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节

    “正骨时需要病人的力量配合，所以不能用麻醉药。届时会很痛苦，希望你有心理准备。”
    陈老对着满面骇然，浑身发抖的龙湘泉做最后动员。然后，对护士使了一个眼色，护士令会的将一个东西放进病人的嘴里。这是避免他一会儿因痛而咬舌自尽准备的。
    “好了，可以开始了。”陈老爷子冲着陈琼道。
    第一次发此正式的给人治病，第一次在最尊敬的爷爷面前给人治病。陈大姑娘的压力也很大啊！她神经崩得很紧，不由想起临出门前，童大小姐拍着她的肩膀，对她说的话。
    “我相信你，一定行。不过，根据我的经验，第一次嘛，总会有些紧张。”
    陈大姑娘本来不紧张，经她一说就冒冷汗了。
    “那要怎样才不紧张？做深呼吸？”
    童大小姐用看白痴的眼神瞪着她，然后就是一通臭骂。
    “你傻啊！深呼吸是医生用来安慰病人的，你要病人面前做深呼吸。那不是明显告诉病人，你现在心很虚，神经比他还紧张吗？换成你，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个这么没谱的医生手上吗？”
    然而，陈大姑娘却是无言反驳，只能乖乖点头承认。
    “肯定不敢！”
    “那不就得了。”童大小姐无不得意的道：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懂？”
    “那到底要怎样才能消除紧张情绪？”
    陈大姑娘无视小欣那欠抽的表情，问出重点。
    “咱们中医与西医的对待病证的区别是什么？”
    “中医治本，西医治标。可这跟紧张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紧张也是病，心理病。既然是病，那就得找准根子，从根本上去治。而你刚才说的那深呼吸，就等于是治标，治不了本。”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可是紧张的根本在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姓陈？你应该姓白（白痴）或猪才对。”
    “喂，我们家老爷子可是就在这里。你竟然敢骂他。你最好赶紧说出解决方案，不然……”
    “要不你改性吴（无耻）得了。明明是有求于人，还敢要胁我。”
    “爷爷……”
    “得，算我怕了你。”
    “……”
    “你会紧张的根本，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自己下手不对，伤了病人是不是？”
    “这不是明罢着的吗？”
    “明罢着，你还不知道。说你白，一还不认。”
    “你要是有办法解决，我就认。”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叫你小白猪。”
    “你若解决不了，这个名就给你用。”
    “有本姑娘解决不了的事吗？你会紧张，那是因为你把病人当人了。如果你把他当成是练手的小白鼠，还会担心失手吗？不对，你们正骨术练手应该是骷髅架子才对。你就将龙湘泉当成那东西得了。”
    “……”陈琼瞪着她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龙湘泉得罪了你，估计得后悔三生！你丫太可怕了！”
    “所以，你以后千万别得罪我。”
    ……
    “小琼！”
    “噢！爷爷！”听到呼唤，陈琼猛然回神。
    “可以开始了。”
    陈老理解小丫头现在的紧张心情，看她走神。他也没有责备，只是出声将她游神招唤回来。
    “好！”
    陈琼点了点头。于是，从现在开始。躺在手术台上的龙湘泉，就变成了她在平常训练中用到的道具。面对着已经敲打体验过千百遍的道具。她果然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只见她手起锤落，下起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咔咔！”
    两声骨碎的清脆响亮，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连叫都没来得及，就被那无边的疼痛给淹没了。两眼一翻，晕死过去。就连边上站着围观的医院助手们。也完全石化了。
    尼玛，这丫头下手也忒狠了吧！她这是砸人还是在砸石呢？
    不过，陈老的眼睛里却是充满了惊喜的光芒。苍天有眼啊！陈氏正骨总算是有传人了。
    陈氏祖上为什么坚不收女弟子？就是因为大部份女人心软。女人心软自然谈不上坏事，但是对于学习正骨术却是致命的弱点。
    就拿眼前这一幕来说，如果医生心慈手软，那么原本两下就能搞定的事情。就有可能要敲四五下，或者几十下。那样痛苦倒霉的决对是病人。而且，在接下来的衔接术中，对医生的心理素质和手断要求更加严格。
    正骨其实与酷刑同类。都会让人痛不欲生。不同的是，正骨是用短暂的极痛，来取代长期的痛苦。而酷刑只是为了让人痛苦。所以，使用正骨术的医生。若是不够狠，那就会让病人的痛延长。最终倒霉的决对是病人。
    而陈琼这丫头，第一次接诊，下手便是又准又狠。而且，看她虽然之前有点紧张。但是，一旦进入情况后，便冷静自持。严然一副几经考验的大家之派。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不愧是我老陈家的种啊！
    如果童大小姐在场，肯定会鄙视这老家伙。丫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想想你在这之前是怎么对人家小姑娘的？若不是有她这个军师策划，你老陈家的种也只有被你残忍扼杀的命运。
    毫不意外，陈大姑娘接下来的表现非常出彩。加上身边有经验丰富的陈老头，耳提面命，亲自指导。整个治疗过程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成了。
    当然，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龙湘泉承受的却是比他这一辈累加起来的痛苦还要多。光是痛得死去活来的次数，就不下十次。
    甚到有两个留下帮忙的护士，都经受不住那等冲击，当场晕倒。被她们的同事抬到另外一边去抢救了。
    那个院长更是有好几次想叫停。那可是省长公子啊！省长可就守在外面，你们竟然这么折腾他的儿子。就不怕省长发飙吗？只可惜，每当他要阻止时，陈老那比冰刀还要凌厉的目光，就横扫过来。让他根本就不敢行动。
    “好了。”
    陈琼取出龙湘泉牙齿上咬着的沙布。宣布手术结束。此刻，陈琼也是满身汗湿，脸色苍白，看得出她也把全身力气都花光了。
    “做得很好！”
    对于这么有天赋的传人，陈老自然不吝赞赏。
    “嘻嘻，我只是按照爷爷的指导在做！谢谢爷爷！”
    陈琼虽然对爷爷极为恭谦。不过第一次上阵，就完成了这么具有挑战性病案。还是让她信心暴涨。她并不知道，这次的事情还给她经后的从医之道，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对于任何事情都一样，第一次非常珍贵！
    “好了？”
    龙湘泉呐呐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磨难终于结束了吗？
    “嗯，你可以下来试试！”陈大姑娘有些激动的道。
    “试……试？”
    显然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的龙湘泉，完全不能理解陈大姑娘口中的“好了”是指什么？
    “是啊！你站起来试一下。”陈大姑娘鼓励的道。
    “我……”
    龙湘泉刚想说，你都把我骨头敲碎了，现在又让我站起来。老子跟你有多大的仇啊？你要这么害老子？只不过，他的话还没出口，肩膀就被一只枯蒿似的大手给抓住，他连反抗的意识都还没提起来，他的身体就给那只手提起来，扔到地上了。
    “嘶！”手术室里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龙湘泉本能的觉得牙齿一冷。不过，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化。然后，他发现所有人都以怪异的表情在盯着他看。顺着那些视线，他低头看下去。这一看不打紧，龙湘泉顿时发出一个两百分贝的尖叫！
    “啊！”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陈大姑娘被这叫声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才也没见你叫这么大声。”
    小姐，刚才不是我不叫，而是痛得根本就叫不出来。每次那叫喊声都是刚到嗓子眼儿，就给黑暗憋回去了。这来来回回积蓄了那么多的力量，这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了。这能不夸张吗？
    “不过，怎么会这样？”龙湘泉惊喜交加的望着陈大姑娘道：
    “怎么会这样？我现在可以动吗？”
    “什么怎么样？”陈大姑娘指着龙湘泉教训道：
    “小子，你以为本大夫吃饱了没事干。用我一个月的工资从云都坐飞机到桂宁来。又费了半天功夫，花了全部力气就是为了拆你的骨头，折磨你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二十岁的陈大姑娘，对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为小子。而且还训得那么顺溜。这也算是一支奇葩了。看得陈老和院长都面面相觑。
    陈老禁不住感叹！果然是近朱则赤啊！小神医的刁钻泼辣已是举世闻名。看看他家陈琼才跟她相处两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哪还有一点女子的温婉啊！
    老头，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有好处就是你的功劳。有坏事，就往小神医身上推。做为不能这么无耻！
    我哪无耻了？我这才是正常人的心态。
    不信，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遇到事情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思路？
    龙湘泉听了陈大姑娘的话，小心的移了移脚，果然腿上一点也没有痛觉了。心中的惊喜，就像是刚刚被打入地狱，然后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然置身于天堂的感觉。
    被陈姑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他却是半点脾气也没有。相反，心里充满了难得一现的感激情绪。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仇人，而是他的恩人。如同是再生父母一般的恩人。被父母骂几句，又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想想，刚才的经历似乎，其实，也没那么痛苦！
    “原来这就叫做长痛不如短痛啊！”龙湘泉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概。
    “什么长痛不如短痛？”陈琼接着教训道：
    “这是中医的神奇力量！懂？”
    “是，是！难怪说中医是国粹，是精华！”龙公子连声咐和道：“果然是太神奇了！”
    “知道神奇就好！”陈姑娘脸色突然一变，露出一丝可怕的冷笑。目光阴森的瞪着他道：
    “中医的神奇可不光是救人，同样也能杀人于无形。”
    此话一出，手术室里的人无不浑身一凉。就连陈老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丫头她这是干嘛？当着那么多人说这话，到底是在维护中医，还是抵诽中医？
    然而，接下来他们就知道，陈大姑娘可没他们想得那么复杂。她就是简单的恐吓，威胁而已。
    “我不知道你哪根神经出了叉子，竟然意图跟丰华公司的人过不去。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吧！其实我也是丰华公司的一员。你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清清楚楚。被你欺负的那个人，是我的姐妹。打你的人是我的领导。当然，今天让我来救你的人，也是我的领导。她让我带几句话给你。”
    “什，什么？”龙湘泉再次石化！这个治好他病的人，竟然是他痛恨的丰华的人？这他玛怎么可能？
    相对于龙湘泉的惊愕，其他的人显然要淡定得多。因为，他们都知道陈琼是小神医的同学。只有龙湘泉这个当事人不知道而已。不过，他们都很好奇，小神医会带什么话给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