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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好不要来。没人要他来。
    就算连照情不来,还有白晚楼呢。虽江原不知去了哪里,但若白晚楼在此,是一定不会叫薛灿得逞的。他只要在这里拖住拔珠,不叫拔珠去干扰白晚楼,已经是给白晚楼他们解决了一个□□烦。
    白晚楼就跟在江原身后,但他比江原慢一步,他到的时候,门口已一片狼藉。白晚楼皱皱眉头,将要踏进去,却忽然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大鹤振翅而起。
    就在白晚楼脚下,以足尖为纹路,忽然现出一个金阵,阵心中盈盈烁烁,竟是一盏紫色的灯,它弥漫着紫色的烟雾,那烟不是烟,是很小的虫。随着阵法催动,那虫飞着小翅膀,但凡它刺入脖颈,就叫人面色扭曲浑身青黑纹路泛紫。
    这是尸傀阵。
    白晚楼眉间一厉,趁阵未成,指剑而下,一剑刺入阵心。尸傀虫竟不惧寒意,一路沿剑直往白晚楼手心蔓延而上。
    与此同时的无情宗,连照情已然离去,宗内一时少了两个人,晏齐正去伏龙岭找衡止回来,忽然觉得手心一痛。珠玉见状不对飞身上前:“晏峰主!”
    便骇然见晏齐手臂上方才叫金粉沾染过的地方,竟在腾起黑雾,黑雾中蹿出诸多紫黑色的飞虫。晏齐一掌逼下筋脉,但那虫已四下乱飞。
    巡山弟子不察,只觉有黑影而来,就是脖间一痛,而后伤口处毒素蔓延,不多时竟不分敌我,面上青色纹路显现,互相争斗起来,与先前江原杀红眼的模样几乎相似!
    晏齐筋脉掐的及时,当即道:“珠玉。”
    珠玉应声:“是!”松开晏齐,便拔剑朝那飞虫砍去,只是蝴蝶小,那飞虫更小,简直无孔不入,其余弟子反应过来,马上挥剑而去,已经有不少弟子中招。
    忽然一条练影闪过,似闪电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将那最多之处的飞虫一吞而尽。伏龙岭腾空而起一人,负手于身后,翩然而来,立于晏齐身侧。
    衡止将晏齐手腕一捏,翻开手掌,取出一条蜈蚣,置于其手腕上。等蜈蚣血色渐变,通体已成透明,这才将其取走。
    “……”晏齐实在不想多看这蜈蚣一眼,但不得不说,他肿胀的手臂已好了许多,伤口只呈淡紫色,却不再骇人。晏齐皱眉道,“这是什么?”
    衡止任那蜈蚣攀爬在他指间摇头晃脑:“这是尸傀虫。”
    “尸傀虫?”
    “它同幽冥蝶一样,若叫它咬了,便能操纵人,但它毒性没有幽冥蝶大,恐怕只能叫人发癫。”衡止指尖一动,那条已变得透明的蜈蚣就已经疾射而出。“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以人的修为当饵食,寄人血肉于温床。珠玉没能将它们全部杀死,总有漏网之鱼。而中了尸傀虫的弟子不知该有多少。
    难道每一个刀剑相向的弟子,都要将他们斩于剑下。但若不将他拉斩于剑下,莫非就任他们同门相残,以致血流成河,痛心痛身吗?
    晏齐道:“你能解?”
    衡止凝重道:“恐怕不能。”
    尸傀虫也是幽冥蝶的一种,用幽冥蝶操纵他人的人岂非是薛灿。那这天下间,能解这尸傀阵的,也只有薛灿。当然,除非他还有什么别的同胞同术同族中人。
    比如另一个玩蝴蝶的。
    金非池。
    可是金非池远在蝴蝶谷,何况他并不一定在蝴蝶谷中,他离开前,分明说要往他处走一趟,说要查一些事情。一时哪能救近火呢?
    便听一个声音自地上传来。
    “我可以。”
    晏齐低头一看,正是璧和。
    璧和失了一剑,只能在地上与他们说话。但见晏齐落下身来,璧和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面色虽因失了修为而苍白,却说:“我与珠玉重塑云顶灵锁,重启护山大阵,可叫中了傀术的弟子灵台清明。”
    晏齐心中一动,这确实是好主意。白晚楼便是能在护山大阵的加持下,十年守得灵台清明,不至于堕了魔心。所以连照情才一定要抓白晚楼回来。道:“你已无剑。”
    璧和道:“我就是剑。我归于珠玉剑中,便与他同体同心,与过往并无任何区别。”
    “……”晏齐道,“你要化作剑心?”
    “是。”
    晏齐看着他:“你不是宁肯要自由,也不愿当一把灵锁,被束在这山巅?”
    “正因我一己之私,才叫这护山大阵缺失大半效用,让魑魅魍魉之徒有机会以这等邪术犯我宗门。”璧和一直弯着腰,毕恭毕敬,“我之自由在己身,固所愿也,无谓剑或人。”
    衡止看了璧和一眼,指间一动,便制住一名已然面色狰狞神智全失的弟子,肃然道:“他的办法不错,晏齐,你最好快一些。”
    凡毁阵者必毁阵心,若怕这尸傀,白晚楼就毁不了这灯,但凡阵中人有任何一丝犹豫,灯已燃,尸傀散尽,这西域便要成这尸傀虫的天下。
    白晚楼毫不犹豫,任这虫咬上他的手,催动万仞,剑光万丈,叫此地如寒冰封城,瞬息之间,这地面连地上的人还有后面的大牢,都覆了一层寒霜。
    已经飞出去的虫子纷纷冻僵落在地上,白晚楼收剑加鞘,长身而立。他手上有一丝黑色的毒气沿手臂直往上蹿,被白晚楼一指截在半路。
    风声中,他不瞎,也不聋。
    白晚楼收剑时,他就知道身后站了一个人。那个人轻轻摇着折扇,笑起来十分灿烂,就像天下的阳光都洒在他的身上,就像从不知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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