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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明显的肚腹之鸣。
    “……”云行自觉道,“师父,我饿了,要不我们吃点吧?”
    云行寻常称呼晏齐为峰主,只有亲近的时候才会叫师父。晏齐便自如道:“我来找你是有事要说,不过既然云行饿了,先吃点也无妨。”
    就这么矜持地夹了一筷——
    也就半柱香吧。
    一条鱼一扫而空。
    这鱼不小,拎起来足有胳膊长,是白晚楼抓的。江原抓了一条,白晚楼抓了两条。他们在仙人坡时已经吃了两条,这多出来的吃不下,才说要带回来给连照情他们。没想到晏齐已经等在他屋里了。
    这倒正好。
    不用送货上门。
    吃干抹净后,晏齐才道:“现在来说说?”
    说说看是怎么搞成这个模样的。
    该来的总会要来。江原带白晚楼私自出山前往仙人坡时,就已料到有如今的局面。只是没有想到,来问他话的并不是连照情,而是晏齐。也没想到,不是他被人叫过去,而是晏齐早早就等在了这里。
    江原斟酌道:“今日天气好,我看白长老无聊,就带他去了仙人坡。结果——”
    晏齐狐疑道:“摔了?”
    江原道:“结果坡上风景很好,我们看了夕阳。”
    这个大喘气——晏齐闭目忍了忍。
    “你同云行说去吃饭。”吃个饭需要这么久吗?
    “是啊。”江原理直气壮,“既然是吃饭,当然是要到饭点,难道晏峰主不分早中晚,随意进食?等夕阳看完,天也晚了。既然晚了,不如吃点东西再回来。”
    这才叫有始有终。
    吃东西总得有东西可以吃。
    江原继续道:“我说去林子里打猎——”
    晏齐有些懂了:“遇到野兽了。”
    “打到了小白兔。”
    晏齐:“……”
    云行没忍住笑了出来。
    云行不是故意笑,实在是这个套路他太熟悉,先前他问江原是怎么进无情宗时,便是这样被江原一路带着走。这种手痒地想掐死江原的感觉,晏齐还没感受过。
    晏齐看了云行一眼,云行一脸正色。这才转过脸来,说:“但你们没有吃兔子。”
    江原一脸惊奇:“不愧是晏峰主。”还能提前预判了。
    晏齐哼了一声。
    江原当然没有吃兔子,因为白晚楼不肯。
    本来有一只狍子,结果狍子掉蜘蛛窝了。本来还有一只鸟,结果鸟不够塞牙缝。本来还有一只兔子。结果江原前脚把兔子抓了来说要烤,后脚白晚楼就把兔子放走了。
    江原试图告诉白晚楼,兔子肉有多么香,但是白晚楼沉默地掏出了那只寒玉兔子。
    江原:“……”
    好吧。
    看来全天下的兔子以后都归白晚楼管了。
    既然不吃兔子,江原就去抓了鱼。
    说到这里,江原看着晏齐,晏齐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继续说。”
    ——上了两次当后,就连问也不问。
    大概这就是师父和徒弟的区别。
    姜还是老的辣。
    晏齐不往坑里跳,江原也识相。
    他说:“但是没有火。”
    其实是有火的。
    白晚楼能熟练的烤一只鸟,难道不能熟练地烤几条鱼吗?但只拿火烤多没意思。所以江原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漫天星辰,清风过耳,佳人独立,就还差了点什么。
    差什么呢?
    差了点热闹。
    江原刚来中原时,曾见过别人在晚上会放烟花,五光十色,好看得很,像炸开的星辰。他一个从西域来的人,没见过世面,揣着手仰着头一脸惊奇。看在别人眼里,这个背着小布包蒙着眼的年轻人,就显得特别可怜。还格外请江原喝了酒。
    他都没见过烟花,白晚楼多年呆在山间修道练剑,又怎么会看过烟花呢?既不能叫白晚楼放风筝,又不能叫白晚楼看烟花,江原有些小小的遗憾。
    他忽然有一个想法。
    “既然我们要烤鱼。”
    白晚楼看着他。
    “这里又□□静。”
    白晚楼眼中透出疑惑。
    江原提议道:“你想不想看烟花?”
    饶是狡黠如晏齐,此刻也有些笑不出来。他眼角抽了抽,忍耐了很久,方说:“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借天雷烤了鱼?”顺便就把自己和白晚楼劈成这个模样。
    江原有些得意:“火候还不错吧。”
    晏齐冷笑了一声,火候是不错,只是衣服坏了头发焦了,人还能活蹦乱跳。连照情这种脾气的人,竟然能受得了江原在他面前蹦哒而没把人打死,真是稀奇。他又看了眼白晚楼,白晚楼这样脾气的人,也没把人打死,更稀奇。
    江原这么说了后,饶是白晚楼,也有些怔住。江原倒是觉得没什么,只要躲得好,他又不会被劈死。再说不是有白晚楼吗?他那么厉害,岂能叫区区天雷给震慑了去。先前在蜘蛛洞,便是雷阵也不能将白晚楼如何。
    白晚楼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陷入一种挣扎,夜色昏暗下,江原虽然看不清白晚楼的神情,但能感觉到对方内心的拉据。在江原想说算了时,方听白晚楼说:“好。”
    末了说了一句:“我在,你不会有事。”
    “……”
    江原这才明白,原来白晚楼觉得这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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