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黎俨挨个找了刚才拍照取证的人，软硬兼施的叫人删掉了手机里的照片。
    转头霍止翊就不见了。
    等他跟着大部队回到酒店，看着隔壁打扫空房间的保洁人员傻眼了。
    霍止翊已经坐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回帝都了，连个招呼都没打，悄无声息的溜了。
    保洁人员按霍止翊的话把他留下的钢笔交给黎俨，黎俨接过来后立马变了脸色。
    他眼睛闪闪的像在燃烧什么东西，眼神中一扫如沐春风的温和，火花夹带着闪电。
    过了两天，一份合同解约书也悄悄发到了黎俨邮箱里。
    黎俨从滨海回去后跟刘天泰又重新敲定了一下合同，新公司那边正忙，回到帝都以后也没时间去找霍止翊。
    况且霍止翊一声不吭就自己溜了，黎俨也憋着一肚子火，回来以后也故意没主动跟霍止翊联络。
    寻思等对方先忍不住联系自己，结果抓耳挠腮在公司等了几天，就等到一张解约书！
    黎俨看着微信里突然多出来的一笔数额可观的违约金，被霍止翊气笑了。
    这人摆明了要跟他划清界限，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亲完了就不认账！
    感情他缺他这点违约金？
    在心里把霍止翊拉黑一百次，又把钱一分不少的转回给对方。
    黎俨回了一封邮件。
    ——别忘了，单方面解约没用，只要我不签字那份合同就一直有效！
    ......
    霍止翊看着黎俨发来的邮件，手下是密密麻麻铺满桌面的文件。
    他知道黎俨已经回帝都了，但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
    跟m国签好了合同，对方要的产品数量庞大，所以选了海上运输。
    船才刚开到一半，霍止翊这边就收到消息说船舱漏水。
    这批电子元件大半都损毁了，m国的买方那边要求霍氏赔偿全部损失。
    公司的人收到上面的消息全都焦头烂额，上上下下忙得跟陀螺一样。
    双方签订的海上运输合同上规定的确实是卖方承担货物运至买方收货前的一切风险，但他们跟船方联系之后了解到船舱漏水并没有影响到这批电子元件。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批货在运到装运港后m国自己卸货陆运的时候损毁了，想赖在霍氏头上。
    然而现在m国死皮赖脸的要霍氏掏这个钱，不然就解约，解约也要霍止翊方承担所有违约金。
    m国的电子公司是行业巨头，得罪了那边等于把m国所有的输出渠道全都切断。
    秘书帮霍止翊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他现在需要赶快想到一个能将损失降到最低的解决方案。
    病急乱投医，新招聘来的金融顾问张君善都被霍止翊叫了过来。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挂名顾问被霍止翊质问为什么想不到合适的止损方案。
    张君善看着浑身冒冷气的老板瑟瑟发抖，“我我我......霍总，我的专业里不包括这个啊！”
    天知道大老板是怎么想的，难道这个公司还有随机抓壮丁过来帮老板想方案？
    他擅长的是金融方面，又不是国际贸易方面！
    眼看霍止翊的表情风雨欲来，张君善说话都说不完整了，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大堆毫无建设性的意见。
    就在他冷汗都快滴到下巴的时候，一通电话救了他。
    霍止翊收回犀利的目光，接起电话。
    是盛睿打来的：“喂，今天晚上有个局你来不来？”
    霍止翊想也没想就回绝了：“不去。”
    每周都会有大把的人想约霍止翊，但他们大多数又不敢来问本人，只能从盛睿这里拐弯抹角的打探消息。
    盛睿知道霍止翊这几天正为了m国的生意焦头烂额，但是黎俨主动在微信上问他，还说上次跟霍止翊闹得不太愉快，借这个机会大家一起喝一杯打消成见。
    态度十分诚恳，他也不好意思一口回绝对方。
    听到霍止翊拒绝，盛睿应了一声：“那我给黎俨回个微信，就说你回大院看老爷子没时间。”
    “？？？”
    盛睿:“我可能还是要去一趟，毕竟他都亲自在微信上邀请我了。”
    霍止翊：“......”
    心情顿时更不美妙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消息列表，黎俨为什么亲自不来问自己？
    现在再改口有点抹不开面子，霍止翊憋着满腔郁气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没忍住给盛睿发了条消息。
    ——黎俨也给我发微信了，不去有点不好，你直接过来找我吧。
    霍止翊难得有点忐忑。
    他第一次撒这种谎，生怕盛睿再多问一句。
    幸好盛睿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老老实实的回了一条消息——不是晚上八点到邵昱那地儿吗，现在着什么急。
    ——【霍止翊】：我的意思是你早点来公司等我，我们再一起过去。
    ——【盛睿】：ok。
    等到下班盛睿还没过来，霍止翊直接去了盛睿公司。
    对方还在开会，等开完会出来看见霍止翊惊讶道：“难得啊，你居然来等我了，公司的事都处理完了？”
    霍止翊随便应了一声，“现在走？”
    盛睿不解风情的看了一眼表：“走吧，我们先去吃个饭，反正现在才六点。”
    霍止翊：“......”
    先答应对方去吃饭，一定不能表现的太着急。
    按捺住内心的焦躁，霍止翊淡淡的点点头，转道跟盛睿去了餐厅。
    ......
    盛睿只当霍止翊已经跟黎俨说好了要去，也没再给黎俨打招呼。
    黎俨根本不知道霍止翊已经和盛睿商量好了要一起过来，枉费他旁敲侧击的从盛睿那里找借口约霍止翊出来，还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叫上了邵昱、单沃等人作伴。
    下午他翘了半天班去给黎小坎看病。
    黎小坎刚刚断奶，黎俨给它换了医生推荐的幼猫猫粮，加了几个奶糕混在一起。
    结果黎小坎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吃猫粮就浑身抽搐。
    去医院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一遍，还在小短腿上抽了两管血，黎小坎叫得撕心裂肺。
    确认小猫崽没有什么大毛病后他就把猫送回家里，直接来到邵昱的会所。
    路上正好遇上晚高峰，被堵在会所东边的两个红绿灯前面死活挪不动窝了，等黎俨停好车所有人都到齐了。
    霍止翊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黎俨推开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登时惊讶的挑了挑眉。
    盛睿明明下午给他发消息说过霍止翊不来了的。
    邵昱只当霍止翊是盛睿叫来的，根本没多想。
    几个人谁都不知道真实情况，凑合在一起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居然出奇的和谐。
    邵昱不满的看向来人：“你可真行，把我们都弄过来了，自己又迟到。”
    把一大扎啤酒放在桌子上：“不喝完不许进来。”
    黎俨松了松领带，走进来，看上去有点疲倦。
    坐下喝了口啤酒润了润冒烟的嗓子。
    “我家猫最近一吃饭就浑身发抖，打哆嗦，我今天下午去医院花了两千块钱明白了什么叫做饿了看见饭激动到发抖。”
    盛睿和单沃都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霍止翊也勾了勾唇角。
    邵昱拍了拍手：“牛逼啊，你家猫怕是八百年没吃过饭了。”
    黎俨不动声色的往霍止翊那坐了坐，“它猫生第一次吃猫粮，可能惊呆了。”
    单沃学了一嘴东北口音：“艾玛，这是啥呀，这也太好吃了。”
    黎俨唇角微微上扬，又往角落挪了挪。
    两人胳膊差一点就贴在一起，霍止翊没有躲避，反而往后靠了靠。
    这下两人之间唯一的缝隙都没了，胳膊贴着胳膊。
    黎俨心道，完了，这几天憋火大发了，现在光是蹭蹭胳膊他都能血液沸腾。
    单沃在点歌，邵昱和盛睿在指挥服务员往里送酒。
    霍止翊就这么默默坐着，一语不发，但黎俨奇妙的感觉到从自己进来之后，这人的脸色没那么生硬了。
    此刻还能从围绕两人的空气中嗅出胶着暧昧的气息。
    看见霍止翊之后他才明白黎小坎为什么吃到好吃的会那么激动。
    原来人看见了喜欢的人也会激动到发抖。
    就像他自己现在这样。
    闻到霍止翊身上清淡的橙花香气，这人前几天的不告而别他都不气了，堵在心口的郁结也烟消云散。
    前几天还感觉自己像一盏坏掉的灯，灰扑扑的丧气，这会子突然被拉闸了，整个人又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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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俨：我真没出息。
    霍止翊：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