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哼

    妖术导师的真正意图是什么呢？
    把三分之一的国土分给一个半神巫妖，并任其折腾，把整个冰原都变成了死者的国度——也不知道半神巫妖是付不起仓库管理费，还是有什么仪式和想法，需要他把打算如此数量的死灵埋在地底下。
    养尸也没有这么养的！这哪里是用地养尸，都快变成用尸养地了，要知道，娜塔莎，安娜，王天宇和布鲁斯班纳都是追随者里感知比较强的人。
    而在他们的视界中，身处冰原时还好，那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但一旦踏入沃鲁斯王国的中心地带，也就是“人待的地方”，立刻就感觉到了北方荒原的与众不同。
    就好像刚出了墓地，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到了带有烟火气的街道当中，一种后怕和脊背冰凉的感觉从人们心中升起。
    再回头看时，那哪里时冰川苔原，分明是一座苏联大小的大墓地！
    墓地之所以吓人，不是因为地下埋着死尸，而是因为底下埋着足够多的死尸！水洼趟多了，不知道哪里会有蛇，夜路走多了，不知道哪里会遇上鬼，这是墓地吓人的地方。
    但半神巫妖把所有的地方都埋上了实体，也就是说，哪一个水洼都有蛇，哪一条夜路都有鬼，虽然对于司马良这种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凶险的地方，那一冰川的死灵，他一口浩然正气就都驱散了。
    但这其中表面的意味和规则，才是半神巫妖做这个实验的目的，比如炼出一块彻底的死地，比如制造出能取代索伦神国的安息之地，再比如——
    “他想让概率云在冰川上彻底坍缩，让冰川上的一切归于因果律和决定论，”一个苍老的老头拄着一根拐杖停在路边，就好像要搭便车的流浪者，同时嘴里说着答案。
    司马良的马车听了下来，而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这个老头的外形。
    这是个人类老头，很老很老的老头，皱纹和老年斑布满了他外露的皮肤，头发灰白一片，那是只有一点点的黑色素在负隅顽抗，从这一点上来看，保守估计他也得有七十岁了。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这跟他佝偻着的脊背有关，弯着腰，屈着膝，似乎全凭手上一人多高，虬根龟结的那根拐杖在站着。
    他的鞋子是普通的草鞋，沾满了灰尘和结成块的泥土，裤子和衣服看起来来自与一只或两只倒霉的羊，以为它们死后的皮毛也被糟践的不成样子，完全不复生前的那种洁白纯净。
    他要上系着一条青蓝色的腰带，因为这种染料最便宜，上边用麻绳拴着几个蛇皮口袋，胸口露出松弛的肌肉，显现出一根根衰老的肋骨来。
    唯一能让人觉得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也是最让人不放心的，如果他只是个流浪汉，或许人们还会心生怜悯，但配合上这个眼睛，人们就会认为他是个拐卖儿童的怪爷爷，或是开口准备骗钱的老骗子。
    大众的心理从来不遵守什么逻辑，好在他也不是真正的流浪汉，人贩子或是老骗子。
    他就是妖术导师。
    司马良想的没错，会做出把三分之一国土让给一个半神巫妖做实验的人——关键那个半神巫妖还比他弱，不会在乎什么外界看法，也不会为光鲜亮丽的外表和权力的诱惑所欺骗。
    但这也太率真了一点！
    所有追随者心里都冒出了这句话，如果不是这个人开口不凡，说不定没人会注意到这样一个人。
    尤其是喜欢胡思乱想的诺斯塔利，还在后边接上了一句“扮猪吃老虎也不能真的变成猪啊！”
    他的腹诽和皮里春秋刚刚结束，他就陷入了一种无知无觉的状态，大脑的思维速度，一身的法力，各种神奇物品都消失了，原地剩下的只有一头白亮亮的大公猪。
    看到忍俊不禁的艾拉和哄堂大笑的其他追随者，诺斯塔利并没表现出什么，也不想理解，只是轻蔑的“哼”了一声。
    于是笑声更大了，随后戛然而止，因为司马良走了下来。
    “他想让决定论和因果律在那片土地上真正的生效？虽然有难度，但如果知道‘走夜路终遇鬼’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人足够多，还是可以做到的。”
    司马良知道半神巫妖在说什么，于是用学术探讨的口吻跟他说了一句。
    “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关键点没有解决，如何让民间浅显的概率学谚语影响到微观层次，又如何让那座‘哪条夜路都遇鬼’的墓地也影响到微观层次。”妖术导师接着说道，似乎对这种把盟友底牌揭出来的做法好不抵触，也不在乎司马良的身份。
    “在没有超凡力量的宇宙当然不行，不过在又原力或是念力的宇宙，这件事很容易做到，只需要一个精通愿力和念力的强者辅助，就能完成这个壮举。”
    “不凑巧，老朽恰好就是这个强者。”
    妖术导师的无敌之处已经被他自己说出来了。
    所谓妖术，其实就是人们不理解原理的法术，就把其归为妖术，但许多妖术，其实就是超出了人们的认知而已，比如在原始人面前生活，在中世纪放电，在工业革命时代时空穿梭。
    但法术是有上限的，而发展是无上限的，总有一天就会没有妖术，都变成人们可以理解的法术和科学，到时候怎么办呢？这个妖术导师还怎么当下去？
    唯一能让人一直无法理解的，只有另一个人。
    妖术导师的力量，来源于部落里萨满安抚人心的力量和未知的神秘，而另一个人的心灵往往很神秘，也同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换句话说，就是他能让人“心想事成”，并且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诺斯塔利想到了猪，他就变成了猪。而半神巫妖的这个实验，也同样离不开妖术导师的帮助，没有他对人心力量的转化，那永远只是个墓地而已。
    “那他又是为了什么呢？”司马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