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短衫修士不由得有些恼怒，他不明白，以自己玉树临风的、风度翩翩的样子，怎么老是有人叫他大叔。
    “这绝不是叫我。”短衫修士心中想道。
    一个身影从短衫修士后面一闪，站在了短衫修士面前。
    “大叔！”短衫修士看见一个肤色有些黑的粗眉少年站在自己面前，笑呵呵的对自己打招呼。
    “我就这么老吗？”短衫修士没好气地说道，同时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
    少年约十七岁，凡人，相貌平庸，短衫修士觉得这少年的长相和自己比，真是差远了。
    这少年就是秦阳了，他一直跟着短衫修士，到了一个人少点的地方，便叫住了这个要卖演道图的短衫修士。
    “大哥，能和你商量个事吗，我喜欢收集艺术品，我想收购你那张演道图。”秦阳很有礼貌的说道。
    “你一直跟着我，就是为了收购我的演道图？”短衫修士问道。
    秦阳一听，知道短衫修士早就发现了自己，便笑道：“是啊，我对大哥的演道图很感兴趣。”
    “我这演道图可贵得很啊，玉清堂的人不识货，我找到识货的人，少说也得卖三十个灵石。”短衫修士听秦阳要买他的演道图，心里早乐开了花，不过仍旧要要拿腔作势一番。
    “十五块灵石！”秦阳也不想绕圈子，直接报了价。
    “十五块？你抢人哦。”短衫修士佯怒，做出一副不想理睬秦阳的样子。
    其实十五块灵石的报价已经超出了短衫修士的预期，他更没想到凡人小家伙居然能拿出十块灵石，不过他仍想榨一榨。
    “你要就二十五块灵石，真是不能再便宜了。”短衫修士说道。
    “十六块。”秦阳道。
    两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一个是急于脱手，一个是真心想买，这生意自然好做，最后秦阳以十八块灵石买得了那张演道图。
    短衫修士收了秦阳的十八块灵石后，心里不由得有些得意地想道：“花二块灵石换来的东西，卖了十八块。这生意真赚。记住了，凡是长得有点黑，眉毛有点粗、相貌平庸的小家伙都比较好骗。”
    看着秦阳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短衫修士竟然有些过意不去：“可怜的小家伙，十八块灵石买个教训吧，那东西烫手哦，再不出手，我小命难保啊。小朋友啊，以后记住了，凡是长相像我这样英俊的家伙，都是善于欺骗小朋友的骗子。”
    秦阳拿着那演道图，别提有多高兴了，眼前浮现出一连串的美梦。说真的，他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获得了这张演道图。
    不过秦阳很快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秦阳决定卖出这张演道图，狠狠地赚上一笔。他走进一家看起来极有气势的商号，实际上这家商号也是玉镜城最大的四家商号之一“明心堂”，秦阳大模大样地走进商号，走近那位看起来不愿理睬他的伙计。
    “我要卖宝物。”秦阳小声说道。
    伙计看秦阳不过是一个凡人，不大相信他有宝物，有些不耐烦说道：“什么宝物，拿出来亮亮。”
    秦阳想起那短衫修士的遭遇，心想可不能让这件宝物落在这伙计的手里。
    “找你们鉴宝师来！”秦阳可是自信得很。
    “先给我看看，我拿不准再请鉴宝师。”伙计道。
    “一定要请鉴宝师来，这件宝物非同小可。”秦阳道。
    两人僵持良久，在秦阳的一再坚持下，伙计进入内堂，一会出来一个形容枯槁的灰衣老者，秦阳一看老者，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仙者，便道：“我要元婴期的鉴宝师。”
    灰衣老者白了秦阳一眼，说道：“你谁呀，这么大口气，本商号的鉴宝师就我最大。你要卖东西就拿出来，不卖就走人，别捣乱。”
    秦阳将书页交给鉴宝师的时候，看见那伙计的嘴角发挂着一丝讥笑，秦阳心想：“一会你就得大吃一惊了。”
    鉴宝师仔细将书页的外观看了一下，皱了下眉头，然后用神识扫了一遍，一言不发将书页交给秦阳，然后拂袖离开。
    “客官请走吧，小店不收此物。”伙计心情十分愉快对秦阳说道。
    “鉴宝师还没说话呢。”秦阳有些不甘心。
    “你不懂了吧，如果真是宝物，鉴宝师自然会请你进内堂详谈，他请你了吗？”伙计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秦阳收起书页，叹道：“世间哪有识宝人啊。”
    ……
    一连三天，秦阳跑了上百家商号，受到的待遇都差不多，演道图仍旧在他手中没卖出去，不仅没卖出演道图，还受了不少的奚落，甚至差点被当成捣乱分子被毒打一顿。
    秦阳对演道图的期望价格也从一千灵石降低到五百灵石、一百灵石。甚至如果找到那个短衫修士，他愿意以十五个灵石卖给他。
    现在他借从高利贷那里借的十块灵石，已经有三十天的利息了，秦阳感到压力很大。
    秦阳虽然知道这书页是件灵宝，可是，是什么灵宝，有什么功能全然不知。他现在急需的不是不明用途的宝物，而是灵石。
    跑过上百家商号，在被拒绝、被奚落了上百次以后，秦阳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玉镜城的元婴期修士是非常有限的，根本不可能会在一个商号内充当鉴宝师。
    秦阳走过几条街道，脚步放慢，缓缓向东行去，想找个茶坊休息一下，他已经被连续的拒绝折磨得筋疲力尽了。
    突然他看街道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卖给他演道图的那名短衫修士。
    “大哥。”秦阳闪在那短衫修士面前，打招呼。
    那短衫修士一见秦阳，连忙装着不认识的样子，急于离开。
    “大哥，你那演道图，我没啥用，便宜点卖给你。十三块灵石，如何。”秦阳想到一个毫无用处的宝物，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十三块灵石，他急于想去把高利贷还了。
    “那可是你自己愿意买的，哪有退货的道理。”短衫修士看了一眼秦阳，又向四周看看，见没有异样，便说道：“你来找麻烦是不？”
    “我没有找麻烦的意思，只是对演道图对我确实没用，我十八块灵石买的，十三块灵石卖给你，你灵石也赚了，东西又拿回去了，何乐而不为。”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阳感到肉颤，心痛得要死，五块灵石啊，白白损失五块灵石啊。
    “你想得美，我卖出去的东西，就算是通天灵宝，我也不会买回。这书页就是一寻常的东西，别说十三块灵石，就是一块灵石卖给我，我也不要，年轻人，以后可不要随便相信长得像我这么英俊的大叔，通常英俊的大叔都比较有智慧，记住了，小家伙。”短衫修士摇头晃脑说道。
    秦阳恨不得抽他二巴掌。
    “那就三块灵石吧。”秦阳准备大出血了，准备先把高利贷利息还了再说。
    “给你一块灵石，白送给你，求你不要纠缠我了，下次见到我，不要和我提这书页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卖什么东西给你，记住，我从没卖东西给你，再见。”短衫修士连珠炮似的说道。
    秦阳接过短衫修士给他的一灵石，还没说话呢，那短衫修士却一又说道：“小家伙，这图在你手上有五天时间了吧，赶紧找时间参悟这张图吧，说不定你有造化，能参悟透呢。你就不要浪费时间找我麻烦了，谢了！”
    短衫修士说完这一番让秦阳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一溜烟跑了。
    第一卷 格物术 第十八章 演道图（下）
    秦阳身上只有一块灵石了，这块灵石还是那短衫修士大发善心还给他的。
    想到一时也还不出借长乐武馆那些武师的帐，他只好带着演道图闷闷不乐地回到住处。
    一路上，他反复回味着那短衫修士最后说的那句话，让他敢紧参悟演道图，虽然他猜不出那短衫修士说这话的用意，但是他现在做的事情也只有参悟演道图了。
    他希望能发现演道图的秘密，这样就很容易卖出去了，哪怕是当一件上品灵器卖出去，卖个百多块灵石，那些是发了一笔财啊。
    他将演道图挂在墙上，足不出户开始参悟起演道图来。
    但是秦阳将玄力往图上一扫，确定演道图中的天地元气波动来自演道图中央，他把玄力集中在演道图发出天地元气波动的那一部分。
    慢慢地，秦阳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端坐于虚空中的神像，日月星晨，山川河流把他围绕。
    秦阳心中一动，再退了几步看图，这时他凭借着头脑中的印象，在演道图上看到了那隐藏在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中的那个神像。
    “难道这神像才是这幅图的中心和关键，一个神正在参悟天地大道？”
    他用眼看了一会，又用神识、玄力去交替参悟那神像。
    秦阳参悟了五六天，那神像除了显得理清晰之外，他并没有发现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于是他开始一寸一寸参悟那些图案，那些图案粗看一点异样也没有，用神识查看也没什么异样，但是一旦用玄力渗透，却发现那些图案似乎组成了一种禁阵法，将神识和玄力隔绝在外，让人无法看清真象。
    秦阳再次用玄力去参悟那尊神像，那尊神像立即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尊神像在脑海中呈金色，双眼微微闭，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神态安详。
    不过这神像并不像他在世俗界寺庙中供的那些神像，那些神像非常呆板，没有生气，而且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种感觉。
    而这尊神像却让人在庄严中感到一丝平易，仿佛就像郝仙师、冯夫子、或者自己的父母、亲人，甚至是那些他熟悉的混混。
    他甚至感觉那神像就是他自己。
    整张演道图都好像被一道看不见的禁制笼罩着，让人无法深入其中探测其中的奥秘，而唯有那尊神像和人贴近，使人倍觉亲切，引发心中的共鸣。
    秦阳每天什么事都不做，也不再徒劳无益地用玄力去破解演道图上的那道无形而高妙的禁制，只是参悟着那尊神像。
    他相信那尊神像才是参透演道图秘密的关键。
    到了第十天晚上，秦阳仍旧放出玄力，试图将演道图中那尊神像映入脑海中参悟。
    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正在困惑之际，演道图中的日月星辰渐渐明亮，发出耀眼至极的光芒。
    秦阳心中激动无比，心想：“这果然是一件宝物。”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动起来的图案，突然从演道图中传来一阵生硬的声音：“此图你已经持有十五天，还有三天便是最后期限，三天之内务必参悟透彻，若没有把握参悟，快将此图转与他人，否则形神俱灭。”
    那声音如同响雷，一字一顿，带着阵阵回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什么意思？我用十八块灵石买的东西，为什么要让我交出去。我已想卖给别人，可没人愿意买啊。”秦阳愤愤不平地想道。
    现在他想起卖演道图短衫修士给自己说的那句话，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愿来这张图中有魔咒啊，得到它的人，最多只能持有十八天。
    秦阳摸着图深思起来，很快拿定主意，绝不将此图转交他人，除非对方愿意出大价钱，不过现在看来，要卖出一个好价钱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秦阳决定干脆用最后的时间将此图参悟，即使最后不能参悟，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那也怨不得谁。
    抱定了这样的决心，秦阳仍旧用玄力将那尊神像印在脑海中，观想着那尊似乎在虚空中的神像，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光芒。
    神像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光芒使秦阳感到很舒服，甚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那种亲近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他与那尊神像血脉相连。
    他不知道现在他所感受到的一切是神像的意，还是自己的意。
    他心里一片空明，他在神像的意里，而神像也在他的意中。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那尊神像的双眼突然之间睁开，看着秦阳的眼睛。
    秦阳也看见看着那尊神像的眼睛，脸色如常，并没有因神像突然眼开眼睛而生出一丝诧意。
    一切都来得太自然了。
    秦阳的玄力顺着神像的眼进慢慢渗透了进去，他的意识也随着玄力从神像的眼中，渗透了进去，没有任何禁制的阻挡。
    秦阳感到与神像合为一体，那神像便是他，他便是那尊神像。
    环绕着神像的那些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此时全都围绕着秦阳。
    渐渐地那些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图案，化着一个个金色的天元象数和地元象数符号，按照某种天地法则融合、分离、湮灭，那象数大阵逐渐缩小，形成了一团小小的金光进入了秦阳的泥丸宫中。
    秦阳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与此同时，演道图化着了一团紫色光团，随后在空中凝结成一珠珠子从秦阳的头顶飞入了他的泥丸宫中。
    二颗灵珠进入泥丸宫后散发出阵阵光芒，泥丸宫中的元神不断地吸收着二颗灵珠散发出来的光芒。
    二个时辰之后，那二颗进入泥丸宫的珠子彻底被秦阳的元神炼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