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初恋吗？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晃三个月过去了。期间，苒汐在道馆如愿报了名，夏墨的厨艺大有长进，麒麟自然也壮实了不少。
    这天，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外面白皑皑的一片，颇有些诗情画意的味道。
    “夏墨，苒汐，快起来，下雪了。”周思楠雀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女感十足。
    夏墨尝试着睁眼，失败了，再尝试，还是没成功。干脆放弃挣扎，卷着苒汐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苒汐的小软手伸出被子，待变微凉之后，小心翼翼的揉着夏墨的眼睑：“墨，姨姨在叫我们，外面下雪了。”
    夏墨无意识的应声，然后抓住她的小手重新放入温暖的被子里。
    苒汐挪着小身体轻轻靠近她，羞涩的亲了下夏墨的鼻翼，软软的说：“我想去看。”
    感受到鼻翼的柔软和濡湿，夏墨终于清醒了，眨了眨眼，嘴角挂着一抹笑：“那就去。”
    掀开被子抱着小人去开门了。
    周思楠手指戳了一下夏墨的额头，嗔怨道：“怎么才出来，叫你们俩半天了。”她一腔热血的好不好！
    “妈，现在才五点。”要不是为了苒汐，她才不要起。
    周思楠撇撇嘴也不再说什么。
    “爸呢？”往年下雪的时候，周思楠会死命的把她和她爸都叫起来。
    “别管他，睡的像死猪一样，”周思楠一脸嫌弃的表情，又伸手温柔的捏了捏苒汐滑嫩的小脸，笑着说：“今年我们有苒汐，不需要他了。”某人昨夜喝了酒，今早像是遁入了冬眠，怎么也叫不醒。
    “妈，你别捏疼她了。”夏墨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苒汐被捏的地方，脸上的心疼毫不掩饰。
    “……”就许你捏......
    夏墨抱着苒汐从有些不悦的周思楠身旁跨过，迈步去了浴室。
    “苒汐，喜欢雪吗？”夏墨一边刷牙一边问着小人儿。
    苒汐闻言停下动作，仰着小脸，一脸兴奋的说：“喜欢，墨，一会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夏墨吐了口水，涮了涮杯子，笑着说：“你姨姨在这方面很厉害，一会儿我们跟着她就好。”
    “姨姨为什么那么喜欢雪？”苒汐略有不解的望向夏墨。她明明记得身边的大人对此都不怎么感兴趣的呀。
    夏墨摸了摸苒汐的头，轻笑出声：“这个嘛，好像和她的初恋有关。”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能看到好笑的场景，夏国铭明明一脸的不情愿，还硬要在周思楠面前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初恋？那是什么？”苒汐皱着眉疑惑的嘀咕着。
    夏墨略一思忖，弯下了腰，耐心的解释：“就是除了父母朋友外，你第一个喜欢，并且与他有了感情的人。”
    苒汐根本不理解夏墨说的意思，但是听到了喜欢二字，便扬着脸，嘴角挂着笑，天真的问道：“那我是你的初恋吗？”
    夏墨闻言一怔，随即就是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刚要说话，就被狗儿的狂吠和周思楠的嚷嚷声打断了：“还能不能下来了？汪汪”，接着又是一声：“磨磨唧唧的，半小时都过去了，汪汪。”
    夏墨无法，只能牵着苒汐加入了她妈和麒麟的队伍。
    麒麟撒了欢似的在雪地里又蹦又跳的，周思楠则像个少女似的挥着铲子跑在后面。
    夏墨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把围巾往下拽了拽，呼出一口白气：“妈，你很喜欢你的初恋吗？”
    从来没听妈提起过这事，只是从老爸的只言片语中猜了个大概。
    周思楠铲雪的手顿了顿，思绪仿若飘到了远方：“当时是很喜欢的。”
    “那现在呢？”这句话接的没毛病。如果夏墨不是她女儿的话。
    周思楠睨了夏墨一眼，没好气的说：“早就不喜欢了。”
    那你这一年一度的堆雪人是为了什么？夏墨心里腹诽道。
    知女莫如母，周思楠岂不知她的小心思：“你不要猜了，一开始，的确是因为他才喜欢雪的，”拨了拨胸前的围巾，“我那时候对他有好感，而且他第一次和我表白的时候，天空正飘着雪，”周思楠迷离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雪花，回到那些岁月，“但是后来喜欢雪，是因为那些青春岁月再也回不去了。”那些时光终究逝去了……
    “妈，你当初为什么嫁给我爸”弦外之音是：为什么没嫁给初恋？
    “大抵是因为合适吧。”周思楠迷离的眼神晃了晃，眼底泛起了湿意。她没能嫁给爱情…
    为什么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呢？当时的夏墨不懂，后来的夏墨也不需要懂。
    “墨，帮我。”
    甜甜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夏墨从怔神中缓了过来，她笑着走向苒汐，接过她的小铲，认真的帮她堆雪人。
    周思楠也收了心思，加入了堆雪人战队。不一会的功夫，一个生动俏皮的雪人便浮在三人面前，上面还踏着麒麟的脚印，可爱极了。
    “墨，雪人好可爱。”插上胡萝卜的雪人，像是鲜活的小白兔。
    “哪有你可爱。”夏墨摸了摸她的小耳朵打趣道。
    苒汐扬着脸，噘着小嘴：“墨，你又欺负我。”
    夏墨点了点她的小脸，笑着说：“没欺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苒汐别过头不去理她，反倒是麒麟，一个劲用头拱夏墨，像是替苒汐报仇。
    夏墨轻拍了一下麒麟的小胖屁股，好笑道：“你倒是忠心。”
    麒麟哼哼唧唧的委屈巴巴的蹭着苒汐求安慰，苒汐自然是抱过来摸摸头，夏墨见状又气呼呼的拍了一下它，麒麟的哀嚎声更大了。
    周思楠望着眼前的两小人和狗儿，眼神愈发温柔：上天对她也是不错的。
    三人堆好了雪人才想着往屋里走。
    夏墨看了看鼻子有些红的苒汐，心疼的问道：“冷不冷？”说完也不等小人儿的回答，捞起来,抱在怀里，并用肥大的羽绒服裹紧了她。
    周思楠自然是瞥见了，心里酸酸的问道：“夏墨，等妈老了，你会像照顾苒汐一样照顾妈吗？”在外面冻了半天的周思楠，没得到女儿半句关心的话！
    夏墨抬头睨了一眼周思楠，觉得她妈今天真是古怪，竟然吃苒汐的醋，撇撇嘴淡淡道：“你是我妈，我当然会孝顺你的。”
    语气虽不好听，但是话倒像那么回事。周思楠笑了。
    三人一狗回到室内，抖落掉一身的雪花，开始吃早餐（狗自然是吃狗粮）。
    从楼上往下走的夏父瞟了眼窗外，明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又去堆雪人了？”夏墨好笑的看一眼夏父，觉得他爸那样子可真够别扭的。
    “是啊，喊了你半天你也不起。”周思楠对于他醉酒的事还耿耿于怀。
    “你是因着你的初恋喜欢雪，凭什么我每年都要跟着出力。”估计因着喝酒的缘故，头脑还不清晰，夏国铭竟说出了十多年的心声。
    周思楠诧异的望了一眼夏父，然后放下筷子，语气尽量让人听不出太多情绪：“我现在喜欢雪不是因为他，是一种情怀，对青春岁月的怀念。”
    今日的夏父竟也耍起了性子，冷哼了一下：“我要是因着一个女人对一个东西念念不忘，还在你面前絮絮叨叨，你会怎样？”
    周思楠皱了下眉，语气也不知怎的就变了味：“夏国铭，你惯爱看的那本书，扉页夹的照片是谁？”那可不是她周思楠！
    夏父闻言，头脑瞬间清醒了，颇为不自在的说：“吃饭，吃饭，都要凉了。”
    旁观的夏墨和苒汐也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
    “吃什么吃，”周思楠一把夺过他的筷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周思楠从来没问过夏国铭的过往，夏国铭也没主动交代过。
    夏父老脸一红，望了望两小孩滴溜溜的眼睛，尴尬的一咳，声音沉缓道：“都过去多少年了，有什么可说的。”
    “不说今晚睡书房，”眉毛一挑，眼神一凌：“以后也是。”撂下狠话后，就这样抱臂凝着他。
    夏国铭被这话激的有些愣神，半天才踟蹰着开了口：“她叫张清雪……那时候我十六岁，”夏父偷瞄了一眼三人，三人皆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周思楠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和她是邻村，当时十里八方只有我俩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于是一起结伴而行，相处下来，我便对她有了好感，但当时的我......性格木讷，不善言语，又有些自卑，所以一直未能表明心迹，”说到此夏父的眼神暗了暗，一声叹息在心中荡开，缓了片刻才调整过来，复又开口道：“直到后来上了大学，一次回家途中我们相遇了，我念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鼓着勇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她听了先是诧异，接着又是欣慰一笑，最后缓缓摇头叹气，我当时看了万分不解，连忙追问，她才道出实情，她说高中喜欢了我三年，但是当时是追求学业的关键时期，家里期望又很大，所以一直未表明心思，后来考上了大学，便想找我说清楚，谁知她父亲突然车祸，肇事者又逃逸，家里顿时陷入了绝境，最后是班里爱慕她的的男孩子出手解了急，这个男孩子一心一意对她好，对她父母也是孝顺体贴，两人在家人的撮合下定了亲……”听到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了。
    夏墨犹豫了半天终是张了口“爸，你后悔吗？”后悔没能及时表白，后悔和妈结婚。
    这话一出，周思楠的表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夏父闻言，心里掀起了一片涟漪，随即瞥了一眼周思楠，若有所思的沉声道：“不后悔，但，有遗憾。”
    周思楠听了久久不说话，原来他和我竟是这般相似…...相似的遭遇和感受……
    多年后的某一天，这天大雪依然纷扬。
    夏墨抬头望了一眼雪花，握着苒汐的手突然一紧，脚步顿住，转脸望向她，轻声问道：“记不记得五岁那年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天也是这般飘雪。
    苒汐仰着脸，眯着眼，笑着应声：“嗯。”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夏墨温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温声道：“你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唯一。
    苒汐眼角含笑的轻轻回抱她：“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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