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化外之地

    很久以前我看封神演义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个叫杨任的阐教门人。这哥们儿原本是商朝大夫，后来因为得罪了纣王，被挖掉眼睛，然后弃尸鹿台。
    后来杨任死后怨气不散，冲散了道德真君的五彩祥云，然后道德真君感念杨任性情耿直，于是卷走他的尸体，并且放了两粒金丹在杨任的眼睛里面。
    要说这两粒金丹也是奇妙，在杨任的眼睛里面长出来了两只小手，手掌心中又各自有一只眼睛。在封神演义里面，这只眼睛虽然怪异了一点，却是名副其实的神眼，能看穿一切虚妄，破碎一切迷茫，比我这半吊子双瞳可要厉害多了。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杨任这种造型是作者杜撰出来的，但是当我看到这个手持长幡的老人之后，立刻就发现杨任这个形象很可能真的存在。
    却说这群人默不作声的一直往前，走到这条小溪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估摸着是不想蹚水过去，于是领头的老人就停了下来，把长幡插在了地上。
    长幡插在地上之后，那些做这古怪礼仪的男女老少也不再跪下向后仰，而是以长幡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圈，然后端坐在地上，各自从怀里摸出干粮饮水，一言不发的开始吃。
    从始至终，除了长幡上的铃铛在叮叮当当的响之外，这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连吃东西的时候细嚼慢咽，一点声音都没有。再加上现在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更是给这群诡异的人增添了一股神秘。
    我一直站在斜坡后面仔细观察，倒不是我好奇心重，主要是这群人停在河边，挡住了我前进的方向。我要是想走，必定会惊动他们，否则就只能顺着原路返回了。
    而在弄明白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并不想贸然招惹他们。
    那群人默默的吃完东西之后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我等的有点着急，因为背后的尸万岁虽然被两个纸人给揍扁了，可却没死，要是耽搁的时间长了，难保尸万岁会不会重新追过来。
    要是被这群人堵着小溪过不去岂不是糟糕？
    犹豫了半天，正想冒险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趟水过去，冷不防听到前面有孩子在哭喊。那孩子哭的声音极其突兀，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声带问题，哭的时候竟然像是夜猫子在叫一样。
    我被遂不及防的哭声给吓了一跳，而那群跪在地上的男女老少却仍然没有人说话。只有那个领头的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什么，立刻就有一个壮汉站了起来。
    那眼中有手，手中有眼的老头说的好像不是汉语，更不是藏语，反正我听来听去也没听懂。倒是那个壮汉站起来后就一只手拎着一把斧头，不由分说的就把那哭泣的孩子给拖了出来。
    哭泣的小男孩大概只有六岁，长得黑不溜秋，全身都是灰尘泥土，只有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壮汉拖着小男孩出去的时候，小男孩还不停的挣扎，哭的更加厉害了。
    那壮汉可能是听的烦了，一手提着小男孩，一斧头就砸在了小男孩的脑门上。这一下砸的特别狠，那个小男孩当场就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晕了过去。
    哭声戛然而止，但是我却惊的差点没跳出去。这家伙下手实在是太快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斧头把小男孩给砸死了。最主要的是，我根本就没有想到壮汉竟然还会下这种狠手！
    这他娘的到底是一伙什么人啊！孩子才不过哭了一声，就一斧头给当场砸死，而那些跪在地上的男女老少甚至连动都没动弹一下，仍然默默的跪在原地，犹如一个石头人。
    壮汉一斧头砸死小男孩之后，顺手就把小男孩的脖子割开，他倒提着小男孩，把鲜血绕着长幡撒了一圈，等血液流干之后，壮汉就顺手一甩，小男孩的尸体就远远的扔进了小溪里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男孩的尸体正好掉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黑暗之中，凭借我眼睛独特的视觉，甚至还能清晰的看到小男孩脸上的惊恐和尚未干涸的血液。
    我默默的抽出了打神棍，心说这事既然被我遇到了，就不能不管。我刚入行的时候我家老板就说过，驱魔人其实就和警察叔叔一样，做的事情就是惩奸除恶。只不过警察叔叔抓捕普通的罪犯，而驱魔人对付的则是害人的邪祟和凶人榜上的高手。
    我遇到这种事其实就和警察叔叔遇到暴徒杀人一个道理，怎么可能不管？
    却说那个壮汉砍死小男孩之后，就又重新跪在了自己的位置。长幡下面，人们重新变得静悄悄的，谁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有长幡上的铃铛被风吹动，叮叮当当的，很是悦耳。
    我悄无声息的顺着反斜坡摸了过去，然后绕到了小溪边上。站在这个位置，我正好能看到高高耸立的长幡，还有长幡下面的怪眼老头。
    站在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怪眼老头的眼睛原来是天生畸形。他的眼角上垂下来了两块软趴趴的息肉，正好捂在眼眶上面，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两只长着手指的小手。
    偏偏那两块息肉上面还有两块暗黑色的胎记，远远的看去才看成了眼中有手，手中有眼的怪异模样。
    平心而论，如果说封神演义里的杨任那是具有异相的话，而这个老头眼眶上的畸形是怎么看怎么恶心。
    这老头端坐在长幡下面，周围的沉默人群犹如众星拱月一样围绕着他。我正琢磨着是直接跳出去主持正义，还是再好好的观察一下，忽然间人群中又传来了低声哭泣的声音。
    这个声音应该是中年妇女发出来的，而且还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哭声，不想被人发现。不成想那怪眼老头虽然眼睛畸形，可耳朵却灵便的很。他转过头冲着哭声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那个提着斧头的壮汉又站了起来。
    这壮汉当真是冷酷无情，拎着斧头直接就从人群中拖出来了一个哭泣的妇女，拽着她就去长幡下面。
    我知道若是这妇女被拖到了长幡下面的话，指不定就又是一斧头砸碎脑袋，当下我也顾不得别的，急忙怒吼一声：“住手！”
    要知道我这一嗓子可是喊的惊天动地，正气凛然。声音一传出去，那个提着妇女的壮汉立刻就站住了脚步，然后眼睛朝我这边看过来。
    在壮汉身后，那些跪拜的人们也齐刷刷的转过头来，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我。
    我抽出打神棍，指着那个手提斧头的壮汉怒道：“听得懂人话么？放开她！”
    那壮汉冲我咧嘴一笑，然后举起斧头，狠狠的就砸在了中年妇女的脑袋上。
    这一下他用的是斧刃那面，一斧头下去，刚刚还低声哭泣的中年妇女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脑袋直接就被砍开了一刀豁口。当场鲜血和脑浆子就稀里哗啦的流了下来。中年壮汉狞笑了一下，随手扔掉中年妇女的尸体，拎着带血的斧头就朝我走过来。
    这一下把我气得浑身哆嗦，这王八蛋太残忍了！竟然当着我的面直接砸死了这个中年妇女！他娘的，今儿我还真就跟他死磕了！非得弄死这个混账东西不可！
    暴怒之下，我的性子反而变得冷静了下来。挥舞了两下打神棍，我就准备一棍子抽死这个壮汉。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怪眼老头忽然间说了一声听不懂的话，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斧头壮汉立刻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原地。
    我用打神棍指着斧头壮汉，冷冷的说：“王八蛋！别以为你不动手老子就会放过你！两条人命，今天我说什么都要把你剁碎了喂鱼不可！”
    说完这句话，我又冲着那个怪眼老头说：“还有你！老头，别怪我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就你这种德性，不值得我来尊老爱幼！”
    当下我拎着打神棍就要冲过去揍人，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怪眼老头忽然用半生不熟的汉语：“中国人？”
    我说：“没错！我是中国人！老家伙，等你去了阴曹地府，记得我的名字，我是阴阳店铺的于不仁！”
    那老头眼眶上的息肉不断的颤动，猛一看上去还真像是两只小手在动弹一样。他说：“你是中国的驱魔人？为什么要管我们化外之地的事情？”
    他不说化外之地还好，这四个字一说出来，我当场就愣住了。
    这些稀奇古怪的家伙，真的是化外之地来的？
    依稀记得梵蒂冈公约里面有这么一条：驱魔人在没有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不得对化外之地的任何人动手，也不得以任何方式插手化外之地的任何事情。
    如果说这个怪眼老头和被杀的人都属于化外之地，那这事我还真不敢插手。往小了说，那是违反了梵蒂冈公约，要被裁决黑天使抓回去受刑。往大了说，那可是挑起化外之地和世界驱魔人之间的争端。
    说到这，可能有人要问了，什么是化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