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同生同死

    无头城外，弹跳起来的尸头蛮越来越多，以至于死在城头上的无头人也越来越多。要知道无头人也是人，就算没有了脑袋，骨子里对死亡的恐惧却依然存在。
    当尸头蛮犹如潮水一样占据了城头的时候，整个无头城就乱了。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无头人和乱窜的尸头蛮。一些比较凶悍的尸头蛮甚至高高的弹了起来，朝着城内飞奔而去。
    季先生急促的说：“快点！跟我走！”
    我看到密密麻麻的尸头蛮和被啃成骨头架的无头人，心里也有点发麻，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成千上万的尸头蛮一旦成了气候，就算是正规军也不敢招惹。
    当下我也没矫情，跟着季先生就准备先离开城墙。结果转头一看，正好看到尸万岁和小钟馗顺着城墙狂奔而来，两人看到我准备逃命的时候，立刻怒吼一声：“于不仁！别跑！”
    我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你当我是傻子啊？老子不跑，等着被你抓去无尽深渊吗？”
    尸万岁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一脚提出，一个准备咬他的尸头蛮就像是皮球一样朝我飞了过来。我也没客气，抡着烧火棍就砸，只见一溜火焰飞出，那个嗷嗷怪叫的尸头蛮立刻就像是火球一样滚在了地上。
    趁着这档口，尸万岁和小钟馗犹如大鸟一样从城头上扑了下来。其中小钟馗一手一个抓住了两个尸头蛮当成炮弹一样朝我砸过来。
    我知道这两个家伙凶悍的很，拽着季先生就要先跑。不成想季先生却冷笑了一声，说：“老姚！你们三个拦住他们！”
    老姚答应了一声，顺手就从身边抽出了家伙，犹如门神一样挡在原地。别看老姚他们三个对付尸头蛮的时候有点畏首畏尾，可那是因为基因里潜在的恐惧因素在作怪。
    一旦对付尸万岁和小钟馗这种凶人，那还真一点都不含糊。
    老姚他们三个曾经也是特案处的翘楚，用的清一色的三棱军刺。虽然四十多年过去了，三棱军刺被岁月侵蚀的有点斑驳，可是在无头城里面仍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厉害东西。
    我担心这三个无头大哥不是尸万岁和小钟馗的对手，正想咬咬牙，干脆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把尸万岁剁了算了。结果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听到大长老在城墙下面声嘶力竭的惨叫：“放火！放火！”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无头城的城头已经彻底失守，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嚎啕大叫的尸头蛮。仅有的一些无头人飞快的从城头一跃而下，要么摔的筋断骨折，被尸头蛮啃成骨头渣子，要么就一瘸一瘸的钻进了坚硬的石头房屋，堵住门子再也不敢出来。
    大长老喊出“放火”两个字的时候，城头上陡然窜出了一层绿油油的火焰，这种火焰极其怪异，不但蔓延的速度极快，甚至还冒着一股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道，就像是在燃烧尸体一样。
    这是无头城最后的防御手段，火焰一起，城墙上的尸头蛮无不嗷嗷怪叫着变成了绿色的火球。这玩意儿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反倒是带着绿色火苗满世界乱窜，看的我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城头上的绿色火焰让尸头蛮吃了大亏，起码有上千个人头带着火苗子滚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更主要的是，火焰阻隔了城外和城内尸头蛮的联系，城内的出不去，城外的进不来，当时就是一片大乱。
    其实这个时候正是无头城反攻的时候，只要一百多个无头甲士抡着棍子杀出去，先清理到城内的尸头蛮，再借助烈火杀出城外，说不准就能驱散这群要命的玩意儿。
    可是偏偏无头城的所有人都被尸头蛮吓破了胆子，一个个的藏在石头屋子里谁也不敢出来。
    我叹了口气，看来无头人对尸头蛮的恐惧是真的深入骨髓里了，难怪尸头蛮的复仇行动越来越频繁，压制的无头城喘不过气来。
    尸头蛮被烈火挡住，尸万岁和小钟馗则被无头三兄弟给拦了下来。趁着这个时候，季先生带着我下了城墙，在狭窄的街道上左拐右拐。沿途不断的有冒着火苗的尸头蛮滚过来，却被我用打神棍一棍子给敲飞。
    哪怕是遇到惊慌失措的无头人，我也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已经绕到了无头城的另一侧。我抬头看去，才发现这里是无头城靠着山壁的一面，头顶上就是近乎九十度的悬崖，抬头看去，头顶上的星星好像还在对着我眨眼睛。
    季先生伸手测量了一下距离，然后在一处山壁那拽出来了一条铁锁链。他试了试铁锁链的强度，然后对我说：“这条铁锁链是邓伯川处长留下的，当初我接受了割头礼之后，邓处长曾经潜入无头城一次想要把我带走。”
    我恍然大悟，以邓伯川的本事，悄无声息的进入无头城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季先生为什么没走？
    季先生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肚子里的声音都变得轻快起来：“我来无头城就是为了揭开活人无头而不死的秘密，开始我没解开其中的奥秘，自然是不肯走的。但是后来当我知道了一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了。”
    “无头城，其实就是一个变相的囚牢，虽说这里不是无尽深渊的酆都城，可生活在这里的无头人还不如那些永远见不到天日的罪民。”
    我忍不住说：“也就是说，季先生您不跟我一起走？”
    季先生晃了晃身子，应该是代表自己在摇头：“尸头蛮就在这里，我们怎么能走得了？好了，时间不多，你顺着绳子一路往上，会爬上这座无头峰。山顶上有邓处长留在那的一些装备，虽然过去了四十多年，可如果幸运的话，应该还有些东西是能用的。”
    其实我挺想带季先生一起走的。虽然季先生没有了人头，可他仍然是中国科学院的院士，哪怕现代社会无法接受一个没有脑袋的科学家，也能进入特案处第一研究院主持工作。
    反正这么多年了，特案处里不知道抓了多少妖魔鬼怪，也不差这么一个无头的人。
    只不过无头城跟尸头蛮的关系千丝万缕，并不仅仅是相互仇视那么简单，而是身体和尸头蛮之间的必然联系性。简单的一句话，尸头蛮存在，无头城才存在。无头城存在，也会让尸头蛮肆虐。
    别看双方仇深似海，见面就掐，可真正算起来，谁离了谁也活不下去。
    当然，这也是季先生交给我的人皮手册里所记载的资料，这也是季先生说自己为什么无法活着离开的主要原因。
    弄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我就深深的看了季先生一眼。我说：“季先生，大恩不言谢！如果无头城能够逃过这次浩劫，有朝一日我必定会回来找您！哪怕您真的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我也会想办法让您以后的生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
    季先生轻声说：“走吧！年轻人，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我们科研人员应该做的。”
    我微微点头，然后把烧火棍别在了腰间，手脚并用就顺着铁锁链朝上面攀爬。
    无头城里烈火熊熊，火势蔓延下来，这座城里基本上就算是毁了。残存下来的无头人在石屋之中瑟瑟发抖，而尸头蛮们也畏惧这种古怪的烈火，纷纷后退。
    我往上爬了半截就忍不住朝远处看去，隐约间看到尸万岁和小钟馗正一脚踹翻无头三兄弟，冲着无头峰的方向狂奔而来。
    当时我就怒了，这两个王八蛋还真阴魂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