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生而为人

    透明且散发着微光的秩序之地，笼罩在攻击最密集的炮火区。
    笼罩范围内的异能者们，身上升起一个个秘能之盾，在提供了防御能力的同时，也提供了一定的治疗能力。
    一些原本秘能之盾破碎，受伤的异能者，伤势也立即开始恢复。
    陈弥生看着秘能之盾，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异能。
    他只知道，刚刚这一波攻击，非但没有让敌人有大的损伤，反而自己这边损失很大。
    吴邪皱了皱眉，看着陈弥生。
    他没有想到，君部的长官可以如此冷血，直接对着自己人，也发动无差别攻击。
    而刚刚这一波攻击，损失更大的明显是君部。
    北鹰和紫晋山庄这一边，有了吴邪技能的守护，反倒没有受到大多伤害。
    两相对比，很明显不少士兵们都感到寒心了。
    为了打击敌人，不惜牺牲这么多的普通士兵，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相比较而言，君部对面的异能者们，不管是徐景文，还是吴邪，士兵们也慢慢察觉到两人其实是留了手的。
    两个强大的元素系异能者，本可以在战场上大肆屠杀。
    但两人做的，仅仅只是让普通士兵们失去攻击能力，这一个发现让他们心情有些复杂。
    最让他们不能接受的，却是自己所在的君部，可以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人发动攻击。
    一正一反，对比之下更是让人心寒。
    在战争之中，自己的生命毫无保障，如同可有可无的物品一般被对待，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的。
    陈弥生看着硝烟散去，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也是愣住了：“不——”
    吴邪冷笑一声：“君部的举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你们已经不配君人这个名字！”另一边，徐景文也皱起了眉头。
    他一直没有下杀手，眼前的士兵们，很多都是跟自己并肩过的战友。
    同袍之情，徐景文，莫不敢忘。
    但是现在，对着这些以前的战友们，徐景文生出了一股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悲痛。
    现在的君部，还是君部吗？
    陈弥生觉得有些晕眩，他定了定神，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
    不管那突然出现的光罩是什么，也不管为什么敌人们完好无损，战斗还是要继续的。
    不敢再下令继续晶核炮攻击，陈弥生担心刚刚那一幕再次上演。
    事实上吴邪的秩序之地，冷却时间不短。
    若是君部再发动一次攻击，自己就护不了他们了。
    只不过陈弥生惊慌之下，不敢再去尝试。
    “给我继续攻击！”陈弥生只能放弃了使用晶核武器的想法，下令继续攻击。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命令下达，君官们忠诚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普通士兵们却显得有些抗拒。
    君官们囿于自己的职位，放不下身处的权力的滋味，也更加做不出违抗君令的事情。
    只有普通士兵们，一穷二白，当生命也得不到保障的时候，反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那么原来忠于的东西，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士兵们停在原地，神色莫名。
    拿起的武器，很难再挥动起来。
    他们很多人，频频望向那雷电之下的身影。
    “都愣着干嘛啊？给我攻击啊！”战场之上，不时有君官们的怒骂声。
    吴邪和徐景文两人遥遥对视，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眼下这种情况，正是心理战最好的时机。
    如今军心不稳，只要再给出一计重击，就能从内部瓦解掉这些人。
    吴邪穿过人群，来到了顾茂英身边：“告诉大家，攻击先放缓。”
    顾茂英目光，在吴邪脸上略一停留，再看看君部现在的情况，也隐隐明白了吴邪的想法。
    对吴邪的话没有意见，顾茂英点了点头就传达了命令。
    相比于君部目前有些停滞地命令传达，北鹰这边令行禁止，顾茂英一说话，下属没有丝毫质疑之色便忠实执行命令。
    另一边，徐景文也让异能者们暂缓了攻击。
    于是战场之上，出现了一幅令人戏谑的场面。
    两边交战，彼此之间都各怀心事，发出的攻击挠痒痒一般。
    一时间，战场上一片和睦景象。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攻击啊！”
    陈弥生看着眼前两边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作秀一般的战场，怒喊道。
    面对着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里的长官，士兵们脸上犹豫不断，手下的攻击依旧弱的可怜。
    有些人看了看陈弥生，有些人将目光遥遥落在徐景文身上。
    那才是他们曾经敬爱的长官，那才是能带领他们恪守君人职责，更好活下去的长官。
    而不是眼前这个，跟着暴虐的将君，草菅人命的长官。
    他们这些人，命再不值钱，也不是能这么随意践踏的！
    只是没有人，敢公然抗拒。
    在廖凌坤的高压之下，这些普通士兵们有如惊弓之鸟，又如在温水之中煮久了的青蛙。
    已经很难去反抗些什么了。
    他们需要的，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率先站出来。
    那么其他人，也能在这个第一人后，安心放下武器了。
    只是短时间内，并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廖凌坤的恐怖，深入人心。
    大部分人，还是担心惹恼了这个将君，会付出惨不忍睹的代价。
    吴邪望着犹豫不决的士兵们，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如果能够不再以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身具牧羊人职业的吴邪，不用装，就很像个好人。
    他执剑而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我们是来自南方的异能者，那里的幸存者基地蓬勃发展。基地内部之间没有争斗，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共同面对我们人类唯一的敌人——虫族。”
    “不用为食物、饮水发愁，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都被看重。”
    “即便是普通人，在基地之中，都能够获得一份工作，拥有可以养活自己的报酬。”
    “我们生前为着共同的理想而奋斗，若我们不幸死去，自有同伴将我们的躯体埋葬。”
    “即便长眠于这片土地，我们也没有丝毫遗憾……因为生前，我们找到了生而为人的尊严……死后，还有记住我们的同伴！”
    “而现在，如果你们放下武器，南方基地朝你们敞开怀抱。”
    “若你们不愿意长途跋涉迁徙至南方，那么留在这里，徐景文——才是你们最好的长官！”
    吴邪一句一顿，清晰地话语映入士兵们的耳中。
    他口中的基地，让这些每日生活在恐惧，和无尽的争斗中的士兵，无比向往。
    是啊，在末世，死亡又能有多可怕呢？
    他们在意的，是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仅剩的一点点尊严。
    而吴邪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徐景文愕然地看向吴邪，想说什么，却被吴邪一个眼神制止了。
    徐景文虽然心里认同自己是一个君人，但是在紫晋山庄的这段日子，和吴邪在一起，他也渐渐将自己看做是紫晋山庄的一份子了。
    现在的君部，已经不是原来的君部了。
    他虽然眷恋，却也不想再回到那里，与自己所不喜的人为伍了。
    但出于对吴邪的信任，徐景文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