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魏修的瞳孔急速的颤动，噩梦上演，他站在金鱼面前，他们之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遥远的像是隔了好几个星系。
    沉默的对峙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金鱼的临时标记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消散，魏修的异能者能量让他难以克服向导骨子里的欢欣，可心里的恐惧和害怕却阻止他扑向魏修的怀里。
    魏修过了很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极力压制住有暴动倾向的能量，小心翼翼的张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好吗？”
    金鱼沉默的抬头看向他，湿漉漉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纠结、迷茫和恐惧，良久，金鱼摇头：“我不想回去......我可以去见见我父母吗？”
    金鱼想通过父母是否健在来分辨现在是否真实。
    “你还记得......记得我们之间有过的那些......那些美好的回忆吗？”魏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金鱼，他看着金鱼痛苦，看着他茫然，自己也心如刀绞，金鱼和他一样，将那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痛苦记忆带了过来，魏修不怕他记起来，他害怕的是，他只记得那些。
    魏修问出了这句话的时候他放在身侧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在期待金鱼的回答，但又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金鱼的眼眶发红，他轻轻的轻轻的点头：“我记得......可是......可是我分不清......”
    魏修的心脏颤了颤，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一把将金鱼拉到怀里，用劫后余生的语气一遍一遍的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带你去见阿姨叔叔，带你去见金未，金未分化成向导了，还记得吗？实验室也建好了，他和罗宇前几天刚搬进去，还有你的父母，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金鱼似乎忘记了挣扎，这个怀抱好温暖，他还记得魏修拥抱他时用的力气。
    魏修把金鱼抱上了飞船，他现在没有亲自驾驶的欲.望，设置了自动驾驶之后便转头看着金鱼，金鱼现在处于未被标记的状态，魏修的能量像是诱人的毒药，金鱼就算心里再怎么抗拒，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像魏修靠近。
    魏修捕捉到了金鱼眼底的挣扎，他无声苦笑，在飞船里找出隔离贴，放在金鱼手心。
    “贴上吧，”魏修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想，我不会逼你。”
    金鱼一边撕着隔离贴的包装袋一边用余光瞥了一眼魏修，有些讶异魏修脸上出现的受伤的神色。
    从梦境醒来直到今天，金鱼一直都沉浸在绝望和痛苦之中，金鱼确实是还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可现在看到身边满眼都是自己的异能者小心翼翼的模样，金鱼的心脏微微发疼。
    手里躺着的隔离贴像是有千斤重，金鱼再也撕不下去。
    就算梦里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想静一静的念头在看到魏修的悲伤时荡然无存。
    他舍不得身边这个男人痛苦。
    金鱼扔掉隔离贴，放任自己投入魏修的怀抱，努力压制的眼泪也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沾湿了魏修的衣服。
    “你标记我吧，魏修，你标记我吧。”金鱼哭喊着。
    魏修的理智随着金鱼的眼泪一起决堤，他温柔地扒开他头发和衣领遮盖的后颈，狠狠咬了下去。
    渴望的，熟悉的，令人战栗的能量瞬间灌满了金鱼的腺体，金鱼靠在魏修的肩膀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临时标记过了很久金鱼才缓了过来，魏修把金鱼死死的抱在怀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温柔的擦拭着金鱼的眼泪，金鱼已经不哭了，他乖乖的靠在魏修的胸膛上，眼神迷离，大脑仿佛已经不会思考了。
    不想了，金鱼迷糊的想着，只要现在很快乐，就够了。
    魏修的眉间的川字一直没有消失，他低头一下一下的啄吻金鱼的耳朵，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人既狂喜又后怕。
    魏修答应金鱼的事情从来不会食言，尽管他们都想抱着彼此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什么也不动，但飞船其实早已经停在了金成他们的店门口，正是晚饭时间，屋子里有好几桌客人，金成和张月两个人看起来很忙碌，金鱼趴在飞船的车窗上从里往外看，看到了父母的身影——他们健康、安定和满足的样子让金鱼看呆了。
    在混乱的记忆中从未见过父母这个模样，在梦里父母和自己几次见面中，贫民窟里艰难求生的父母身上的怯懦和自卑把他们的脊背压弯了。
    最后一次连父母的遗体也没有见到，而是被愤怒的金未泼了满身水。
    金鱼想起来，梦里，是自己身上的谩骂波及了父母，让他们遭受了不公的待遇，抑郁成疾，早早离世。
    金鱼眼睛眨也不眨，眼睛贪婪的追逐着父母的影子，看久了眼睛有些发涩，金鱼浑然不在意，嘴角慢慢上扬。
    魏修静静的陪着他，顺便下单了一个机器人外卖，过了一会，就有机器人把刚做好没多久的饭菜送到飞船外，魏修打开窗户接过放到金鱼的面前。
    金鱼疑惑的看向魏修。
    魏修笑笑：“不试试吗？你爸爸的手艺。”
    饭菜并没有很好吃，比起金鱼在魏家和向导学院吃的饭菜来说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但金鱼还是认真的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这里的饭菜有着记忆中的味道，那是金鱼童年里的滋味。
    现实被这一份记忆中的味道淡不怎么好吃的街边饭店的外卖唤醒，和魏修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挤入了脑海，金鱼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慢慢收拾着包装盒。
    魏修在一旁沉默的帮他，两人默契的干着同一件事情，收到最后魏修拎着垃圾扔到窗外，立即有清洁机器人过来将它收入腹箱中。
    “其实不怎么好吃，”金鱼忽然开口：“但我......好久没吃了，觉得还不错。”
    魏修包容的笑笑：“下次我们直接去店里，你想吃什么就让叔叔做，我也可以打下手，学会了以后也给你做。”
    “魏修，我前段时间做了个梦，我......”金鱼忍了忍，终于还是开口。
    “我知道，”魏修说：“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的梦吗？我想，我们大概做了同样的梦。”
    金鱼转头，流了太多眼泪的眼睛红红肿肿，他问魏修：“那些是真的吗？”
    “我们回去说吧。”魏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想伸手启动飞船。
    金鱼先他一步，按住了魏修的手腕：“我答应过你，以后悲伤也好快乐也好，心里的事情都和你分享，那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秘密。”
    魏修不敢看他。
    要怎么说？
    要怎么开口？
    “所以你就是在这样的梦里梦到了我的智脑号？”魏修的沉默愈加激发了金鱼问下去的欲望：“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为了我和你百分百的基因匹配度......我不想和你走到那一步......我们是不是该慎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关系......”
    “金鱼......”魏修反手捏住金鱼的手腕，他一下没控制自己的力道，抓的金鱼闷哼一声，魏修心神激荡，他听不得金鱼说这样的话，任何意味着分开的字眼和意义在魏修这里都是禁语。
    魏修眼里满是疯狂：“上辈子你是这样，现在你还是这样，为什么你不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试一下，为什么你不愿意相信我，金鱼，你走的那么决绝，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擅自切断了我和你之间的联系，你把匕首刺进腺体的时候那么果断，你想没想过我在离你那么远的地方疼的撕心裂肺，你一句再见就消失八十年，一句再见就把我忘记，是，我混蛋！我混蛋！我辜负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可是你罚了我八十年就够了呀，为什么这辈子我都那么老实了，那么乖了你还要想着离开？金鱼，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过八十年没有你的日子了，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魏修终是舍不得伤害金鱼，这个联邦大贵族继承人、联邦最年轻的上将此刻放下异能者面子和尊严，祈求着弱小脆弱向导再给他一次机会，恳求着向导不要离开他。
    金鱼想起了梦中的他说那句再见的场景。
    那是发生在金鱼瞒着魏修偷偷从联邦坐着飞船赶到魏修驻扎的塔卡尔星球指挥舰上的事情，金鱼在指挥舰上被一个叫安德鲁的向导算计折磨了几天，后来被魏修救了下来，那之后安德鲁叛变成了星匪，塔卡尔星球的星匪彻底暴乱，魏修自从参军以来第一次被手下的兵背叛，安德鲁的所作所为让魏修暴怒，魏修亲自带领着军队要上战场准备亲手宰了安德鲁，金鱼想要随军，却遭到了魏修狠狠的拒绝，魏修吩咐迪卡安排人送金鱼离开塔卡尔星球回到联邦。
    那天指挥舰甲板上十几架战机排列，很是壮观，金鱼用了最大的勇气走到魏修面前质问他。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去打仗了，”金鱼咬咬牙，抬头看他：“我作为你的向导，我有随军的资格。”
    “你没有，”魏修着实被突然冲过来的金鱼吓了一跳，他示意身后的士兵先上战机，这才道：“那是别的军团的规矩，在我的军团里，弱者不能上去送死。”说罢，魏修绕过金鱼踏步往前。
    金鱼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他转身吼道：“为什么我没有资格，那个安德鲁就有资格，他不是可以跟你一块儿战斗？我听说这次你也是去找他的？”
    魏修的脚步顿了顿，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金鱼冷笑：“我当然知道，上将先生。”
    金鱼记住了魏修的那句他没有资格，而那个时候的魏修还不清楚自己非要送金鱼回联邦的原因。
    因为内心深处，魏修无比害怕战争伤害那个仿佛一捏就会碎掉的脆弱向导。
    就连对安德鲁强烈到必须亲手杀了他的愤怒也来自于安德鲁伤害了金鱼。
    只可惜，魏修是个傻子，反射弧那么长，用了八十多年才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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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嗷嗷，要放五一了，祝宝宝们五一快乐~~~我太兴奋了，我上半年忙成狗，期待这个假期太久太久了！我的五一满安排，可能会隔日更哦~因为听到放假太开心了，都没咋虐起来，哈哈，甜文嘛，小虐怡情~甜甜的就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