥抱黛娜。
    “我几乎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们了。”
    黛娜张开手臂，小心翼翼的回抱住自己的朋友，只觉得对方的身体冰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温暖。
    唯独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那一颗仍在胸膛跳动的心脏。
    “卡尔....”黛娜的声音难得有些哽咽。
    她想知道她的朋友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卡尔是omega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弱者。相反，他很强。正因为他很强，所以哪怕他是一个omega，但仍然能和自己、和莫云樊一样，成为帝国的将军。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把堂堂帝国的将军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黛娜没有记错的话，卡尔失踪的时候，手里正在处理的就是那件时间线很长的幼童失踪案。难道他出事会和这件事有关？
    黛娜问：“是因为你调查的案子吗？”
    卡尔的身体不自觉的僵硬了一秒。这已经是无言的承认。
    黛娜接着说：“现在，这件案子在我手里。”
    “我之前端了这个团伙的窝，但领头人很狡猾，还是让他跑了。”
    “告诉我，卡尔。”
    “你当年究竟查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我们？”
    “还有那把钥匙。”
    “我在那伙犯人的身上找到了一把钥匙，我曾经在你那里看见过一把一模一样的仿制品。”
    卡尔：“朋友，你的问题太多了，我总得一个一个的回答。”
    “至于为什么不联系你们。”
    他张开手臂，在原地转了一圈。
    “这个身体里被嵌入了机器，早就已经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出事后，我一路被追杀到星际战场，只有虫族领地内没有信息设备，不会被他们的信号搜索到。”这么说起来，其实还是虫子们救了他一命。
    “只要我踏出虫族领地一步，‘那边的人’就会立马接收到从我身体里传出的信号，把我抓回去。”
    “说实话，我现在已经分不清究竟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了。”
    黛娜皱眉：“什么意思？”
    卡尔冷笑：“帝国内有叛徒。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放出了情报，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唯一信任的朋友就只有黛娜和莫云樊，但在这里，他无法连接信号与她们进行联络。
    如果再次落入那个地狱，卡尔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下来。
    “所幸在我有限的寿命内还能再与你们相见。”
    黛娜立即抓紧对方的手，“什么意思？”
    卡尔：“我这个‘失败品’活不了太长时间，仅剩的寿命恐怕最多不超过五年。”仅剩一颗空荡荡的心脏，又能支撑这个破碎的身体跳动多久呢？
    “联盟的那群疯子居然想要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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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吗，以后都长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