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止泪

    一大清早晨皓就哭个不停, 周思楠和夏国铭也没法继续睡, 只得起来一块哄着小东西。
    “夏墨怎么还没起？”坐在客厅里的周思楠边用奶瓶喂着怀里的夏晨皓, 边抬眼看着二楼客房那处, “往常这个时候，她不都起来做早餐了吗？”
    夏国铭正用浸了热水的毛巾轻敷晨皓肿胀通红的眼周，闻言停下了动作, 偏头看二楼的方向：“睡过头了吧？要不我去叫她起来？”
    周思楠正要说话，江白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神情还有些慵懒, 嗓音也透着股倦怠：“小汐后半夜没在我那睡。”暗示意味十足。
    话毕, 夏国铭和周思楠两人面面相觑, 不甚明白江白话里隐着的潜台词。
    看他俩那懵懂迷惑的样子, 江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欲张嘴解释什么，但是最后只来了句：“我会做些西式早餐, 我们今天换个口味？”虽是疑问句确用的肯定语气。
    周思楠和夏国铭配合地点了点头。
    早餐都做好了，也没见夏墨和苒汐起床。
    “国铭, ”周思楠朝夏国铭扬了扬下巴，“你上去叫一下俩孩子。”压根没往别处想的周思楠, 只觉得家里的俩孩子犯懒了, 这个点竟然还赖在被窝里。
    夏国铭点点头, 放下手里哄儿子的小玩意, 就往楼上去。江白本来要喊住他,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突然抿嘴一笑，没叫住他，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摆弄餐具，神情亦是风轻云淡的。
    周思楠总觉得今天的江白有些古怪，捉摸不定的样子，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墨墨，”夏国铭敲了敲客房门，“你江阿姨做好了早餐，快起来吃点。”
    “……”没人应答。
    “墨墨？”夏国铭心里虽然感觉到了古怪，但还是执拗地继续敲了敲门，“快起来……”
    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就被拉开了，夏墨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又将门关上了。
    瞄到自己女儿有些微肿的唇，夏国铭一时有些尴尬，最后硬生生地问了几句：“小汐也在里面呢？”
    “嗯。”夏墨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
    “你们俩，要不要现在起来吃早餐？”
    夏墨摇了摇头，也没等他老爹做反应，接着就转身、开门、回房、关门、上锁 。动作迅捷快速，一气呵成。夏国铭尴尬地摸鼻，灰溜溜地离开。
    回房后的夏墨蹬了拖鞋，钻进被窝寻找柔软，找寻到目标后，接着伸手一捞便将自家媳妇抱在了怀里，用鼻尖轻轻碰了碰怀里人白皙的脖颈，渭叹地闭了眼，又是一场好梦的征程。
    “人呢？”周思楠一手抱着已经不怎么闹腾的小人儿，一边扭头看向夏国铭，眼里凝着疑惑。
    “可能没睡醒，”夏国铭老脸有些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江白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再联想到夏墨……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她先前话里的含义，眼神闪躲着，低着头支吾道，“我们先吃吧，别管她俩了。”
    “行吧。”周思楠倒也没多想，将怀里的小东西递给夏国铭后，边吃着早餐边和江白闲聊着生活琐碎。
    她和江白吃个差不多了，才将孩子从夏国铭怀里接过来，两人接着就去楼下公园散步，消食了。
    清晨的光漫过细缝的纱窗透了过来，有些许的晃眼，又有些许的迷离。
    烧已经退了，只是还有些后遗症，清源感觉脑袋胀胀的，晕晕的，微痛感也缓缓袭来，下意识的，想去伸出手捏捏自己的眉心和太阳穴，只是，伸展间仿佛碰到了光滑的物体，触感柔软……
    清源稍稍偏头，借着光晕，瞄了眼旁边，是奚纭，只是肩头上空无一物，清源凝神缓缓掀开被角的一侧……未着寸缕！？心脏突然像是被谁拧了一下，差点窒息！……如鼓的心跳在唾液的缓缓下降中肆意喧闹，奔腾，叫嚣着充斥着整个胸膛……
    清源因为极度紧张整个人都在颤抖，用力咬着自己握起的拳背，拼命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淋雨之后，奚纭来接她，俩人来到奚纭住的酒店，洗了澡，喝了粥，吹了发，跟着奚纭去卧室，上床睡觉，然后呢？然后？好像做梦了？清源眼神下移，轻瞄了眼裹在被子里的奚纭……也有可能不是梦？！想到这，清源倒吸一口冷气。
    蹑手蹑脚地来到浴室，清源用冷水猛烈扑着面颊，透过镜面看着湿漉漉的脸庞，深吸气然后呼气，折腾了近半个小时，心才慢慢冷静下来。用毛巾擦干脸和头发，清源才从浴室出来，然后就缓步走到电视机前的沙发那，接着就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于膝盖上，竖起耳朵静听着卧房里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卧室那端还是很安静，清源开始坐立不安，心里也越来越焦灼……不知是第几百次扭头看向那方……清源咬着手指头，闭了闭眼，打算站起来，自己过去卧房里看看情况……但是脚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迈不动……最后调动全身力气好容易走到门边，刚要握上门把，就听到了里面的声响，像是起身下床的声音？类似于某种条件反射，清源下意识的，腾地一下飞速往回跑，地面可能有些滑？也可能是她自己跑得太急了，结果右脚的拖鞋在奔跑的过程中直接起飞了，顾不上这些，清源继续姿势别扭的往前跑，结果……就在门声响动的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清源突然一个冷颤，然后就重心不稳地劈叉了，接着就十分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声音很响(平地一声雷那种)……右脚拇指还好巧不巧地踢到了沙发前面那方坚硬的桌角上，血液顺着脚趾沽沽流了下来……清源疼得嘴角直抽抽，五官都扭曲变形了，脚趾连心(十指连心)呐！
    奚纭靠近房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接着就听到嘭得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再然后(打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劈了叉，不雅的，躺在地上的清源……
    奚纭眉头紧蹙，脚步也急了起来，快速走过去，弯腰，蹲下，低头，用手指轻轻抬起清源的右脚，咬唇，表情认真地检查清源脚趾的伤势。
    清源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密，心口的灼热感快要将自己融化掉……随着她蹲下低头的动作，奚纭柔软的发自然地散在前襟以及两端，白皙的脖颈印着三三两两的吻迹……清源不自然地移开眼，心跳速度直线飙升，身体几乎都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疯狂心跳……
    “你乱跑什么？”奚纭皱着眉，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将清源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揽住我，我扶你去沙发上坐。”
    “嗯。”清源的目光不敢放在她身上，怕她被灼伤，只能盯着前面的电视机……
    奚纭咬唇用力撑住她，慢慢起身，护着她缓缓将人扶向沙发，待将她放下坐好后，奚纭的额头已经沁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清源右手死死捏紧了自己的裤角，很想帮她拭汗……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坐在这，别乱动，”奚纭起了身，“我去端点清水来。”将清源的右脚轻轻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奚纭看了一眼她满是鲜血的脚趾，眼里闪过几抹心疼，然后不着痕迹地移开眼，转身离开了。
    清源坐在沙发上，一副羞愤难当的模样！那样完人家后，不说道歉不说求着原谅，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受伤了！真是要死了！简直没脸活！
    水是温的(特意兑好的)，奚纭小心的将清源的右脚轻轻放在自制的水袋里，又动作温柔地帮她清洗，然后又用干净的私人毛巾帮她擦拭干净：“现在搭在小桌子上晾一晾，别乱动，小心点，别碰到伤口，我现在下去帮你买些药和纱布棉球。”小桌上垫了个软毛巾，奚纭慢慢将清源的右脚跟放在了毛巾上。
    刚刚是羞愤的，现在却是因着感动，整个胸腔都暖的化了水，那感觉有点像棉花沾了水，软软的，却又沉甸甸的。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自己，即使是自己的亲妈，也没有这样过，更何况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心上人，是自己心心念念，日日想见的，特别喜欢的人……
    清源红了眼眶，眼里也氤氲着水汽，仿佛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但又被她拼命眨了回去……受伤就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在她面前哭的话，那就更没脸了……
    清源忍住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不知所措的感情，偏过头，强装镇定……
    直到奚纭换了衣服快走到了门口位置，清源终于忍不住了，颤音开口，出声叫住她：“……奚纭。”
    奚纭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疑惑：这人，刚刚一句话都不说，别扭的很，现在又是做什么？
    “你带丝巾了吗？”清源右手指紧紧抠住沙发，头也不敢抬，“外面好像风很大……围一下比较好……”
    奚纭眼里的疑惑愈浓，等想到了什么后，脸上便是一热，随即浮现出了几抹羞涩的红晕，佯装镇定地拨了拨发，遮盖住脖颈后，奚纭拉开门出去了。
    偷瞄到奚纭整个动作的清源，脸上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余热。
    奚纭刚出去不久，卧室里面便响起了铃声，应该是奚纭的手机……清源谨记着奚纭的叮嘱，别乱动，于是也就没起身……只是电话那端的人甚是执着……这会子铃声已经响了三遍……清源头微微偏了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之后，便用湿巾稍微包一下受伤的脚趾，然后单脚跳着去了卧房……
    听着声音定位手机，清源扶着床沿，掀起了薄被，一眼就瞥到了奚纭的手机，而且还不小心瞄到了别的什么……清源屏住呼吸，缓缓将被子完全掀开：很刺眼，洁白的床单上，有一滩红梅……脑子里轰轰作响，身边的声音忽远忽近……清源僵在那处半天没反应，铃声还在不停地响动，持续的执着最终唤回了清源的一丝意识……她颤着手轻轻拿起手机，定睛一看，屏上是醒目的两个字：姐姐。
    像是触碰了什么不得了的骇人的东西，清源火速扔了手里的手机，单脚急速跳着回坐到沙发上，脚趾的血因这突然的动作浸满了外围的湿巾，滴答滴答，在重力作用下，缓慢流到了瓷白的地板上……
    清源后背的汗水黏黏的粘着衣服，她无措地咬着手指，胸腔里的心跳像是有了回声一样，来来回回地炸在耳朵边，每一声都像敲在她的心尖上……那雪色上的红梅，在脑海里一遍遍绽放，一遍遍翻涌……不自觉地加深了手上的啃咬力度，嘶，有痛感传来，清源低头一看，食指竟然被自己咬破了……刚要伸手拿桌上的湿巾擦拭，就听到了门把拧动的声音，清源握着湿巾的手僵在了空中。
    奚纭开门后提着药过来，看着她把食指倏地一下攥进掌心……将袋子放在小桌子上，奚纭蹲坐在沙发前，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就看见她流着血的食指，掌心还印上了一朵颜色鲜艳的小红花……
    奚纭蹙眉，但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抿紧唇线，帮她用棉球将食指周围的血轻轻吸干净，又用碘伏擦拭了一下，才细心地用创可贴帮她包扎好伤口。
    清源看她皱眉，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柔柔抚弄了一下，那眉便舒展了一下。
    “你还真叫人不省心呐。”奚纭叹气道，说完又继续低头帮她处理脚趾上的伤口。
    “奚纭。”清源眼里泛着泪花，声音有些哽咽。
    “嗯？”奚纭的眼睛一直认真地盯着她的脚趾，手上动作很是小心，生怕弄痛了她。
    “我做了……坏事情，”一滴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停在嘴角，清源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咸，还有点苦，“我想负责……你给我个机会。”
    听着这颤颤的声音，奚纭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抬起头看向她。
    察觉出她的视线转向自己，清源立马偏过头……不想让她看自己没出息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奚纭用湿巾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摸到她的脸，轻轻掰了过来，眼里含着一抹震惊，语气也有些讶异：“你怎么哭了？”接着咬唇小声委屈地说了句，“该哭得不应该是我吗？”
    听到这句，不知怎的，清源的泪再也绷不住了，如泉水般奔涌而来……
    奚纭都没时间替自己委屈，便赶忙拿了纸巾替她擦泪，边擦边哄：“乖……不哭了……”结果这样柔软地哄，惹得清源哭得更凶了……简直是泪如雨下……
    奚纭也有点无措了，下意识地捧起她的脸，身子往前一凑，轻轻吻上了她的眼，她的泪……雨接着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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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没直接回家……去我媳妇的小公寓了……咳咳……我给我妈说我先不回家了，陪媳妇几天……我妈双手支持我……还提醒我给丈母娘买点东西(害羞死了)。咳咳，两人窝在小屋里腻腻歪歪的，唯一的不好就是，两人每天闹腾的太晚，害她睡太少……但是没办法……小别胜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