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回忆

    和夏墨通话结束后, 清源即刻给她妈回了电话。
    “妈？”
    “我问你, ”源妈捏着手机来回踱步, 踟蹰着如何开口，这话是有些难以启齿了, 但是却不能不问, “奚妘是......自愿的吧？”出口之后, 那颗心便被高高提起。
    “......”这话问得......她妈到底是把她当什么人了？难道她还不如外面的那些小流氓吗？清源忍不住抬手扶额, 叹气似的回了句：“她是自愿的。”（啧啧啧, 她可能自己都忘了......她先前还亲口问过奚妘这个问题呢，所以亲妈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母女俩的反应明明如出一辙好嘛......）
    “太好了, ”源妈一激动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 忙收住话头继而教育道, “咳......我不是说这件事......总之，你要深刻地反省自己，你要意识到自己这次做的事是很混蛋, 很欠揍的。”还没确定关系, 就对人家姑娘做那种事, 你的脸皮呢？老源家的脸是不是被你踩在脚底下了？
    清源听得皱眉, 她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妈, 你听我说，这是个意外......我昨晚夜里发烧了, 意识很不清楚, 所以才......”清源回想着昨晚的事, 想解释一下。
    “行了行了，你别为自己做的混蛋事找理由......我和你爸是怎么教育你的？做人要敢做敢当......做错事要敢于承担责任，奚妘不怨你，并不代表你没有做错，人家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就被你这么......你还好意思在那说......你要不是我女儿，我肯定是要暴揍你一顿......我和你爸一辈子中规中矩的，从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了你之后......”
    清源想继续的解释，哽在喉部，怎么也说不出了。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不论她怎么说，她妈都听不进去。
    源妈对着自家女儿数落教育一番后，忽的话题一转，紧张问道：“奚妘，什么态度？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吗？”这才是正经事啊，还好没忘。
    清源听着她妈在那絮絮叨叨的，神经都麻木了，冷不丁冒出这么个问题，清源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于是也就没接话。
    “你干嘛呢？”源妈不满催促道，“我问你话呢，你在那发什么愣。”
    清源眨巴两下眼，然后慢慢回神，手指摩挲着机身，一股喜悦之情滋滋往上冒，面上带上不自知的甜蜜笑容：“她......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
    “那真是太好了，”源妈嗓音里隐着兴奋，情绪里含着激动，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不忘叮嘱道，“我告诉你源源，既然你们决定在一起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好好珍惜人家，奚妘，多好的姑娘......感情的事是大事，你可千万不能......”学你爷爷。清源的爷爷，年轻的时候对一个姑娘入了迷，热切地追求人家，一颗心执着异常，许是被他的炙热打动了，姑娘最终心软应了他，但结果迎来的不是圆满，而是始乱终弃，那姑娘最后郁郁而终，香消玉殒。
    “我知道，”清源的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无比强大坚定的力量，“妈，我会对奚妘好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她。”
    因着清源爷爷的事情，源妈心底那抹担心在听到她这话时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心底还五味杂陈的，她该是高兴的，源源是一个忠贞，值得托付的人，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听到自己的孩子这样说，心里说不上来的酸涩，源妈在那电话那端兀自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清源耳际响起低沉的话语，那声音上端仿若悬着千斤重的石头，听得人心口发闷：“对妈妈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心口那处像是被叮了一下，细密酥痒的感觉漫过全身，怔然过后，清源抚着胸口，缓缓吐了一口气，......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笑，被柔软浸泡过的声音，带着轻盈的恣意：“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也会照顾好自己。”
    源妈眼眸里有微光闪动，轻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颜色鲜亮的紫薇花，眉眼绽放了一个欣慰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从挂了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清源坐在床榻一边，双手交握置于膝上，静静望着奚妘，那眼神极其温柔，带着缱绻的爱恋。
    “你醒了？”看到奚妘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清源起身弯腰，右手撑在枕头一侧，眼睛一瞬不瞬，笑着隔空盯着她。
    奚妘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张放大的脸，那脸上的笑容灿若星辰。
    奚妘望着那深邃漆黑的眼眸，有好几秒的迷离，一时竟忘记做反应。
    “怎么了？”她一副懵懂天真的样子，看得清源心头又软又甜。
    清源不由凑近了，眨着眼，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唔......手感可真好，细腻又光滑。
    “我渴了......你去帮我倒杯水。”奚妘偏过脸，咬唇细细说了一句。
    “哦，好。”清源听话地转身离开，乖乖去倒水了。
    她走开了，奚妘才羞得抓过被子蒙住脸......刚刚竟然对着她失神了，还好她没察觉......不然也太丢脸了......
    “喏，给你水。”清源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自己则正对着奚妘坐在了下来。
    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了，奚妘背靠着枕头，直起身坐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喝水的时候，奚妘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夏墨......还有我妈给我打电话了，所以我就起来接了。”清源微低着头，手抠着床单，声音别里别气的。
    “你说什么了？”直觉这句话不该问，但是也不知怎的就那样脱口而出了，还没听到回答，一股羞耻感就涌上心头。
    “说......”清源飞快抬头偷瞄了她一眼，眼神闪躲，小声嗫喏道，“就实话实说了......”
    “......”奚妘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边的小桌上，咬着唇，表情隐忍，“这种事......”奚妘红着脸，头偏向一边，“你怎么能......就那样说出口。”
    清源翩然伸出左手，握住奚妘的手臂，嘤咛小声道：“我喜欢你，所以我想让她们知道，你是我的，”轻轻靠近，抬起右手摸着她的后脑，前额抵着她的，“你不知道，你是我的这件事，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心里有多欢喜。”
    奚妘的脸颊越来越热，胸膛的心跳也越来越快，那小小的埋怨，被那蜜语早就拂得烟消云散了。
    清源的手指，在奚妘的秀发里穿梭着，指尖痒意袭来，密密麻麻，缓缓侵入心田。
    情难自禁。
    清源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干涸岸边挣扎的鱼儿，急需一场春雨的浇灌。
    盯着那刚刚被温水浸润过，饱满诱人的红唇，清源觉得自己真是渴极了......好像周身的神经细胞都在用力叫嚣，怂恿她去品尝一下。
    “奚妘，”转瞬间，清源的声音已经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我想......喝水。”
    奚妘心头的小鹿像个顽劣的孩童，不听话地乱撞，乱跑。
    清源微微偏头，闭眼，寻着那甘甜的水源，小心覆了上去。
    奚妘心尖都颤了一下，双手用力抓住被子，努力稳住抖动的身子。
    缠绵的吻，相守的心。
    奚妘的气息绵长，倒是清源因着气短先离了唇，靠在人家肩膀小口喘息。
    她这样子有些好笑，却又很可爱......奚妘边用手轻抚着她的背，边想。
    “你很擅长游泳吧？”清源靠在她肩上，偏头望着她白皙的天鹅颈问道。
    “嗯。”奚妘自然明白她话里背后的含义。
    “有时间教教我？”清源对着那处说着话，眼睛里却燃起了炙/热/的火苗。
    “好。”
    “那我......先送个拜师礼。”话毕，唇角的笑，便翩然落在那白皙的皮肤上。
    “清......”奚妘咬唇，下意识抱紧了她。
    那酥麻的感觉，遍布四肢百骸，久久不散......
    好半天，奚妘才从那懵然，娇软的感觉里回过神，细细喘着气。
    “怎么办，”清源搂紧了她软绵的身子，不能自已道，“我好喜欢你。”
    奚妘不说话，只是用余力回抱她。
    不知过了多久，奚妘才开口说道：“我......下午要和姐姐回去了。”
    清源微微松开她，眼神里的委屈不言而喻：“我们......才刚刚确立关系。”
    “我知道，”奚妘摸着她的短发，眼神温柔，“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可是......”清源望着她，眼神殷切，“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暑假还会再见面的，”奚妘语气温和，却很坚定，“我和你保证。”
    清源望着她温婉的五官，大脑飞速运转。
    “姐姐现在的工作地点在哪？”
    奚妘秒懂她的意思：“不顺路的，离你的学校很远。”
    “只要我愿意，天南地北都顺路。”清源唇角露出恣意的笑。
    “需要转车，中途还需要坐大巴，太折腾了。”其实她也是舍不得的，想多陪她几天......只是已经和姐姐提前说好了，更何况，这次回去还有别的事。
    “我不嫌折腾......我就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清源的语气带了点撒娇意味。
    奚妘听了，连眼神都软了下去，微低着头：“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票。”
    这是松口了。
    清源没出息地笑出了声：“我现在就去查票，”她从小桌上拿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边询问奚妘的车次和目的地边搜索，眼睛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暗暗提着一口气，“哇，竟然还有几张一等座，”清源眼里含着抹不去的惊喜，抬头笑着回望奚妘，“我现在就买一张。”
    “你呀，”奚妘靠着她，陪她一起看着手机屏幕，“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
    “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呢。”清源噘着嘴，手指点击着付款。
    奚妘听了轻笑，倒也没再反驳。
    收了手机，清源看着奚妘的眼神，藏着腼腆的羞涩？
    “怎么了？”这人怎么突然就害羞了。
    “你......跟我回家一趟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现在家里没人。”
    “去做什么？”
    清源扭头看着窗边的帘子，细弱蚊蝇：“帮我......收拾行李。”
    “嗯？”
    “夏墨那天说......以后如果我有了老婆，这些事老婆可以帮我做......”清源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个初见生人的五岁小女孩。
    奚妘被她口中的“老婆”字眼，羞得满脸通红。
    “我想让你帮我收拾，可以吗？”再怎么难为情，清源还是问出了口。
    “嗯。”奚妘将眼前的碎发拨开，细声应她。
    她应的瞬间，清源的脑海里仿若有千万束烟花炸开，幸福非常。
    时间紧，路程远，两人也没耽误，叫了车，便去了源家。
    清源从门口的毯子下拿了钥匙开了门，一路领着奚妘进了自己的二楼卧室。
    门关上的瞬间，清源便转身抱住了她，将人压向墙面。
    奚妘下意识的一紧，又是一松，面上带着温婉的笑：“不是来收拾行李吗？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制造回忆。”清源呼着热气，抱紧了怀里的人。
    奚妘胸口涌出了莫名的幸福。这人，每次说的话，都像是用细软的羽毛在她的心尖撩动。
    “想着以后，在这间房里忆起我抱着你的事情，我就会觉得特别甜蜜，”清源稍稍抬起头，看着奚妘的眼睛，鼻尖，樱唇，喉咙不自觉滚动，脑袋慢慢倾斜成四十五度，压下，覆上那樱唇，一个浅吻，“忆起我在这间房间里亲过你，我就会觉得，生活真的......特别美好。”有你的地方，就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会变得尤其，特别，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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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偷亲。
    第一次偷亲她，是高一，在操场上。
    我们高中的操场很大，上面铺了一层植被，又绿又软，坐在上面很舒服。
    那天我们俩没什么事，就在操场上溜达，后来聊起了往事，就挨在一起坐了下来。
    她讲了她小时候的事（相比于我的快乐五彩童年，她的有些灰色），讲到委屈的地方，她不知不觉流泪了，就像是一个让人怜爱的小白兔一样，眼睛红红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像是流进了我的心。我很是心疼，忍不住轻轻帮她抹泪。
    看着她的侧颜，红红的，又嫩嫩软软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失了神似的，情不自禁地靠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唇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当时就愣住了，然后偏头看我。我立马转过头，压制住慌乱的心跳，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远处的人影......她委婉地暗示我，我刚刚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绕来绕去，就是不承认我亲她了（心里却在窃喜）。
    偷亲二，是分班之后，应该是在高二。
    有次我们俩吵架了。她不理我了，小表情冷冷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七上八下的，心里惴惴不安，想着怎么才能让她理我呢？
    我思来想去，想出了一招当时让她更烦心的。
    午休她没回宿舍休息。在教室里写作业。
    我也没回去睡觉，我从我们班偷偷溜到她们班，在前门口那里小心翼翼地瞄她。
    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天时地利......
    我深呼吸，心底给自己不断打气，加油。
    我迈着不算轻盈的步伐，捧着一颗悬挂着的心，朝她走去，并悄悄挨近了她。
    她自然知道是我过来了，只是小白兔依然很高冷，不搭理我。
    我记不清当时自己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当时的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怎么亲她这件事上。
    我偷偷瞄了眼前门，没人过来，暗暗给自己鼓劲后，我极度紧张地，飞快地亲了一下她脸颊。
    她当时应该是傻掉了？吃惊得不行，小脸都红透了，好像还瞪了我一眼？
    反正我亲完，没多停留，撒腿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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