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老人的智慧

    对于搞科研的人，都是这么直接，聂幽很是喜欢他们的脾性。
    “那就行，你回去收拾一下，我们在这呆一周，走的时候，你跟我们走。做好村子的交接。”聂幽直接说道。“对了，那个姆克巴和卡亚，是你们这里的，带我们去看看。这可是全国头一份。你们这是大贡献。需要什么奖励？”
    马凌宇摇摇头：“这是应该的。这些黑人的日子，比我们当初在华夏的时候还要差的多。我们在华夏国内，起码不愁吃穿，就是没地方挣钱，穷。可是这些黑人，我们接触多了，才知道，他们的日子……那还叫日子吗？当初他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下了车，我们安排了欢迎的聚会。在聚会上，很多骨瘦如柴的孩子，那么小的个头。”
    他比划了一个一米左右的个头：“十几岁的孩子，才这么点个头。都是饿的。看到肉什么的，就拼命吃，差点闹出事来。就这样，还有两个送到州里的军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才恢复。那些大人也是一样。后来要不是及时发现，撑死的都有。他们在这里，我们后来只能用粥什么的，给他们养了两个月，才恢复的差不多。”
    说着说着，马凌宇的眼圈有些红。
    “那个姆克巴和卡亚，算是其中比较好的家庭。因为他们两个当初都曾经是当地黑人军阀的士兵。能抢点东西。可是即便是他们这两家算是不错的。姆克巴的弟弟和妹妹，一个十岁，一个十一岁，两个孩子加起来，都不到六十斤的体重。看着吓人啊。当时村里不少老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的。后来对他们就很照顾。按照上面的政策，我们不短少他们的工资。哪怕头两个月，他们没有干活的力气，我们也照发。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黑人只是以前想过日子没法过。”
    “大半年相处下来，大家就相处的很好。主要是一点就是，别把他们当外人。老村长说的好，都是穷人，都是过了苦日子的人，就应该互相扶一把。不过黑人们也有担心，他们害怕将来有一天，突然失去现在的日子。所以，他们干活很拼命，很害怕干不好被赶走。尤其是隔壁的种植园发生了黑人偷盗枪支的事情，那两个犯事的黑人被枪毙，对当地黑人震动很大。我们这边也发生过两次黑人闹事的情况。”
    “一次是黑人不懂得语言，刚来的时候，交流困难。村里安排他们去挖一处排水渠，他们以为要活埋他们。吓的差点造反。后来带队的人用了枪，不过没打人，只是开枪警告了。然后自己先下去干活，黑人们才明白，这是要干活，不是要活埋。当然，这是后来可以交流了，才知道的。”
    “听起来是笑话，可是实际上，咱们生存环境差别太大，很容易造成误解。”
    “第二次则是黑人们不愿意接受咱们的习惯，有二十来个黑人是西部来的，有他们节日的时候，用血祭奠什么大神的说法。我们不愿意，毕竟这事太野蛮他们是选部落里最老的老人，杀了，然后祭奠。那一次，我们没手软，直接用枪逼着他们放了那个老人。一直把那个老人关了几个月，才放出来。”
    叶红军纳闷的问道：“为什么是关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是他们的巫师，说不祭奠就会遭到诅咒。我们的粮食就不会生长，黑色的风会毁掉我们的家园。”马凌宇笑了起来。
    “他们说的风和我们庄园的新风渠的名字里的风是一个概念，就是每年夏季的季风。不过因为这里大规模的防护林的原因，实际上，这种风十几年前就已经不是威胁了。只是每年夏天还会有大风扫过来罢了。连稻田都吹不倒。所以，关了他几个月，等到粮食成熟，经历了一次大风之后，那个巫师才心悦诚服。认为我们的老族长法力高深，是更强大的巫师。不过这事倒也给我们帮了不少忙。至少黑人们对我们的做法都不再畏惧和害怕。更配合我们。和我们的关系也更好了。”
    正说话的时候，姆克巴和卡亚走进了会议室。他们两个表情很自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看到马凌宇，姆克巴更是笑着说道：“村长，我们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黑人贷款的事情。”
    马凌宇刚要对聂幽他们说什么，聂幽连忙阻止他，对他使个眼色，低声道：“你只管去做，我们看着。”
    姆克巴和卡亚是不认识他们三个的，也没把他们当做什么重要的人。
    卡亚看到聂幽他们三个的水杯空了，就走过来，很自然的给他们倒上水：“你们是哪个种植园来买种子的吧？我们这里的种子是最好的。村长是最棒的。”
    卡亚丝毫不做做，极其自然的神态和那种主人的态度，让聂幽几个人很是感觉到满意。
    “是的。不过你们贷款买房子是怎么回事呢？”叶红军忍不住问道。
    政府在这方面一直没有过相关的政策，看起来，黑人们还是欢迎的。
    卡亚耸耸肩：“这是我们种植园特有的福利。只要肯干，就算钱不够，也可以提前买下房子。有了房子，政府就会发下地产书，分给我们土地。然后我们可以用土地加入种植园，用分红的钱还贷款。这可以让我们只要一年或者两年，就能完全获得房子。而且，可以提前住在好房子里。姆克巴比我更清楚。”
    姆克巴正在和马凌宇商量贷款的事情。
    马凌宇则是很纳闷：“姆克巴，你知道的，这个想法，村子里一直有。也询问过你们的意见。但是你们并不同意。这一次为什么这么多人，可以说是全部的人了，都愿意这么做？”
    姆克巴笑道：“因为我可以为他们担保。你知道的，我是政府军的军官。虽然在部队上，我只是一个新任的排长。但是在我们黑人里，就是大人物了。你要知道，即便是以前，黑人军阀的将军，也不一定有我这样的制服。他们看到制服就认为，我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愿意相信我。而且，他们认为莫拉姆叔叔一家就是我做的担保，莫拉姆也说过，贷款是没问题的。他们才找到我和卡亚，希望我们能够提供担保。”
    “不过这里可能有几家的偿还能力会有些差。所以，贷款的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这几家都只有女人和孩子和老人，他们做不了更多。所以……”姆克巴有些为难。
    马凌宇看了聂幽一眼，聂幽微微点了点头，他立刻说道：“这没有问题。你知道，我们的主要收入来自农庄的分红。个人的收入薪水，并不算多。他们只要得到房产证明，拿到的土地是一样的。我们的收入中百分之六十，是按照土地来分配。其余的百分之四十，才是按照个人的工作来分配的。我们的贷款部分，他们的个人收入部分，留下自己平常使用。只用土地收入的红利来支付就可以了。”
    姆克巴低头算了算：“村长，可是这样的话，他们需要至少三年来偿还。那样，村子的负担会很重。你知道，这个贷款的利息是很低的。我觉的，是不是可以适当的提高一点利息？否则，这会让他们很不安。”
    “姆克巴，这是村里的决定。你现在是军官，也是黑人们认同的领导者，你去给他们解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马凌宇说道。
    姆克巴点点头：“村长，可是我在军营里的时候，听过战友们讲过，这样的事情，其他地方是没有的。村子里这么做，会不会对村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你要知道，我们的生活来之不易。哪怕只是住在板房里，每天不用担心食物和水，而且每个月都有薪水，还能为自己添置很多的衣服和一些东西。这已经很难得了。如果村子为难，我们可以暂时放弃。慢慢来。”
    马凌宇知道今天聂幽他们来，没有直接提出反对，就意味着自己这里已经成为一个试点，上面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姆克巴，你知道，上级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黑人们能彻底稳定下来。我认为，这不是问题。我们不会给上级添麻烦，这都是农庄自己的钱。你们也不要认为是农庄吃了亏。你是军官，学习很多，应该知道我们周围很多土地依然是属于国家的，但是没有人耕种。只有你们加入，国家才会把那些土地分配到个人的手中，然后加入种植园。我们的农庄才能扩大规模得到更多的土地，那样我们的日子才会过的更好。否则，土地就会闲置在那里。明白吗？”马凌宇耐心的说道。
    姆克巴点点头：“那好吧。那这是我要求的，他们签订的一份协议书，他们至少三十年内，不能出售土地，必须加入种植园。这也是我能做的唯一的一点。你知道，我们现在除了国家给予的，什么都没有。这个承诺，是我们唯一可以给的。”
    马凌宇看了看，随手把那份写满了各种各样名字的协议撕了：“姆克巴，你完全不需要。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而且，在这里，只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是活不下去的。哪怕给你土地，你也不可能过的富足。没有人傻到愿意放弃更高的收入和更好的生活，自己去孤独的生活，不是吗？”
    姆克巴看着马凌宇，心里十分的感动：“村长，我要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姆克巴，你要记住，你和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只是你们来的晚一点，需要做出一点努力才可以。”马凌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