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乱作一团

    十二月深冬，终于等来了西龙国二十座城池交接完毕的消息，燕倾傲和欧阳血锋几乎是同时收到了这个消息，双方形势一触即发。
    芙城行宫大殿，两个男人面对而坐，欧阳血锋一身紫衣，唇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他身后一个侍卫拿出两个极小的盒子，两个盒子同时打开摆到北寒烈面前，这是两颗长得一模一样的药丸。
    “我这有两颗解药，一颗解毒，一颗加重剧毒，至于用哪颗，你随意？”欧阳血锋挂着好心的笑容，轻声笑道。
    北寒烈目光轻轻扫过两颗解药，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差别，欧阳血锋果然狡诈多端，而且，北寒烈猜测这两颗药既然从表面看不出差别，那仔细分别也应该难断真假。
    “怎么？北寒国皇一颗也看不上？”见对面男人不说话，欧阳血锋好笑的盯着他看，看北寒烈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故作淡定，但他没有兴趣这么直接告诉北寒烈哪颗解药是真的。
    对于欧阳血锋的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北寒烈放弃了任何反驳，抬手倒了一杯热茶，慢悠悠喝起来，倒是不急着发表意见，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一旁女子，感叹道：“欧阳太子觉得这个倒酒的宫女怎么样？”
    欧阳血锋有些意外，没想到北寒烈会忽然提起路月瑶，路月瑶是当年他从北寒烈手中要的人，长相非常出众，北寒烈认得她也是无可厚非，只是现在突然提起路月瑶做什么？
    虽有疑惑，欧阳血锋依旧面不改色，淡笑道：“不错，本太子很满意，还得多谢陛下当年把月瑶赠送于本太子。”
    他倒想看看这个男人接下来怎么分辨这两颗药，他相信北寒烈不会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冒险，当然，北寒烈若是不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想凭药丸成分来分解的话，就永远也别想知道答案了。
    因为这两颗药成分大体相同，唯一不同的两味药气味也相同，即便是最高明的医师也无法分辨，包括灵仙岛的那位也不太有可能。
    “可朕觉得太子殿下并不十分满意，不然这位月瑶姑娘也不会成为瑶妃娘娘吧？”言外之意就是欧阳血锋把人送给了皇帝，并且成为瑶妃，可见欧阳血锋心中并不在乎路月瑶。
    “你想说什么？”欧阳血锋似乎察觉了什么，面上笑意僵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大口茶。
    北寒烈一直在说路月瑶，说明路月瑶已经成了他的目标，欧阳血锋只能故作镇定。
    “我这里也有两颗解药，一颗让她生，一颗让她死，太子殿下想要哪颗？”
    北寒烈淡淡一笑，脸上神色至始至终温和至极，丝毫不像是在与人谈判，仿若只是一场闲谈，却让人心中生出无端的寒意。
    欧阳血锋呼吸一重，路月瑶中了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北寒烈必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骗也没有用，欧阳血锋也不至于蠢到直接找太医来验证，但心里还是有些慌。
    “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生死？”当即冷笑，语气充满了嘲讽。
    路月瑶一听，面色煞白，眸中光芒涣散，说不出的痛苦和失望，欧阳血锋见她神色眸光一沉，不动声色看着北寒烈。
    北寒烈淡淡看向欧阳血锋，锋利的目光又落在路月瑶身上，唇角轻笑：“那就只能一尸两命了。”
    北寒烈的话如巨石落地，“嘭”的一声炸得欧阳血锋脑袋充血，他又喝了一大口茶，拳头紧握，方才的镇定与淡漠出现裂缝，目光死死的盯着路月瑶：“你有孩子了？”
    见到欧阳血锋的表情，路月瑶像是被吓着了一般，脚步踉跄后退两步，艰难的点了点头。
    北寒烈轻笑：“瑶妃娘娘找太医的时候，正巧不小心被朕碰到了，所以……”当然，北寒烈永远不会告诉欧阳血锋真正的事实。
    “呵……不一定是本太子的种。”一句冷血至极的话从欧阳血锋口中吐了出来，惊得墙头的弑锋差点一头栽倒。
    他们好像忽略了一点，路月瑶虽然每日服侍欧阳血锋，但路月瑶毕竟是瑶妃，和老皇帝也有关联，现在正是谈判的关键时候，欧阳血锋自然不会承认路月瑶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殿下不会以为月瑶对殿下不忠吧？”眼泪顺着眼角，很快模糊了视线，颤抖的嘴唇张了半天说出一句话来。
    “别忘了，你是瑶妃。”提醒与警告并存的语气，同时也是做给北寒烈看，但偏偏此时瑶妃理智不存，什么也听不进去，心里的压抑和委屈全数爆发。
    “太子殿下以为陛下的身体还有能力让臣妾怀上孩子吗？实话告诉殿下，陛下的身体早就不行了，臣妾已经一年多没有侍过寝了，太子殿下若是不相信臣妾，臣妾也无话可说，一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路月瑶对着大殿柱子一头撞了上去，满头鲜血十分惨烈，她速度太快，带着心灰意冷的决绝直接冲向柱子，欧阳血锋接住她身体的时候已经晚了。
    事情的转变太突然，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事情的发展正向着北寒烈这边。
    “还不快叫随行太医！”欧阳血锋怒吼一声，叶红连忙跑了出去。
    北寒烈心头的震惊不亚于欧阳血锋，他们在计划的时候并没有这一幕，路月瑶应该是看欧阳血锋态度强硬不肯松口，因此才使用了这一伤害自己的办法，一看欧阳血锋的态度，他便知道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但北寒烈心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受。
    不光是路月瑶，每一个在背后贡献的人都付出了很多，为了他们自己心中的信仰，哪怕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阴谋诡计，皇权争斗，要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那些一直坚持在背后的人，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得到安宁？生命不息，斗争不止……
    “如果想要解药，等云烈身上解了毒我自会给你，我北寒烈不同于你，说话绝对算数，当然，如果你不告诉我解药，瑶妃娘娘也活不过三天”北寒烈说完这句，拿起桌上两个盒子就走。
    欧阳血锋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北寒烈将右手盒子扔了回去，留下正确的解药。
    回到北寒国大营的时候，似乎一切正常，轻灵和燕倾歌已在门口等了多时，北寒烈问起孩子的情况，两人都沉默寡言，只是说孩子受了不少苦。
    北寒烈知道事情定然比他们所说的严肃，直奔大帐，刚到大帐门口就看到西木婷和凌依情坐在一旁眼眶通红，秦天炀站在一旁小声安慰，姬末面无表情的站在三人不远处，几人见到北寒烈，不由面色一喜。
    “咳……解药拿回来了？”西木婷开口问道。
    北寒烈轻“嗯”了一声，大踏步走过去掀帘而入，燕倾傲和皇甫云正在给孩子输送真气，孩子面色发白，唇角一片乌黑，小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让人心疼不已。
    见到北寒烈回来，燕倾傲和皇甫云这才停手，燕倾傲急忙奔过来，一把抓住北寒烈的手：“烈，这是解药吗？”
    “是用了一些手段得来的，应该不会有错。”北寒烈眉梢微皱，掌心冷汗岑岑，原本非常肯定的答案，这会儿却没有那么确定了。
    毕竟是他和傲儿唯一的孩子，如果真出了事，他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先喂孩子服下看看情况，若是欧阳血锋胆敢……”
    燕倾傲说了一半不再说下去，眸中闪过从未有过的阴狠，如果她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要欧阳血锋十倍奉还。
    药效起作用很慢，几个时辰过去云烈的脸色才稍有好转，北寒烈和轻灵都把了把脉，认为是正确的解药，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回去休息。
    这一日，皇甫冬雨在厨房忙活了很久，专门给各位将军等做了很多营养的东西，直到侍卫把大家的饭菜都端走，她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想到还在昏迷之中的小皇子，皇甫冬雨又忙起来，准备炖一些粥给小皇子送去，顺便去看看小皇子，耳边还回响着那两声清甜的“姑姑”。
    “冬阳姐姐，你都忙活一天了，怎么还不去休息休息呀？”一道关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年轻小姑娘甜甜的声音。
    于烛是火头营新来的小丫头，已经有两三个月时间了，年纪十七八岁，人很活泼手脚也利索，经常来帮皇甫冬雨的忙，久而久之就和皇甫冬雨熟络起来。
    “没事，我不累。”皇甫冬雨淡然一笑，依旧坐在小板凳上，往灶里添着柴禾。
    看到皇甫冬雨还在加火，于烛不由好奇的凑过头来，吸着鼻子闻了两下，一股甜甜的味道在鼻尖散开，小丫头不由欢喜的惊叹道：“冬阳姐姐，这是炖的粥吗？真香啊，连我这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皇甫冬雨无奈的笑了笑，揭开锅，粥已经炖得很烂了，冒着白雾蒙蒙的热气，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又是给国师大人做的宵夜吧？国师大人可真是好福气。”于烛偷偷笑着，却又不时去瞅皇甫冬雨的神色。
    皇甫冬雨微囧，解释道：“不是，是给小皇子炖的。”
    “奥，原来如此，我来帮你吧，冬阳姐姐。”于烛也不再多问，手上拿了一个碗过来要帮忙，皇甫冬雨也不好推脱，拿过于烛手中的碗就用勺子舀了一碗粥，随后又装了一些其他点心，装满了一个食盒。
    “冬阳姐姐，我陪你去吧？”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于烛皱着眉头提议道。
    “不必了，你早点休息吧。”小皇子现在需要安心静养，人太多反而会打扰，她也只是去送东西，只是顺便看看小皇子。
    皇甫冬雨来到皇甫云帐前，想着之前听到的欢声笑语，心里一片怅然若失，谁能想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小皇子经此一劫，众人心中的伤痛，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平复。
    “怎么不进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皇甫冬雨听出是凌依情，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看向来人轻笑道：“这就进去。”
    房里只有燕倾傲和西木婷，其他人都下去休息了，凌依情去拿了两床毯子，她和西木婷准备今日陪傲儿在这里睡，也方便照顾小皇子。
    燕云烈已经睡着了，自是没办法喝粥，皇甫冬雨把食盒放在桌上，小声关切的问了两句，也舍不得离开，站在床沿目光柔和的看着熟睡中的小家伙。
    小家伙没醒，西木婷肚子倒是“咕噜”叫了两声，燕倾傲看向西木婷，让她吃东西，反正孩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就算醒来食物也冷了。
    皇甫冬雨表示等小皇子醒了会再做一份，让西木婷不必客气，能见小皇子一面已经够了，至于这粥，她明天再炖一些。
    “额……我知道了。”
    “噗……”凌依情忍不住笑了，她以前可没觉得西木婷晚上有吃宵夜的习惯，自从某个影楼主吩咐下人每天送宵夜之后，生活习惯也改变了。
    西木婷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能是由于皇甫冬雨的厨艺特别好，食盒里不时散发出阵阵香味，西木婷一忍再忍，肚子却叫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怕自己的肚子叫吵到孩子，索性也就不客气了。
    燕倾傲在床边待了一会儿，见孩子睡得安稳，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叫凌依情也过去吃一些东西，凌依情摇摇头表示不饿，燕倾傲独自一人朝西木婷走去。
    “怎么吃东西吃得满头大汗？”燕倾傲在一旁坐下，有些好笑的看着西木婷。
    西木婷一手按着肚子，一边低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急了，肚子有点疼。”
    因为怕皇甫冬雨多想，她说得很小声，燕倾傲也没心思吃东西了，给西木婷倒了一杯热水，也许这丫的是急性肠胃炎吧。
    但仅仅一会儿时间，西木婷肚子已是剧烈疼痛起来，面上血色也一点点消失殆尽。
    燕倾傲这才发现不对劲，西木婷不光是满头大汗，简直连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根本就是痛苦得难以忍受。
    “你怎么了？”燕倾傲面色严肃的问道，一旁凌依情和皇甫冬雨也转头看过来。
    “傲儿，这东西好像有毒，其他的都好好的，喝了这粥觉得不对。”西木婷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难受，痛得面色惨白。
    看到西木婷唇角一丝鲜血流出，燕倾傲心头猛然一震，西木婷这是明显的中毒迹象。
    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朝着外面厉声吼道：“来人，快去找陛下和国师大人来。”
    凌依情连忙小跑过来，就见到西木婷发紫的嘴唇，顿时浑身一片冰凉，皇甫冬雨傻眼了，西木婷是吃了她做的饭菜，所以中毒了吗？
    事情很快就惊动了关注这里的将军们，不光是北寒烈和轻灵，皇甫云、燕倾歌和秦天炀都匆匆来了。
    轻灵一把西木婷的脉，很快确认是中了毒，又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见到呆愣在一旁的皇甫冬雨，心中对这件事情有了七八分猜测，但他不相信皇甫冬雨会这么做。
    接触到轻灵的眼神，皇甫冬雨顿时面如死灰，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脑中却在迅速回忆着哪里出了差错。
    “先吃下这些药丸，可以暂缓毒素扩散。”
    轻灵觉得这些毒药很奇怪，像是把各个地方的毒都综合起来了，什么地方的毒都有，一时半会儿，根本难以研制解药。
    他和烈都是医者，却不是解毒高手，这种事情并不是他们擅长的。
    “这是什么毒，能解吗？”燕倾傲开口问轻灵，轻灵的医术不在随军太医之下，如果他说不能解毒的话，太医基本也没有办法。
    看了一眼燕倾傲，神色一片严肃：“难！”不知灵仙岛那位有没有办法？但这句话轻灵没有说出口。
    “里面发生什么事了？”灵风从门口经过，听到动静停下脚步。
    “西郡主中毒了，现在情况紧急。”侍卫随口答道。
    里面急作一团，外面的守卫也是满头冷汗，今年发生的事情似乎太多了，先是沐王爷，后是小皇子，现在又是西郡主，光是这个冬天就让人喘不过气来，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好转，是不是等他们打下东越国，就一切都好了？
    真希望这场战争快点结束！
    “你进去通报一下，看看陛下是否允许我给郡主看一看。”有了上次私闯大帐的经验，灵风这次没有再逾越半分，就算再急也要按规矩来。
    想到灵风是灵仙岛的人，侍卫自然愿意通报，以前东越国的毒气战就是在这位未来灵妃娘娘的帮助下破解的。
    如果她能救了西郡主，以后地位就会更加不一般，虽说不能撼动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但是要博得陛下欢心，应该是可以的吧。
    通报的人很快就请灵风进去，大致扫了一眼帐中之人，灵风走到西木婷身旁，经过一番判断之后，不负众望的开口说道：“这毒，我能解。”
    “此话当真？”燕倾傲看着这个自她回来之后极少露面，她们见面次数仅有两次的，传说中攻下东越国烈就会封为灵妃的灵仙岛女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眼底有几分意味不明。
    关于他们的两次见面，第一次是在军中偶遇，她们只各自打了一声招呼，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
    第二次见面，是云烈被接回来之后，这位灵风姑娘来看过，一番诊断之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遗憾离开。
    现在，是她们第三次见面，燕倾傲不是怀疑灵风，只是凭着感觉认为她出现得不是时候，虽然众人都很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但现在毕竟是半夜三更。
    燕倾傲没有忘记，皇甫冬雨的这碗粥是要给她儿子喝的，如果不是西木婷喝了，现在中毒的就该是她的儿子，想在这个时候害她儿子的人，不是欧阳血锋就是恨她之人。
    这位灵风姑娘看似不怎么招惹她，但是作为一个一心一意想要嫁给她夫君为妃的女人，而且又是灵仙岛掌门人，她怎么可能不怀疑？
    但她燕倾傲不至于是非不分，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会猜测，绝不会把罪名随意扣在人身上，更不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灵风转头便看到燕倾傲的目光，微微一怔之后转瞬恢复如常，语气也带着一丝不确定：“可以试一试。”
    “那就请灵姑娘试一试吧，西郡主和陛下从小一起长大，与我们关系都很好，若是灵姑娘治好了西郡主，我和陛下都会对灵姑娘感激不尽，是吧，陛下？”燕倾傲看了一眼北寒烈，不动声色收好眸中暗芒。
    “劳烦灵姑娘了。”北寒烈配合默契，朝灵风淡淡一笑。
    灵风浑身一僵，见北寒烈眸中笑意，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的红了，紧接着淡然一笑，风度十足：“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真是好不客气的一句话！但燕倾傲现在没空理她这么多，看了一眼呆愣的皇甫冬雨，厉声吩咐：“来人，把皇甫冬雨押下去，关起来！”
    “傲儿，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我相信冬雨绝不会这么做的。”
    犹豫之间，轻灵已经开口为皇甫冬雨辩驳，皇甫冬雨眼神有些光亮，随即又黯然下去，她不想轻灵因为她得罪了三小姐。
    “这饭菜是她做的，木婷吃了就出事，不是她下的毒是谁下的毒？”燕倾傲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浑身气势逼人，怒不可遏。
    轻灵也怒了，低吼一声：“饭菜是她做的，毒不一定是她下的。”
    “你要告诉我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吗？”
    “你……本来就是如此。”
    轻灵难得急红了脸，和燕倾傲吵了起来，燕倾傲像是认定了皇甫冬雨就是下毒害西木婷的凶手，说的话却非常武断，甚至有些不讲理气得轻灵面色铁青。
    这一幕看得灵风神色不断变化，这个女人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看来是她太过小心翼翼了，燕倾傲也没有那么无所不能嘛……一到自己的儿子出事就不能淡定了。
    燕倾傲怒气腾腾，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谁劝刺谁，也没有人敢劝说，就像是一只自我保护过度的刺猬，连北寒烈的劝说也置之不理。
    “够了，都出去，吵到我儿子睡觉了。”皇甫云一声怒吼，结束了这场战争。
    燕倾傲和轻灵愤愤离去，燕倾歌去追燕倾傲了，皇甫冬雨还是被侍卫拉了下去，临走之前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凌依情神色复杂的看着几人背影，心中一片揪痛，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从来像没有这样大吵过，更是谁也没有直接当面翻过脸，今晚上的事情真是太奇怪了。
    “陛下，我回去研究解药了。”灵风待了一会儿也觉着该走了。
    “我送你？”北寒烈的声音依然温柔，唇角一丝淡笑。
    凌依情后背一僵，陛下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灵风了？难道陛下今日对傲儿的所作所为不满，所以让灵风钻了空子。
    “不必了。”如果不是今晚，她会很乐意，她需要回去确认一下自己的人到底有没有暴露。
    “也好。”北寒烈淡淡一笑，掩过眸底森寒，灵风看了男人一眼，不急不忙的离去，北寒烈唇角的笑意终于变成了冷笑，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家伙，见皇甫云在床边照看，犹豫了一下，也转身离开了。
    秦天炀拍了拍凌依情的肩膀，无声安慰，随后又叫了两个人进来，吩咐他们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另外叫来两个侍卫，把昏迷的西木婷抱回她自己的大帐，他和凌依情跟过去照顾西木婷。
    终于消停下来，皇甫云脸色这才好了一些，他知道今天晚上大家都很反常，但他没有兴趣思考这件事情，但是他觉得皇甫冬雨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怀疑所有人都知道皇甫冬雨不可能这么做。
    有自己下了毒还自己亲自送来，送来之后还一直待在那里不走的吗？除非是傻子！傲儿心中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父皇。”一道甜甜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甫云顿时回过神来，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儿子，一双眼睛顿时又酸又涩又痛。
    皇甫云伸出大手，轻轻握住孩子朝他伸出的小手，掌心胖乎乎的小手让他激动不已，这会儿见孩子面色恢复了不少，眼睛滴溜溜转动着看他，心里柔软成一片。
    “父皇抱抱。”小家伙挣扎着要站起来，往皇甫云怀里窜，皇甫云把小家伙抱在怀里，青黑的胡渣扎着小家伙的脸，逗得小家伙“咯吱咯吱”的笑。
    此时天边泛起一片鱼肚白，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过去，听到帐内传出的小皇子的笑声，大帐门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又惊又喜，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